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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公园里的杰科 5

  布雷思维特还没说完,露比就无奈地摇起了头。“我早就知道!”她说道,“我早就知道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盯着他,“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直觉。”布雷思维特平静地答道,“我本来是想自己搬进温斯洛普公馆里去住。我相信那屋子里肯定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秘密。不过要想揭开这些秘密就意味着要跟温斯洛普的鬼魂打交道。倒不是说我不愿意好好地跟他来一番意志上的较量,只是我忽然想到要做好这件事或许还有个更好的人选。”

  “利蒂希娅吗?可为什么你会觉得——”

  “你妹妹性格相当执拗。我感觉要是以适当的方式刺激刺激她——比方说让她能得到那栋宅子——她就一定能想办法搞定温斯洛普。很显然,我是对的。”

  “是的,你确实对了,”露比说道,“但是你也错了。利蒂希娅并不知道是你把这栋宅子给了她,对吗?”

  “嗯,她确实不知道。希望你别告诉她。她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

  “说的就好像你多在乎她似的。”

  “我确实在乎,”布雷思维特说道,“我喜欢利蒂希娅。”

  “但她并不喜欢你,对吗?所以即便是她现在就住在温斯洛普公馆,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你没法找上门去问她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是啊,我没法这么做,”布雷思维特表示赞同,“但是你可以啊。”

  “这就是你要我做的工作?你想让我到我妹妹身边去卧底?”

  “这只是这份工作的其中一小部分,”他的语气十分优雅,“我希望你能在你妹妹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别去刻意问她什么。就是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看她是否愿意主动跟你聊点儿什么。跟艾提克斯也聊聊。总之,但凡是住在里面的房客,能聊的你都去试试。或许你还可以自己在屋子里面玩玩扑克。”

  “什么?就我自己?”露比抗议道,“你想都别想。”

  “好吧。那就跟房客们聊聊天吧。看看有没有人无意中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书籍、地图、奇怪的装置、密室。我还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去那儿探听过消息,或者说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关注过这栋宅子。”

  “你说的别的什么人是指?”

  “白人,”布雷思维特说道,“尤其是警察。”

  她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你到底把我妹妹卷进什么事情里了?”

  “那又是说来话长了。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让你去参加一次聚会,就在明天晚上。到时你的许多疑问都会迎刃而解。然后,我们就可以聊聊这份工作剩下的内容了。”

  “是什么样的聚会?你是说派对吗?”

  “别担心,不会让你来负责聚会上的小吃。你是客人。”

  “哦,可真棒,”露比说道,“我的礼服都扯烂了。”

  布雷思维特掏出一个小玻璃药瓶放在桌上,里面红色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着妖艳的光芒。

  “这个肯定适合你。”他说道。

  “这种占卜非常实用,”这位老妇人说道,“不是吉卜赛人的那种云山雾罩的胡话,而是非常理性的预测,是有数学依据的。自从1929年10月份以来,这一直都是我们的研究重点,而且已经取得了切实的进步,尽管偶尔也会有些小失误,但无伤大雅。最近,我个人还对复原术有了些兴趣。”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握着手杖的那只已显僵硬的手。“要是能再早点进行这项研究就好了。不过谁都想着每天不止二十四个小时就好了……你呢,亲爱的?你擅长的领域是哪方面呢?”

  “我可以跟死人交流。”希拉里说道。

  “用什么办法?精神无线电波?还是巴顿的电传打字机?你可别告诉我是用占卜板啊。”

  “都不是。我直接就能跟死人交流。我有这种天赋。我母亲也能这样。”

  那妇人闻言后退了几步,嘴唇微微皱起,那样子看上去就好像希拉里说了什么倒胃口的话一般。不过随即她就咧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但那神情确实有些残忍的意味。“天赋!在这儿你可得谨言慎行,亲爱的。他们要是听到了,肯定会把你当成女巫烧死的。”

  “小心眼儿的人可吓不倒我。”希拉里不屑地说道,她的言辞又惹得那老妇人笑出了声。

  “没错,”老妇人说道,“我知道他们不会……你刚才是说楠塔基特岛?”

  希拉里点了点头:“我们分社规模很小,现在比以前还要小。去年春天,我们分社的头儿投靠了阿达姆。现在我们还在重组呢。”

  “阿达姆,”老妇人的嘴唇又皱了起来,“我这里也有个人去了他们那儿。不过我知道他结局很惨。当然,那个引诱他去的人,布雷思维特先生,也没得什么善终。”她又笑了起来,“咱们喝点儿香槟好吗,亲爱的?看到侍者了吗?”

  就在老妇人慢慢腾腾地转身去找饮品托盘的时候,露比才有机会现身而出,她在宴会厅里扫了一圈,寻找着迦勒·布雷思维特的踪影。

  早先时候,他们二人一起坐在他的车里,车子就停靠在这间乡村俱乐部的停车场里。透过深色的玻璃,二人看着其他宾客陆续到达。布雷思维特一个一个说着不同城市的名字,那正是他们每个人所代表的巫师组织所在的地方。巴尔的摩、亚特兰大、新奥尔良、拉斯维加斯、洛杉矶……足足有二十多个。那位老妇人来自纽约。

  在那一辆辆豪车先后抵达的间隙,布雷思维特跟露比说了待会儿她掩饰身份要用到的说辞。“你用不着说太多话,你会是现场唯一的美女。他们当中大部分都会想着撩你呢,你就让他们撩好了。保持笑容,假装陶醉其中,就让他们使劲说好了。看看他们都能吐出些什么来。”

  原定计划是两个人分别抵达现场,所以时间一到,布雷思维特就把车开到几英里外的一个车库之中。露比的豪华轿车就等在那里。“别担心,”他鼓励道,“你不会有问题的。就是进到他们中间,观察倾听就行了。”

  但露比确实是很忧心,等自己这辆车把她带回到俱乐部外面时,她紧张得要命,生怕自己会搞砸了。绝望之中,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希拉里的眼睛。希拉里正挑着眉毛,用她那特有的方式回望着自己,她已经准备好来接班了。于是,露比就把事情交给希拉里来负责了。等到车门打开,迈着自信的脚步从车里踏上路面的那个人正是希拉里;大步流星地走进俱乐部里,就像是回自己的地盘一样,甚至都没停下来把自己的邀请函亮给门口的黑衣保安的那个人正是希拉里。

  走进门厅,她稍作停留,对着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这次外形上的变化,尽管仍然有些奇怪,但是已经不像上次那么痛苦了。一头红发又变回了原来的长度,这次她没有再剪短发,而是决定就这么留着就好。冬日的寒风把头发吹得有些许凌乱,而那种狂野的气质正好跟今晚的装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着黑色晚礼服的红发女猎手。

  她走进了宴会厅。就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大厅里乱哄哄的聊天声瞬间低了许多,大家的目光都向她投来。希拉里对着人群审视了一番,随即决定从一个老年三人组开始下手——旧金山、圣路易斯,以及得梅因——在不远处的一张桌旁,那三个老色鬼正色眯眯地盯着她看个不停。

  她走上前去,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一听说希拉里是从楠塔基特岛来的,旧金山开始嘲讽道:“我可是知道关于你的一首打油诗呢。”这时只听圣路易斯应道:“不,才不是呢——你是想说她兄弟吧。”这俩老家伙一唱一和之时,得梅因则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数着她乳沟里的雀斑。那两个是傻瓜,这个是癞蛤蟆,露比心道,但是对于希拉里而言,自己被人烦成这样,她却一点儿也不烦。

  她也坐到了桌旁,挨个打量眼前这三个人。别看旧金山一脸滑稽样,其实他现在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一直用手掌捂着肚子,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而每次这样时,他都要看一眼洛杉矶坐的那一桌。得梅因看起来有些缺乏安全感,总是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要是遇到哪个人的分社比自己的还要无足轻重,至少他认为如此,他才会喜笑颜开。即便他确信希拉里肯定在他之下,他也觉得有必要给她加深一下印象。他在希拉里面前把自家分社的图书馆好一通吹嘘,尤其是最近所得,一本叫《万象法典》的古籍。“那可是齐格勒的抄本,七家评注齐全。你知道它有多么珍稀吗?”她当然不会知道,不过她能感觉出圣路易斯在觊觎这本书。他一直在讨好得梅因,看来是希望有机会能把它窃为己有。

  过了一会儿,她借故起身——中断了得梅因的自说自话——然后朝另一张桌子走去。就在希拉里在这里大展拳脚之时,露比得以放松下来,她意识到在这里的人们也都是以貌取人。对于她而言,这些人其实也并不怎么异于常人。这些人和她以前遇到过的其他那些有钱有势、妄自尊大的白人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愿意跟她交流。他们交流的内容大多是关于类似巫术的东西。但即便是谈论巫术魔法之类的话题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他们大部分聊起这样的话题就跟说金钱,或是政治,或是其他那些让世界臣服在其意志之下的手段一样,没什么区别。

  她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们,和他们谎话连篇,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内疚。在与这些人的周旋之中,她还发现除了那些傻瓜和怪人之外,还有一些人则是相当可怕。

  就在假装陷入丹佛精神控制的冥思之时,希拉里身子向后靠,偷听背后洛杉矶和拉斯维加斯的谈话。拉斯维加斯先前被旧金山一通冷嘲热讽,此刻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洛杉矶大笑着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他说,“你要么跟别人做买卖时直接干掉他们,要么就相信他们推荐给你的餐厅,但只有白痴才会两者都做。”

  又过了会儿,她加入到了另一桌的谈话。这桌上坐的全都是南方人。达拉斯是个中年女牛仔,嗓音沙哑,有着一种淫荡味十足的幽默感。而里士满、亚特兰大和新奥尔良则是极富教养的绅士,他们能很好地区别怎样惹人喜欢,怎样令人反感。跟这几个人相处是今天晚上到目前为止最让希拉里觉得舒服的时间,一直到聊天的话题忽然毫无征兆地转到大家口中的“黑鬼”上。达拉斯则使用了大家更耳熟能详的那个发音。

  这样的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露比以前已经听了无数次。但就是同样的话,别人是在背地里谈论你或是影射你,还是当面跟你一起谈论,这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后者是对方相信你跟他们是一样的,也希望你的想法跟他们一致。就希拉里而言,她真的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失态。她从几个人的交谈之中退了出来,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对于露比而言不可饶恕的谎言。有些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就足够了。

  然后就是科达伦。他瘦得跟皮包骨头一般,满头金发,双眼显露疯狂之色,那眼神里尽是恨意。给人的感觉就像要是他此刻忽然起身朝人群里开枪,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他自己占据了宴会厅的一角,没人愿意凑近。在这方面,希拉里果断地随了大流。不过在她逃离南方人那桌的时候,刚好一眼看到了他。就这么一打眼就让她确定来自他眼中的恨意跟达拉斯嘴里的污言秽语都是同一类东西。

  可怕的人。在众人之中周旋了近一个小时,她已经受够了,然后开始四处寻找迦勒·布雷思维特的身影。他来了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可无论他所筹划的出场将会如何华丽震撼,现在总归还不是时候。她倒是看到了他的合伙人,芝加哥。他看上去正在跟来自威斯康星州艾姆斯博罗的分社代表交谈甚密。接着她又瞧见得梅因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所以,她才找上了纽约给自己作挡箭牌。

  纽约好不容易才挥手拦到一位在宴会厅里来回服务的侍者。那是个高个子、深皮肤的黑人小伙子,看样子有二十来岁。纽约从他递过来的托盘之中拿了一杯香槟,又长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的天哪,你可真壮硕,不是吗,亲爱的?”那位侍者其实跟露比一样,都把自己的本来面目隐藏地极好,听到此言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就好像纽约在夸赞的是他的领结一样,然后一转身,把托盘递到了希拉里面前。“小姐?”

  “不用了,谢谢。”希拉里婉拒道。

  “你不喝一杯吗?”看着侍者转身离去,纽约问道。

  “我身体有点儿问题,没法喝酒。”

  “真可怜。”她几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来吧,亲爱的。让咱们在又排起一条大长队之前,先看看今晚兰卡斯特准备的奖品。”

  在宴会厅的一头,墙上挂着一幅画像:一个留着灰胡子的拓荒者骑着马在河边行进。在他背后可以看到一座山顶上立着一栋堡垒,一面星条旗在上空迎风飘荡。露比猜测这位就是迦勒·布雷思维特提到过的摩根·格拉斯顿伯里,他于1847年建立了结社的芝加哥分社。年轻时,他曾是提图斯·布雷思维特组织中的一员,也是当时幸存下来的幸运儿之一。当时组织认为他经验不足,或是天赋平平,反正是没让他参加那场天启末日的仪式。

  格拉斯顿伯里的肖像下安放着一个陈列柜,六名黑衣护卫正严阵以待地守在周围。从外面可以看到柜子里摊开摆放着一本看起来十分古老的巨型图书,打开的页面上全是些奇怪的字母。“《名分之书》。”纽约说道,此时盯向那本书的目光比刚才看那个侍者时的还要贪婪许多。露比也借着希拉里的双眸朝柜子里看去,心里充满了好奇。这本书的名字让她想起了天父用来记录被救赎者姓名的那本书。但这本《名分之书》看起来可不像是上帝手里的东西。(2)

  “不好意思。”纽约朝着负责护卫工作的男子问道,“该称呼你……”

  “伯克。”

  “伯克先生。这就是温斯洛普的副本吗?”

  “是的。”他的脸上掠过一抹坏笑,因为他已经预见到了她的下一个问题,当然也想好了自己的答案。

  “附录二里面,有一页内容我很想看看。你可以——”

  “抱歉,”伯克直接拒绝道,那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歉意,“柜子不能开。”

  “我明白你不想让我去碰它。但或许你可以——”

  “如果我为你打开了柜子,那么无论谁想要看我都得为他打开柜子。那样的话咱们俩就都有麻烦了。”

  纽约皱了皱嘴唇:“我是受邀来参加这场盛事的,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伯克嘴上说着,心里一阵暗爽,“我接受的命令就是,这柜子不能开。”

  “我可不喜欢你的语气,年轻人。”

  希拉里往后退了几步。要是纽约一怒之下举起手杖释放闪电的话,她可不想被殃及。随后她就感觉到后面有人,于是转过身来。

  身后之人是芝加哥。他那张脸看上去就像个退役的拳手,作别了血腥残暴的竞技场,寄情美酒之中。不过在那张粗鲁的面具背后,隐藏着极富洞察力的睿智,就在此时,他将其展露了出来。“你一定是楠塔基特岛那边的代表吧?”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了手。

  “罗斯·恩迪科特。”希拉里说道,同时也伸手和他握了握。他的手坚定有力,很容易就能捏碎她的手指。

  “约翰·兰卡斯特。”他说道,“很高兴你能来。也有些意外。之前布雷思维特说邀请了你的时候,我还真不相信你会接收邀请。毕竟你们两个分社在历史上可是有些恩怨的。”

  “那是我们跟布雷思维特父亲之间的纠葛。”希拉里答道。

  “那现在就既往不咎了?”他盯着她,那张脸现在已经不像个拳手,而是像个警察。

  “兰卡斯特!”纽约伸着胳膊肘挤到了二人中间。“兰卡斯特,我说你……”

  “不好意思,玛德琳,”兰卡斯特说道,“我得去启动这次展示活动了。咱们稍后再聊吧。”然后他最后瞥了希拉里一眼,转身快步离去,拄着手杖的纽约是别想跟上他了。

  兰卡斯特走向宴会厅中心位置的一块空地,上方吊着一盏枝形吊灯。“请注意!”他大声喊道,“在场的所有人请注意!”整个屋里安静了下来。“现在,我需要在场除了护卫和受邀贵客之外的无关人员统统出去!”话音一落,那些黑人侍者都开始纷纷朝出口走去(露比觉得他们并没有什么不高兴)。一些客人趁他们路过的时候跳起身,多拿了几杯香槟。等到工作人员全都离开,屋门关上之后,兰卡斯特朝自己的一个手下发出一个信号,那人让屋里的灯都暗了下来,只有顶上的枝形吊灯还在亮着。

  “欢迎来到芝加哥,”兰卡斯特开始了自己的开场白,“感谢各位的莅临。我知道,对于某些在座的人来说,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不仅仅是距离,还有彼此的信任。我个人非常感谢你们能够以大局为重,愿意以中立的态度来面对此事。”他朝众人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是一位父亲十分意外地发现自己那群孩子表现得特别好。“我不善于言辞。”他继续道,“我的前辈比尔·沃里克倒是时常长篇大论。比起耍嘴皮子,我更擅长于实干。但是我知道该如何去倾听。我能听出好坏。

  “去年夏末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阿达姆分社的新当家打来的。他说自己有个提议。当时我是持怀疑态度的。如果你知道芝加哥和阿达姆这些年来林林总总的是非恩怨,你就会知道我们之间不全是鲜花与真诚。而那个小子,塞缪尔·布雷思维特家的小子,打电话来说想坐下来谈一谈。我可以直接就挂了他的电话。或者我可以把他引诱过来,然后为了旧账取了他的小命。但是,我还是决定听听他说些什么……而我所听到的内容意义重大。

  “他是个后生晚辈,”兰卡斯特话锋一转,出言警告道,“也正因如此,我知道某些在座之人肯定会不拿他当回事。毕竟我们是远古黎明结社。我们大部分人都愿意从更有人生阅历的人那里得到些启示。”他抬手在自己灰白色的平头上摸了一把,“所以我打算请诸位来听听他的高见,就当他是替我说的。其实他就是在替我说。如果大家愿意以公正的态度听一听我们的提议,我相信你们一定也会受益匪浅的。”

  “布雷思维特先生,舞台是你的了。”兰卡斯特朝着中心空地旁边的一张桌子的方向举起了手,他觉得布雷思维特肯定在那里,可惜他招手之处只是一把空空的椅子。他一个劲儿地左顾右盼,想找到布雷思维特的身影。此时,场面有些尴尬,接着又变得滑稽起来。“布雷思维特?”他喊了一声。人群中发出咯咯的笑声,声音最大的那个,露比看出是达拉斯。兰卡斯特走到一个手下的身边,低声耳语道:“他到底去哪儿了?”

  然而转瞬之间,布雷思维特突然出现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他一步步走向兰卡斯特刚刚离开的中心位置。这个小花招使得可不赖,露比心想。她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其他宾客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只有兰卡斯特还被蒙在鼓里,依旧朝着自己的手下怒目而视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布雷思维特那轻柔却极富感染力的声音响起。“谢谢你,社长阁下。”兰卡斯特闻言赶忙转身,看到突然出现的布雷思维特吓了一跳,接着有些生气。但布雷思维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冲他尊敬地一点头。兰卡斯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也朝他一点头,随后便给布雷思维特让出了地方,自己坐到了刚刚本应是布雷思维特坐的椅子上。

  布雷思维特扬起头,朝在场的宾客环视了一周。头顶的吊灯似乎更亮了一些,更加凸显出了这位年轻人,先前兰卡斯特就没有这般待遇。在灯光之下,他不仅看起来更加夺目,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显得更具有存在感,更加活力四射。兰卡斯特先前说他年轻,他的确如此。但此刻,置身在如此的光芒之中,他的年轻似乎根本就不是件坏事。

  “感谢诸位的莅临,”布雷思维特说道,“首先我想澄清一个误解。诸位都清楚家父去年六月去世了。我相信现在大家肯定都听说了关于那件事情的风言风语。他想要完成由提图斯·布雷思维特在1795年最先尝试过的那个仪式。仪式最终还是失败了,当然这次没那么惊天动地——庄园和仆从们都保住了——但是除了其中一位以外,所有的结社成员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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