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丛林迷失
远征队的营地被神秘的叫声惊扰后，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才安定下来，继续休息。
兹弗里猜想，他们被一群欧帕的士兵跟踪，或许他们正谋划着夜袭活动，于是对营地严加看守。而那些黑人认定，神秘的叫喊不是人类发出的。
第二天早上，他们继续前进，个个心情沮丧，意志消沉。他们赶早出发，一路上拼命地赶路，天黑前就到达了大本营。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惊愕不已，营地不见了，空地的中央堆着一堆灰烬。他们猜想：留在营地里的队伍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面对眼前新的灾祸，兹弗里怒不可遏。在场没有一人能够让他撒气、责怪，所以他暂时只能一边来回跺脚，一边用几种语言大声地咒骂自己的破运气。
泰山在树上注视着兹弗里，看到了队伍离开之际，营地突然发生的灾祸。他对这场灾祸的发生也感到非常困惑，但看到兹弗里万分痛苦，也就开心了。
黑人们深信，恶灵阴魂不散，这是它愤怒的后果。他们都赞成离开这个运气不佳的兹弗里，因为他每个行动要么注定失败，要么注定是个灾难。兹弗里的手下几近叛变，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他们又留了下来，这也体现了他卓越的领导能力。兹弗里命令黑人们为整支队伍搭建帐篷，利索地派信使，通知各个物资代理人，催促他们立刻寄送必须物品。他知道，需要的几样东西已经从海岸发出来了，其中包括服装、来复枪和军火，而现在急需的是粮食和贸易商品。兹弗里为了维持纪律，不停地命令手下干活，让他们提高营地的舒适度，扩大空地面积，捕猎新鲜的肉食。
几天过去了，又过去了几周，其间泰山一直在观察他们的行动。他不慌不乱，因为慌乱不是野兽的特征。泰山大多数时间在离营地较远的丛林里漫步，偶尔会返回看看。但回来不是为了干扰他们，而是希望他们处于一种宁静、恍惚的状态。等时机一到，再打破这种恍惚的宁静，这么一来，他们将受到巨大的震慑，士气大减。他清楚恐惧这种心理特征，所以想利用恐惧将他们击溃。
阿布·巴特此时驻扎在盖拉边界的营地里。阿布·巴特派出的探子传来了消息：盖拉士兵聚集起来，企图阻止他们从盖拉经过。许多人抛下他们离开了，队伍的士气衰弱，而盖拉士兵勇猛无比，人数众多，阿布·巴特不敢公然对抗他们。他知道必须采取行动。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后面的队伍必然会追上他们。
阿布·巴特派了几名侦查员，到对面的河边查看路况。后来他们返回报告了情况：沿着偏北的路线向西走似乎比较安全。阿布·巴特撤掉营地，带着卓拉向北出发。
阿布·巴特发现达穆克把拉悄悄带走时，勃然大怒。现在他倍加小心，防止卓拉也逃跑了。卓拉被严密地看守着，没有丝毫逃脱的希望。她很清楚阿布·巴特俘虏自己的目的，知道自己结局如何，心情低落，忧郁难过，满脑子想着自我了断。有段时间，她怀着希望，认为兹弗里会追上他们，把自己救走。自从被抓后，她一直渴望救援的到来。但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兹弗里并没有赶来救她。
当然卓拉对兹弗里深陷的困境一无所知。兹弗里不敢派队伍去找她，因为队员们都有叛变的动机。兹弗里担心他们在路上会杀害看管他们的中尉，逃回他们的部落，跟别人说闲话，散播远征队以及一些行动的相关消息。或许消息最后会传到敌人的耳朵里。
他也不能一个人带领所有队员继续远征，因为补给用品就要到了，他必须留在大本营接收。
要是卓拉真遇到了危险，兹弗里或许会不顾其他，直接赶去救她。但他本性多疑，怀疑所有人对他的忠心，于是竭力让自己相信：卓拉刻意抛弃了他。虽然兹弗里不情愿相信这个结果，但终归受到了一些影响。他本来性格易怒，现在更加难以忍受这个结果。在他困难之际，那些本该陪伴他、支持他的人都想方设法离他而去。
与此同时，小奇玛飞快地穿过丛林执行任务。为了完成泰山吩咐的任务，小奇玛连续很长时间里，心心念念着一件事，只走行动的路线，但最终还是被外界事物分散了注意。或许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无论小奇玛肩负什么职责，它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小奇玛再想起有任务在身时，又会继续执行任务，但丝毫认识不到，长久持续的注意力在中途被打断了。
当然，泰山完全清楚小奇玛这个固有的弱点。尽管泰山知道小奇玛有许多小毛病，但根据以往经验，只要是它决意要完成的计划，它绝不会放弃。泰山不像文明世界的人类一样，一味地遵循时间，所以他易于忽视小奇玛在执行任务中出现的反复无常的行为，认为这种小错误可以忽略不计。总有一天小奇玛会到达目的地，但那时或许为时已晚。要是泰山想到这一点的话，一定会耸耸肩，不加理会。
但对于文明世界的人来说，时间是万物的精华。如果人类在一定时间里没有完成具体的任务，每一分钟在时间的流水中过去，犹如流经的河水没有物尽其用，被完全浪费，他们就会变得愤怒烦躁，身心的效能也会降低。
而科尔特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疯狂的时间观念。他跌跌撞撞，穿过丛林，汗流浃背，寻找自己的伙伴，就好像整个世界的命运寄托在渺茫的机会上一样。他必须赶紧追上他们，不能耽误一秒。
要是他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显然会清楚，这么拼命追赶是毫无意义的。科尔特迷路了，幸运的是，他并不知道，至少现在还不知道。很快他将震惊地认识到自己迷路了。
他游荡了好几天，仍没发现营地。现在很难找到食物。科尔特找到的食物不多，而且有些食物他不爱吃。他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水果，抓到了一些啮齿动物。但抓啮齿动物极其费力，浪费了大量宝贵的时间，而时间对他来说十分珍贵。他砍了一根结实的木棍，埋伏在某个小道上。根据他以前的观察，小道上或许能发现猎物，会有一些毫无戒备的小动物在不远的地方出没。
他知道有些动物的最佳捕猎时间是在黎明和黄昏。他在阴森的丛林里走动时，认识到：很多生物为了生存会负隅顽抗。例如，连他都知道，若听到奇怪的声音，躲到树上是明智之举。通常动物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都纷纷逃跑。但情况也并不总是这样，有一次，一只犀牛朝他攻击;还有一次他发现了一只狮子，差点被吃掉。每一次上天都保佑他，让他化险为夷。最后他变得小心谨慎了。
有一天，几近中午，他走到一条河边，完全被河挡住了去路，这时他才相信自己完全迷路了。他不知道要走哪个方向，最后决定选择路最好走的路线。他沿河下山，确信在河岸边迟早会找到当地的村庄。
科尔特走在狭窄的小路上。地上坑坑洼洼，有各种野兽留下的深深的脚印，数都数不清。他在这条路上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前面隐约传来了声音。他的听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灵敏，他听到此时有东西正在靠近。这段时间里，科尔特独自在丛林里游荡，手无寸铁，面对危险时，找到了保命的最佳方法。他迅速地跳到树上，寻找观察小路的最佳位置。小路的走向蜿蜒曲折，科尔特看不见远处的小路，也看不见来者何物，除非它恰好走到树的正下方，但这些现在已无关紧要了。在丛林里的这段时间，他学会了凡事要有耐心，恐怕也学会了一点挥霍时间的本事，因为此时的他正舒舒服服地等着猎物出现。
他之前听到的是细微的沙沙声，但现在听到的声响跟之前的都不一样，他确定有人正沿着小路快速地跑过来。不止一个，有两个——大型动物的脚步声，夹杂着第一次听到的声音。
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站住!”现在声音离他非常的近，就在前面的第一个拐角。突然急促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紧接着听到扭打的声音，以及男人发出的奇怪的咒骂声。
这时有个女人的声音说着：“放开我!我就算死也绝对不会跟你回去。”
“那我现在就要把你占为己有。”男人说道。
科尔特听完他们的对话，发现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他悄悄地从树上跳下来，拔出匕首，迅速地朝争吵传来的方向走去。当他转弯后，只看见前面男人的背影——是一个戴着头巾，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他紧紧地抓着一个人，科尔特知道那是个女人，她被男人垂坠的长袍挡住了。
科尔特跳上前去，抓住男人的肩膀，猛地把他拽开。当男人面向他时，科尔特认出了他是阿布·巴特，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女人声音那么熟悉——因为她是卓拉·德里诺弗。
阿布·巴特被人打断，脸都气紫了。当他看到科尔特时，怒气冲冲，同时也惊讶不已，他以为兹弗里营队的前卫队来找他们复仇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科尔特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手里没有武器，便意识到他是独自行动，多半是迷路了。
“狗杂种!”阿布·巴特喊道，他从科尔特手里挣脱开，“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真诚的信徒。”他一边说，一边拔出手枪，但就在那一瞬，科尔特朝他扑去，他们倒在狭窄的小径上，科尔特压在阿布·巴特上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特别快。当阿布·巴特拔出手枪时，他包裹着头巾的脑袋被打了一拳，导致枪支走火，但子弹没有射中科尔特，打偏在了地上。然而，这发子弹让科尔特意识到，自己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最后科尔特出于自卫，用小刀割破了阿布·巴特的喉咙。
当科尔特慢慢从阿布·巴特身上站起来时，卓拉抓住他的胳膊。“快走!”她说道，“那声枪响会引来其他人，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
科尔特没来得及问卓拉问题，蹲下并迅速拿走阿布·巴特身上的武器和军火，包括掉在他身边的长长的滑膛枪。然后卓拉带着他，沿着他来时走过的小路，飞快地逃跑。
没过多久，科尔特没有听到有人追来，就叫卓拉停下来。
“你会爬树吗?”科尔特问道。
“会，”她回复说，“怎么啦?”
“我们躲到树里吧，”他说道，“从树上我们可以移动到附近的树林里，把他们甩在小路上。”
“这主意不错!”卓拉说道，在科尔特的帮助下，她爬上附近的树枝。
幸运的是，几棵大树长得十分密集，靠得非常近，这样他们可以从小路上方的树上，相对容易地移动几百英尺。最后他们躲在树里，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他们并排坐在巨大的树枝上，卓拉扭头对着科尔特。“科尔特同志!”卓拉说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
科尔特咧嘴笑了笑。“我在找整支队伍，”他说道，“我们进入欧帕后，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营地在哪儿?还有阿布·巴特为什么要追你?”
“我们离营地还很远，”卓拉回应道，“我不知道具体有多远。但要不是因为那些阿拉伯人追赶我，我早回营地了。”然后她简单地讲了一下阿布·巴特叛变以及自己被俘的经过，“今天正午过去不久，阿布·巴特临时搭建了一个营地。所有人都筋疲力尽，这段时间里他们第一次对我放松了警惕。我意识到渴望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了，于是趁他们睡着时，跑进了丛林。逃跑不久，他们便发现我不见了，然后阿布·巴特追上了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目睹了。”
“命运总是爱捉弄人，不过结局还算美好，”科尔特说道，“我意外在欧帕被抓，逃出后居然成了你唯一获救的契机。”
卓拉微笑。“回溯到更久以前，”她说道，“要是那时你没出生会怎样?”
“那阿布·巴特就会把你卖给某个黑色皮肤的苏丹人做他的女眷，同时会有其他人在欧帕被抓。”
“你能出生，我很高兴。”卓拉说道。
“谢谢。”科尔特说道。
当听到有人追来时，他们压低说话的声音。科尔特又详细讲述了自己被抓的经过，至于逃脱的部分，那个不知姓名的女孩帮助了他，出于对她的忠诚，他对自己逃跑的一些细节忽略不提。科尔特在叙述中没有强调兹弗里手下不服从他命令的事情。另外，兹弗里丢下他和罗梅罗，不管他们在欧帕城墙内的死活，也不设法营救，这样不可宽恕的懦弱行为，他也没有着重提起，因为他觉得卓拉是兹弗里的爱人，所以不想冒犯她。
“罗梅罗同志怎么样了?”卓拉问道。
“我不知道，”科尔特说道，“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坚守阵地，抗击那些身体扭曲的小恶魔。”
“难道他孤立无援吗?”卓拉问道。
“当时我几乎也无法脱身。”他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回应道，“我当然知道你跟罗梅罗在一起，我想知道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还没有到。”科尔特说道。
“你是说只有你们两个进去了。”卓拉问道。
科尔特犹豫了一下，“你知道，”他说道，“黑人不愿进城，所以其余的人不得不进去，否则会丢失获得宝藏的机会。”
“但确实只有你和罗梅罗进去了，不是吗?”她质问道。
“你知道，我不久就被打晕过去了，”科尔特笑着说，“我真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卓拉眯着眼睛，“太可恶了。”她说道。
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科尔特总盯着卓拉的脸看。她衣服破旧，蓬头垢面，如此落魄，很明显是被那帮阿拉伯人俘虏了。即便如此，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相对于上一次见她时，现在更瘦一点，眼神疲乏，她经历的苦难和烦忧都显印在脸上。或许相较之下，她美得更加令人震撼。而兹弗里粗鄙不堪，多嘴多舌，在各方面和她形成鲜明的对比，卓拉会喜欢他这种人，简直不可思议。
不久后卓拉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静。“我们要想办法回到大本营，”她说道，“我在那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太多的任务需要我完成，事情太多，没有别的人能胜任。”
“你只为事业考虑，”科尔特说道，“从不考虑自己。你对事业真是忠心不渝。”
“是的，”她小声地说着，“我忠于自己立誓要完成的事情。”
“恐怕，”科尔特说道，“在过去的几天里，我更加看重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工人阶级的利益。”
“恐怕，你本质上还是偏向资产阶级，”她说道，“所以会不禁用轻蔑的眼光看待无产阶级。”
“为什么这么说?”科尔特问道，“我肯定我从没这么说过。”
“当讲话者述说时，无意间将某个词稍微提高了音调，往往会改变整个内容的意思，也泄露了讲话者内心隐藏的想法。”
科尔特毫无恶意地笑了笑，“和你聊天太可怕了，”他说道，“所以你会在日出时把我枪毙吗?”
卓拉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和其他人不同，”卓拉说道，“我认为，你永远想象不到，他们有多么容易心生怀疑。我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和他们讲话，使用每个词都要小心谨慎。有些人思想狭隘，愚昧无知。因为你身世特殊，所以他们对你产生了怀疑。这些人易于嫉妒占据重要地位的其他阶级，他们觉得自己的阶级才是至关重要的。”
“他们的阶级?”科尔特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们都属于无产阶级，不是吗?”
如果他以为这么问会让她震惊，会让她尴尬，那就错了。卓拉直视他的眼睛，内心坚定。“我虽然属于无产阶级，”她说，“但仍看得到阶级存在着弱点。”
科尔特盯着她看了很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不相信——”
“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卓拉问道，“你不相信什么?”
“不好意思，”科尔特说道，“我开始自言自语了。”
“科尔特同志，你得注意，”卓拉提醒道，“自言自语有时会送了你的命。”但她又微笑着缓和了严肃的气氛。
听到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他们终止了对话，“他们来了。”卓拉说道。
科尔特点了点头，两个人保持沉默，听着不断靠近的声音和脚步声。那些人走到跟他们并排的小路上，停了下来。卓拉听得懂阿拉伯语，他们其中一个阿拉伯人说：“已经走到了小路尽头，他们一定跑进树林了。”
“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会是谁?”另一个阿拉伯人问。
“是那个外国佬，我认出了他的脚印。”又一个人说。
“他们应该往河的方向走了，”第三个回答的人说，“如果我要逃跑，我应该会走那条路。”
“我发誓!你说的话真是智慧良言呀，”第一个说话的人说道，“我们在这里分散开，到河边搜索他们，但要提防那个外国佬。他身上有阿布·巴特的手枪和滑膛枪。”
卓拉和科尔特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他们进入丛林朝河水的方向走去了。“我觉得我们最好离开这儿，”科尔特说道，“在树上移动可能会非常吃力，但我觉得最好先在树上待一会儿，然后我们再往河流相反的方向走。”
“好的，”卓拉回应说，“营地大概也在那个方向。”于是他们开始寻找自己的同伴，路程漫长而枯燥。
夜晚降临，他们继续在茂密的丛林里前进。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体被树枝刮伤，这些伤痕都在无言地暗示着，他们路途的困难与艰险。
他们又饿又渴，在树枝间临时休息，科尔特给卓拉搭了个简陋的台面，而他自己打算睡在树下。然而，对于这样的安排，卓拉并不接受。
“这样安排根本不行，”卓拉说道，“按照文明社会制定的死板规矩行事，有害无益，我们绝不能这么做。我很感激你对我体贴入微的关照，可我宁愿你跟我一起待在树上，也不希望你睡在下面，被捕食经过的狮子抓住。”于是在卓拉的帮助下，科尔特在她的卧具附近又搭了一个台面。夜幕降临时，他们伸展开疲惫的身体，躺在简陋的卧具上睡觉。
不久科尔特打起了瞌睡，他梦见了一个身材苗条，眼睛明亮的女子，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他把她抱入怀中，亲吻她时，居然看到的是卓拉。这时，下面的丛林里发出了令人惊骇的声音，科尔特被惊醒了，他坐起来，拿起阿布·巴特的滑膛枪做好准备。
“有狮子。”卓拉小声地说道。
“哎呀!”科尔特惊叫道，“我一定是睡着了，一定是刚才的咆哮声把我惊醒了。”
“是的，你睡着了，”卓拉说道，“我听到了你说梦话。”科尔特感觉到卓拉说话时带着一丝笑意。
“我说什么了?”科尔特问道。
“也许你不想听，有点尴尬。”卓拉说道。
“不会的，说吧。”
“你说‘我喜欢你’。”
“我真的这么说了吗?”
“真的，我很好奇这些话你是对谁说的。”卓拉嘲弄地说道。
“我也想知道。”科尔特说道，他想起那个梦里的女孩之前也进入过他的梦境。
狮子听到他们的声音，咆哮着走开了，因为它不会攻击讨厌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