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帕洛娜
无庸置疑的是，他们当场的响应充满了极大的担忧，因为这些人在放弃箴言的人之中具有领袖地位。当时并未使用重创期这个词，但之后这个名词被广泛使用在描述该事件上。
──收录于《灿言》，第三十八章，第六页
瑟巴瑞尔允许纱蓝共乘一车，一起离开了国王的皇宫，前往他的战营。图样一直在她裙襬的皱褶间轻轻震动，逼得她得不断叫它安静点。
藩王坐在她对面，头靠着有软垫的车壁，顺着车厢的震动轻轻打呼。沿途地面上的石苞已经被清除一空，中间还铺设长长一道石板来分隔左右两线。
现在她的士兵的处境已经安全下来，晚一点会来跟她会合，她也有了运作基地跟收入。早先的会议气氛紧张，然后娜凡妮又提前离场，所以科林家族尚未要求纱蓝交还加丝娜的遗物。她还要再去找娜凡妮，提出帮助研究的事，但到目前为止，今天的进展还算不错。
现在纱蓝只需要拯救世界就可以了。
瑟巴瑞尔哼了一声，从打盹中惊醒。他挪动一下身躯，擦擦脸颊后说：「妳变了。」
「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
「妳看起来变小了。刚才在那里，我猜妳大概二十，也许二十五，可是现在看起来妳顶多只有十四岁。」
「我十七岁了。」纱蓝没好气地说。
「差不多啦。」瑟巴瑞尔沉哼了一声。「我敢打赌妳的礼服之前更鲜亮，妳的五官更鲜明、漂亮……一定是因为光的角度。」
「你老是这样出言侮辱年轻淑女的外貌吗？还是你得先在她们流一脸口水以后才会这样？」纱蓝问。
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妳显然没受过宫廷社交的训练，我喜欢。可是妳得小心，在这个地方污辱了不对的人，报复可是来得很快。」
纱蓝透过车窗，看到他们终于来到一座飘扬着瑟巴瑞尔旗帜的战营，上面有瑟贝与利艾的符文，设计成天鳗的样子，黑底衬深金色。
门口的士兵行礼，瑟巴瑞尔朝一人下令，要他们之后带领纱蓝的人去他的宅邸。车辆继续前行，瑟巴瑞尔往后一靠，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做出某种反应。
她想不出来他在等什么，也许她判断错了。她将注意力转向窗外，很快判定此地只是个名义上的战营，这里的街道也许比自然发展出的巷道来得整齐，但是纱蓝看到的平民远多过于士兵。
他们经过酒馆、露天市场、商店，还有一定能住上十几户人的高大建筑，许多街道上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这里没有卡布岚司那样多样化或鲜艳，但是建筑物以坚实的木材跟岩石所建，互相依靠好增加稳固性。
「圆屋顶。」纱蓝说。
「我的工程师说这样更能挡风。」瑟巴瑞尔骄傲地说。「还有弧形的拐角跟墙壁。」
「好多人！」
「几乎都是永久居民。在所有战营中，我拥有的裁缝师、工匠和厨师种类最齐全；我已经搭建起十二座工厂，布料、鞋子、陶瓷、几座磨坊，我也控制了吹玻璃制造业。」
纱蓝转头看瑟巴瑞尔，他声音中的自豪完全不符合加丝娜笔记中的他。当然，在加丝娜笔记与理解中的藩王，都是来自于她少数几次造访破碎平原的经验，也都有一段时间了。
「我听来的消息说，与帕山迪人的对战中，你的军队取得最少的战果。」纱蓝说。
瑟巴瑞尔的眼中有着笑意。「其他人寻找来自宝心的快速收益，但是钱要花到哪里去？我的纺织厂很快就能生产比运送成本更便宜的制服，我的农夫却能提供比魂术可制造还要多样化的食物，我种植拉维榖跟塔露榖，更不要提我的养猪场。」
「你这只狡猾的鳗鱼。其他人在作战时，你却忙着创造经济体系。」纱蓝说。
「我一直很小心。」他靠向她神秘兮兮地说。「我不想让他们一开始就发觉我在做什么。」
「真聪明，但是为什么要告诉我？」纱蓝说。
「如果妳成为我的文书员之一，反正也会看得出来，况且也没必要再保守秘密，现在所有工厂都有稳定产出，我的军队几乎一个月也不会出动一次。因为我避免出兵的所以得缴交罚款给达利纳，强迫他派别人去，但是这个花费是值得的。况且，比较聪明的藩王也都看得出来我在干什么，其他人只认为我是个懒惰的笨蛋。」
「所以你不是懒惰的笨蛋？」
「我当然是！」他惊呼。「打仗太费力了。况且，士兵会死，这样我就得抚恤他们的家人，根本就没好处。」他看着窗外。「我三年前就看穿了这个奥秘。所有人都搬来这里，但没人把这里当成长久的居住地。虽然宝心很有价值，却也保证了雅烈席人绝对不会完全从这里撤离……」他微笑。
车辆终于停在一座外表不太华丽的宅邸前面，两边是比较高大、多人共居的建筑物。宅邸的花园中满是装饰性的板岩芝，有一条石板路，甚至有几棵树。屋子虽然不大，却有精致的经典风格，前面有石柱，利用后面一排比较高的建筑物形成了完美的挡风墙。
「我们应该有房间可以给妳，也许妳得住到地窖里。别人都觉得应该要有的东西，我都觉得根本没地方摆。整整三套餐厅和家具，呿！我会邀人来才怪。」
「你真的对别人的评价不高啊？」纱蓝问。
「我恨他们，可是我很努力想恨所有人，这样我就不会漏掉哪个特别值得我恨的人。总而言之，我们到了，妳别想我会扶妳下马车。」瑟巴瑞尔说。
她不需要他扶，因为一名门役很快便来到，扶着她下车，踩上车道旁边的石头台阶。另一名门役来到瑟巴瑞尔身边，被骂了几声，但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一名矮小的女人，穿着一件材质高级的洋装站在宅邸门口，双手扠腰。她有着黑色卷发，所以是雅烈席卡北部的人？
「啊，来了。」瑟巴瑞尔跟纱蓝一起走向女人面前。「我生命中的克星。请妳先忍住别笑，直到我们分开以后，我脆弱、年迈的小心灵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取笑了。」
纱蓝不解地看着他。
然后，女人开口：「请告诉我，你没有绑架她，图利。」
绝对不是雅烈席人，纱蓝想要判断女人的口音。
贺达熙人。她的指甲看起来像是岩石，证明了这点。她是深眸人，但是材质高级的服装表明她不是仆人。
没错。这是那位情妇。
「她坚持一定要跟我来，帕洛娜。」瑟巴瑞尔上了台阶。「我没办法打消她的念头，我们得给她找个房间之类的地方住。」
「她是谁？」
「某个外国人。她说她想跟我来的时候，老达利纳好像一脸不太高兴，所以我就说好了。」他迟疑了一下。「妳叫什么名字？」他转问纱蓝。
「纱蓝．达伐。」纱蓝朝帕洛娜鞠躬。她也许是深眸人，但很明显也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贺达熙女子挑起眉毛。「她很有礼貌，意思是她跟这里一定格格不入。我真的无法相信你随随便便就带个女人回来，只因为你觉得会让其中一个藩王生气。」
「呿！女人，妳让我变成整个雅烈席卡中最惧内的男人──」
「我们不在雅烈席卡。」
「──而我甚至他飓风的没结婚！」
「我不会嫁给你，所以你不用再提了。」帕洛娜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纱蓝一番。「她对你来说太年轻。」
瑟巴瑞尔咧嘴笑开，「我已经说过这句了，用在卢沙身上。真是太爽了，他口吐白沫到不行，看起来简直跟飓风一样。」
帕洛娜微笑，然后挥手要他走。「你的书房里温了酒。」他大剌剌地朝门口走去。「吃的呢？」
「你把厨师赶走了，记得吗？」
「噢，对。那妳煮也可以啊。」
「你也可以煮。」
「呿。妳这个女人真没用！只会花我的钱而已。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忍受妳啊？」
「因为你爱我啊。」
「不可能。」瑟巴瑞尔停在门口。「我是不会爱人的，太麻烦了。好啦，妳处理一下那个女孩吧。」他走了进去。
帕洛娜示意纱蓝来她身边。「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他说得都没错，」纱蓝发现自己满脸通红。「可是漏掉了几个事实。我来这里是因为我跟雅多林．科林有婚约。我觉得住在科林家族里会过度限制我的行动，所以我寻求其他选择。」
「嗯。妳这样一说反而让图利──」
「不要这样叫我！」里面的声音喊。
「──那个白痴像是做了一件手腕巧妙的政治操作。」
「嗯，他算是被我逼着要收下我，而且我在公众场合中暗示他会给我非常慷慨的零用金。」纱蓝说。
「太多了！」里面的声音喊。
「他是……站在那里听我们说话吗？」纱蓝问。
「他很擅长这样偷偷摸摸的。」帕洛娜说。「来吧，我找个地方让妳安顿下来。妳一定要告诉我，他答应──就算是有答应意味也可以──要给妳多少零用金，我会让妳拿到那笔钱。」
几名仆人将纱蓝的箱子从车厢中搬下。她的士兵还没有到，希望他们没碰上麻烦。她跟着帕洛娜一起进了屋子，里面的装潢跟外面一样古典，有许多大理石跟水晶、镶金边的雕像，宽广的圆弧台阶通往二楼阳台，俯瞰大厅。纱蓝没看见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偷偷摸摸的藩王在哪里。
帕洛娜带着纱蓝来到东翼一套非常舒适的房间，所有配色都是白色，有着豪华的家具，坚硬的岩石墙壁跟地板被丝绸壁挂还有厚厚的地毯调和，她觉得自己几乎配不上这么奢华的装潢。
我不应该这样想，纱蓝心想，看着帕洛娜开柜子检查是不是有毛巾跟床单。我已经跟一名王子订婚了。
可是，这么精致的环境让她想起她父亲。他给了她的蕾丝、珠宝、丝绸，好让她忘记……别的时候……
纱蓝眨眼，转向正在说什么的帕洛娜。「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纱蓝问。
「仆人。妳有自己的女仆吗？」帕洛娜说。
「没有，可是我有十八名士兵还有五名奴隶。」
「他们会帮妳换衣服吗？」
纱蓝满脸通红。「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也能有住所。」
「可以。」帕洛娜轻松地说。「我甚至可以找点有用的事让他们去做，我想妳应该想用妳的零用金负担他们的薪水。还有妳的女佣，我会替妳找。用餐时间是第二钟、中午、第十钟。如果其他时候想吃东西，可以去找厨房问，但厨师也许会骂人──如果这次我还能把他请回来。我们有飓风储水槽，所以通常有流水可以用，如果妳需要洗澡的热水，小厮一个小时左右能把水烧热。」
「有流水？」纱蓝很热切地问。她之前在卡布岚司第一次看到这种设计。
「飓风水槽。」帕洛娜往上指。「每次有飓风时，储水槽就会装满水，水槽的形状可以自动过滤掉克姆泥。不过飓风过去之后，要等到下午才能用，否则水会是黄的。妳看起来真是迫不及待。」
「抱歉，贾．克维德没这种东西。」纱蓝说。
「欢迎来到文明世界。我想妳应该已经把兜裆布跟木棍放在门外没拿进来吧？我去帮妳找个女佣。」矮小的女子准备离开。
「帕洛娜？」纱蓝开口。
「什么事，孩子？」
「谢谢妳。」
帕洛娜微笑。「风知道，妳可不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流浪动物，我们有些人甚至就此留下来了。」她离开。
纱蓝往柔软的白床一坐，差点整个人陷入到脖子那么深。
这东西是什么做的啊？空气跟梦想吗？感觉太奢侈了。
在她的客厅──她的客厅啊──里的咚咚声意味着仆人带着箱子来到。不久后他们离开，把门关上。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纱蓝没有像现在这样不需要为生存挣扎，或是担心被同行的旅伴杀害。
所以，她坠入梦乡了。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收录于《灿言》，第三十八章，第六页
瑟巴瑞尔允许纱蓝共乘一车，一起离开了国王的皇宫，前往他的战营。图样一直在她裙襬的皱褶间轻轻震动，逼得她得不断叫它安静点。
藩王坐在她对面，头靠着有软垫的车壁，顺着车厢的震动轻轻打呼。沿途地面上的石苞已经被清除一空，中间还铺设长长一道石板来分隔左右两线。
现在她的士兵的处境已经安全下来，晚一点会来跟她会合，她也有了运作基地跟收入。早先的会议气氛紧张，然后娜凡妮又提前离场，所以科林家族尚未要求纱蓝交还加丝娜的遗物。她还要再去找娜凡妮，提出帮助研究的事，但到目前为止，今天的进展还算不错。
现在纱蓝只需要拯救世界就可以了。
瑟巴瑞尔哼了一声，从打盹中惊醒。他挪动一下身躯，擦擦脸颊后说：「妳变了。」
「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
「妳看起来变小了。刚才在那里，我猜妳大概二十，也许二十五，可是现在看起来妳顶多只有十四岁。」
「我十七岁了。」纱蓝没好气地说。
「差不多啦。」瑟巴瑞尔沉哼了一声。「我敢打赌妳的礼服之前更鲜亮，妳的五官更鲜明、漂亮……一定是因为光的角度。」
「你老是这样出言侮辱年轻淑女的外貌吗？还是你得先在她们流一脸口水以后才会这样？」纱蓝问。
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妳显然没受过宫廷社交的训练，我喜欢。可是妳得小心，在这个地方污辱了不对的人，报复可是来得很快。」
纱蓝透过车窗，看到他们终于来到一座飘扬着瑟巴瑞尔旗帜的战营，上面有瑟贝与利艾的符文，设计成天鳗的样子，黑底衬深金色。
门口的士兵行礼，瑟巴瑞尔朝一人下令，要他们之后带领纱蓝的人去他的宅邸。车辆继续前行，瑟巴瑞尔往后一靠，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做出某种反应。
她想不出来他在等什么，也许她判断错了。她将注意力转向窗外，很快判定此地只是个名义上的战营，这里的街道也许比自然发展出的巷道来得整齐，但是纱蓝看到的平民远多过于士兵。
他们经过酒馆、露天市场、商店，还有一定能住上十几户人的高大建筑，许多街道上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这里没有卡布岚司那样多样化或鲜艳，但是建筑物以坚实的木材跟岩石所建，互相依靠好增加稳固性。
「圆屋顶。」纱蓝说。
「我的工程师说这样更能挡风。」瑟巴瑞尔骄傲地说。「还有弧形的拐角跟墙壁。」
「好多人！」
「几乎都是永久居民。在所有战营中，我拥有的裁缝师、工匠和厨师种类最齐全；我已经搭建起十二座工厂，布料、鞋子、陶瓷、几座磨坊，我也控制了吹玻璃制造业。」
纱蓝转头看瑟巴瑞尔，他声音中的自豪完全不符合加丝娜笔记中的他。当然，在加丝娜笔记与理解中的藩王，都是来自于她少数几次造访破碎平原的经验，也都有一段时间了。
「我听来的消息说，与帕山迪人的对战中，你的军队取得最少的战果。」纱蓝说。
瑟巴瑞尔的眼中有着笑意。「其他人寻找来自宝心的快速收益，但是钱要花到哪里去？我的纺织厂很快就能生产比运送成本更便宜的制服，我的农夫却能提供比魂术可制造还要多样化的食物，我种植拉维榖跟塔露榖，更不要提我的养猪场。」
「你这只狡猾的鳗鱼。其他人在作战时，你却忙着创造经济体系。」纱蓝说。
「我一直很小心。」他靠向她神秘兮兮地说。「我不想让他们一开始就发觉我在做什么。」
「真聪明，但是为什么要告诉我？」纱蓝说。
「如果妳成为我的文书员之一，反正也会看得出来，况且也没必要再保守秘密，现在所有工厂都有稳定产出，我的军队几乎一个月也不会出动一次。因为我避免出兵的所以得缴交罚款给达利纳，强迫他派别人去，但是这个花费是值得的。况且，比较聪明的藩王也都看得出来我在干什么，其他人只认为我是个懒惰的笨蛋。」
「所以你不是懒惰的笨蛋？」
「我当然是！」他惊呼。「打仗太费力了。况且，士兵会死，这样我就得抚恤他们的家人，根本就没好处。」他看着窗外。「我三年前就看穿了这个奥秘。所有人都搬来这里，但没人把这里当成长久的居住地。虽然宝心很有价值，却也保证了雅烈席人绝对不会完全从这里撤离……」他微笑。
车辆终于停在一座外表不太华丽的宅邸前面，两边是比较高大、多人共居的建筑物。宅邸的花园中满是装饰性的板岩芝，有一条石板路，甚至有几棵树。屋子虽然不大，却有精致的经典风格，前面有石柱，利用后面一排比较高的建筑物形成了完美的挡风墙。
「我们应该有房间可以给妳，也许妳得住到地窖里。别人都觉得应该要有的东西，我都觉得根本没地方摆。整整三套餐厅和家具，呿！我会邀人来才怪。」
「你真的对别人的评价不高啊？」纱蓝问。
「我恨他们，可是我很努力想恨所有人，这样我就不会漏掉哪个特别值得我恨的人。总而言之，我们到了，妳别想我会扶妳下马车。」瑟巴瑞尔说。
她不需要他扶，因为一名门役很快便来到，扶着她下车，踩上车道旁边的石头台阶。另一名门役来到瑟巴瑞尔身边，被骂了几声，但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一名矮小的女人，穿着一件材质高级的洋装站在宅邸门口，双手扠腰。她有着黑色卷发，所以是雅烈席卡北部的人？
「啊，来了。」瑟巴瑞尔跟纱蓝一起走向女人面前。「我生命中的克星。请妳先忍住别笑，直到我们分开以后，我脆弱、年迈的小心灵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取笑了。」
纱蓝不解地看着他。
然后，女人开口：「请告诉我，你没有绑架她，图利。」
绝对不是雅烈席人，纱蓝想要判断女人的口音。
贺达熙人。她的指甲看起来像是岩石，证明了这点。她是深眸人，但是材质高级的服装表明她不是仆人。
没错。这是那位情妇。
「她坚持一定要跟我来，帕洛娜。」瑟巴瑞尔上了台阶。「我没办法打消她的念头，我们得给她找个房间之类的地方住。」
「她是谁？」
「某个外国人。她说她想跟我来的时候，老达利纳好像一脸不太高兴，所以我就说好了。」他迟疑了一下。「妳叫什么名字？」他转问纱蓝。
「纱蓝．达伐。」纱蓝朝帕洛娜鞠躬。她也许是深眸人，但很明显也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贺达熙女子挑起眉毛。「她很有礼貌，意思是她跟这里一定格格不入。我真的无法相信你随随便便就带个女人回来，只因为你觉得会让其中一个藩王生气。」
「呿！女人，妳让我变成整个雅烈席卡中最惧内的男人──」
「我们不在雅烈席卡。」
「──而我甚至他飓风的没结婚！」
「我不会嫁给你，所以你不用再提了。」帕洛娜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纱蓝一番。「她对你来说太年轻。」
瑟巴瑞尔咧嘴笑开，「我已经说过这句了，用在卢沙身上。真是太爽了，他口吐白沫到不行，看起来简直跟飓风一样。」
帕洛娜微笑，然后挥手要他走。「你的书房里温了酒。」他大剌剌地朝门口走去。「吃的呢？」
「你把厨师赶走了，记得吗？」
「噢，对。那妳煮也可以啊。」
「你也可以煮。」
「呿。妳这个女人真没用！只会花我的钱而已。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忍受妳啊？」
「因为你爱我啊。」
「不可能。」瑟巴瑞尔停在门口。「我是不会爱人的，太麻烦了。好啦，妳处理一下那个女孩吧。」他走了进去。
帕洛娜示意纱蓝来她身边。「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他说得都没错，」纱蓝发现自己满脸通红。「可是漏掉了几个事实。我来这里是因为我跟雅多林．科林有婚约。我觉得住在科林家族里会过度限制我的行动，所以我寻求其他选择。」
「嗯。妳这样一说反而让图利──」
「不要这样叫我！」里面的声音喊。
「──那个白痴像是做了一件手腕巧妙的政治操作。」
「嗯，他算是被我逼着要收下我，而且我在公众场合中暗示他会给我非常慷慨的零用金。」纱蓝说。
「太多了！」里面的声音喊。
「他是……站在那里听我们说话吗？」纱蓝问。
「他很擅长这样偷偷摸摸的。」帕洛娜说。「来吧，我找个地方让妳安顿下来。妳一定要告诉我，他答应──就算是有答应意味也可以──要给妳多少零用金，我会让妳拿到那笔钱。」
几名仆人将纱蓝的箱子从车厢中搬下。她的士兵还没有到，希望他们没碰上麻烦。她跟着帕洛娜一起进了屋子，里面的装潢跟外面一样古典，有许多大理石跟水晶、镶金边的雕像，宽广的圆弧台阶通往二楼阳台，俯瞰大厅。纱蓝没看见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偷偷摸摸的藩王在哪里。
帕洛娜带着纱蓝来到东翼一套非常舒适的房间，所有配色都是白色，有着豪华的家具，坚硬的岩石墙壁跟地板被丝绸壁挂还有厚厚的地毯调和，她觉得自己几乎配不上这么奢华的装潢。
我不应该这样想，纱蓝心想，看着帕洛娜开柜子检查是不是有毛巾跟床单。我已经跟一名王子订婚了。
可是，这么精致的环境让她想起她父亲。他给了她的蕾丝、珠宝、丝绸，好让她忘记……别的时候……
纱蓝眨眼，转向正在说什么的帕洛娜。「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纱蓝问。
「仆人。妳有自己的女仆吗？」帕洛娜说。
「没有，可是我有十八名士兵还有五名奴隶。」
「他们会帮妳换衣服吗？」
纱蓝满脸通红。「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也能有住所。」
「可以。」帕洛娜轻松地说。「我甚至可以找点有用的事让他们去做，我想妳应该想用妳的零用金负担他们的薪水。还有妳的女佣，我会替妳找。用餐时间是第二钟、中午、第十钟。如果其他时候想吃东西，可以去找厨房问，但厨师也许会骂人──如果这次我还能把他请回来。我们有飓风储水槽，所以通常有流水可以用，如果妳需要洗澡的热水，小厮一个小时左右能把水烧热。」
「有流水？」纱蓝很热切地问。她之前在卡布岚司第一次看到这种设计。
「飓风水槽。」帕洛娜往上指。「每次有飓风时，储水槽就会装满水，水槽的形状可以自动过滤掉克姆泥。不过飓风过去之后，要等到下午才能用，否则水会是黄的。妳看起来真是迫不及待。」
「抱歉，贾．克维德没这种东西。」纱蓝说。
「欢迎来到文明世界。我想妳应该已经把兜裆布跟木棍放在门外没拿进来吧？我去帮妳找个女佣。」矮小的女子准备离开。
「帕洛娜？」纱蓝开口。
「什么事，孩子？」
「谢谢妳。」
帕洛娜微笑。「风知道，妳可不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流浪动物，我们有些人甚至就此留下来了。」她离开。
纱蓝往柔软的白床一坐，差点整个人陷入到脖子那么深。
这东西是什么做的啊？空气跟梦想吗？感觉太奢侈了。
在她的客厅──她的客厅啊──里的咚咚声意味着仆人带着箱子来到。不久后他们离开，把门关上。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纱蓝没有像现在这样不需要为生存挣扎，或是担心被同行的旅伴杀害。
所以，她坠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