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从骨头护符上引出的线
冥界
“真是不同寻常。”萨布莉尔举起盒子，端详着从冥水中被拉出来的线，“两根线都通往现世。我们得跟着它们，看看它们去了哪儿。”
莉芮尔点点头。她从《亡者之书》中看到过有关这种线的内容。它们一般被强大的役亡师用来控制远处的受法力奴役的灵体，也可作为一种绊线，用来提醒役亡师，他留在冥界的东西受到了打搅。可是，两根这样的线连在一个从活人身上剥离出来的护符上，而且是从冥界引向现世，她却闻所未闻。
她们紧随着第一根线，沿着生死边界走了几百步，然后那根线便进入了现世。
“帮我看着点。”萨布莉尔说，然后她径直朝现世边缘走去。虽然隔着几步之远，莉芮尔也能感到现世的暖意，那是来自生者世界的诱惑。但是如果从这里出去，她是无法找到自己的身体的。
萨布莉尔抬起一只手，感受着那无形的生死边界，然后她将头靠在手上，闭上双眼。
莉芮尔知道这种观望现世的方法，虽然她愿意练习，却没有真正勤加修炼。她看了一会儿萨布莉尔，然后移开视线，凝神观察河水，聆听第一道门处传来的声响。如果瀑布的水声停了，便可能意味着有什么生物正在从冥界深处一路走出来。
萨布莉尔那窃听般的姿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她直起身，转过来将盒子里的骨头护符高高举起，将第二根线抬高，只见它同样沿着生死相交处蔓延开去，只是与第一根线方向相反。
“第一根朝着北边的某个地方去了。”她说，“我估计是比大裂谷更远的地方，这符合阿瑞丽之前说过的话。我们来看看另外这根去了哪里。”
莉芮尔点点头，跟上了萨布莉尔的脚步。身处冥界总是让人非常疲倦。冥河流淌不息，不断将热量、精力和希望带走，莉芮尔能从双腿周围泛起的每一个微小的涟漪中感受到这一点，它们在引诱她放弃，希望她躺下来，随波逐流。她必须对抗这种诱惑，同时还要抵御水流本身对自己灵魂的冲击。
这一次，萨布莉尔为了找到第二根线在现世的位置，蹲的时间更长。当她站起身来时，发出了一声警告。
“做好准备！影手卒！”
一团团畸怪浓黑的形体从现世跃入冥河之中，驱使着它们的是在生者世界的主人。长得匪夷所思的利爪，朝萨布莉尔抓过来，她飞快地向后闪退，撒拉奈斯已经开始响了起来。
铃声将影手卒们定在原地，但是它们足足有十多个，而且还有后来者源源不断冲上来。莉芮尔将岚纳放回去，并使它保持安静，同时飞快地拿出了撒拉奈斯。她将它高举过肩，不断画出大大的圆圈，同时晃动摇铃，将它的声音汇入了萨布莉尔手中法铃的铃音中。这是她们常常一起练习的技法，因为法铃的声音合而为一后，其力量会成倍增加。
“让它们待在那儿。”萨布莉尔命令道，“我们回现世去。”
她们沿着边界缓缓挪动脚步，寻找着躯壳等待的地方，同时不停摇晃着手中的摇铃。这次撤退叫莉芮尔感到很惊讶，因为按照萨布莉尔的习惯，遇到任何一个亡者，都要把它遣至永死之门才罢休。在莉芮尔向她学习的这么长时间里，这位阿布霍森从未有过后撤的举动，而且尽管眼下有十六个影手卒，但对于萨布莉尔和这位学徒而言，应付起来并不难，至少莉芮尔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当她们靠近生死之界时，莉芮尔明白了萨布莉尔撤退的原因：许许多多亡者正在穿越生死之界。它们从现世寄居的身体中被拖了出来，虽然它们并不算强大，可是它们数量巨大！有上百个，甚至更多。而且，在它们后面，还跟着几个高大的暗影，它们的眼窝里燃烧着烈火，手上滴落着烈焰。高等亡者，至少有五个。
它们跑错了方向，竟然从现世进入了冥界。即使阿布霍森不加干涉，这些亡者当中，也会有许多被冥河困住。这是它们挣扎已久想要离开的地方，如今竟然主动返回，看来是受到什么东西或什么人的驱使。
“出去！”萨布莉尔说着便踏入了现世，莉芮尔紧随其后。
冰霜迸裂开来，纷纷从皮肤和盔甲上掉落，她们回来了。珂睐转过头迅速瞥了一眼，又继续埋头于各自的值守工作。不过，所有人都已做好准备，不是等着施放咒语，就是已经搭在弓上或剑柄上。
“做好准备！”萨布莉尔对莉芮尔发出警报，“就算有阳光，它们也可能会铤而走险，穿越边界。”
影手卒的动作很快。它们离生死之界很近，所以要回到现世并不难，特别是这里刚刚有人穿越边界，所以穿行起来更是便捷。
果然不出萨布莉尔所料，试探性的进攻到来了。一个影手卒在现世缓缓显出形状，先是半空中出现了一条细长的暗影卷须，在阳光下，它立刻开始冒烟，泛出泡沫。它试图往回收，可是萨布莉尔已经摇响了撒拉奈斯，在铃声的作用下，整个灵体被迫现形了。
它与铃声以及萨布莉尔那强大的意志抗争着，与此同时，阳光在它那幽暗的灵体躯壳上灼出了一个又一个洞。滚滚浓烟从怪物身上打着旋冒了出来，它扭动着，翻滚着，无法逃回冥界，便绝望地想要在石头下藏匿起来。但是撒拉奈斯依旧在鸣响，它那威严的声音无法逃避，除了听命于它，再无别的选择。
一分钟后，那影手卒已经不复存在了。在春日里，下午阳光的力量要杀死亡者生物可谓绰绰有余，除了高等亡者之外，不过即使是它们，也会对阳光有所忌惮。
“应该不会有更多的跟上来了。”萨布莉尔说着将摇铃放回去，“不过，我希望今晚这里值守的巡逻队队员人数加倍，还要点亮许多咒契灯。来吧，莉芮尔，我们得回到讨论会上去。现在请你把阿瑞丽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恐怕她的预见是对的。第二根线连接着一大批集结的力量，包括许多亡者和肆行魔法生物，应该就在干草原上的某个地方，很可能是原野集市。”
她们快步从岗哨往下走，莉芮尔将自己记下的内容告诉了萨布莉尔。萨布莉尔仔细地听着，不断提出问题。她们一路上穿过许多大门和倾斜的廊道，萨布莉尔大步朝前走，不断用不容争辩的口吻高喊着“紧急公务”，将一群群珂睐惊得四散开来，就像蚂蚁躲避沉甸甸的雨点一般。
莉芮尔将自己回溯时记住的内容复述了两遍后，萨布莉尔得出了自己的判断。听完她那番连珠炮似的话后，莉芮尔发现，事情比几小时前大家估计的最差的情形还要糟糕。
“你母亲预视到的事的确发生了，我毫不怀疑。”萨布莉尔说，“干草原上有一股力量在集结，而且每天都在壮大。假如瑞尔安全返回的话，明晚我们就会知道那个位置是不是在原野集市……那儿一定会有血鸦。对了，我得派只信鹰到桥上去警告她。”
“是的，阿布霍森？”一个年轻的珂睐回应道，她正全身贴在走廊的墙壁上，好方便萨布莉尔由此通过。
“我需要你马上去鹰舍，告诉驯鹰人，不论是谁都好，只要是那儿的负责人就可以，叫她派一只信鹰到绿水河大桥，消息是阿布霍森萨布莉尔发出的，发给珂睐之女瑞尔。内容是‘在原野集市要当心血鸦和肆行魔法。’现在重复一遍。”
女孩结结巴巴地把命令和消息重复了一遍。
“很好。”萨布莉尔说，“你叫什么？”
“布林戴尔。”女孩小声回答。
“去吧！”萨布莉尔一声令下，布林戴尔一溜烟跑远了。她溜走的方向没错，是通往三号梯的，莉芮尔注意到，这条路通往鹰舍最为快捷。
“这么说在干草原上有一伙人，另一条线一定是引向荒土的，我能从那种安静中感觉出来。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莉芮尔说，“我是说，一条线一定是引向那炮制护符的役亡师。那应该是无脸女巫，我是说，克萝尔。对吗？”
萨布莉尔突然停下脚步，抓住了莉芮尔的肩膀。
“全都引向克萝尔！”
“哦。”莉芮尔说，慢慢将碎片拼凑起来，“你是说引向……克萝尔原本的身体，还有她现在的亡者形体？”
“是的！”萨布莉尔喊道，再次大步往前走，差一点儿就与一位蒸汽工程师撞了个满怀，后者不得不把工具箱转到背后，才避免它与萨布莉尔的双腿撞在一起。
“你的母亲也是这么告诉我们的。”萨布莉尔继续说，“跟着线找到最初的无脸女巫，那条从祭品身上取出的护符中的线。它们关联在一起，就像阿瑞丽‘看’到的那样。”
“但是荒土是什么？”莉芮尔问道，并牵着萨布莉尔的手肘，领她走向左侧的门，“在大裂谷之外还有什么？”
“大裂谷西边有的地方尚有人烟。”萨布莉尔说，“但是北边却是荒凉的不毛之地，没有活物，完全没有。那就是荒土。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可以呼吸的空气。”
“什么？”
“肆行魔法术士到那儿去收集灵体玻璃，也就是黑曜石的碎片，里面有被困住的灵体。”萨布莉尔解释道。她们回到了苹果皮路，她突然拔腿沿着倾斜的廊道往下跑，“他们用自己的魔法制造空气泡把自己罩住，能够维持一定的时间，供他们冲进荒土，四处收集灵体玻璃，然后再跑回来。当然，许多都死在了那儿。”
“可是我们怎么去那儿？”莉芮尔问，“我们根本做不到。”
“可以用咒契魔法做一个空气泡，不是吗？”萨布莉尔问。
“是的。”莉芮尔说，“但是我想……妈妈说比大裂谷更遥远的地方不存在咒契。”
“是不存在。”萨布莉尔说，“我想那是被奥兰尼斯摧毁的一个世界留下的残余。”
“什么？”莉芮尔惊叹道。她停下脚步，突然想起自己在暗镜中看到过奥兰尼斯被束缚之前发生的事。她曾经见过被摧毁的世界，见识过毁灭者那可怕的力量，暴虐的毁灭之环从它身上炸开，一连串的圆环，一个比一个大……
“我想，这是奥兰尼斯摧毁的世界留下的残骸。”萨布莉尔重复道，“灵体玻璃碎片是最后生存下来的肆行魔法生物，与毁灭者非敌非友，只是足够强大，所以没有被完全击溃而已。快走！”
萨布莉尔迈步前行，而莉芮尔跟随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她在姐姐的身后叫她，再一次提出之前的那个问题：“但是如果那儿没有咒契，我们到了那儿怎么用咒契魔法制造空气泡呢？”
“随身携带咒契！”萨布莉尔吼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快走！”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真是不同寻常。”萨布莉尔举起盒子，端详着从冥水中被拉出来的线，“两根线都通往现世。我们得跟着它们，看看它们去了哪儿。”
莉芮尔点点头。她从《亡者之书》中看到过有关这种线的内容。它们一般被强大的役亡师用来控制远处的受法力奴役的灵体，也可作为一种绊线，用来提醒役亡师，他留在冥界的东西受到了打搅。可是，两根这样的线连在一个从活人身上剥离出来的护符上，而且是从冥界引向现世，她却闻所未闻。
她们紧随着第一根线，沿着生死边界走了几百步，然后那根线便进入了现世。
“帮我看着点。”萨布莉尔说，然后她径直朝现世边缘走去。虽然隔着几步之远，莉芮尔也能感到现世的暖意，那是来自生者世界的诱惑。但是如果从这里出去，她是无法找到自己的身体的。
萨布莉尔抬起一只手，感受着那无形的生死边界，然后她将头靠在手上，闭上双眼。
莉芮尔知道这种观望现世的方法，虽然她愿意练习，却没有真正勤加修炼。她看了一会儿萨布莉尔，然后移开视线，凝神观察河水，聆听第一道门处传来的声响。如果瀑布的水声停了，便可能意味着有什么生物正在从冥界深处一路走出来。
萨布莉尔那窃听般的姿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她直起身，转过来将盒子里的骨头护符高高举起，将第二根线抬高，只见它同样沿着生死相交处蔓延开去，只是与第一根线方向相反。
“第一根朝着北边的某个地方去了。”她说，“我估计是比大裂谷更远的地方，这符合阿瑞丽之前说过的话。我们来看看另外这根去了哪里。”
莉芮尔点点头，跟上了萨布莉尔的脚步。身处冥界总是让人非常疲倦。冥河流淌不息，不断将热量、精力和希望带走，莉芮尔能从双腿周围泛起的每一个微小的涟漪中感受到这一点，它们在引诱她放弃，希望她躺下来，随波逐流。她必须对抗这种诱惑，同时还要抵御水流本身对自己灵魂的冲击。
这一次，萨布莉尔为了找到第二根线在现世的位置，蹲的时间更长。当她站起身来时，发出了一声警告。
“做好准备！影手卒！”
一团团畸怪浓黑的形体从现世跃入冥河之中，驱使着它们的是在生者世界的主人。长得匪夷所思的利爪，朝萨布莉尔抓过来，她飞快地向后闪退，撒拉奈斯已经开始响了起来。
铃声将影手卒们定在原地，但是它们足足有十多个，而且还有后来者源源不断冲上来。莉芮尔将岚纳放回去，并使它保持安静，同时飞快地拿出了撒拉奈斯。她将它高举过肩，不断画出大大的圆圈，同时晃动摇铃，将它的声音汇入了萨布莉尔手中法铃的铃音中。这是她们常常一起练习的技法，因为法铃的声音合而为一后，其力量会成倍增加。
“让它们待在那儿。”萨布莉尔命令道，“我们回现世去。”
她们沿着边界缓缓挪动脚步，寻找着躯壳等待的地方，同时不停摇晃着手中的摇铃。这次撤退叫莉芮尔感到很惊讶，因为按照萨布莉尔的习惯，遇到任何一个亡者，都要把它遣至永死之门才罢休。在莉芮尔向她学习的这么长时间里，这位阿布霍森从未有过后撤的举动，而且尽管眼下有十六个影手卒，但对于萨布莉尔和这位学徒而言，应付起来并不难，至少莉芮尔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当她们靠近生死之界时，莉芮尔明白了萨布莉尔撤退的原因：许许多多亡者正在穿越生死之界。它们从现世寄居的身体中被拖了出来，虽然它们并不算强大，可是它们数量巨大！有上百个，甚至更多。而且，在它们后面，还跟着几个高大的暗影，它们的眼窝里燃烧着烈火，手上滴落着烈焰。高等亡者，至少有五个。
它们跑错了方向，竟然从现世进入了冥界。即使阿布霍森不加干涉，这些亡者当中，也会有许多被冥河困住。这是它们挣扎已久想要离开的地方，如今竟然主动返回，看来是受到什么东西或什么人的驱使。
“出去！”萨布莉尔说着便踏入了现世，莉芮尔紧随其后。
冰霜迸裂开来，纷纷从皮肤和盔甲上掉落，她们回来了。珂睐转过头迅速瞥了一眼，又继续埋头于各自的值守工作。不过，所有人都已做好准备，不是等着施放咒语，就是已经搭在弓上或剑柄上。
“做好准备！”萨布莉尔对莉芮尔发出警报，“就算有阳光，它们也可能会铤而走险，穿越边界。”
影手卒的动作很快。它们离生死之界很近，所以要回到现世并不难，特别是这里刚刚有人穿越边界，所以穿行起来更是便捷。
果然不出萨布莉尔所料，试探性的进攻到来了。一个影手卒在现世缓缓显出形状，先是半空中出现了一条细长的暗影卷须，在阳光下，它立刻开始冒烟，泛出泡沫。它试图往回收，可是萨布莉尔已经摇响了撒拉奈斯，在铃声的作用下，整个灵体被迫现形了。
它与铃声以及萨布莉尔那强大的意志抗争着，与此同时，阳光在它那幽暗的灵体躯壳上灼出了一个又一个洞。滚滚浓烟从怪物身上打着旋冒了出来，它扭动着，翻滚着，无法逃回冥界，便绝望地想要在石头下藏匿起来。但是撒拉奈斯依旧在鸣响，它那威严的声音无法逃避，除了听命于它，再无别的选择。
一分钟后，那影手卒已经不复存在了。在春日里，下午阳光的力量要杀死亡者生物可谓绰绰有余，除了高等亡者之外，不过即使是它们，也会对阳光有所忌惮。
“应该不会有更多的跟上来了。”萨布莉尔说着将摇铃放回去，“不过，我希望今晚这里值守的巡逻队队员人数加倍，还要点亮许多咒契灯。来吧，莉芮尔，我们得回到讨论会上去。现在请你把阿瑞丽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恐怕她的预见是对的。第二根线连接着一大批集结的力量，包括许多亡者和肆行魔法生物，应该就在干草原上的某个地方，很可能是原野集市。”
她们快步从岗哨往下走，莉芮尔将自己记下的内容告诉了萨布莉尔。萨布莉尔仔细地听着，不断提出问题。她们一路上穿过许多大门和倾斜的廊道，萨布莉尔大步朝前走，不断用不容争辩的口吻高喊着“紧急公务”，将一群群珂睐惊得四散开来，就像蚂蚁躲避沉甸甸的雨点一般。
莉芮尔将自己回溯时记住的内容复述了两遍后，萨布莉尔得出了自己的判断。听完她那番连珠炮似的话后，莉芮尔发现，事情比几小时前大家估计的最差的情形还要糟糕。
“你母亲预视到的事的确发生了，我毫不怀疑。”萨布莉尔说，“干草原上有一股力量在集结，而且每天都在壮大。假如瑞尔安全返回的话，明晚我们就会知道那个位置是不是在原野集市……那儿一定会有血鸦。对了，我得派只信鹰到桥上去警告她。”
“是的，阿布霍森？”一个年轻的珂睐回应道，她正全身贴在走廊的墙壁上，好方便萨布莉尔由此通过。
“我需要你马上去鹰舍，告诉驯鹰人，不论是谁都好，只要是那儿的负责人就可以，叫她派一只信鹰到绿水河大桥，消息是阿布霍森萨布莉尔发出的，发给珂睐之女瑞尔。内容是‘在原野集市要当心血鸦和肆行魔法。’现在重复一遍。”
女孩结结巴巴地把命令和消息重复了一遍。
“很好。”萨布莉尔说，“你叫什么？”
“布林戴尔。”女孩小声回答。
“去吧！”萨布莉尔一声令下，布林戴尔一溜烟跑远了。她溜走的方向没错，是通往三号梯的，莉芮尔注意到，这条路通往鹰舍最为快捷。
“这么说在干草原上有一伙人，另一条线一定是引向荒土的，我能从那种安静中感觉出来。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莉芮尔说，“我是说，一条线一定是引向那炮制护符的役亡师。那应该是无脸女巫，我是说，克萝尔。对吗？”
萨布莉尔突然停下脚步，抓住了莉芮尔的肩膀。
“全都引向克萝尔！”
“哦。”莉芮尔说，慢慢将碎片拼凑起来，“你是说引向……克萝尔原本的身体，还有她现在的亡者形体？”
“是的！”萨布莉尔喊道，再次大步往前走，差一点儿就与一位蒸汽工程师撞了个满怀，后者不得不把工具箱转到背后，才避免它与萨布莉尔的双腿撞在一起。
“你的母亲也是这么告诉我们的。”萨布莉尔继续说，“跟着线找到最初的无脸女巫，那条从祭品身上取出的护符中的线。它们关联在一起，就像阿瑞丽‘看’到的那样。”
“但是荒土是什么？”莉芮尔问道，并牵着萨布莉尔的手肘，领她走向左侧的门，“在大裂谷之外还有什么？”
“大裂谷西边有的地方尚有人烟。”萨布莉尔说，“但是北边却是荒凉的不毛之地，没有活物，完全没有。那就是荒土。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可以呼吸的空气。”
“什么？”
“肆行魔法术士到那儿去收集灵体玻璃，也就是黑曜石的碎片，里面有被困住的灵体。”萨布莉尔解释道。她们回到了苹果皮路，她突然拔腿沿着倾斜的廊道往下跑，“他们用自己的魔法制造空气泡把自己罩住，能够维持一定的时间，供他们冲进荒土，四处收集灵体玻璃，然后再跑回来。当然，许多都死在了那儿。”
“可是我们怎么去那儿？”莉芮尔问，“我们根本做不到。”
“可以用咒契魔法做一个空气泡，不是吗？”萨布莉尔问。
“是的。”莉芮尔说，“但是我想……妈妈说比大裂谷更遥远的地方不存在咒契。”
“是不存在。”萨布莉尔说，“我想那是被奥兰尼斯摧毁的一个世界留下的残余。”
“什么？”莉芮尔惊叹道。她停下脚步，突然想起自己在暗镜中看到过奥兰尼斯被束缚之前发生的事。她曾经见过被摧毁的世界，见识过毁灭者那可怕的力量，暴虐的毁灭之环从它身上炸开，一连串的圆环，一个比一个大……
“我想，这是奥兰尼斯摧毁的世界留下的残骸。”萨布莉尔重复道，“灵体玻璃碎片是最后生存下来的肆行魔法生物，与毁灭者非敌非友，只是足够强大，所以没有被完全击溃而已。快走！”
萨布莉尔迈步前行，而莉芮尔跟随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她在姐姐的身后叫她，再一次提出之前的那个问题：“但是如果那儿没有咒契，我们到了那儿怎么用咒契魔法制造空气泡呢？”
“随身携带咒契！”萨布莉尔吼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