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阿坦·托姆的诡计
脏兮兮的屋子里，沃尔夫坐在桌子边，就着煤油灯的光亮，费劲地挥着铅笔——显然这不是他熟悉的活儿。每标记一个地方，他就用舌头舔湿笔尖。“大作”终于完成了，他不无自豪地欣赏着，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这可不是区区一个晚上就能干好的活儿!”他沾沾自喜地说，“现在两头都要给我钱——但是怎么让他们给呢?”
阿坦·托姆独自坐在翁峰店铺的后房。他紧张的时候，唯一的外在表现，就是不停地吸烟。玛格拉在隔壁的小房间里看着海伦，三人都在等拉尔塔什克把艾什尔的路线图带回来。但只有海伦肯定这很快就会实现，而阿坦·托姆和玛格拉只是对此抱着希望。
“地图一到，他能放我走吗?”海伦问。
“在安全离开之前，他恐怕还不会让你走，”玛格拉回答，“但到那时候，他肯定会放你的。”
“我可怜的父亲，他一定着急死了。如果不能及时放我走的话，我想再给他写封信。”
“我会尽力安排的，”玛格拉说，“我对这一切深感抱歉，格雷戈里小姐。”
沉默了片刻后，玛格拉接着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其实跟你一样也身不由己，其中原因不便相告。但我可以告诉你，阿坦·托姆着了魔似的想得到‘钻石之父’。他这人心不坏，但为了钻石，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希望你父亲能把地图送过来。”
“你觉得如果得不到地图的话，他真会把我卖到内陆吗?”
“肯定的，把他逼急了，他甚至都会杀了你。”
海伦顿时不寒而栗。“幸好他马上就能拿到地图了。”她说。
拉尔塔什克开门走进翁峰店铺的后房。阿坦·托姆抬头问：“办妥了?”
“他们把它扔下来了，在这儿。”他把纸条交给阿坦·托姆，那纸条还好好地包在石头上面。阿坦·托姆打开一看，脸色阴沉了下来。
“是地图吗?”拉尔塔什克问。
“屁!”阿坦·托姆咆哮起来，“他们说地图被偷了。他们在撒谎，但骗不了我阿坦·托姆。他们别想再见到那个女孩。没有地图，我照样能找到艾什尔。你听!有人在敲门，去看看是谁。”
拉尔塔什克开了一条小缝向外张望，说道：“是沃尔夫。”
“带他进来。”
“夜色不错啊!”沃尔夫进门说着。
“你到这儿来，不是要跟我说这个吧?”阿坦·托姆说，“到底什么事?”
“到艾什尔的地图你开什么价?”
“五百镑。”
“那可不够。给我一千镑，钻石再分我五成，我就把地图交给你。”
“你怎么弄到地图?”
“已经在我手上，我从那女孩房间偷过来的。”
“地图带来了吗?”
“带来了，但别跟我耍花招。我暂住在一个老太太家里，临走时我给她留了一张字条。一小时之内我要是赶不回去，她就把字条交给警察。”
“地图给我看看。”阿坦·托姆说。
沃尔夫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捧到阿坦·托姆面前，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让阿坦·托姆随手就能抢到。“把钱给我，地图就是你的了。”
阿坦·托姆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包，数出一千镑英格兰银行的钞票。
“我要是有你的那卷钱，才不会拼着小命去找什么‘钻石之父’呢。”沃尔夫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塞进口袋。
“格雷戈里的猎游你还去吗?”托姆问。
“当然了，穷人必须得干活呀。你得到钻石，我马上就到你这边，我要我的那一半。”
“你可以帮我做更多的事情，那样的话，我们得到钻石就能更加万无一失。”
“什么事?”沃尔夫怀疑地问。
“我想让玛格拉混进格雷戈里那边，跟他们一起去。也许你能办到。我想让玛格拉跟他们化敌为友，跟布莱恩·格雷戈里发生感情。这样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她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我不想拖时间，你也不想吧?”
“那我们在哪里会合?”
“你先把他们往错路上引。等他们彻底迷路了，你和玛格拉再到艾什尔找我们。你看过地图，知道怎么走。你们去找一个我以前的营地，在那儿等我。明白了?”
“明白。”
“那你干不干?”
“当然干。为啥不干?”
“好!现在就出发，我们两个月后艾什尔见。”
沃尔夫走后，阿坦·托姆转身对拉尔塔什克说：“我们今晚就得走，你去江边打点一下那个船长，让他开足马力，今晚就去邦加。”
“您太高明了，主人。现在有了地图，您要不要放了那个年轻姑娘?”
“不，他们还没给我地图，可能会追上我们。那样的话有一个人质也好。”
“不得不再说一遍，您真高明，主人。”
阿坦·托姆、拉尔塔什克和海伦登上江轮时，已过午夜。阿坦·托姆站在跳板上跟玛格拉道别：“你一定要千方百计混进格雷戈里那边，他们可能也会赶到艾什尔，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跟他们一起，得为各种情况做好准备。如果他们抢先拿到钻石，你一定要想办法联系我，如果你有机会就偷走钻石。另外，要提防沃尔夫，这人不可靠。他答应把他们引入歧途，他还会把你带到艾什尔见我。现在看来，你喜欢布莱恩·格雷戈里倒是件好事儿，这会对我们有利。充分利用它吧!一开始我是很不高兴的，但是回头想想，也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好吧，再见吧!记住我的话。”
拉尔塔什克和海伦上了船，前者紧跟后者，他用手枪顶住她的腰间，唯恐她大声喊叫。
“带着她很不明智。”玛格拉说。
“现在不能放她!在你离开格雷戈里那帮人之前都不行，明白吗?”
“既然这样，一定不要伤害她——记住——法网恢恢!”玛格拉说完转身回到村里。
泰山和达诺聚在格雷戈里的房间里制订计划，头天晚上，为了找海伦，他们一夜未眠。
“现在除了通知官方，恐怕没有其他办法了。”达诺说。
“你说得对，”格雷戈里表示赞成，“我之前很担心一旦报警，他们就会对海伦不利，但现在也别无选择了。”
有人敲门，三人抬头看去。“进来!”格雷戈里说。
门缓缓开启，玛格拉走了进来。
“是你!”达诺大喊着。
她没有理睬达诺，只是直盯盯地看着泰山说：“布莱恩·格雷戈里，我是来帮你找你妹妹的。”
“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吗?她人在哪里?”格雷戈里问。
“阿坦·托姆正带着她去非洲内陆，他们昨晚坐江轮去邦加了。”
“江轮不是今天起航吗?”达诺急忙问。
“阿坦·托姆贿赂了船长，让他昨晚就出发。我本来也要去的，但是——嗨!至于为什么没去，也并不重要。”
“不能相信这个女人。”泰山说。
“你可以相信我——直到永远，布莱恩·格雷戈里!”说完她转向格雷戈里，“如果你怀疑我，就把我带着当人质，兴许我还能帮到你。”
格雷戈里似乎没听见她的话，神情恍惚地说：“我的两个孩子，先是布莱恩，接着又是海伦，都不见了——但这是为什么?”
“别灰心，格雷戈里先生，”达诺说，“一定有办法的。”
“还有什么办法?阿坦·托姆四天后就到邦加。船在那里至少还要停一天。就算顺风顺水，也要大概两天半才能回程。即使我们能说服船长即刻返回邦加，阿坦·托姆也已经早了我们六七天。那时候他都在内陆走了很远了。他很可能有那张从海伦房里偷走的地图，而我们什么都没有，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
“这方面您不用担心，”达诺劝道，“只要阿坦·托姆在非洲，泰山就能找到他。”
“是的，”格雷戈里呆呆地说，“但谁知道这期间我可怜的女儿会怎么样呀?”
“别着急!”达诺说。突然，他大喊道：“有了!还有一个办法。我们有一架海军水上飞机在这里，当局定能带我们飞往邦加。那位阿坦·托姆先生到达时，我们也到了。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惊喜啊!哈?”
“太好了!”格雷戈里高呼着，“我该怎么感谢你呀，上校!”
玛格拉面不改色，不管内心对此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