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重返艾什尔
阿坦·托姆舒适地躺在阿特卡女王宫殿的一间公寓里，可谓心满意足，而拉尔塔什克却不安地来回踱着步。
“我不想做，”后者嘟囔道，“我们都将为此而送命。”
“这绝对安全，”阿坦·托姆安慰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事成之后，我们就都安全了，瞬间就会成为艾什尔统治者的宠臣，而且离‘钻石之父’又近了一大步。”
“我有一种预感，”拉尔塔什克说，“感觉我们可能会出事。”
“你要相信阿克门，”阿坦·托姆怂恿他说，“他会带你去女王的房间，下一步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为什么不去?”拉尔塔什克质问说，“是你那么急切地想要得到‘钻石之父’，又不是我。”
“我不去是因为匕首没有你耍得熟练，”阿坦·托姆笑着回答，“怎么?没胆子啦?”
“我就是不想做。”拉尔塔什克断然地说。
“你必须按我说的做!”阿坦·托姆骂道。
面对着主人的眼睛，拉尔塔什克垂下了双眼。“就这一次，”他说，“你要保证以后再不会让我做这样的事。”
“我保证过了今晚，再也不要你做任何事，”阿坦·托姆同意道，“嘘……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门打开了，阿克门进了房间。他脸色苍白，神情紧张，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坦·托姆，后者点点头。
“都交代清楚了，”他说，“拉尔塔什克会去执行他的任务。”
“很好，”阿克门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女王已经睡了，她的门前没有守卫，五分钟就能解决。总管卫兵的贵族会是最大的嫌疑人，就在不久前，女王狠狠地处罚了他，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很生气。跟我来，拉尔塔什克。”
阿克门在前面带路，穿过鸦雀无声的过道，来到女王的卧室，他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待手握匕首的刺客偷偷溜向他的目标时，阿克门紧贴着过道的墙壁，等待着对于艾什尔国王的致命一击。他等着拉尔塔什克走到女王床边并挥刀动手，几秒钟的时间对于此时的他好似几个小时一般漫长。
他就要成功了!握刀的手已经抬起!突然房间里一片混乱，士兵们从布帘后面跳出来，向刺客和他的同党发起攻击。而女王阿特卡从床上坐起身来，嘴唇上挂着充满敌意的胜利微笑。
“召我的贵族们进宫，”她命令道，“带着这两个人，还有那个阿坦·托姆，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一个士兵来到阿坦·托姆的寓所，以女王的名义召他进宫时，欧亚人难以抑制自己的得意之情，尽管他装出来好像是因为女王深夜请他入宫而感到惊讶。
“阿克门，”女王说着，三人在宝座前站成一排，“你竟敢跟这两个陌生人合谋杀害我，妄想自己当国王。不料你的一个同伙妄图讨好我，在我面前举报了你的阴谋。在我看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比你还要歹毒，因此，他将跟你们同罪并处。我判你们三人终身被监禁在神秘的笼子里——承受比痛快一死重得多的惩罚。作为额外的惩罚，你们每天只能吃个半饱，而且定期在每个满月遭受刑罚。第一个满月，你们每人将被烧瞎一只眼睛。第二个满月，烧瞎另一只眼。在这之后，你们会首先失去你们的右手，然后左手，接着是你们的脚，一只接着一只。再往后，我一定还能想出其他方式来警醒你们，忤逆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说完，女王转向她的一个贵族说：“把他们带走!”
阿坦·托姆、拉尔塔什克和阿克门被关在相邻的笼子里，他们现在成了布鲁勒神庙里仅有的囚犯。拉尔塔什克和阿克门瞪着阿坦·托姆，咒骂着他。但他似乎对一切都视而不见，除了宝座前祭台上的那个盒子。
“卑鄙下流!”阿克门愤愤地说，“你背叛了我们。如果不是你，我就是艾什尔的国王了。”
“‘钻石之父’就在那里!”阿坦·托姆自言自语道。
“卑鄙小人!”拉尔塔什克怒喊着，“这么多年来，我忠诚地侍奉着你，你现在居然拿我当替死鬼!”
“那里就是‘钻石之父’，”阿坦·托姆唠叨着，“为了它，我愿意背叛我的母亲，哪怕是我的神。”
一个普托姆带着一条鱼走了过来，那鱼还在三叉戟上扭动。
“你们的饭来了，死囚们!”他喊道。
“这还没煮啊!”阿坦·托姆喊道，“拿走!”
“好，我拿走，”普托姆说，“那你就等着挨饿吧，我们不给你们这些人煮鱼的。”
“把鱼给我!”拉尔塔什克尖叫着，“让他挨饿就是，但也不能把他饿死——必须要把他留给我的匕首。”
“我才是最有权力杀他的人，”阿克门嘟囔着，“是他让我做不成国王的。”
“你们俩都是傻瓜，”阿坦·托姆喊道，“除了‘钻石之父’，什么都不重要。你们要是帮我得到它，我就会让我们大家都很富有。你想想，拉尔塔什克，它在欧洲的首都城市里能买到多少东西!为了它，我愿意献出我的灵魂。”
“你根本就没有灵魂，你这个畜生!”拉尔塔什克尖叫着，“我只想把我的匕首扎进你的身体!”
泰山、希坦和一个士兵来到关押格雷戈里和拉瓦克的牢房。“赫拉特暂时撤销了你们的死罪，”士兵给他们解开锁链时，泰山跟他们解释着，“在我回到艾什尔之前，你们在这座城里可以享有自由。”
“你为什么要去艾什尔?”格雷戈里问。
“我想搞清楚您的女儿和达诺在不在那里，如果在的话，就再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他们出来，还有布鲁勒和‘钻石之父’，要想为我们大家赢得自由，就必须把他们带给赫拉特。”
“其他条件都已经达到了吗?”拉瓦克问，“你杀了那两头狮子?”
“它们都死了。”泰山说。
“我跟你一起去艾什尔。”拉瓦克说。
“我也去。”格雷戈里说。
“还是我一个人去好一点。”泰山说。
“但我必须得去，”拉瓦克坚持道，“我必须做点什么来补偿对达诺的野蛮行为，请让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必须得去。”格雷戈里也坚持着。
“我只能带一个人去，”泰山回答，“赫拉特要求我们必须留下一个当人质。你去吧，拉瓦克。”
一大清早，泰山和拉瓦克就出发去艾什尔，希坦跟他们作别。“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艾什尔和荷鲁斯湖底布鲁勒神庙的情况都告诉了你们，”托博斯人说，“愿神与你们同在!”
“我不需要神的保佑。”泰山一脸轻松。
“有泰山就够了。”拉瓦克说道。
自从离开他们上一个藏身之处，那九个逃犯整个晚上都在艰苦跋涉，他们已经疲惫不堪，脚都走痛了。暂时还没有看到他们被追捕的迹象，但赫可夫太了解艾什尔人了，他知道他们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轻易逃走的。
“天已经亮了，”赫可夫说，“现在我们该另找一个藏身之地。”
“我们现在离托博斯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了，”那个托博斯人说，“在到托博斯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们走出图恩巴卡的那条小道。”
“但我还是觉得我们白天躲起来会更安全，”赫可夫坚持着，“我不愿又被抓进笼子里关着。”
“如果躲起来我们就能逃走的话，多走一天又算什么?”布莱恩说。
“我觉得赫可夫是对的，”达诺说，“我们一点险都不能冒，不管它看起来是多么微不足道。”
“你们听!”海伦小声说，“我听到有声音，有人从我们后面来了。”
“除了来抓我们的艾什尔人，不会再有别人了，”赫可夫说，“快!我们离开这条路藏起来，不要发出声响，跟着我就好，我熟悉这个地方。”
他们静悄悄地在一条小道上走了四分之一英里，到了一片空地。“就是这个地方，”赫可夫停下说，“他们应该不会到这里来找我们，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沿着山谷一直往前走。”
“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海伦说。
“现在的问题是，”达诺说，“他们会挡住我们的去路。”
“我不这样想，”赫可夫回答，“他们不敢走得太靠近托博斯，所以，如果找不到我们，他们就得调头往回走。今天白天他们还会回头经过这里，我们晚上就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希望你是对的。”布莱恩说。
六个艾什尔士兵循着逃犯的踪迹，来到他们散开的地方。“这里有很明显的足迹，”头领说，“他们就是从这里离开主道的，而且就在刚刚不久前。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们——记住要活捉那个女的和那个怪人。”
六人半弓着身子，沿着他们猎物的足迹缓缓前进——那足迹就跟木板铺的道路一样显眼。他们都默不作声，尽可能地保持安静和隐蔽，因为他们觉得逃犯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如果他们失败了，阿特卡会怎么处置他们。
泰山和拉瓦克走在林间小道上，赶向艾什尔，泰山突然间停下脚步，用敏锐的鼻子闻了闻周围的空气。
“有人在前面，”他说，“你留在这里，我到树上去看看。”
“一定是艾什尔人。”拉瓦克说。泰山点点头，进入树丛中。
拉瓦克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枝叶间，惊异于他的神力和迅捷。虽然他已经多次看见泰山上树，但每次都会让他震撼不已。泰山走后，拉瓦克莫名地感到孤单和无助。泰山在枝叶间不断穿行，那气味越来越浓重。在众多男性的体味中，他嗅到了一个白人女性的馨香。那香味似曾相识，但它太淡了，难以辨识——只是好像有些熟悉。那香味促使泰山走得更快。当他静静地穿梭在森林的下层时，那六个艾什尔士兵冲进了逃犯们藏身的那片空地，把他们围了起来，发出胜利的呐喊。九个逃犯里面，有人拔腿就跑，却给自己招来了一阵“长矛雨”。达诺、海伦、布莱恩和赫可夫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们知道现在无路可逃了。一根长矛刺穿了一个逃跑的人，他尖叫一声倒地，其他人停在那里，已经放弃了希望。
泰山听到艾什尔人冲进空地时发出的呐喊声，还有那个被长矛刺中的逃犯的尖叫声。现在这声音离得很近了，下一刻他就能赶到现场。
艾什尔人拾起他们的长矛，把逃犯们赶到一起，开始用长矛杆痛打他们。他们漫无目标，胡乱地抽打着，以此发泄对他们所有人的痛恨。但当其中一个威胁到海伦时，达诺一把把他推倒在地，另一个士兵立即举起长矛，眼看就要刺穿达诺的后背。泰山到达空地边缘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海伦惊恐万分，尖叫着提醒达诺，这时一支箭刺穿了士兵的心脏。士兵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死了。其他艾什尔人朝四周张望着，却看不到射出那支箭的人。他们知道一定不会是那些没有武器的囚犯，这让他们战战兢兢，困惑不解。只有达诺约摸能猜出弓箭手是谁。
“这真是难以置信，”他小声对海伦说，“但这个世界上除了泰山，还有谁能射出那支箭呢?”
“要真是泰山就好了!”海伦感慨道。
没有谁比泰山更会骚扰和迷惑敌人。他已经看到，自己发出的死亡神秘信号让下面空地上的人惊恐不已。泰山再次拉开弓，找寻下一个目标，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坚定而严肃的浅笑，接着他射出了那支箭。
这个神秘杀手又是弦无虚发，另一个艾什尔人尖叫着应声而倒，其他人东张西望，惊慌失措。
“是谁?”一个士兵喊着，“我一个人都看不见。”
“他在哪儿?”另一个士兵问，“为什么他不现身?”
“他是我们外来人的神，”达诺说，“他会把你们全部杀掉。”
“就算他不杀我们，如果我们不能把你们带回去的话，阿特卡也会照样杀了我们。”一个士兵说。这时剩下的四个士兵准备把囚犯们赶到回艾什尔的路上。
“我们不如逃跑吧，”布莱恩提议，“他们已经惊慌失措，乱了阵脚。”
“不，”达诺建议道，“他们有长矛，我们可能会有死伤，现在不能冒这个险。”
突然，惊恐的艾什尔人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着他们都能听懂的斯瓦西里语。
“我是人猿泰山，”那声音在回荡，“快滚，留下我的朋友!”
“死在这里跟死在艾什尔没有什么两样，”一个士兵喊着回答，“因为我们如果空手而归的话，女王一样也会杀了我们。所以我们要么把他们带回去，要么在这里把他们杀了。”
“现在就杀了他们!”另一个喊着，立刻转向离他最近的布莱恩。但他刚一举起长矛，一支利箭穿心而过。紧接着，另外三支箭如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射死了其余的艾什尔人，幸存的逃犯们惊异地目睹着这一切。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达诺说，“很幸运，他是我们的朋友。”
泰山跳进他们当中时，众人都围着他表达感谢，但他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
“你们有什么计划?”他问。
“我们同行的有一个托博斯人，他会给我们指一条走出图恩巴卡的秘密通道，”达诺解释着，“这之前除了我们之外，不知道还有谁活着。”
“你看到我爸爸了吗?”海伦插了一句，“他还活着吗?”
“是的，”泰山回答，“他和玛格拉暂时还在托博斯，很安全。拉瓦克还在后面的小道上等着我。我们正准备去艾什尔找你们。”
“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回托博斯了。”布莱恩说。
“没那么简单，”泰山回答，“我还得去艾什尔，把布鲁勒和钻石带回去交给赫拉特，然后他就会放了你父亲和玛格拉。”
“这是男人的事情，”达诺苦笑着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海伦说。
泰山耸耸肩说：“你们在托博斯更安全些，而且我都怀疑，即便你们能活着离开图恩巴卡，也不一定能回到邦加。”
“我认为我们大家应该在一起，”布莱恩说，“我要跟你去。”
“我在艾什尔供过职，”赫可夫说，“我跟你一起去。也许我们所有人当中，我最能够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太好了，”泰山同意道，“我这就回去叫上拉瓦克。”
半小时后，一小队人开始赶回艾什尔——图恩巴卡的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