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布鲁勒神庙之谜
布鲁勒神庙里一片混乱与骚动，大殿里满是祭司和士兵，他们都在调查两个囚犯离奇失踪的事儿。笼子上的锁明明还是完好无损，只有达诺猜出了真相，他注意到了关押泰山那个笼子的两根柱子上有轻微的弯曲。
“这一次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他小声对布莱恩说。
一个激动的普托姆跑进大殿，扯掉头盔，冲到布鲁勒宝座前说：“不好了，那女的跑了!我刚才去了那个小囚室。”
“跑了?跑哪儿去了?”布鲁勒追问道。
“没有人知道，”普托姆回答，“我只知道她已经不在那里了，而且荷鲁斯湖底散落着六具普托姆的尸体，其中三个普托姆身上的防水衣被脱走了。我们这里有魔鬼啊，神父!”
布鲁勒跳起身来，气得直发抖。“他们不是魔鬼，”他喊着，“只是终有一死的凡人。一个是叛徒赫可夫，另一个是那个叫泰山的家伙。谁要是能把他们抓回来交给我，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如果可以的话，就给我把活的带回来，亵渎布鲁勒神庙的人都得死。教义就是这么写的!”
正当布鲁勒怒不可遏之时，他愤怒的对象们在赫可夫的带领下，已经在荷鲁斯湖底很远的地方了。扒了三个死去的普托姆的防水衣之后，他们就一路跟着赫可夫。按照他和泰山在逃出神庙之前商定好的计划，他坚定地带领他们穿过荷鲁斯湖。幸好他们有多余的三套防水衣，能跟他们心里的计划实现完美对接——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也是唯一可能成功的一个。
来到深水区域时，他们下到一个生长着巨型海洋植物的谷底。在这里，他们遇到一些体形偏大的水底生物，那些巨大暗黑的身影在他们身边游弋。因此，他们还要经常不得已击退来自它们的攻击。在暗淡的星光下，高大奇异的植物在他们头上挥舞着枝叶。
海伦是真真切切地被吓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哪里，更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何在。她更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能逃脱这令人望而生畏的重重危险，加之湖底漆黑一片、离奇古怪，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这时，一条大海蛇从巨型树丛里游过来冲向他们。
泰山和赫可夫只能用区区一把三叉戟，应对那可怕的血盆大口，而它那柔软而灵活的尾巴在他们头顶上盘成了螺旋状，就像一把有灵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那里，随时可能摧毁他们。它突出的眼球瞪着他们，分叉的舌头不时地从长满尖牙的嘴巴里探出来。突然，大蛇用它的尾巴缠住海伦，游走了。泰山立刻扔掉手上多余的那套防水衣和头盔，纵身向上追赶着它，而赫可夫只能无助地站在湖底。
此时，泰山正好抓住了海伦的一个脚踝，但大蛇那强有力的尾巴把海伦缠得很紧，他没法把她拽出来。他拉着海伦的身体慢慢来到她的上方，以便接近大蛇的身体，同时努力想把海伦拉出来，但大蛇反而把海伦盘得更紧。愤怒的大蛇不停地扭曲着身体，泰山差点支撑不住了。他凭借自己的神力和迅捷克服了笨重的防水衣的阻碍，爬到了怪兽的背上，一次次地把刀插进那冰冷的身体，而海伦在一旁惊异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圣骑士的勇气和力量。
虽然伤得并不重，但疼痛难忍的大蛇松开了女孩，转向胆敢这样向它挑衅的人形怪物。这时伤痕累累、血流不止、恼羞成怒的大蛇，积蓄了魔鬼般的怒火，它唯一的念头就是毁灭这个威胁到它的莽夫。泰山用利刃挡开大蛇嘴巴的攻击，那大蛇又挨了一刀，被迫开始退缩，泰山一步步爬向大蛇的喉部。狮子、猎豹、羚羊以及很多人类，都是被他切断颈静脉而死的。为什么不用这种方法来对付这条大蛇呢?它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终于，他找到了目标，在大蛇喉咙的下方，他看到那块还没有被刀子刺穿的最最细嫩的皮肤，于是他一刀下去，切断了他一直在寻找的颈静脉。血流喷涌而出，大蛇抽搐扭动了一阵。泰山从它背上滑下时，它已经肚皮朝上漂走了。这时泰山慢慢潜向湖底，海伦就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朝上看着他。
天快亮了，不断增强的光线让他们看得更远。泰山四处找着赫可夫，正好看到他走过来，手上拿着泰山刚才丢下的防水衣和头盔。
从这里开始，湖底急速上升。海伦的体力消耗得很厉害，泰山不得不扶着她走完到岸边的路。赫可夫比海伦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摇摇晃晃走了出来，筋疲力尽地倒在岸上。只有泰山未现疲态，仍然精力充沛。
一上岸，他们就脱掉了笨重的头盔。看到泰山的脸时，海伦惊叫了一声：“泰山!但我早应该想到是你，还有谁能像你这样待我?”
“保罗啊。”泰山笑着说。
“你真可爱，”她说，“再一次能有这样的安全感真是太惬意了。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走出那间他们要把我淹死在里面的恐怖房间，能活下来真是太棒了，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了出来。”
快上岸时，赫可夫叉到了一条鱼，他现在正带着泰山和海伦去一个他熟悉的山洞。海伦和泰山躺在地上休息，他生了一堆火，烤着鱼。
“你们有什么打算?”海伦问泰山。
“赫可夫知道湖的这头藏着一条船。我们觉得来这里找那条船要比去艾什尔的码头偷一条安全，他们现在已经发现我们逃跑了，肯定会处处设有哨兵。今晚我们就划船过湖，然后我和赫可夫就穿着防水衣从水下过去，看看能不能再绕过那些普托姆，把达诺、布莱恩和拉瓦克救出来。这就是我们从被杀死的普托姆那里拿走三套防水衣的原因，本来我们打算到他们房间里去偷的，赫可夫说有一条路就在那附近，但现在就不用特意进入那个房间，像之前那样去偷防水衣了。”
“我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赫可夫说，“然后我就去看看那条船还在不在我藏的地方。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当时我藏得很隐秘，而且山谷这一带少有人出入，我把船沉到树丛下面的一个小水湾里。”
“不过现在它可能已经腐烂了。”海伦说。
“不会的，我觉得不会，”赫可夫说，“除非见到空气，否则它是不会烂的。”
他们一边吃着烤鱼，一边讨论着他们的计划，回忆着一路经历的这些艰险。海伦问赫可夫如何能在湖底建造一个神庙。“那对我来说，”她说，“是一个工程上的壮举，远远不是艾什尔人可以企及的，因为他们所造的其他建筑没有一个不表明他们在工程方面的知识是多么原始。除了这些潜水用的头盔，我也没看到其他能体现他们创新才能的物件。”
“正是潜水头盔的发明，辅之以一种自然现象，才给神庙的建造提供了可能，”赫可夫解释着，“我们的族群非常古老，已经盘踞图恩巴卡山谷大约三千年了。我们的血统带有一点传奇色彩，不过据说我们最早的祖先从北方南下，来到这里，他们带来了相当发达的文明和丰富的工程知识。有两个派别，或者说部落。一个定居在现在的托博斯，另一个在艾什尔。潜水头盔是一个艾什尔人发明的，他整天喜欢摆弄金属和化学品，想把那些普普通通的东西炼成金子。在做实验的过程中，他偶然发现了一种化学品的组合，浇水之后能生成可供呼吸的空气。但正当他准备把研制出来的一种黑色粉末变成金子时，却遭遇了不测。他认为只需要突然施以重压便可，所以他在一块熔岩上面放了一点那种黑色粉末，用锤子重击。随后就是一声巨响和滚滚浓烟，发明家的房顶被炸塌，而他也随之而去了。他的一个助手目睹了整个过程，而且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虽然他没能炼出金子，却为后世留下了潜水头盔这项伟大的发明。经过彻底改良，现在已经广泛使用，虽然更多用于娱乐，而非其他实际用途。”
“但那跟建造神庙有什么关系呢?”海伦问。
“我正要说这个问题。之前，在离艾什尔岸边不远的地方，就是现在的神庙位置上方的那片区域，那里的湖水总是波涛汹涌，一次射流经常高达五十到一百英尺，而且还发出嘶嘶的声音。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成了艾什尔人渴望破解的谜团。所以有一天，一个热爱冒险的年轻人穿着一套防水衣，戴着一个头盔，潜入湖底去一探究竟。他下水半小时后，岸上观望的人们看到他突然浮出水面，而且位置就在怪象发生地上方的水域。那真是个奇迹，他没有死。回到岸边时，他告诉大家湖底有气泉从一个洞里喷出。”
“多年以后，有人想出了在气泉周围建一座神庙的主意，供祭司们和‘圣中之圣’居住。他们抓了数千个奴隶，让他们专门切割神庙墙壁的大块熔岩，还制作了大量的防水衣和头盔。工程最困难的部分是给气泉封盖，但最后还是完成了。接下来神庙的建筑开始动工，整个工程耗时近千年，牺牲的生命更是不计其数。神庙刚刚完工并被密封好时，里面自然都是水;但装在气泉封盖里的阀门被打开时，里面的水就通过一个单向阀门被排干了。如今，那个气泉为神庙供给纯净空气，并且驱动着各个气室的门。”
“太神奇了!”海伦评论道，“但是空气供给从哪里来呢?”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想，”赫可夫说，“但是原理大概是这样的。图恩巴卡还是一座活火山的时候，在一次剧烈的大喷发中，整个山顶都被冲开，而当被冲走的那一大块坠回火山口时，它就盖住了大量的空气，在重压之下，就形成了一个地下气库。”
“那么如果供给被耗尽了怎么办呀?”海伦询问道。
赫可夫耸耸肩说：“荷鲁斯就会收回神庙。但还有一种说法，神庙下面可能存有大量我们用于潜水头盔上的那种化学品，而它跟湖水一结合，就可以源源不断地生成新鲜空气。”
“这样一个构造的建成得耗费多少劳动和精力，以及多少条人命啊?”海伦感叹着，“这又是为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浪费自己的精力呢?”
“你们的族人不为你们的神建造神庙吗?”赫可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