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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离奇古怪的观察记录

“斯蒂芬·戴瑞格?”
斯蒂芬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这个穿橙黄色长袜和整洁黑毛外套的侍者。他想,罗依斯公爵夫人兴许已经对她的仆人们在葬礼着装上尽到了最大的努力。
《对彩色鹦鹉的观测与思索》,他开始构思,或者《什锦王室的弊害》。
“大人,”仆人重复道,“您是斯蒂芬·戴瑞格?”
“是啊,”斯蒂芬疲倦地答道,他散乱的目光落在幽峡庄修剪得整齐划一的草坪上。他能见到遥远处的查尔斯皇太子——那个圣者也怜悯的呆子——正与他的瑟夫莱小丑做游戏。斯蒂芬四天前在他们来幽峡庄时见过他。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家人们所遭受的血腥灾难。当芬德与附体的家伙来袭时他并没在卡洛司要塞内,那天他玩了一整天的游戏,玩累了便一直睡在马厩里。
那一小队受命保护查尔斯的步兵对此感激万分,因为他们是随同到达卡洛司的所有王室护卫里唯一的生还者。当荆棘王的那些非自然的黑荆棘摧毁要塞时,他们很容易地救出查尔斯,并送往幽峡庄请求帮助。
“玛蕊莉·戴尔王后陛下邀请您前往麻雀厅。”
“几点?”斯蒂芬问。
“如果方便的话,请随我来。”
“啊?这么急?”
“如果方便的话,大人。”
“那如果不方便呢?”
侍者脸现难色。“大人?”
“别介意,领路吧。”他真希望侍者不要再叫他大人,但公爵夫人坚持要所有的仆人们都对他毕恭毕敬,至少要表现在称呼上。
他跟着男仆穿过树篱,进了一个柳枝编成的拱门。他虽然很欣赏这些庭院,但现在又觉得它们有些幽闭恐怖。他想起御林里的参天古木,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置身其间,尽管这可能招致不朽的埃斯帕·怀特的挖苦与鄙弃。
我究竟认为一张千年地图有什么好?他对曾经的自己感到怀疑。有时候很难去理解那个先前的斯蒂芬·戴瑞格,而今他身上有许多东西都消亡了。
一阵微弱的话语声传进他受圣者偏爱的耳朵,并强行挤进他的思维。
“……发现了尸体。他们都是修道士,而斯蒂芬·戴瑞格也是。而且连所属修道院都一样。”发言者是罗依斯公爵夫人的顾问亨弗莱·伦罗森。此人真是人如其表,尽管斯蒂芬连门也未进,他也能嗅出这个家伙满嘴的酸腐白兰地味儿。
“戴瑞格为我的孩子们甘冒生命危险。他为此还受了伤。”这是王后的声音。
“他是这样说的,”亨弗莱回答,“但我们只听过他的一面之词,兴许他也是袭击者之一,当见到同伴失利——”
王后打断他的话道:“跟他一起的御林看守解决了半数敌人,还有狮鹫。”
亨弗莱嗤之以鼻。“那也一样,陛下。那同样是道听途说。相信这个戴瑞格是极端冒险之事。”
斯蒂芬跨进牧师馆的拱形大厅。他注意到墙壁上的图案是镀金的海蛇。
亨弗莱的声音大了一圈。“我送了一封附文给他的顶头上司,赫斯匹罗护法大人。”他一副洋洋自夸的模样,仿佛采取了那样的主动是值得大大赞誉的一般。“他一定会让人来证实戴瑞格的故事。在那之前,我主张把他监禁起来。”
这之后是一阵沉默,斯蒂芬仅听到自己的足音回荡,接着王后的声音响起,里面有种冰凉,让隔得如此之远的斯蒂芬也禁不住打战。
“我可以理解为你背着我跟护法联系过吗?”她问。
斯蒂芬跟着侍者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伦罗森忽然变作守势。“陛下,这是在我的特权范围之内——”
“我可以理解为,”王后加重语气,“你背着我跟护法联系吗?”
“是的,陛下。”
“公爵夫人,你这里有地牢吗?”
斯蒂芬认出了罗依斯公爵夫人回答的声音。“有,亲爱的陛下。”
“请把这个人关进去。”
“可是,陛下!”亨弗莱道,不过这次被公爵夫人打断,而斯蒂芬也刚好走进议会厅。
“你真该谨慎些别冒犯我的嫂子,亲爱的亨弗莱。”公爵夫人说。她转向一个护卫:“德芮,请护送这位亨弗莱大人去一间比较潮湿的牢房。”
王后一眼瞥见斯蒂芬,他站在门口等待被召唤。她一如既往的美丽,但外表极为沉着镇定。她也许应处于狂怒或者绝望或者麻木之中,可从表情上什么也读不出来。但斯蒂芬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内心的混乱与灵魂的苦痛。
“立即派一个骑手去截住亨弗莱的信使,”王后对公爵夫人说,“除非迫不得已不要动武。只需要把他和他的信函带回这里。”
公爵夫人点了点头,于是另一位罗依斯护卫鞠了一躬后疾行而去。
王后把注意力转向斯蒂芬。
“戴瑞格法赖,快请进。”她说。
斯蒂芬鞠躬道:“参见陛下。”
王后坐在一张小扶手椅上,身着一件黑锦缎长袍,领口僵硬地竖立起来。公爵夫人挨着她,也穿黑色衣服,尽管脖子上并不怎么谦虚。
“戴瑞格法赖,我死了两个女儿。告诉我原因。”她的语调尽管平坦而从容,但斯蒂芬听得出里面的刺痛。
“陛下,”他说,“我不知道。正如我对公爵夫人和她的议员说的一样,在埃斯帕·怀特到德易修道院疗伤时,我偶然发觉了此次密谋。我们俩跟踪德思蒙·费爱与他的手下来到这里,而他们在此跟瑟夫莱逃犯会合,举行了被禁止的血腥祭礼。我想那就是要塞的门从里面被打开的原因。”
“解释一下。”
斯蒂芬尽最大努力解释了那种祭礼。他以为会招致怀疑,但王后听懂了似的点点头。“我已故的侍女依伦,在过世前也暗示过,”她说,“有什么防范的方法吗?我们只能不停地担忧魂魄附体者在我们之中出现?”
“应该有防范的方法,”斯蒂芬说,“如果陛下肯提供一座藏书室,我肯定我能找出来。”
“你有权使用这个王国的任何东西,”王后给予保证道,“现在告诉我,你在这整个事件中,有没有看出寒沙的某些端倪?”
“寒沙?”斯蒂芬困惑地反问道,“没有。德思蒙·费爱来自维吉尼亚。瑟夫莱并不效忠任何国家。”
“你也看不出莱芮的牵连?”她十分温和地问。
“看不出,陛下。”
“你知道国王也过世了吗?他们有没有提起过他?”
斯蒂芬的嘴张大了,半晌没有语言。
“嗯?”
“没有,陛下,”他应付道,“没有人提到国王。”
“那一定是同一天发生的事,”王后说,“信使刚刚带着消息到达此处。”
“我……表示最深切的哀悼,陛下。”
“多谢。”她的眉宇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她似乎要开口说什么,想了想后才又道,“卡洛司事件极为奇异,不合常理。你的说明我都听了,但我还想再听一遍,还有你的看法。”
于是斯蒂芬告之以自己所知的狮鹫和荆棘王,还有埃斯帕·怀特与他的冒险。他知道这一切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但他那非凡的记忆力清晰明了。他不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回避这些真实而视其为梦境,也不能把荆棘王与狮鹫当作是恐怖与疲顿、神智糊涂或酒精的衍生物。
“原因是多样混合的,”他总结道,“狮鹫有跟随瑟夫莱的习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仅从他们没被狮鹫碰过这点,我认为不能充分证明是他们对它的指示,或者是它对他们的指示。那些修士也一样。我想荆棘王是被那支号角唤醒并召唤过来的。而且他似乎已经回到御林。”
“他的踪迹相当明显,”公爵夫人说,“我的骑手们找到一条直通森林的黑荆棘之路。”
“摧毁卡洛司的也是同样的荆棘,”王后说,“你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斯蒂芬退缩了一下。“正如您所知,我昨日与公爵夫人的骑士们一同回过卡洛司。至少蔓藤增长的速度已经衰减;它们仍在蔓延,但慢得多了。至于荆棘王——我确信我们所见到的就是他——是非常古老的,也许是被圣者击败的旧神之一。他到卡洛司是因为我用他的圣角召唤了他。附近的圣堕成全了这种召唤,而翡由萨的芬葛莉则成为他苏醒的门扉。
“无论他过去是什么,现在是有血有肉的,而且在整个世界漫游。”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王后回答。
“恕我不知道答案,陛下。”斯蒂芬平静地说,“不过如果我们的报告是值得信任的,那么他的苏醒预示着一个邪恶时代的来临。”他停顿了一会儿,“非常邪恶的时代。兴许是我们所知所有事物的终结。”
“我已经听说过。可这个世界仍然存在。”
“请原谅,陛下,”斯蒂芬回答,“可能现在是这样。但我感觉似乎沙漏已经掉转了头,当沙子往外倾泻……”他摇了摇头。他没有可以想象的东西来完成这个比喻。
王后像是听懂了似的,没有逼他说完。但她的沉默本身是一种重压。
“陛下,”他再次开口,“我受到恐吓吹响号角,仅仅只是想阻止德思蒙·费爱完成他的巫术。”他停顿了一下,愧疚与悲痛一般深切,阻塞了他的喉咙。“我并没打算吹响它,我也不相信即便吹了会有什么发生。我应受到谴责。”
王后耸耸肩。“如果尼尔骑士也被魂魄附身,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这威胁已经不存在了,非常感谢。我只希望你更早一些行动,说不定我的女儿们也还能活命。就我们所见的那些离奇行为,荆棘王似乎并没有恶意,他甚至放过了我,而且出现后马上就消失了。我想卡洛司的毁灭只是他来临的附带产物。别再自责了,斯蒂芬·戴瑞格,时间会证明你是正确的。”
斯蒂芬鞠躬道:“我会吸取教训的,陛下。我曾经以为自己懂得很多,现在看来我知道的实际上非常少。”他直视王后的眼睛,“但是我必须重复,我的发言来自于比直觉更深层次的东西。我们的麻烦并未结束,而只是才刚开始。世界在变化。您能感觉到吗?陛下?”
“我死了两个孩子。”王后说,她的眼神定在不远处。“我的丈夫,克洛史尼的国王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死了。”她的凝视忽然刺透斯蒂芬。“那个我所知道的世界,不是在变化,而是死亡了。”
 
那之后,斯蒂芬的觐见很快就结束了,他抓住这个时机走过幽峡庄空气畅通的大厅,来到一间不常用的房间所改建的临时医院。一位莱芮的年轻骑士,尼尔·梅柯文躺在那里。他规则的呼吸表明他现在正熟睡着,一场恶斗之后的肌体需要好好休息。
本属于斯蒂芬的床位已经空了两天;他手臂上的伤口仍然很疼,而且还经常出血。但烧已经退了。
第三张床——是埃斯帕的——也是空的,理所当然。
他听到外面的声音。他瞥向门外的露台,见两个人坐在一对橘树之间的长椅上,默默注视着罗依斯富饶起伏的山脉。
他转过身决定不去打扰,却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你在偷偷摸摸些什么,凯普·查文·戴瑞格?快来跟我们看太阳。”
“对啊,来吧,”薇娜——坐在埃斯帕身旁的人——如是说。
斯蒂芬注意到这两人的手牵在一起。
“你经常说我偷偷摸摸可怜又卑鄙,”斯蒂芬回答,“我在想办法改善呢。”
“通过实践?就没有这个主题的书?”
“有,”斯蒂芬说,“在我知道的某个动物寓言集里面。”
《对普通守林兽之离奇粗俗行为的观察报告》。
斯蒂芬忍住笑。“但有时,”他继续,“有时,我知道,一点点实践是必不可少的。”
“对,”埃斯帕同意道,“有时,大概吧。但有时——不很经常,我提醒你——书本知识也有用。”
斯蒂芬踱进白色石板地的露台。此刻气候爽朗怡人,仿佛是对秋之来临的承诺。而原野上挂着金色桂冠的苹果树则是秋之信物。
薇娜起身轻拍埃斯帕的手背并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待会儿回来,”她说,“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带来大家一起享用吧。”
“不要盐渍云雀舌,也不要鸡蛇蛋,”埃斯帕咕哝道,“去看看仆人们的食品库,最好能找到些朴实的干酪。”
她走后,埃斯帕对斯蒂芬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你脸红了,在她吻你的时候。”
“胡说。是阳光。”
“她对你很好,我认为。你的脾气性情改善了相当大一部分。”
“根本不需要什么改善。”
“老公鸡下锅之前也是这么说的。”斯蒂芬回答。
“哼!”埃斯帕道,之后两人没再说话,直到埃斯帕清了清嗓子。
“我怎么活过来了?”他问,“圣母恫雅给我的药不可能还有效。剩下的早就弄丢了。”
“没错,”斯蒂芬道,“我希望你能记得。不记得了?”
埃斯帕朝御林的方向望去。“是因为他,不是吗?”
“我想是。别问我为什么。”
“你找不到巧妙的学术词汇来解释对不对?荆棘王不是应该杀死我们全部吗?”
“他仍可能会。他离开我们是因为他有别的事情要做,而且我猜测我们不会喜欢那些事。”他耸耸肩,“他吸走了你身上的毒,却没有替你疗伤止血,而是把工作留给了我们,到现在你都面色苍白。”斯蒂芬举起他的手。“也许他认为你是他王国里的一分子。也可能——你的体味跟某个动物相似。比如跛脚野猪呀癞皮狗熊之类。或许他把你跟那些东西混淆了。”
埃斯帕瞪了他好长一会儿。
“我只记得他碰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什么,是我从小时候起就不知道的某种东西。是……”他皱起眉毛。“该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摆摆手撇开这事,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斯蒂芬开始希望薇娜能快点回来,她有使人放松的方法。
但埃斯帕又开口了,没有正视他。
“我感觉遇到你是一件幸运的事,凯普·查文·戴瑞格。”他说。
斯蒂芬眨了眨眼以掩饰自己眼中突然意外的潮湿。
《守林兽万分奇异与微妙之脾性考》,他构思着。尽管它极端暴躁易怒,但并非仅在恼人方面具备才能,而在其凶恶粗暴的毛皮之下,还是有着一颗在许多方面近似于人类的心。
“现在你又在笑什么?”埃斯帕问。
斯蒂芬意识到自己的确在笑。“没什么,”他回答,“笑一段读过的文章。”
 
当卡佐跨进那小小火光圈内时,安妮不经意退缩了一下。
查卡托啧啧了几声。“没必要担心,小凯司娜,”他说,“我们跟那些恶棍已经离得很远了。”
“至少暂时是,”卡佐纠正道,“如果他们不要命坚持追击,我们还会碰到。”
“别让姑娘们担惊受怕了,”查卡托抱怨道,“我们暂时还在逃难。不过我们确信在敌我相隔的这一百多里格弯弯曲曲的道路上,我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意味深长地看看卡佐。“除了你今晚所做之事。”
“我是个幽灵,”卡佐回答,“一道影子进入了哼哼野猪客栈,接着就离开了。”
“沉重地离开了它,我希望。”查卡托满怀希望地瞧着卡佐一只肩上随随便便扛着的大口袋。
“沉重多了,对。这该是你的工作,老查,我的职业可不是贼。”
“你可以当作业余爱好嘛,”剑术大师说,“你搞到了些什么?”
安妮的肚子咕咕作响。一路上这乡下地方都很少有东西可以维持生计,还要避免有人可能记下他们的模样提供给他们的追随者,这也就是说他们无法享受陌生人的盛情款待,尽管查卡托肯定地告知他们在克哈卫省这样的穷乡僻壤没什么热情好客的人。无论事实怎样,这四个人昨天只吃了发霉的面包,而且只有一点点。
“今晚可是盛宴。”卡佐说。他接连取出一大块火腿,让人垂涎的烤母鸡,一整条硬壳黑面包,一小罐橄榄油,还有两个黑瓶的葡萄酒。安妮满脸饥饿地看着他卸货,但一瞥之下,见到奥丝姹的目光竟然类似于崇拜,实在让人气恼。卡佐比在她第一印象里多了很多内涵,这是真的,而且她跟奥丝姹毫无疑问欠了他两条命。但也没有理由让奥丝姹如此愚蠢啊。
“今年可真是个坏年头。”查卡托抱怨道。
“幽灵们只喝能找到的东西,”卡佐回答,“这瓶应该还不错。”
查卡托抓起一个瓶子,吞了一口,而后咕咚咕咚只管往肚子里倒。
“几乎比醋好不了多少。”他说。不过接连又一气灌下肚去。
他们大口大口地吃着,都没想起要说话。当所有的酒全都告罄,谈话声才又冒了出来。
“三天内我们能到达海岸,”卡佐说,“我毫不怀疑我们能找到路送你们俩去安全的地方,大概就是你们的家乡吧。”
“你实在太好了。”安妮说。
“你不能只把两位姑娘送到船上就了事。”奥丝姹抗议道,“要是寒沙骑士发现我们在海上呢?”
“我担心那些水手,”查卡托说,“他们见多识广,危险程度显而易见。”
“好,那你就跟她们走。”卡佐说,“我还是回埃微拉的家去,假装从来没见过什么骑士。”
“安妮的父亲会酬谢你们。”奥丝姹未加思索脱口而出。
“奥丝姹,嘘。”安妮说,“达·穹瓦提欧和查卡托凯司对我们的恩情已经无以为报。”
“一个绅士是不会为救两位年轻姑娘而索取报酬的。”卡佐说。
“可一个穷绅士也不能支付其家产的留置权。”查卡托说,“即便某些不被承认的法律因素突然消失。”
卡佐看起来很痛苦。“你就非得用那些琐事来烦我?”他撇开老查转头问安妮,“你父亲是谁?”
安妮犹豫了片刻,道:“一个有点财产的人。”
“哪个国家?”
“克洛史尼帝国。”
“旅程可真够长啊。”卡佐强调道。
“嘿!”查卡托叫道,“你甚至都不知道在哪儿!你已经一筹莫展了!对你来说,艾滨国就是世界尽头。”
“我在维特利安很满足,”卡佐说,“我还要去赢回我父亲的遗产呢。”
“请你们原谅他,凯司娜们,”查卡托说,“跟那些寒沙骑士的经历使他对异国事物有了抵触情绪。你看,在埃微拉,他可以认定自己是无敌剑客。世界一旦变得开阔,他就找不准自己的位子了。”
卡佐看起来很受伤。“纯粹是诽谤,”他说,“别听他瞎掰。”
“眼睛不会欺骗自己。德斯拉塔是行动,不是话语。”
“你也说过在很多场合我并不是德斯拉塔。”卡佐回答。
“有时候我倾向于悲观。”查卡托喃喃道。
“什么意思?”卡佐的眉毛吃惊地一挑。
“意思是你也许还有希望,”查卡托说。他对他的学徒晃晃酒瓶,“也许。”
“那你是承认——!”
“我没承认任何东西!”
“你这个醉鬼老白痴,我——”
他们热闹地争论着,但安妮知道查卡托胜利了。她和奥丝姹会在他们俩的护送下回克洛史尼。
她再次思索起她的幻象,还有对寒沙骑士所做的事,真希望这世上的所有东西都跟卡佐一样单纯率直。虽然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可能再变得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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