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珠宝之战
泰山一直追到黎明,才恍然大悟,这次追踪似乎一无所获,塔格莱身上的气味再次消失了,可即便这样,他也认为一定能找到他们,只是早晚的事儿。泰山想吃点东西,小睡一会儿,然后再重新出发。丛林确实广阔无垠,不过泰山的经验和技巧也是极其丰富的。塔格莱可能走得很远了,但泰山最终还是会找到他,就算必须在广阔的森林里一棵树、一棵树地寻找,也一定要找到他。
泰山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他紧紧跟着那只不幸的小鹿。一直沿着这条小径向东走,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突然,令泰山惊讶的是,小鹿突然掉头,沿着狭窄的道路疯狂冲了过来。
泰山原本一直沿着小路走着,看到突然冲来的小鹿,迅速跳到一旁隐蔽的树丛里。小鹿还没有意识到这儿有个敌人,泰山蹲在树上,静静等待猎物到来。
泰山压根儿不知道,也毫不在意,到底是什么把小鹿吓得慌慌张张地逃跑,可能是狮子,又或许是黑豹;但这些对泰山来说都无关紧要——他现在只想捕获这只小鹿填饱肚子。
于是,飞奔而来的小鹿,直接坠入了死亡的深渊。泰山转过身,背对着渐渐逼近的猎物。然后俯身屈膝,在小径旁轻轻摇曳的树枝上仔细听着小鹿跑来的声音。
没一会儿,小鹿冲了过来,从树枝下一闪闪过,就在那一瞬间,泰山迅速向其背部跳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压在地上。小鹿努力挣脱,一次又一次向前爬,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泰山强健的肌肉总是一把把它拖回来,最后狠狠扭断了它的脖子。
这场杀戮很快便结束了,而泰山之后也同样麻利,他心想,谁知道刚刚是什么样的猛兽在身后追杀小鹿呢,吓得它撒腿就跑,还是要谨慎一些啊。
猎物的脖子几乎被折断了,泰山把它搭在肩上。过了一会儿,泰山跳上路旁的大树,坐了下来,敏锐的灰色眼睛,四处扫视着小鹿逃跑的小路。
小鹿恐惧的原因渐渐明晰了,没一会儿,泰山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嗒嗒”的马蹄声,毫无疑问是一队骑兵。泰山拖着美味的猎物,向上爬了爬,舒舒服服地躺在大树的枝杈上,在那里他仍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的小路。泰山从鹿的腰部切下一块多汁的肉排,一颗颗巨大洁白的牙齿深深埋在温热肥美的肉块里,美美地享受自己凭威力和“智慧”赢得的果实。
泰山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观察着身下这条小路。那匹领头马从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走来,他马上注意到下面的动静,一个接一个打量着走过的骑手。
忽然,泰山两眼一瞪,他认出了队伍中的一个人。但之前受过的教育告诉他,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大变化,更不用说任何歇斯底里的示威了,这些不明智的行为很可能会暴露自己,所以他极力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激动之情。
沃泊尔骑着马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同身前身后的阿比西尼亚人一样,丝毫没有意识到头顶上泰山的存在。而他坐在上面仔细盯着比利时人,努力搜寻被他偷走的皮袋子。
当阿比西尼亚人向南行进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在他们足迹上方盘旋——一个高大魁梧、赤身裸体的白人,扛着一头血淋淋的小鹿。因为对泰山来说,如果要尾随比利时人,可能就不会再有机会打猎了,那就必须储备好粮食。
把沃泊尔从全副武装的骑兵中抓出来不是易事,即使是凶猛无比的泰山也不敢冒失地冲下去,他很清楚行走在荒野中,必须时刻保持谨慎,更何况下面的人都带着枪呢。
于是,当阿比西尼亚人和比利时人向南进军时,泰山就耐着性子穿越丛林,默默地跟着他们。
两天后,他们越过一座山峰,到达了一个平原。泰山记得这个平原,这个平原唤起了他脑海里一些模糊的记忆,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渴望。骑兵们骑着马在平原上稳步前行,泰山和他们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利用草丛作掩护,蹑手蹑脚地跟着这群人。
阿比西尼亚人停在一片烧焦的木头堆旁边,泰山马上在附近的灌木丛里偷偷摸摸地躲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他看见这群人在地上挖来挖去,马上想到他们是不是曾经把肉藏在这里,现在回来取了。之后泰山回想起他是如何把漂亮的鹅卵石埋起来的,也想起来是什么原因促使自己选择把它埋在地下的。之后忽然反应过来,这些人正在挖掘黑人们埋在这里的东西!
不久,泰山看到他们挖出了一堆蒙着一层沙土的黄色物体,沃泊尔和阿卜杜勒·穆拉克看到这些脏兮兮的东西后乐得合不拢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挖出许多相似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形状,一样的颜色。最后,他们把这些东西搬出来堆在地上。阿卜杜勒·穆拉克轻轻抚摸着一个个黄色的东西,一脸贪婪地盯着它们,看了一遍又一遍。
泰山凝视着这些黄东西,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他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些黄色物体?它们是什么呢?为什么这些大猿会如此垂涎于这些东西?它们原本又属于谁呢?
泰山慢慢回想起那些将金子埋起来的黑人。没错,这些东西一定是他们的。沃泊尔想偷走它们,就像偷走泰山的小鹅卵石一样。想到这儿,泰山便怒气冲天,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他真想知道黑人村子在哪,去那里找到黑人,带领他们对付这些小偷!
就在泰山低头沉思之时,另一群人从平原边缘的森林中走出来,朝着庄园的废墟走去。
阿卜杜勒·穆拉克总是很警惕,他第一个看到这群人,但是他们已经在半路上了。阿卜杜勒·穆拉克马上命令战士们上马,做好应战的准备,在非洲的这片中心地带,谁能说得准陌生的来访者是敌是友呢?
沃泊尔摇摇晃晃地坐到马鞍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新来的人。之后,忽然脸色苍白,颤抖着转向阿卜杜勒·穆拉克。
沃泊尔压着嗓子说:“是艾哈迈德·泽克和他的部下,他们是来取黄金的!”
就在这时,艾哈迈德·泽克看到了不远处那堆黄灿灿的金锭子,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阿拉伯人的目光马上转向废墟旁的那队人马。果然有人抢先一步——有人为了夺取宝藏,赶在他前面到达庄园了!
阿拉伯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愤怒到了极点。最近的一切都对他十分不利。起初,他失去了比利时人手里的宝石;之后,又痛失了英国女人;现在,竟然又有人来抢他的宝藏!艾哈迈德·泽克原本以为这里很安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艾哈迈德·泽克并不在乎窃贼是谁,不管是谁都要奋力一搏,绝不能不战而败放弃黄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高声呐喊,下令一冲到底!艾哈迈德·泽克策马飞奔,冲向阿卜杜勒·穆拉克。在他身后,一群冷酷无情的将士举起他们的长枪,在头顶上奋力挥舞着,叫喊着。
阿卜杜勒·穆拉克也毫不示弱,瞄准敌人发射,前排的阿拉伯人迅速倒下了,但后面的阿拉伯人并未犹豫,迅速冲上来,一时间枪剑齐上,冲锋陷阵。
战争一开始,艾哈迈德·泽克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沃泊尔,径直朝他奔来。沃泊尔一看大事不妙,迅速调转马头,疯了似的逃窜。艾哈迈德·泽克大喊一声,命令中尉,带领大家马上干掉这群阿比西尼亚人,然后把金子带回营地。而他自己则在平原上狂奔,去追比利时人,在邪恶本性的驱使之下,阿拉伯人是不会放弃复仇的,即使是冒着牺牲宝藏的危险。
艾哈迈德·泽克和沃泊尔疯狂地向远处的丛林奔去,而他们身后正展开着血腥的战斗。无论是凶残的阿比西尼亚人,还是野蛮的艾哈迈德·泽克部下,没有一个人来得及过问这两个人的去向,双方都打得热火朝天。
泰山在隐蔽的灌木丛中目睹了这场战争,眼前打得是如此激烈,恐怕很难脱身去追沃泊尔。
阿比西尼亚人绕成了一个圆形矩阵,把泰山藏匿的灌木丛和周围骑马奔驰不断呼喊的阿拉伯人全都围了起来,将士们冲锋陷阵,握着利剑疯狂厮杀。
从数量上来看,艾哈迈德·泽克的队伍似乎更胜一筹,虽然进程较慢,但毫无疑问,阿比西尼亚人的士兵被渐渐消灭了。对泰山来说,结果并不重要,他站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赶快逃离这血腥的战场,去追踪比利时人和他的小皮袋。
泰山在捕猎时看到沃泊尔那一刹那,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他一直以为那个小偷早被狮子杀死吃了;但是在之后尾随的两天里,他始终注视着比利时人。之后,泰山不再怀疑这个人的身份,他就是沃泊尔!
泰山蜷缩在杂乱的灌木丛中,这里曾是他妻子悉心培育的灌木,可惜泰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名阿拉伯人和一名阿比西尼亚人在他面前舞刀弄剑,凶猛地向对方砍去。
阿拉伯人一步步击退了对手,受害者战马的马蹄差点踏在泰山身上。之后,阿拉伯人砍断了黑武士的头颅,尸体差点倒在泰山身上。
阿比西尼亚人从马鞍上滚下来时,泰山马上一跃而起,在受惊的野马还没回过神儿逃跑前,迅速骑在了它的背上。强有力地一把抓住缰绳,阿拉伯人瞬间目瞪口呆,他看到刚刚死去战士的马鞍上重新出现了一个敌人,这是怎么回事?
阿拉伯人惊讶地回过神儿来,这不是刚才那个人!泰山手里并没有利剑,背上还背着长矛和弓剪。阿拉伯人举起手中的剑刺向这个冒昧的陌生人,他瞄准了泰山的头,泰山一闪,躲过了攻击,这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之后,阿拉伯人感觉到另一匹马在靠近自己,有东西一直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忽然,一只巨大的胳膊伸出来绕住他的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敌人从马鞍上拽了下来,泰山把他当做人肉盾高高举起,在他同伴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突破重围。
之后,泰山把阿拉伯人扔在人群身后的空地上,飞奔着穿过平原,朝森林另一边奔去。
激烈的战争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直到阿比西尼亚人死的死逃的逃,这场战争才真正结束。阿比西尼亚人中有几个人逃脱了,其中就有首领阿卜杜勒·穆拉克。
大获全胜的阿拉伯人霸占了阿比西尼亚人挖出来的金锭子,此刻正等着他们的领袖归来。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一闪而过,打断了他们手舞足蹈的喜悦。因为眼前出现了一个裸体白人骑着敌人的战马疾驰而去,手里还举着自己的同伴,全部人都惊呆了,嘴里碎碎念、谈论着白人超人的力量。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熟悉“人猿泰山”这个名字,也不了解他那威震四海的名声。但事实上,他们还是认出了这个白色巨人就是丛林中那个凶残的敌人,阿拉伯人的恐惧感急剧增加,因为他们一直十分确定泰山已经在丛林里被枪杀了。
阿拉伯人自然而然地开始迷信,相信他们看到了死人的鬼魂,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期待着鬼魂可以早日回到那个废墟,回到他前阵子被袭击的家园。除此之外,这些阿拉伯人胆战心惊,窃窃私语,如果泰山回来发现他们夺走了他的金子,他一定会施加报复,前来复仇。
阿拉伯人越说越害怕,心中的恐惧感直线上升。而此时,河流下游的芦苇中,有一群赤身裸体的黑人战士隐藏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些黑人从河对面的高地上听到了战火声,马上赶来。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河流边,过小河,穿过芦苇丛,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隐匿起来,在这里,他们能够监视双方士兵的一举一动。
阿拉伯人们等待着艾哈迈德·泽克归来,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可还不见人影儿。泰山鬼魂突然出没,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阿拉伯人心头,心中的恐惧不断瓦解他们对首领的忠诚与恐惧。最后,其中一人说出了所有人的愿望,他说不如骑马到森林里去寻找艾哈迈德·泽克吧。
“金子放在这里是安全的,”一个阿拉伯人喊道,“大家放心,我们已经杀光了阿比西尼亚人,现在没有其他人能把金锭子带走。我们一起骑马去找艾哈迈德·泽克吧!”之后大家没有一丝迟疑,立刻跳上马背,出发了。
过了一会儿,阿拉伯人疯狂地驰骋在平原上,消失于滚滚尘土中。一群黑人战士从河边芦苇丛的藏身之处爬出来,径直奔向那堆金锭子。
沃泊尔到达森林时,暂且是安全的,他甩开了艾哈迈德·泽克一段距离。但是阿拉伯人骑得很快,很快就赶上了他。蜿蜒狭窄的小路后面有一个恐怖的敌人穷追不舍,比利时人拼了命地向前跑。
沃泊尔听到身后艾哈迈德·泽克不住地大喊:“站住!站住!”但他毫不理睬,骑在气喘吁吁的马背上,对着流血的马腹两侧狠狠地踢了两脚,加速前进。往前走了两百码,一条折断了的树枝横在小路上。这对一匹马来说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儿了,马儿完全不在意它的存在;但此刻,他的马已经疲惫不堪,双脚沉重且倦怠,当树枝夹住马的前腿时,它一下绊倒了,狠狠地栽在地上。由于长期奔波,战马无法恢复体力,四仰八叉地躺在小路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沃泊尔从战马头部被甩了出去,向外滚了几码,之后,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马蹄边。死死抓住缰绳,努力拖着这野马让它站起来;但是这匹马不愿也没法再站起来,当比利时人咒骂并袭击它时,艾哈迈德·泽克出现了。
比利时人立刻停止了对这垂死野马所做的一切努力,他抓住步枪,整个人躲在受伤的野马后面,向即将到来的阿拉伯人开火。
沃泊尔子弹打得很低,击中了艾哈迈德·泽克马的前身,阿拉伯人马上停在了一百码外的位置,此时,沃泊尔正准备发射第二枪。
阿拉伯人从马背上跳下来,岔开腿站在地上,他看到比利时人隐藏在倒下的马匹后,占据了有利的战略地位,他马上效仿,躲在自己的战马后面,采取同样的策略。
两个人躲在各自的战马后面,交替不绝地互相射击,互相咒骂,而在阿拉伯人身后,泰山已经渐渐靠近森林边缘。他听到了一阵阵时有时无的枪战声,所以泰山决定放弃这个不确定还能跑多远的小马驹,转而选择更安全、更快捷的“林荫大道”,跳到树上的枝杈上继续前进。
泰山很快跑到了这条小路的一旁,在那里,他可以安全地俯视着这两个人相互的厮杀。两个人躲在各自的战马后,相互在马儿胸膛处微微抬起身,探出头,马上向对方发射子弹,然后迅速趴下,躲在这匹“避难所”后面,之后,又重新装上子弹,再探出头……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沃泊尔的弹药很少,这些弹药是在刚刚平原上战争爆发时,从阿卜杜勒·穆拉克第一个倒下的士兵身上临时取下来的。现在,他意识到,不久后就会耗尽最后一颗子弹,到时候只能任凭阿拉伯人摆布了——这种逆来顺受的滋味他再熟悉不过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及财富被肆意掠夺的威胁,比利时人绞尽脑汁,脑子里冒出一个又一个逃跑计划,而唯一一个值得尝试,或许有一线生机逃过此劫的办法就是能够找机会贿赂艾哈迈德·泽克。
沃泊尔用光了所有子弹,手里仅剩下最后一颗,趁着短暂的休战,他向对手大声呼喊。
“艾哈迈德·泽克,如果继续这愚蠢的战斗,只有真主安拉才知道,今天我们中的谁会把对方的尸骨留在这条小路上!你最想要得到我腰间的宝石,而我更渴望我的生命和自由,对我来说这些比珠宝重要得多。听我说,现在就让我们各退一步,各取所需,一起走向和平之路吧。我把这装宝石的小皮袋放在马的尸体上,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它;反过来,你也要把枪放在你的马上,背对着我。之后,我马上离开,把这袋珠宝留给你,你放我安全离开。艾哈迈德·泽克,我只想要生命和自由。”
阿拉伯人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做出了回答。他的回答受到了目前处境的影响,因为艾哈迈德·泽克也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
“我同意,今天就饶你一条狗命,你走吧,”艾哈迈德·泽克大声咆哮着,“把皮袋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看!我把枪放下了,也背对你了,你走吧。”
沃泊尔从腰间取下鼓囊囊的小皮袋,依依不舍地摸着袋子里棱角分明的宝石。啊,如果能从中取出一点宝石来该多好啊!但是,艾哈迈德·泽克就站在那里,他那鹰一般带厉钩的双眼死死盯着比利时人,一清二楚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沃泊尔感到非常遗憾,他把皮袋原封不动地放在马背上,然后拿起步枪,慢慢地沿着小路向后退,迅速退到一个拐弯处,成功地躲过了阿拉伯人的视线。
即使是这样,艾哈迈德·泽克也没有立刻追上去,因为他担心自己追上去后陷入困境,遭到比利时人的暗算。他的怀疑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因为这位狡猾的比利时人刚从阿拉伯人的视野中走出来,就停在一棵大树后面,站在那里,沃泊尔仍然可以看到他的战马和小皮袋,之后举起步枪,对准那个重要位置,这可是上前拿宝石的必经之地。
但艾哈迈德·泽克并不是一个蠢货,他绝不会把自己暴露在一个无耻的盗贼和杀人犯面前。他带上自己的长枪,绕开小路,走进茂密的草丛中,趴在地上,用手和膝盖撑着慢慢地向前爬,一刻也没暴露在刺客的步枪下。艾哈迈德·泽克奋力前进,一直爬到敌人死马尸体对面。袋子就在小路不远处的马背上,在阿拉伯人视线之内。沃泊尔神经紧绷,焦急地等待着,整个人越来越不耐烦,他想知道为什么阿拉伯人还没有来索取自己的报酬。
不久,沃泊尔突然看到一个步枪的枪口神秘地出现在皮袋子上方几英寸的地方。在他意识到这是阿拉伯人狡猾的诡计前,艾哈迈德·泽克已经用自己的武器巧妙地勾住了皮囊的带子。紧接着,枪口迅速从他的视野转向小路一旁浓密的树叶中。
不一会儿,阿拉伯人便暴露了,沃泊尔看到了他的身体,不过仅仅有一平方英寸那么大块儿。沃泊尔根本不敢开枪,因为他不能保证这一发子弹可以百分百击中艾哈迈德·泽克。
艾哈迈德·泽克从丛林中撤退了几步后,咯咯地笑了。因为他确定,沃泊尔一定在附近等待机会射击,他非常笃定这小人没走,就仿佛他的眼睛已经穿透丛林看到比利时人藏匿的身影,看到他躲在树干后面全神贯注地抵着枪一样。
沃泊尔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他不知道艾哈迈德·泽克也没子弹了,所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步枪,眼睛盯着前面的小路,紧张得像只受惊的小猫。
但是,这幽暗的丛林中还有一个人看见了这个小袋子并认出了它,泰山在艾哈迈德·泽克头顶上方盘旋,紧紧跟着阿拉伯人,一起向前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至于阿拉伯人,他发现前面的灌木丛越来越稀疏,便打算先停下来,打开袋子看看里面那些亮晶晶的宝石,想着想着便发出一阵窃笑。而泰山也停了下来,低下头直勾勾地盯着这袋宝石。
艾哈迈德·泽克舔了舔薄薄的嘴唇,吧唧吧唧嘴,然后轻轻地松开了绑在皮袋上的绳子,用一只手托住袋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部分宝石,倒在手掌上。艾哈迈德·泽克看了一眼手里的石头,便眯缝着眼睛,开始愤怒地咒骂,轻蔑地把这些小物件扔在地上。之后,他迅速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认认真真地扫视了每一块石头,然后把它们全部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阿拉伯人破口大骂,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整个人像恶魔般狂怒不已,紧紧握着拳头,直到一个个指甲戳进血肉模糊的肉里。
泰山在上面惊奇地看着。他一直很好奇,很想知道皮袋里那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很想看看阿拉伯人会用这些小石头做些什么,所以决定把袋子暂时留在阿拉伯人身边,以找到答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再扑向艾哈迈德·泽克,从他身上抢回小皮袋和漂亮的鹅卵石也不迟。可现在,泰山看到阿拉伯人把空袋子扔到一边,抓住他的长枪管气冲冲地走了,并且鬼鬼祟祟地穿过森林,沿着沃泊尔逃走的小径向前追去。
泰山看着艾哈迈德·泽克消失在他的视线后,便跳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捡起袋子里掉出来的小石头,当他第一眼看到散落的鹅卵石时,瞬间明白了阿拉伯人愤怒的原因,因为它们不是最初吸引泰山,并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些闪闪发光的鹅卵石,而是一堆再普通不过的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