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惊魂一夜
简·克莱顿坐在和沃泊尔约定好的那棵树上静静地等着,内心备受煎熬,似乎这漫长的黑夜永远没有尽头。然而黎明前一个小时,一个骑士的身影忽然打破了这片死寂,简·克莱顿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这个人戴着长长的面巾,穿着松松垮垮的外套,整张脸和身材都裹得严严实实;不过,简·克莱顿很清楚,他就是弗柯特,因为他之前就伪装过阿拉伯人的样子,并且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所以简·克莱顿非常笃定,迎面走来的就是弗柯特。
简·克莱顿看到有人骑马而来的那一刻,漫漫长夜的煎熬与疲惫瞬间消失了;她努力张望着,但却看不清其他东西。她没有看到白色头巾下的黑色面孔,也没有看到在这个领袖身后,还有一队黑人骑士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鱼贯而行。简·克莱顿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顺着树干慢慢往下爬,喉咙里还发出欢呼雀跃的呐喊。
走在最前面的首领听到声响后忽然抬起头,吓得迅速勒住了马,竟有一个人在树上!他抬头的一瞬间,简·克莱顿看到是一张黑人面孔,是阿比西尼亚人阿卜杜勒·穆拉克,顿时惊慌失措,急忙缩了回去,拽着树枝向上爬。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人已经看见她了,并大声呵斥,让她下来。起初简·克莱顿一口回绝;但是,十几个黑人骑兵晃晃悠悠走过来后,阿卜杜勒·穆拉克命令一个士兵爬上去,把女人拽下来,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抵抗都是徒劳,然后慢慢爬下来,站在这个新的俘获者面前,以正义和人道主义的名义为自己辩护。
最近接二连三的磕磕绊绊都令阿卜杜勒·穆拉克非常恼火,打了败仗,失去了黄金,还丢了囚犯……这一切都令其心烦意乱,他没有心情调动情绪,温文尔雅地与女人交谈。事实上,即使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他也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极其陌生的姿态。
阿卜杜勒·穆拉克一直很惆怅,当他返回祖国并向梅内利克复命时,一定会因任务失败受到严厉的惩罚,很可能会被革职降级甚至是被直接处死;当他看到眼前的女人时,突然灵机一动,心想可以把这温婉美丽的女人带回去献给君主,说不定可以缓和一下君主愤怒的情绪,甚至没准儿还会感激自己带回来了一个娇媚的外族女人呢!
简·克莱顿一口气控诉完后,阿卜杜勒·穆拉克简短地告诉女人,他会保护她的安全,但也必须带她去拜见君主。听到黑人首领的话,女人甚至都不需要再单纯地询问“为什么”,心里那一丝希望之火再次被扑灭。简·克莱顿面无表情,任凭自己被抬到一个骑兵的马背上。在新主人的带领下,开始一段新的黑暗旅程。她现在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都是无法摆脱的命运!
与阿拉伯人大战一场后,阿卜杜勒·穆拉克元气大伤,不仅损兵折将,就连之前的向导也牺牲了。他自己对这个国家也不熟悉,整队人马已经偏离了正确路线。因此,自向北出发以来,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此刻,他们正一门心思地向西奔去,希望能在附近发现一个村庄,找一个向导来引引路。但是,一路上从早走到晚都没有发现一个村庄,看来,这个愿望很难实现了。
士兵们沮丧极了,暂时驻扎在茂密的丛林里,饱受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的折磨。忽然,战马的嘶鸣声、狮子的狂吼声弥漫在棚屋四周,士兵们吓得丢了魂,瞬间声嘶力竭地呼喊求救。一时间,可怕的喧闹声与野兽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沸反盈天。不管是丛林里的士兵还是野兽,此刻都努力保持清醒,营地里值班哨兵的数量也增加了两三倍,以防止暴怒或饥饿的狮子突然来袭;除此之外,哨兵们还拼命加柴,熊熊烈火照亮了半边天。大家知道,这跳动的火苗比棚屋外延的荆棘更能防御野兽的攻击,是最有效的安全屏障。
夜深了,简·克莱顿仍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前一天晚上已经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可面对这种场景,困倦的女人仍无法安然入睡,一种近在咫尺的危险似乎笼罩在营地上方。首领和士兵们都神经紧绷,忐忑不安。阿卜杜勒·穆拉克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次,躺下、起来,躺下、又起来……整个人心烦意乱地在嘶鸣的战马与噼里啪啦的火苗间踱来踱去。闪耀火光的映射下,女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魁梧的轮廓,从他急促而紧张的动作中便猜出这个首领此刻非常焦虑、非常害怕。
狮子突然狂躁起来,怒不可遏地咆哮着,整片大地都为之一颤。战马焦急地发出恐怖的嘶鸣声,疯狂地晃动,试图挣脱身上的缰绳。一名英勇果敢的骑兵跳起来,冲向马群,一阵拳打脚踢,试图让这群恐惧发狂的家伙安静下来,可这份努力似乎是徒劳的。一头凶猛威武的雄狮,勇敢地扑向棚屋,庞大的身躯在火光的照耀下,光芒四射。一个哨兵迅速举起步枪,对着狮子疯狂射击,一颗颗铅制子弹接二连三射向疯狂的恶魔。
这一枪在狮子一侧擦出一道深深的伤痕,野兽痛苦万分,仰天长啸,这也唤醒了它头脑中所有的残酷与狂暴,但它强壮的身体和活力并未受到这发子弹的影响,依旧所向披靡。
狮子没有受到重创。正常情况下,它看到营地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定会谨慎地原路返回;但现在,痛苦和愤怒充斥在它的脑海中,“谨小慎微”这一概念早已抛之脑后。它愤怒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轻而易举地越过层层障碍,扑进马群。
眼前发生的场景不可名状,全都融进一阵阵可怕的鬼哭狼嚎中。野狮猛然扑向一匹战马,奋力撕咬着,受伤的马儿瞬间尖叫嘶吼。几匹战马竭尽全力地奔腾撕咬,挣断缰绳,疯狂地冲进营地。士兵们迅速从床铺上跳起来,拿起步枪冲向警戒线。之后营地外的丛林中忽然钻出十几头狮子齐头并进,凶猛地冲向棚屋。
野兽们三三两两地冲进营地,荆棘圈起来的营地里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士兵哀嚎谩骂,一匹匹战马嘶吼尖叫,他们全都奋力反抗,与这一头头绿眼睛的恶魔战斗着。
第一头狮子扑来时,简·克莱顿迅速爬起来,站在地上惶恐地看着周围残忍杀戮的场面。混乱中,一匹脱缰的野马把她撞倒,片刻后,狮子追捕受惊的猎物时又扯了她一把,简·克莱顿整个人头晕目眩地跌在地上。
步枪噼里啪啦的射击声和肉食动物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满身血迹的狮子狠狠地撕咬着,疯狂地拖着这些将死之人与不识好歹的劣马。狂奔的野兽和四处逃窜的战马早已令阿比西尼亚人乱了阵脚,“集体作战、团队协作”统统抛之脑后。此刻,大家都是为自己而战,为逃命而反抗——一片混战中,那个毫无防备的女人要么是被阿卜杜勒·穆拉克忘记了,要么是在这生死关头,压根不想再顾及她的安危了。无助的女人受尽折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的生命就受到数次威胁,狮子的撕扯,马匹的撞击,惊慌失措的士兵疯狂的扫射。现在,已经没有逃脱的机会,黄褐色的野兽狡诈地将他们团团围住,露出黄色巨大的獠牙,锋利的尖爪,阴森恐怖的氛围下,所有人瑟瑟发抖地尖叫着。一头狮子一次又一次冲进受惊的人马中,肆意虐杀;偶尔会有个别战马,拼命逃窜,成功绕过盘旋的狮子,跃过营地,逃进丛林;但对于士兵和女人来说,这样的逃跑方式完全不可能。
营地里子弹乱飞,一匹被击中的战马直挺挺地倒在简·克莱顿身旁;一头狮子跃过这只苟延残喘的畜生,扑向一名黑人士兵,两只爪子死死按住他的胸部。这名男子杵着步枪,狠狠砸向野兽硕大的头颅,但最后还是倒下了,狮子得意洋洋地将他踩在脚下。
这名士兵尖叫着,软弱无力的手指抓着野兽竖起的鬃毛,拼命推开那龇牙咧嘴的血盆大口,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狮子低下头,一头埋进那张恐惧扭曲的脸,锋利的獠牙一进一出,满嘴鲜血。之后,野兽转过身,拖着它那一瘸一拐、血肉模糊的身躯穿过死马的尸体。
狮子的前爪踉踉跄跄地踩在野马尸体上,在距离女人几步之遥的地方慢慢走开。女人瞪大眼睛缩在一边,一直恐慌地盯着狮子,心脏似乎已经跳到嗓子眼儿。
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似乎激怒了狮子,它拼命地摇晃着死尸,愤怒地咆哮着,对死去的、毫无知觉的家伙咆哮着。最后失望地放弃了,扔下它,抬起头来寻找其他鲜活的猎物,来发泄自己的暴脾气。野兽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柔弱的女人,抿合的嘴巴突然张开,露出可怕的尖牙,喉咙里发出令人惊悚的吼声,瞬间蜷伏在这个新猎物身上。
此刻,比利时人的营地里一片死寂,泰山和沃泊尔被牢牢绑在一旁。两个哨兵紧张兮兮地走来走去,两双眼睛时常望向幽暗的丛林,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环境。现在,除了泰山,其他人都耷拉着困倦的双眼,睡着了。他坐在那儿,默默地用尽全身力气撕扯手腕上的镣铐。
泰山手臂和肩膀细腻光滑的棕色皮肤下,一块块肌肉拧成一团,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青筋暴起,太阳穴两侧血管向外迸出,他用尽全身力气努力挣脱——一条小链锁断了,不一会儿又断了一条,接二连三发出“咔嚓”声,最后,整条镣铐都被扯断了,一只手完全自由了。忽然,丛林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泰山马上停下来,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瞬间安静得如一尊刚硬的雕像,他竖起耳朵,扩大鼻孔,努力接收眼睛望不到的远处传来的讯息。
营地外茂密的草丛中又传来一丝神秘的声响。一个哨兵突然怔住了,迅速扭头望向幽暗的丛林。他整个人颤颤巍巍,头顶卷曲的毛发瞬间僵硬直立,嘶哑着嗓子对同伴说:“你听到了吗?”他问道。另一个人慢慢靠近,颤抖着问:“听到什么?”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随后营地里也响起类似的声音。哨兵急忙凑在一起,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发现,声音就是从营地对面的一棵树上传来的,但他们丝毫不敢靠近,内心的恐惧将他们吞噬,舌头似乎都吓得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大声呼喊同伴求救了——他们只能冷冰冰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那棵树,寻找那蠢蠢欲动的丛林幽灵。
不一会儿,一个模糊笨重的身影从树枝上跳下来,轻轻松松地跳进营地。一个哨兵迅速恢复理智,全身肌肉紧绷,大声尖叫唤醒沉睡的士兵;他惊慌失措地跳到闪烁的火堆旁,拽起一捧火把扔向恶魔。
比利时军官和黑人士兵听到声响后,立刻从毯子上跳起来,冲出去。火焰扑面而来,照亮了整个营地,这些被惊醒的人看到眼前恐怖的一幕,大惊失色,急忙向后撤退。
围墙的另一边,十几个高大魁梧、毛茸茸的身影在树下隐约可见。那个白色巨人已经挣脱了一只手上的镣铐,此刻,他挣扎着跪在地上,呼唤凶猛剽悍的夜间访客,这些可怕的生物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与咆哮,各种恐惧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振聋发聩。
沃泊尔努力爬起来,坐在地上。他看到慢慢走近的类人猿,看到这一张张野蛮的面孔,顿时惊慌失色,不知该庆幸还是惶恐。
查克带着一群类人猿咆哮着向泰山和沃泊尔冲去。比利时军官急忙命令士兵向入侵者开火,但是黑人们却退缩了,他们心底里极度害怕这些毛发浓密的怪物,他们相信这个可以召唤丛林野兽的白色巨人绝不是普通的人类。
比利时军官恼怒地拔出武器,“砰”的一声,开了一枪。泰山害怕这声音会影响他胆小的朋友们,便急忙督促他们加快脚步,完成任务。
几只猿猴听到枪声,慌了神儿,立刻转身逃跑;但查克和其他六个类人猿依旧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在泰山的引导下,抓起泰山和沃泊尔,逃离营地,钻进幽暗的丛林。
士兵们受到军官的威胁与辱骂,不得不鼓起勇气向正在撤退的猿猴开火。黑人们此起彼伏地发射子弹,凌乱散漫地狂扫一通。尽管如此,还是有子弹击中了丛林里那些毛茸茸的救援者。没错,是查克,一枚子弹击中了将沃泊尔扛在肩上的查克,没走几步,他就踉踉跄跄地跌倒了。
不久后,查克又站了起来;但比利时人从他趔趔趄趄的脚步中,猜出它一定受了重伤。查克远远落在了其他猿猴后面。几分钟后,泰山发现查克还没赶来,便命令大家停下来等一会儿,原地待命。过了一会儿,查克才慢慢赶来,一步一摇;最后,身上的重担和创伤彻底压垮了它,查克又一次跌倒了。
查克倒下时,沃泊尔也猛地栽了下来,他脸朝下扑在地上,猿猴身体的一部分也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就在这时,就在这个位置,比利时人感觉到有东西靠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仍然被绑在背上,所以不能马上扯下来一看究竟——但他很清楚,那绝不是猿猴毛茸茸身体的一部分。
沃泊尔用手指轻轻抚摸它,一只手几乎能把它握在手里,这是一个柔软的小袋子,里面装满了细小坚硬的颗粒。沃泊尔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满脑子疑问。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在他身上——可这就是那个皮袋子啊,千真万确!
沃泊尔瞬间躁动了,双手攥紧小皮袋儿,努力从查克身上拽下来;但手上的镣铐严重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虽然已经成功地把袋子塞在自己的裤腰里,但不论他怎样努力都扯不开系在查克身上的带子。
泰山坐在附近,忙着解开另一只手上的镣铐。不一会儿,他把镣铐扔到一边,站起来,走近沃泊尔,跪在他身旁,仔细检查猿猴的伤势。
“已经死了,”他叹息道,“实在太可惜了——它是一个了不起的家伙。”之后,泰山转向沃泊尔,帮他扯开手上的镣铐。泰山先把沃泊尔双手松了绑,然后又帮他解开脚踝上的镣铐。
“不必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比利时人说,“我身上还有一把小折刀,他们搜身时,并没发现这个小玩意儿。”就这样,他成功摆脱了泰山的注意,四处乱动,假装寻找小刀,之后又打开刀子偷偷割断了挂在查克肩膀上的小皮袋,然后迅速把它从腰间掏出来,揣进衬衫里,捂在自己胸前。悄无声息地搞定一切后,他站起来,慢慢走向泰山。
沃泊尔又一次起了贪念。比利时人感觉现在不会再有什么危险,泰山已经记起了简·克莱顿,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寻找妻子上,并且他也相信这袋珠宝已经凭空消失。这一切都是给了自己最好的掩护,想着想着他便暗自窃喜。不过这小皮袋怎么会落在查克手里呢?沃泊尔很纳闷儿,类人猿什么时候抢到它的呢?除非是它亲眼目睹了自己与艾哈迈德·泽克的战斗,看到阿拉伯人带走这个袋子后,把它从他身边夺走了;沃泊尔一脸疑惑,这袋子里装的可是欧帕城的珠宝,所以他非常感兴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绞尽脑汁地思忖着。
“好了,现在你可以履行你的承诺了。”泰山瞥了一眼沃泊尔,“带我去你最后一次见到我妻子的地方。”
泰山紧紧跟在比利时人身后,缓慢穿行于夜深人静的丛林中。泰山心里狂躁极了,他很恼火沃泊尔如此缓慢的行走速度;但是没办法,比利时人不能像他肌肉发达的同伴那样敏捷地飞窜在树丛间,所以他们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缓慢前进。
猿猴们跟在两名白人男子身后,晃晃悠悠地走了几英里;但很快便对这项活动失去了兴趣,当有一个类人猿停下时,另外的猿猴们也纷纷停了下来,绕成一团。它们坐在空地上,蓬松杂乱的眉毛下,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看着两人稳步向前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茂密的小路上。之后,一只猿猴在树下找了块舒适的林间空地儿,悠闲地仰在那里放歇,其他猿猴也开始效仿,怡然自得地享受丛林静谧的生活。而沃泊尔和泰山则继续赶路,身后的猿猴消失了,他们丝毫不感到惊讶,也并不为此担心。
两人急急忙忙地向前走,已经甩开猿猴们有一段距离了。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狮子的咆哮声。不过,泰山急于赶路,并没有很在意这熟悉的声音。然而,一支步枪噼里啪啦的声音紧随其后,接着是马儿的嘶鸣声,还混杂着一群狮子的嘶吼与接连不断的射击声。这些声音都从同一个方向传来,泰山瞬间慌了,开始担心附近人的安危。
“一定是有人遇难了,就在那边,”他转向沃泊尔,“我得去救他们——他们很可能是友人。”
“没错,你的妻子很可能也在那里,处境一定很危险。”比利时人表现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自从他再次拥有这个小皮袋后,便开始对泰山产生莫名的恐惧与猜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方设法地逃跑,摆脱泰山的控制。他知道,泰山是自己的救世主,可他也不想一直沦为泰山的阶下囚啊!
听到比利时人的猜测,泰山顿时惊慌失措,整个人像被鞭子抽打一样钻心地疼。
“天啊!”他喊道,“她一定在那里,狮子正在攻击他们——就在营地。我可以从马群的尖叫声中分辨出来——没错,是那里!这声音是一个将死之人发出的最后一声痛苦的惨叫。不行,你待在这儿,我一会儿再回来找你。现在我必须先去营地解救他们!”之后,“嗖”的一声,他轻捷地跳上树,飞快地穿梭于树林中,未发出一丝声响,最后,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
比利时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嘴角掠过一丝狡黠的微笑。“什么?待在这儿别动?”他自言自语着,轻蔑地反问自己,“待在这儿等着你回来抢我的珠宝?不不不,这不可能的,朋友,我可没有那么蠢!”之后,沃泊尔转身向东,穿过一棵垂悬的葡萄藤,从他同伴的视线中消失了——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