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末日之旅3:鏡之城 下册> 53

53

  艾美会很想念这个地方。

  他们决定丢下这一天还没做完的工作。此时此刻,做完这些事情似乎并无必要。有时候,卡特告诉她,妳得让花园自己照顾自己。

  她觉得自己病了,快要发烧。她控制得了吗?她会杀了他吗?那水怎么办?

  妳必须照零号的方式来做,卡特告诉过她,妳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回复妳以前的样子了。

  女孩们在屋里看电视。那是艾美记得的一出戏,远在她自己还是小女孩时候的回忆里:《绿野仙踪》。这部电影吓坏了当年的她:飓风,罂粟花田,皮肤黏黏绿绿的怪巫婆,还有大批戴着更夫帽的猴子—但是她还是好爱这部电影。在和妈妈一起住的那家汽车旅馆里,艾美看了一遍又一遍。妈妈会穿上短群和紧身上衣到公路旁,出门前,她会让艾美坐在电视机前,给她一点吃的东西,装在袋里的油腻腻东西,告诉她说:乖乖坐在这里,妈妈会很快回来,谁来敲门都不准开。艾美看得出来妈妈眼里的罪恶感—她知道丢下小孩出门不是当妈妈应该做的事—艾美总是心向着妈妈,因为她好爱妈妈。妈妈总是这么哀伤懊悔,彷佛人生是一连串她无能为力制止的失望。有时候她妈妈几乎一整天都不下床,等到夜晚来临,短裙与电视再度登场,她再一次抛下艾美独自一人。

  《绿野鲜踪》播放的那一夜,是她们在汽车旅馆的最后一夜,至少在艾美的记忆里是如此。她看了一会儿卡通,卡通演完之后是竞赛节目,所以她转动选台按钮,一直转到有电影吸引她的注意力。那颜色很怪,太鲜艳了,这是她首先注意到的事。床上有妈妈的味道,混合着汗水、香水和她独特的气味。艾美躺在床上看电视。她开始看的时候,桃乐丝正从邪恶的古勒克小姐手中救出她的狗,逃离暴风雨。飓风吹走她,来到小矮人的领地,看见他们开心歌咏生命。当然还有脚—东方坏女巫的脚,从桃乐丝被飓风卷走的房子底下穿了出来。

  就从这里开始,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牢牢锁住。她很了解桃乐丝想要回家的渴望,这是故事的核心,在艾美看来很合理。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她几乎要不记得家是什么模样,只模模糊糊记得某几个房间。电影结尾,桃乐丝双脚一并,在家人怀里醒来,艾美也决定这样试试。她没有凉鞋,但妈妈有双靴子,非常高,鞋跟尖尖的。艾美把脚套进去,靴子把两条瘦伶伶的小女孩腿全包了进去,几乎到了她的胯下。鞋跟非常之高,很难走路。她在屋里轻轻走了几步,学会诀窍,等她觉得适应了,就闭上眼睛,把两个脚跟用力碰在一起,一连三次。没有地方比得上家,没有地方比得上家,没有地方比得上家……

  她对这个动作的神奇魔力信心十足,所以一张开眼睛,看见什么都没改变,非常震惊。她还是在汽车旅馆里,周围是脏兮兮的地毯和单调不能移动的家具。她甩掉靴子,丢到房间另一头,往床上一倒,开始哭泣。她后来一定是睡着了,因为她下一个印象就是看见妈妈惊恐的脸,俯望着她。她用力摇着艾美的肩膀,上衣撕破脏污。快一点,甜心,她妈妈说,快起床,宝贝,我们得走了,现在就走。

  卡特在捞泳池水面的脏东西。第一批落叶开始飘下了,干枯褐黄的落叶。

  「我以为我们今天不干活了。」艾美说。「我们是啊。只是把这些捞掉,看着好碍眼。」卡特说。

  她坐在阳台上。屋里,两个女孩的电影正看到桃乐丝和同伴进入翡翠城的部分。

  「她们应该把声音转小一点。」卡特说。他拉着捞网绕过池边,想用网子捞住一些细碎的杂污。「她们的耳朵会坏掉。」

  是啊,她会怀念这里的。这地方的温柔,翠绿的凉意,填满等待时间的细琐工作。卡特把捞网摆在泳池露台上,从她对面拉过一把椅子。他们听着电影的声音好一会儿。坏女巫融化时,女孩儿迸出开心的尖叫。「她们看了多少遍?」卡特问。

  「噢,很多遍。」

  「我小时候也常看这个。吓得半死。」卡特顿了顿,「可是我一直很喜欢这部电影。」

  他们把一罐罐燃油搬上悍马车。摆在前座的是格瑞尔带来的补给品,装在塑料箱里,有绳子和滑车,纱网、扳手、毯子和一件棉布衣。

  「要是我们带莎拉一起走,我会比较开心。」彼德说,「她比我们更了解该怎么做。」

  格瑞尔从尾门提起一个罐子。「目前并不是个好主意,我们要让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必须把消息传到乡镇去,」彼德告诉阿普格,「民众得找掩护。地下室、内室,任何找得到的地方。明天早上,我们可以派车子尽量多送后援去。」

  「我会负责。」

  彼德看着崔斯,「福特?位子是你的了。」

  福特说:「了解。」彼德又对阿普格说:「我儿子和他的家人—」

  将军没等他说完,「我会用无线电联络卢肯巴哈的驻处。我们会派一些人过去。」

  「凯勒柏的农场有个护箱。」

  「我会传话过去。」

  格瑞尔坐在驾驶座上等候,迈可带着猎枪,彼德爬上后座。「走吧。」他说。

  时间是一八三○。太阳再两个小时就要下山了。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