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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了两个月。比监狱还要糟糕。不过后来我住进了温室,开始参与我们独自生活所需的物资的储备工作。岩从一开始就藏起来了两个货柜的东西。我们用备用零件组装了一辆越野车,那之后大半时间我都驾驶着它远离山脚基地,去混沌地形探险,寻找设置秘密庇护所的地点,同时搬动物品。我到地表上的次数比任何人都多,甚至比安还多。当农耕队离开大家搬到那里时,我已经习惯独自旅行。只有我和‘巨人’在星球上晃悠。我告诉你,那就像天堂一样。不,不是天堂——是火星,纯净的火星。我猜就某个角度来说我是疯了。但是我这么爱它……我无法真正谈论它。”

  “你一定吸收了很多辐射。”

  土狼笑了:“噢,是的!那些旅程以及‘战神号’上的太阳风暴,我比任何一个‘登陆首百’成员都要多吸收不少仑目,也许约翰除外。也许那是原因。不管怎样,”他耸耸肩,抬眼瞧了瞧亚特和尼尔格,“我来了。一个偷渡客。”

  “不可思议。”亚特说。

  尼尔格点头;他从来没能让他父亲像现在这样揭开他的过去,连十分之一都没办法;现在他轮流看着亚特和土狼,颇为疑惑亚特是怎么办到的。就连他自身也一样——尼尔格不仅详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还解释了其中的含义,那更是困难。这显然是亚特拥有的天赋,然而却很难加以分析;他脸上的某种表情,也许,那种专心的关注,那些大胆的问题,显露出灵巧的特质,直捣事物核心——而前提当然是每个人都愿意说话,愿意去描摹他们生命的意义。即使像土狼这么神秘古怪的老隐士也一样。

  “噢,事情没有那么困难。”土狼的声音在说,“隐藏从来就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难,你必须了解这点。隐藏中仍然活动着,才是困难的部分。”

  说到这里他眉头皱起来,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尼尔格:“这就是我们为什么终将出来的理由,公开争斗。这也就是我把你弄到沙比希的原因。”

  “什么?你说我不应该去的呀!你说那会毁了我!”

  “那就是我把你弄去的方法。”

  他们就这样昼伏夜出,谈天闲聊成为这个星期里最好的部分,而接近这个星期的尾声时,他们到达了围绕喜帕恰斯、欧多克索所、托勒密和李番火山口之间的一座超深井的一个小居住点。这些火山口的裙幅地带有些铀矿场,但是土狼没有提出破坏计划,他们开过托勒密超深井,尽快离开这个区域,不久就来到了索马西亚槽沟,这是他们旅程中碰到的第五或第六个大断裂系。亚特对此很兴奋,而斯宾塞解释说塔尔西斯山脉周围因为它的上升而造成了许多断裂系,并且由于他们实际上是在绕着这座山脊走,就当然会遇上许多这种地形。索马西亚是这种地形中较大的一个,同时也是大城镇山沙尼奈的所在地,就在纬线40度上的另一座超深井旁。那座超深井是第一批挖的,同时也是其中较深的一个。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旅行超过两个星期了,必须去土狼的一个贮存所补足储备。

  他们驶向山沙尼奈的南边,在拂晓前穿梭于古老的小丘间。但是当他们来到一个滑坡的现场时,土狼开始咒骂。地面有越野车车轮的痕迹,压扁的气罐散了一地,其中还掺杂着食物盒子和燃料容器。

  他们全都目瞪口呆。“你的贮存所?”亚特问,那引发了另一串脏话。

  “他们是谁?”亚特问,“警察吗?”

  没有人立刻回答。萨克斯趋近一个驾驶座检查供应物计量器。土狼不停地咒骂,同时扑通一声坐进另一个驾驶座。终于,他回答亚特:“不是警察。除非他们开始用维西尼克越野车。不是。这些小偷来自地下组织,该死。可能是我知道的一群住在阿尔及尔的人。我想不出还会有谁。这群人知道我部分贮存所的旧地点,自从我破坏查利顿的一个矿场后,他们就一直对我很恼火,因为那之后矿场就关闭了,他们因此失去了主要的供应来源。”

  “你们应该试着站在同一边。”亚特说。

  “滚开。”土狼建议他。

  土狼发动越野车离开。“总是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他苦涩地说,“反抗组织开始内斗,因为那是唯一有胜利可能的地方。每次都这样。你一旦想组织一起超过5人的行动,就一定至少会出现一个该死的蠢货。”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处在这种情绪里。最后萨克斯敲了敲计量器,土狼粗暴地回答:“我知道!”

  此刻太阳高照,于是他把车停在两座古老小丘间的裂缝里,将车窗调暗,躺在他们狭窄的床垫上。

  “到底有多少个地下组织?”亚特问。

  “没有人知道。”土狼说。

  “你在开玩笑。”

  尼尔格在土狼再次开口前先出声:“南半球大约有40个。他们之间长久存在的不合渐渐开始变得激烈。有一些强硬团体。激进红党、史耐林分裂组织、不同的基要主义者……引起很多麻烦。”

  “但你们不是全都朝同一目标迈进吗?”

  “我不知道。”尼尔格回想在沙比希进行的长夜论战,虽说这群学生基本上是朋友,有时仍然会充斥暴力,“也许不是。”

  “但是你们难道没有讨论过吗?”

  “没有,至少没有以任何一种正式方式。”

  亚特看来很惊讶。“你们应该那样做。”他说。

  “做什么?”尼尔格问。

  “你们应该召开一个会议,涵盖所有地下组织,看看你们是否意见不统一。如何解决不同意见,等等。”

  除了土狼猜疑的哼声之外,没人对此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尼尔格说:“就我的印象,这些团体中的一部分对‘配子’相当警觉,因为里头有‘登陆首百’。没人愿意放弃自治权,转而听命于一个公认为最有势力的庇护所。”

  “但是他们可以在会议上找出解决的方法,”亚特说,“那是会议召开的部分原因呀。你们需要合作,特别是当跨国公司警力得到萨克斯那里的信息,行动变得更加频繁时。”

  萨克斯对此颔首表示同意。其他人在沉默中思索。不久,传来了亚特的鼾声;尼尔格无法入睡,不断考虑着。

  他们因为补充所需而驶近山沙尼奈。只要他们定额分配,食物贮存量还够,车里的水和气体由于高效率的回收利用也没有消耗多少。但是他们缺少车子的燃料。“我们大概需要50千克的过氧化氢。”土狼说。

  他驶上索马西亚最大峡谷的边缘;山沙尼奈就在远方那道山壁上,透过大片玻璃可以看见拱廊旁挺立着高大的树木。它前方的峡谷底部密布着徒步管道、小帐篷、超深井工厂的大型器械等;超深井本身是个庞大的黑色孔洞,位于建筑物的南端,从超深井挖出的沙砾堆积成的土墩远远伸向峡谷北方。这是公认火星上最深的超深井,底部的岩石柔软可塑。“压到里边。”土狼这么说——18千米深,而这个区域的地壳厚度约为25千米。

  超深井作业几乎完全自动化,城里多数居民从来没有靠近过它。将井内碎石运出地面的自动卡车以过氧化氢为燃料,超深井旁峡谷底部的仓库应该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那里的安保系统可以追溯到那段动荡不安的时期,部分甚至是由约翰·布恩本人设计,所以反对土狼的计划非常没道理,特别是当他的人工智能计算机里有约翰的全部程序时。

  然而这峡谷特别长,而对土狼而言,从边缘下到谷底的最佳方式是一条步行路线,距超深井约10千米。“没关系,”尼尔格说,“我可以徒步过去。”

  “50千克?”土狼说。

  “我跟他去,”亚特说,“我也许无法做神秘的空中飘浮,不过我能跑。”

  土狼想了想,点点头:“我带你们下悬崖。”

  他那样做了,然后尼尔格和亚特带着空背袋在时间空当出发,轻松地跑过平坦的谷底,朝北边的山沙尼奈奔去。尼尔格认为这会是个简单的任务。他们毫无困难地跑上超深井旁的一座建筑,这时星光因城镇玻璃散射出来并反射在对面山壁上的光线而增强。土狼的程序让他们很快通过闭锁室进入仓库区域,而且似乎没有触动任何警铃,仿佛他们本就有权入内似的。可是当他们进了仓库,开始把小小的过氧化氢容器装进他们背袋时,所有灯光突然都亮了起来,紧急出口关闭。

  亚特立刻跑到远离紧急出口的一道墙旁,放好一包炸药,迅速移到一边。炸药轰隆一声爆开,在仓库薄墙上炸出一个大洞,然后他们两个跑到外面,在四周墙垣的巨大牵引绳索间潜行。套着装备的身影从城镇那边的徒步管道闭锁室出现,这两个闯入者只好藏在一条牵引绳索之后,绳索非常巨大他们可以在两根绳索之间的缝隙中站直身子。尼尔格觉得他的心脏跳得似乎要打到身旁的金属了。套着装备的人影进入仓库之后,亚特跑出安放另一包炸药;爆破时的亮光使尼尔格的眼睛暂时无法视物,他弯腰穿过栅栏间的缝隙,目不视物,全力奔驰,也没有感觉到30千克重的燃料在他背上跳动,以及这跳动挤压气罐打上脊椎的痛感。亚特又跑到了他前头,在火星引力下失去控制,却仍然以快速交替的步伐迅速向前。尼尔格在努力跟上时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让自己进入节奏,当与亚特并肩同行时,他对其示范如何正确使用双臂,那是类似游泳的动作,而不是时时把亚特撞离平衡感的那种快速甩动。尽管天色很黑,速度很快,但尼尔格似乎看到亚特的手臂缓慢了下来。

  他们就这么奔跑着。尼尔格领先,努力挑谷底较为顺畅、石头比较少的路线。星光照亮他们的路途。亚特不断出现在他右边,迫他屡屡加快速度。这几乎变成了一种竞赛,尼尔格跑得比他自己独自奔跑时,或任何普通情况下都要快很多。全都依靠节奏、呼吸,从躯干升起的热气散布到皮肤,然后是活动服。看到亚特没有任何纪律训练的帮助,仍然能够跟上,实在叫人惊讶。他是只强壮的动物。

  他们几乎迎头撞上土狼。土狼从石后跳出,把他们吓得有如保龄球般往后弹跳。然后他们沿着土狼在悬崖上做的记号攀上去,来到峡谷边缘,重又站立在整个星空之下。山沙尼奈的明亮光芒如一艘宇宙飞船,降落在峡谷的另一侧。

  回到越野车里,亚特仍未从那奔跑中恢复过来,连连喘息。“你必须——教我‘神行’,”他对尼尔格说,“老天爷,你跑得太快了。”

  “噢,你也是。我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

  “恐惧。”他摇摇头,猛地吸气,“这种事很危险。”他对土狼抱怨。

  “那不是我的主意,”土狼回答,“如果那些混账没偷我的东西,我们就不必这样。”

  “是没错,不过你大概经常做这种事,对不对?而那很危险。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在偏远内地进行一些破坏以外的行动,一些系统的行动。”

  50千克是能把他们带回家的下限,于是他们曲折南下,关掉所有非必要系统;车内因而昏暗又寒冷。外头也很冷。经过几次南方早冬逐渐加长的夜晚,他们开始遇到地上的积霜和雪堆。雪堆顶端的结晶盐是冰片的种子点,逐渐生长为一丛丛的冰花。他们穿梭于这些在星光下发出黯淡光芒的白色结晶原野间,直到原野交织成一整片白色无垠的雪、霜、结晶和冰花组成的毯子。他们缓缓驶过,直到一天晚上过氧化氢耗尽。“我们应该拿更多。”亚特说。

  “闭嘴。”土狼回答。

  他们使用电池行驶,但是那无法持久。在没有亮灯的漆黑车内,外面银白世界投射的光线看来阴气森森。没有人说话,除非是有关驾驶的必要讨论。土狼很有信心地认为电池能把他们带回家,但是他们卡得很紧,万一有任何失败,例如任何一个雪链轮子卡住了——他们就必须尝试徒步,尼尔格这么想着。或跑步。而斯宾塞和萨克斯跑不了多远。

  终于,在突袭山沙尼奈后的第六个晚上,接近时间空当尾声时,霜冻地面前方出现一根纯白线条,在地平线那头加粗,然后清晰起来:南半球极地冰冠的白色悬崖。“看起来像结婚蛋糕。”亚特说,咧嘴微笑。

  他们几乎耗尽了电池能源,车子速度明显减慢。但“配子”就在极冠顺时针方向几千米处。于是凌晨才过,土狼就引导着快失去动力的车子进入了火山口外缘娜蒂雅建造的建筑区里偏僻的车库。最后一段他们徒步,嘎嘎吱吱踩响笼罩在晨光投射出的长长阴影中的新生霜雪,就在白色的干冰底下。

  “配子”永远给尼尔格相同的感觉:一种极力想把旧衣服穿上,无奈已经太小的感觉。然而身旁多了个亚特,所以这次回来有着给新朋友介绍老家的色彩。尼尔格每天都带着亚特四处走,解释这地方的特征,把他介绍给大家。当看到亚特脸上逐渐展现的各种毫无保留的表情,从讶异、惊愕到疑惑时,尼尔格开始感觉到“配子”的整个架构,所有成就,其实真的相当怪异。这白色冰冻拱顶世界;它的风、雾霭、鸟类、湖、村落,永远封冻,奇特地没有影子,主要建筑为半月形竹质树屋的蓝白建筑群……这是个奇怪的地方。而亚特同样发觉第一代移民全都令人惊异;他握住他们的手,嘴里不断说着:“我在视频上看过你,非常高兴认识你。”在见了韦拉德和乌苏拉、玛琳娜和岩后,他悄声对尼尔格说:“好像来到了蜡像馆。”

  尼尔格带他去见广子,她依旧和蔼可亲却又冷淡陌生,以含蓄的态度对待亚特,与对待尼尔格没有什么不同。世界母神……在她的实验室里,他们感觉对她有一种难解的恼怒。尼尔格带亚特到体外生殖箱旁,解释它们的作用。当亚特惊讶时,眼睛会睁得老大,而此刻它们仿佛硕大的蓝白玻璃珠。“它们看起来像冰箱。”他说,然后细细观察尼尔格,“寂寞吗?”

  尼尔格耸耸肩,低头去看那有如炮门或舷窗的透明小窗。他曾一度在里面潜游、做梦和踢腿……过去实在不容易想象,也不容易相信。兆亿年的光阴里,他从不存在,然后有这么一天,在这黑色小箱子里……乍然现身,白色里的绿,绿色里的白。

  “这里好冷!”他们退到室外时亚特如此评论。他穿着一件借来的纤维棉外套,头上戴着兜帽。

  “我们要维持覆盖干冰的一层水冰,因而需要保持低温。这里的温度一直在冰点以下,但没有下到多少。我本身很喜欢。我觉得这是最佳温度。”

  “童年时期。”

  “没错。”

  他们每天都去探视萨克斯,他会嘎嘎地说出“你好”或“再见”等问候词语,而且尽力尝试说话。米歇尔每天花几小时与他一起工作。“绝对是失语症,”他告诉他们,“韦拉德和乌苏拉做了扫描,损害发生在左前语言中枢。非流畅性失语症,或称布洛卡氏失语症。他在寻找字词上有困难,有时他以为找到了,结果却是同义词或反义词,或禁忌用语。你们应该听听他说‘坏结果’的方式。这让他很灰心。不过这种特殊损害的一般治疗通常改善很大,只是过程缓慢。基本上,脑部的其他部分必须学习接管受损部分的功能。所以——我们在努力。有进展时当然很好,不过有时也有可能变坏。”

  萨克斯在一旁目睹他们这番交谈,古怪地点点头。他说:“我要教学。要说话。”

  尼尔格给他介绍的“配子”所有人当中,亚特觉得最投缘的是娜蒂雅。他们一下子就互相吸引,这让尼尔格很感惊讶。但那也使他很欣慰,他欢喜地看着他过去的老师以她自己的坦白方式响应亚特连珠炮似的问题,她的脸看起来很传统,但是她瞳孔周围绕有绿色斑点的淡棕色眼睛却是个例外——那双眼睛散发出友善的兴趣和智慧,对亚特的连番质问感到有趣。

  他们三人最后在尼尔格房间聊了起来,俯瞰村庄或者从另一扇窗户朝湖看去。亚特在这个圆柱形小房间里从这扇窗户踱步到门再到另一扇窗,他伸手抚摸光滑绿木上的刻痕。“你们叫它木材吗?”他问,双眼盯着这竹节。娜蒂雅笑了起来。“我是叫它木材,”她说,“住在这些东西里是广子的主意。一个好主意,保暖且韧度强得不可思议,除了门和窗户需要安装外,无须木工……”

  “我猜你希望在山脚基地时有这种竹节,对吧?”

  “我们那时的空间太狭窄。也许在拱廊里更有可能。不管怎样,这个植物种类是最近才培育出来的。”

  现在轮到她质问了,她问了他几十个有关地球的问题。他们现在的建筑材料是什么?他们打算把核聚变商业化吗?联合国在2061年的战争中受到的损害是否无可弥补?他们要为地球建造一部太空电梯吗?有多少人获得了抗老化治疗?哪一个超级跨国公司最有势力?他们互相竞争吗?

  亚特尽其所能地回答这些问题,虽然时常因自己的答案不够贴切而皱眉,尼尔格倒是学到了许多,娜蒂雅看来也一样。两人发现他们不时开怀大笑。

  当亚特又问娜蒂雅一些问题时,她的回答仍然友善亲切,深度方面则更广更长了。比如谈到她目前的计划,她会涵盖许多细节,兴奋地描述她在南半球努力的几十个建筑点。不过当他提到有关她在山脚基地那段时期的问题时,虽仍以他那种大胆直率的方式询问,但她通常只是耸耸肩带过,即使他问的是关于建筑细节的问题。“我真记得没那么清楚了。”她会这么说。

  “噢,拜托。”

  “不,我说的是实话。那其实是个问题。你多大年纪了?”

  “50。或51,我猜。我记不太清了。”

  “嗯,我已经120岁了。不要那么吃惊的样子!就抗老化治疗来说,这没有那么老——你会知道的!我两年前才又接受过一次治疗,我虽不是青少年,但感觉很好。事实上是非常好。不过我想记忆是薄弱的一环。可能头脑就是无法承载那么多,或者我没有试。而我不是唯一有这种问题的人,玛雅就比我糟。跟我同样年纪的每一个人都这么抱怨。韦拉德和乌苏拉开始担心了。我很讶异当他们发展出这种治疗时没有想到这点。”

  “也许他们想过,但后来忘记了。”

  她哑然失笑。

  稍后在晚餐上,再次聊过她的建筑计划后,亚特对她说:“你们真的应该召集所有地下组织开一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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