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泰山落入凶残的土匪团伙
杰瑞心里正承受着自责的痛苦：“我感觉我真是坏透了，让他们两个被抓了，而我却躲了起来。但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科里，让你冒着被抓的风险。”
“即使我不在这儿，你也应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如果你和他们一起被抓了，你所能做的也和他们差不了多少。可是现在，你、我和泰山可能会为他们做更多。”
“谢谢你能够这么说，不过，我……”他停下来，侧耳听着什么。“有人来了。”他连忙拉着女孩儿藏到灌木丛里。
从他们的藏身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小路约五十码远的地方，拐弯之后就看不到了。很快，他们听得更清楚了。“日本人。”科里低声说。她从背后的箭袋里拿出一把箭，装到弓上一支。杰瑞笑了，也学着装上一支。
过了一会儿，两个日本兵慵懒地走了过来。日本兵的步枪挂在背上，他们认为在这个方向应该没什么可搜的。他们装模作样地服从了军官的命令，来搜查另外三个没抓住的白人，而他们不知道这些白人正埋伏在灌木丛里，日本兵已打算晃回营地报告他们做了彻底搜查。
科里靠近杰瑞小声说，“你搞定左边的，我收拾另外一个。”杰瑞点点头，举起弓。
“等他们走到二十英尺内，我说现在，就一起射击。”他说。他们等待着时机。日本兵正慢慢走近，好像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重要的事。
“说的什么鸟语。”杰瑞说。
“嘘!”科里提醒他。她站起身把弓拉满，箭的羽毛贴着她的右耳。杰瑞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不愧是苏门答腊的女儿!他想，日本兵的死期到了。
“现在!”杰瑞说。两支箭“嗖”的一声同时射出。科里的目标被一箭穿心，倒在了地上。杰瑞射得没那么准，日本人用手紧紧抓着射入喉咙的箭柄。杰瑞跳到小路上，受伤的日本兵试图取下步枪，几乎要得手时，杰瑞狠狠地打了他下巴一拳，他倒下了。杰瑞拿着刀跳到他身上，朝着他的心脏连刺两刀。他抽搐了几下，不再动了。
杰瑞看到科里正从另一个日本兵身上取下步枪，像复仇女神一样站在她的战利品旁。
科里又朝日本兵的胸部刺了三刀。美国人看着她的脸。这不是一张被愤怒、报复或仇恨扭曲的脸，而是闪耀着神圣之光的充满欢喜的脸。她朝着杰瑞说：“他们就是这样对我父亲的，我曾亲眼所见。现在我很高兴。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还活着。”
“你做得很棒。”杰瑞说。
他们从日本人身上取下步枪、腰带和弹药。之后，科里帮助杰瑞把尸体拉到了灌木丛里。
“你可以在枪上刻一道印儿，”杰瑞咧嘴笑着说，“记录你亲手杀的人。”
“我没有杀人，”科里反驳道，“我只是杀了个日本佬。”
杰瑞说：“你的心里藏着仇恨。”
“你认为女人不应该有恨，”科里说，“你不会喜欢上一个心中充满憎恨的女人。”
“我喜欢你。”杰瑞充满柔情地对她说。
“我也喜欢你，杰瑞。你那么优秀。你从不会让我感觉到自己是个女孩子，而更像是男人中的一员。”
“上帝保佑。”杰瑞大声说着，他们都笑了。
“为了你，杰瑞，我要停止仇恨——等我杀光这世上所有的日本人。”
杰瑞笑着看着她：“一个合格的复仇天使。让我们看看——谁是复仇天使?”
“我不知道，”科里说着，“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天使。”
“我想起很早以前有一个摩门教帮派叫丹迪邦德，他们以复仇天使著称。”
“摩门教徒是不是可以娶很多老婆?你是摩门教徒吗?”
“从没有过那想法，我还没有那个勇气。现在的摩门教徒也不是那样的。我只想着能娶一个陆军妇女军团中的士官，一个焊接工和一个蒸汽管道工人就够了。”
“还有一个复仇天使?”科里笑着说。
杰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科里有点儿后悔这么说了。她真的后悔了吗?
泰山穿梭在树林中，不时向下注视着小路。他突然停下来不动了。他看到前面有个人正蹲在树上的平台上，从那儿能看到泰山过来时的一段路。那是个白人，全副武装，留着大胡子。显然他是个哨兵，正在侦察路上是否有敌军。
泰山小心翼翼地绕开小路。他没料到人类是如此迟钝，哨兵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就连最笨的野兽都能听到、闻到或看到他。
泰山绕开哨兵，几分钟后他来到山上的一个小牧场，从牧场向下望去，杂乱不堪的营地尽收眼底。
一群人正躺在树荫下。酒瓶在他们手中传来传去，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一些看着像是欧亚混血的妇女在陪着他们喝酒。很特别的是，这些男人们都是大胡子。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他们当中，不时开启着瓶盖。他们都带着手枪和刀，每个人手边还有步枪。看起来不太好惹。
泰山决定还是不动为好。突然，他坐的树枝折了，泰山摔到地上，离他们不到一百英尺。他的头撞在一个硬物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树下，手脚都被绑着。一群男男女女或蹲或站地围在他身边。看到他恢复了知觉，其中一个男人用荷兰语对他讲话。泰山听懂了，却摇头装作不懂。
那人问他是谁，为什么监视他们。另一个人试着用法语问同样的问题，法语是泰山学的第一门语言，但他依旧摇头。
还有年轻人尝试用英语和他交流，但泰山都假装听不懂，而且明知道他们不懂，还故意用斯瓦西里语回答他们，斯瓦西里语是桑给巴尔岛和非洲东海岸地区信仰伊斯兰教的班图人使用的语言。
“听起来像日语。”一个男人说。
“不是。”一个会日语的人说道。
“可能是中文。”有人说。
“他跟你一样看起来像个中国人。”最开始的那个人又说。
“也许他只是个野人。衣服、弓、箭什么都没有，像个猴子一样从树上掉下来。”
“他一定是个该死的间谍!”
“连人话都不会说算什么间谍?”
他们绞尽脑汁，泰山是间谍这个可能性似乎被他们排除了，至少目前是这样。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像接下来的这件。
“噢，让他见鬼去吧，”一个睡眼惺忪的大块头说道，“反正我是渴了。”
他朝之前休息过的那棵树走回去，去拿酒瓶，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但那个长相白净的年轻人却没有跟去。他仍蹲在泰山旁边，背对着走开的同伴们。当其他人都走出很远，注意力集中在酒瓶子上时，他开始用英语低声与泰山交谈。
“我敢说你不是美国人就是英国人，”他说，“你很有可能是前段时间被击落的美国飞机上的飞行员。如果你是，就请相信我，因为实际上我自己也是个俘虏。不过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和我说话。如果你决定相信我，给我个信号告诉我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现在落入了一个凶残的团伙手中，他们大多都是日本人入侵时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罪犯，都带有武器。
“大部分女人都是正在服刑的罪犯，其他人也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渣滓。
“这些人是在日本入侵时乘机逃到山上的，他们没有一点儿要帮助我军的意思，只是关心自己的性命。我们团被包围后，我设法逃了出来，途中偶遇这个组织，以为是个可靠的游击队，便加入了。谁知他们知道我的背景后就想杀了我，多亏我曾经帮助过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才得以幸免，但这些人并不信任我。
“要知道，山里藏着真正可靠的游击队，他们要是杀这些渣滓就会像杀日本兵那样痛快，这些人害怕我和游击队联系，泄露营地位置。
“这些人干的最坏的勾当也顶多是和日本人做做生意，但现在更糟的是，他们打算趁你还没恢复意识，就把你交给日本人。他们也怀疑你是美国飞行员。日本人会为你出很高的价码。
“这些人酿了一种烈性酒，叫杜松子酒。他们自己不喝，而是用来跟日本人和土著人交换刺柏果、军火、大米还有其他东西。日本人能跟这些人交换军火说明他们觉得这些人至少不会与他们为敌。然而，这仅仅是一次休战，双方不会有任何程度的信任。土著人就是运送杜松子酒和转交费用的中间人而已。”
得知自己结局已定，泰山意识到没必要再这么欺骗年轻人了，况且，他已经博得了年轻人的好感和信任。泰山向人群处瞥了一眼，那些人正兴致勃勃地围观其中两个人大声吵架，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我是英国人。”他说。
年轻人笑了。
“谢谢你相信我，”他说，“我叫塔克·范德博斯。我是一名预备军官。”
“我是克莱顿。你想逃走吗?”
“当然。但有什么办法呢?我能去哪儿?就算不是落入虎口，我最后也肯定会落到日本人手里。要是我知道游击队在哪儿，我肯定会找机会逃走去找他们，但我不知道。”
“我们队一共五个人，”泰山说，“我们正打算到小岛的最南岸。如果运气还不错的话，我们想搞条船去澳大利亚。”
“这个计划可够大胆，”范德博斯说，“这里离澳大利亚最近的地方也得一千二百多英里，到小岛的最南岸还得五百英里。”
“是，”泰山说道，“我们知道，但是我们得抓住机会试试。我们都觉得与其像猎兔一样在丛林里躲躲藏藏，还不如冒死一试。”
范德博斯不再说话，沉思片刻，他抬起头：“这样做是对的，”他说，“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去，我想我能帮得上忙。我能在更近的地方找到船。我还知道哪里有好心的当地人能帮我们。但首先我们得甩开这些人，这不太容易。去山谷的路只有这一条，被人日夜看守着。”
“嗯，我看见他了。事实上我曾在他眼皮底下溜过去了一次。我还能再这样做一次，毫不费力。但你不一样，我感觉你做不到。你今晚能不能给我弄一把刀，我带你穿过那个岗哨。”
“我去试试。如果他们醉得不省人事，那就简单得多。然后我割断你的绳索，我们就可以照计划行事了。”
“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弄断。”泰山说。
范德博斯没说什么。
他心想，这家伙真是对自己非常自信，也许有点自负了。他开始怀疑自己跟他一起走的决定是不是太不明智了。当然，他十分肯定，没人能弄断那些绳索。也许这家伙说能穿过岗哨也只不过是自吹自擂而已。
“晚上他们看你看得严不严?”泰山问道。
“他们压根儿不看我。这里到处都是老虎。你是在考虑你自己吗?”
“嗯，当然。我们还是要抓住机会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