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成功营救战友
日本人对罗塞蒂和布博诺维奇轮番扇着耳光,用刺刀抵着他们的后背,朝他们吐着口水,这让他们来到村子之前就已怒火中烧。到了村子,他们被推搡进一间农房,五花大绑后,往墙角里一扔,就没人看管了。于是,两人开始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他们从裕仁天皇开始把小日本的老祖宗骂了个遍,特别是熊次郎中尉。他们用西塞罗、布鲁克林和军队里粗俗的语言谩骂着,然后又重新从裕仁天皇开始继续骂。
“光这么骂有什么用呢?”布博诺维奇最后说,“这样只能让咱们血压升高。”
“这样会增加我的仇恨,”罗塞蒂说,“我现在终于体会到科里的感受了,真是太可恨了。”
“趁我们现在还活着就使劲儿恨吧,明早就没有机会再恨了。”布博诺维奇在旁边说。
“天啊,”罗塞蒂说,“我不想死,布博诺维奇。”
“我也不想,小矮子。”
“天哪,我有点害怕。”
“我也怕。
“我们祷告吧,布博诺维奇。”
“好吧,上次你向上帝祷告时,上帝把泰山派来了。”
“这次我只管祷告,不管派谁来都行。”
那天晚上他们都没怎么合眼。绳索嵌入手腕和脚踝。他们喉咙干痛,没吃没喝。夜是那么漫长,但还是结束了。
“天哪,他们还不如直接来杀了我们,”罗塞蒂说,“想起这些可真是太痛苦了。”
“对我来说,想起我的妻子和孩子才是最痛苦的,我和她还有很多计划呢。幸好她不会知道我的遭遇,她只是知道我的飞机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就一去不回了。你做了很多祷告吗,小矮子?”布博诺维奇问道。
“几乎整个晚上都在祷告。”
“我也是。”
“你向谁祷告了?”
“上帝。”
“总该有一个神能听到我们的祷告吧。”
这时,他们听到有人拖着步子上楼梯的声音。
“他们来了,你准备好了吗,小矮子?”
“当然。”
“好,再见了,兄弟。”
“保重,布博诺维奇。”
几个日本兵进入房间,割断了绳索,把他们俩拽了起来,但是他们却站不稳,摇摇晃晃又倒在了地上。士兵们一边踢着他们的脑袋和肚子,一边叽叽呱呱地说笑。最后,他们被拖到了门口,一个一个顺着梯子往下滑,几乎是从梯子上直接摔到了地上。
熊次郎走过来看着他们,厉声吼道:“你们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没有。”布博诺维奇说。
“站起来!”日本人怒冲冲地说。
麻木的双脚逐渐回血。他们试了几次,最终站了起来,但是,走起路来像醉汉一样踉踉跄跄。他们被带到了村子中央,日本兵和村民围在四周。熊次郎手握利剑站在他们旁边,命令他们跪下,把头往前伸。布博诺维奇第一个受刑。
“他们没有听到我们的话,小矮子。”布博诺维奇说。
“谁没有听到你们的话?”熊次郎大声问道。
“不关你他妈的事,日本佬。”布博诺维奇愤怒地回敬道。
熊次郎晃了晃手中的剑。
营地安静下来了,男人和女人们都睡熟了。范德博斯蹑手蹑脚地爬到泰山身边,说:“我弄来一把刀,给你把绳子割了。”
“早断了。”泰山说。
“你自己弄断的?”荷兰人惊讶地问。
“是的,现在跟我走,别出声。把刀给我。”
往森林里走了一小段路后,泰山停下来,低声说:“在这儿等我。”说完,就走了。他悄悄地向树林里荡去,前进得很慢,不时停下来听一听,闻一闻。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岗哨。泰山爬到哨兵蹲守瞭望的那棵树上,朝哨兵的头凑了过去。透过夜色往下看,泰山分辨了一下这个马上要一命呜呼的哨兵的形体和位置。泰山手里握着刀,向哨兵的头扑去。瞭望台上响起身体碰撞的声音,哨兵的喉咙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声不响地死了。
泰山把尸体扔到路边,拿着死去哨兵的步枪沿途返回,来到范德博斯跟前。“走吧,”泰山说,“你可以过岗哨了。”
路过那具尸体时,范德博斯被绊了一下。
“你一定干得很干净利索。”范德博斯说。
“没那么干净,”泰山答道,“他溅了我一身血。要是找不到水,我就会是老虎活的诱饵。拿上他的手枪袋和弹药,这是他的步枪。现在我们继续走。”
泰山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路走得很快。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旁,两个人把身上的血都洗掉了。范德博斯冲洗,是因为他从尸体上拿手枪袋时也沾上了血。
他们没有碰到老虎,于是很快到达了泰山上次见他们时的岔路口。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他们都是沿着别人走过的小路走的。天亮了,他们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杰瑞和科里决定原地不动,等待泰山,因为他们认为泰山很快就会回来。此刻他们心平气和,全然不知道降临到泰山身上的遭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爬到一棵树上,树枝不太牢固,离地面约二十英尺。杰瑞担心布博诺维奇和罗塞蒂的命运,最终决定要行动起来。可是已经是深夜了,泰山还没有回来。
“我认为他不会回来了,”杰瑞说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测。总之,我不打算再继续等下去了。我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布博诺维奇和罗塞蒂。要是泰山回来了,至少我们能知道他们在哪儿,说不定我们可以想出营救他们的方案。你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你在这儿要比在地上安全得多。”
“万一你也不回来了呢?”
“我不知道,科里。这是我做过的最艰难的选择——在你和那两个男人之间做选择。但是我必须做出选择,希望你能理解。他们落在了日本人手中,我们都知道日本人拿他们当囚犯对待。你是自由的,而且有武器。”
“你只能做一个决定。我知道你会去找他们,我也跟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杰瑞说道,“就待在原地别动。”
“你是在发号施令吗?”
“是的。”
他听到她轻轻笑了一声。“你在飞机上发号施令时,哪怕是个将军都得听从你的命令,但现在你连管这个树的资格都没有。我们出发吧!”话音刚落,科里便从她坐着的树枝上滑下去,跳到了地上。杰瑞跟上去,说道:“你赢了,我早该知道不能去指挥女人。”
“有两把枪总比一把强吧,”科里安慰道,“况且我还是个神枪手呢。再说,我之前不也是老老实实待在那该死的树上,没有大喊大叫嘛。”
他们肩并肩沿着小路艰难地走着,肩膀时不时地碰到一起。好几次,科里险些摔倒在泥里,幸亏杰瑞及时用一只胳膊抱住了她。他心想:我过去时常在俄克拉荷马州对那个女孩动手动脚,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跳的感觉。我想我已经爱上这个小淘气鬼了,杰瑞,你已经坠入情网了。
天色渐晚,他们时不时会在小路的拐弯处撞到树上,因此进度很慢。他们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祈祷着黎明早日到来。
“多么艰辛的一天啊,”杰瑞感叹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对付老虎了。”
“不用担心这个,”科里说,“我还没听说老虎攻击过手持步枪的白人。老虎好像很清楚,如果咱们不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招惹我们。”
“是的,它们可能知道人身上有没有武器。每次我手无寸铁骑着牛回家时,总是会在路上看到很多狼,但我带枪时,倒是一头也没见过。”
“回家,”科里重复道,“你们这些可怜的孩子,离家这么远,想到这儿就让人难受,布博诺维奇还有他可爱的妻子和孩子正在世界的另一端,已经错过了他们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战争太可恶了,”杰瑞说,“如果我们能回家,我打赌我们一定要对那些该死的日本佬和德国佬做点什么,让他们长时间内不再发动战争。我们美国人民都是那么热爱和平,对战争厌恶至极。我们将选举我的一位炮兵上尉做俄克拉荷马州州长,再将他推到参议院。他憎恨战争,我所认识的士兵中没有一个不憎恨战争的,如果我们能往国会推选大量士兵,我们就会占有一席之地。”
“俄克拉荷马州很好吗?”科里问道。
“那是联邦中最好的州。”杰瑞说。
新的一天就要来临。天很快就亮透了,因为靠近赤道,黑夜与白昼之间过渡很快,黎明短暂。
“终于松了口气,”科里说,“我受够了夜晚。”
“天哪!”杰瑞喊道,“看!”他举起步枪一动不动,小路的正前方有一只老虎。
“别开枪!”科里警告道。
“如果它不动咱们,我不会开枪。这把25口径日式步枪只会激怒它,我可不喜欢一大早就惹怒老虎。”
“希望它赶紧走吧,”科里说,“它看起来好像很饿。”
“可能它没听过你的那个理论。”
这是一只巨大的雄性老虎,它站着一动不动地盯了他们几秒钟,然后转身跳进了灌木丛。
“呼!”杰瑞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心和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了,吓死我了!”
“我都快站不住了,”科里说,“我得坐下来缓缓。”
“等一下!”杰瑞说道,“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是的,就在前面。”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走到一个很浅的山谷,走出了森林。两人向山谷下看去,在离他们不到一百码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他们看到一些村民和日本兵。”
“他们一定在那儿。”杰瑞说道。
“他们在那儿!”科里小声说,“噢,上帝啊!他正要杀他们!”
就在熊次郎扬起剑时,杰瑞开枪了,击中了熊次郎,他扑倒在要砍头的人面前。
科里紧接着也开枪了,打死了一个正冲向两名囚犯的日本兵。科里和杰瑞连续开火,日本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了,整个村子陷入了恐慌。
枪声一响,泰山就冲了出来,迅速来到他们身边。过了一会儿,范德博斯拿了一支步枪和一把手枪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泰山接过范德博斯的手枪。
布博诺维奇和罗塞蒂趁乱从两个被打死的日本兵身上拿走了步枪和弹药,往森林里撤退,边撤边开枪。罗塞蒂也捡了几枚手榴弹,随手塞进了口袋。
一名日本军官紧急把部下召集到房后,却又突然大声尖叫。原来是罗塞蒂接二连三地向他们扔手榴弹,扔完他就和布博诺维奇转身跑向森林了。
还没等他们两个到树林与大家会合,枪声就停了。罗塞蒂的手榴弹给二战的这一部分画上了一个句号,至少是暂时结束了。日本兵伤亡惨重。
“天哪!”罗塞蒂说,“他们真的听到我们了!”
“没错,他们确实听到了。”布博诺维奇点点头。
“谁听到你们了?”杰瑞问。
“上帝和圣母玛利亚。”罗塞蒂解释说。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战斗中,几乎没有看过彼此一眼。现在他们放松了一些,开始环顾四周。当科里和塔克·范德博斯四目相对时,他们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终于,他们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科里!”“塔克!”
“亲爱的!”科里一边哭喊着,一边伸出双臂与荷兰青年拥抱在一起。而杰瑞并不怎么高兴,脸色也不太好。
他们分享着彼此的冒险经历。在其他人交谈时,泰山观察着村庄。日本人似乎完全被弄晕了,他们就这样失去了一个军官和一个尚未授军衔的军官。没有了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就如同傻子一般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