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叛国通敌者
这场战斗时间很短，结局也相当完美，很多日本人都帮了大忙——他们用自己的手榴弹自爆了。科里被留在森林里，但她并没有乖乖待在那儿。杰瑞到达村中央时，发现科里也在与他并肩作战。
战斗中，布博诺维奇和罗塞蒂发泄着疯狂的愤怒。战斗结束时，他们的刺刀还在滴着日本人的鲜血。他们学会了仇恨。
土著人蜷缩在房子里不敢出来，因为他们曾与日本人勾结，所以早已经预料到最坏的结果，但最终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他们仅被要求提供并准备食物。
泰山和杰瑞质问了几个村民，科里和塔克·范德博斯做翻译。他们了解到，这是一支更大武装的先遣部队，驻扎在西南海岸方向大约二十五英里处。这个地方一两天内还是安全的。他们还了解到，有一群游击队员沿着山脉向东南方向前进，但是没有一个土著人知道具体位置和确切距离。他们似乎非常害怕游击队。
阿玛特想讨好这些新进驻的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一个天生的政客。他在思忖着，如果现在跑到日本人的大本营去通风报信，对他有没有好处。但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样的话，他就必须穿越恶虎的领地。
对阿玛特来说，有一点很好，就是布博诺维奇和罗塞蒂都不知道在他们被俘虏时，他所扮演的角色。
但也许这两位军官会对他很仁慈，因为他们现在非常高兴。他们的祈祷创造了一个奇迹，在一刹那间就被拯救了。这是他们值得高兴的事。除此之外，他们还沉浸在一场无比成功的复仇狂欢中。他们用敌人的鲜血洗刷掉了他们曾经挨过的暴打、欺侮和屈辱。
“上帝啊!布博诺维奇，我们真是差一点儿就被砍头了。”
“我没看见，因为我当时在看地面，”布博诺维奇说，“但是科里说，那个日本中尉正挥剑时，杰瑞突然射中了他。离得那么近，但我们还是摆平了，是吧，小矮子?”
“你搞定了几个?”
“我不知道，可能三四个吧。我看到什么就打什么。但你肯定用那两颗手榴弹中大奖了，小子!你打中的那是什么东西?”
“喂，你看见那个女人直接上战场了吗?她很厉害。”
“我的天哪!小矮子，你是爱上那个女人了吗?”
“我可没有爱上，但她确实是个好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我不知道她们竟然还会是那样的。我任何时候都会支持她。”
“厌女主义者的终结日，”布博诺维奇说，“杰瑞很久前就认输了，现在他彻底输了!”
“但是你没看见她拥抱荷兰人时兴奋的样子吗?那时你应该看看杰瑞那脸色。那就是女人的麻烦——也包括这个女人。女人们总是故意给那些从岩石岛上回来的夏威夷人找麻烦。在她的老男友和她这个神箭手混在一起之前，我们原本是一个幸福的大家庭。”
“也许他只是老朋友而已，”布博诺维奇猜测道，“我注意到，战斗一打响，她就跑去跟杰瑞并肩作战了。”
罗塞蒂摇了摇头。他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但是他的偏见根深蒂固，使他无法做到站到女士的一边。为了科里他可以做到，但心里仍有所保留。“你会不会搂着老朋友的脖子，大喊‘亲爱的’?我问你。”
“那要视情况而定。你是我的老朋友，小矮子，但我无法想象我会把我的胳膊搂在你的脖子上，叫你亲爱的。”
“你的鼻子会被戳个洞。”
“但如果你是美女影星金格尔·罗杰斯呢!”
“天哪!多美的腿啊!直到我看了金格尔·罗杰斯出演的《嫦娥幻梦》，我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美腿。小子!”
泰山和杰瑞正在讨论战事。科里和塔克·范德博斯互相讲述着过去两年的历险经历。
“继续前进之前，我想先侦察一下，”泰山说，“我要单独行动，因为我比你们都快。但如果你们留在这里，我回来之前日本救援队可能会来。大约有二十个人，我掌握的只有这些细节。你们的对手很强。”
“如果有人愿意的话，我会碰碰运气的。”杰瑞说，“我们有五把枪，还有缴获的弹药够打一场仗——很多手榴弹。我们也知道他们来的路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足够远的地方安排一个哨兵，以便给我们报信。之后我们就用手榴弹伏击他们。让我们看看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把大家叫了过来，说明了情况。
“天哪!”罗塞蒂说，“只有四比一?这是小菜一碟。我们以前打过这样的仗，现在还可以再来一次!”
“好样的!”杰瑞说。
“大本营离这里有十五六英里。”布博诺维奇说。
“他们大概要在路上花近一天的时间，所以他们也不会赶得太急。但我们最好今天下午就开始瞭望，因为他们今天可能会到。”
“你说得对，”杰瑞说，“假设你沿着小路走出去一英里左右，他们还没看到你时，你就会听到他们过来的声音;然后你就躲回来，那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我有个主意，”科里说，“假设我们都装备了手榴弹，所有人都出动，占据小路两旁树木的有利位置。如果我们布局合理，就可以在开火之前把整个分遣部队控制在射程之内。这样我们就能让他们‘一路顺风’了。”
“太好了!”杰瑞说。
“你变成了一个吸血鬼，科里!”范德博斯笑着喊道。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杰瑞说。
“这真是个好主意，”泰山说，“我们都知道敌人要来了，但我们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我们应该随时做好准备。天黑时你就尽快回来，因为我确信他们不会在晚上行军，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我认为应该有人整夜放哨。”
“当然。”杰瑞同意他的建议。
这个问题解决了，泰山走了，消失在森林里。
胡夫特醒来时视线模糊，头痛欲裂。他嘴里就像老鼠笼底的味道。他从来没有心情好过，现在他心情恶劣得想要杀人。他咆哮着叫醒其他人，很快营地就开始骚动起来。那些邋遢、懒散的女人开始为男人们准备早餐。
胡夫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然后仔细查看了营地。“囚犯在哪里?”他喊道。
其他人都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囚犯。“另一个也不见了。”一个人说。
胡夫特用粗俗的脏话和令人作呕的淫秽语言叫骂着。“谁在站岗?”他问道。
“雨果本应该在午夜把我叫醒换他的班，”另一个人说，“但是他没叫我。”
“出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胡夫特命令道，“我要把他生吞活剥了。我要把他的心挖出来——竟然睡着了，让两个人都跑了!”
那人只出去了几分钟，回来时，他笑着说：“有人比你早一步，头儿。”他对胡夫特说。
“雨果那边出事了，他的喉咙被齐着两耳根割开了。”
“一定是那个野人干的。”萨琳娜说。
“范德博斯一定是割断了他的绳索，”胡夫特说，“等我找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如果你这么做，”萨琳娜说，“他会直接去找最近的游击队，很快就会来攻击我们。”
其中一个人走到泰山躺过的地方。他把绳索拿了回来，交给胡夫特。“这些没有切断，”他说，“但也坏了。”
“没有人能弄断绳索。”胡夫特说。
“是那个野人干的。”萨琳娜说。
“我要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野人!”胡夫特咆哮道，“现在吃饭，准备出发去追他们。你们这些女人留在这儿。”没有人反对。除了萨琳娜，没有人敢在胡夫特心情不好时跟他争论。在这一帮凶残的土匪里，萨琳娜是胡夫特唯一害怕的人，但这次萨琳娜也没有争辩。她不想在森林里流浪。
土匪们都是追踪能手，泰山和范德博斯也没有刻意去掩盖踪迹。这显然对胡夫特和他的一帮杀手来说很有利。
杰瑞和他的伙计们把所有能携带的手榴弹都收集起来，然后沿着日本救援队可能来的方向进入森林。范德博斯给杰瑞翻译，警告土著人不得挪动他们留下的任何步枪和弹药。“告诉他们，如果我们回来时发现有任何东西丢了，就把村子烧光。”
范德博斯添油加醋地威胁村长说，除了烧掉村庄，他们还要砍掉所有村民的头。这下村长可记牢了。
阿玛特也被吓住了。他原本打算跟着这些陌生人到森林里去监视他们，但当他意识到他们非常残忍和血腥时，马上改变了主意。他们有可能会在他偷窥时抓住他。于是，他走上了另一条路采榴莲去了。
就在他在榴莲树上忙着采榴莲时，被胡夫特偶然发现了。胡夫特命令他下来。阿玛特吓坏了。胡夫特和他手下看起来相当凶恶，就像阿玛特曾经看到过的黑帮一样。
胡夫特问他是否见过两个人，描述了两个人的特征。阿玛特松了一口气。他能向这些人提供大量信息，因此他安全了。他们至少会饶过他的性命，也算是一种赦免了。
“我见过他们，”他说，“今天早上他们和另外两个人来我们村了，其中一个是个女的。他们从日本人那里救出了两个俘虏，然后六个人把所有日本人都杀光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从另一条小路到森林里去了。我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但他们今晚会回来。他们是这么说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回去给那些人报信?我才不会让你走。”
“最好杀了他。”其中一个男子说，他和阿玛特的口音一样。阿玛特浑身颤抖着几乎快站不住了，他跪到地上乞求饶他一命。
“只要你照我们说的去做，就不会杀你。”胡夫特说。
“阿玛特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受惊的阿玛特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更多。日本人愿意为今天在我们村里的那个女孩付更多筹码。曾驻扎在村里的日本人谈论过她，日本人已经找了她两年了。也许我能帮你们找到她。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
阿玛特不知道怎么能帮助他们抓到科里，但他愿意许诺任何事。他盘算着，就算他找不到那女孩儿，也许他也能跑到森林里躲起来，直到这些坏蛋走了再出来。阿玛特感觉他们甚至比那些对他拳打脚踢的日本人更可怕。
森林外不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手榴弹。”男声说。
“听起来像是一场普通的战斗。”胡夫特说。
“砰砰”的枪响打断了响亮的爆炸声。“是日式25口径步枪。”胡夫特的副手格罗修斯说。
爆炸后的半空中传出人们痛苦而刺耳的尖叫声，只持续了几分钟后，又传来零星的几声枪响，便归于沉寂了。人们几乎可以从声音中想象出当时的场景。双方应该有过一次激烈的交战。交战双方是谁?胡夫特他们在想。一方已经全军覆没了。哪一方呢?最后的步枪射击应该是在清除伤员。
获胜者肯定会来到村里。胡夫特和他的帮凶走近森林边缘藏了起来，小山谷和村庄在他们下方尽收眼底。
没过多久，四个白人男子和一个白人女孩出现在森林小径上。他们全副武装，拿着枪支和弹药，在兴奋地交谈。男人们去了一间土著的房子，女孩去了另一间。
胡夫特脑子迅速转圈，他必须想办法把女孩弄到手，而不惊动她的同伙。像所有的恶霸一样，胡夫特胆小懦弱。他可以在背后向人捅刀子或开枪，但却不敢正面面对武装对手。他喜欢用阴谋诡计和狡诈奸猾达到目的。
胡夫特转向阿玛特说：“给那个女孩儿捎个口信。告诉她，她的一个老朋友正在森林边等她。这个老朋友不能确定跟她在一起的人与荷兰人的关系，所以不想进村。让她一个人到森林边缘去和他谈谈，他是她父亲的一个老朋友。还有，阿玛特，不准告诉任何人我们在这儿。如果不是女孩儿，而是其他人来的话，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但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杀了你。你也可以告诉那个女孩儿，如果她不独自一个人来，我就不会在这里。把口信给我重复一遍。”
阿玛特重复了一遍，胡夫特示意他可以走了。阿玛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得到赦免的死刑犯，或者至少缓了刑。他悄悄地溜回村子里，来到通往科里房门口的梯子跟前。他叫了一声，一个土著女孩来到门口。她看到是阿玛特，轻蔑地撇了撇嘴。“走开，你这头猪!”她说。
“我有话要跟那个白人女孩说。”阿玛特说。
科里听到有人叫她，来到门口。“你有什么话要说?”她问。
“这是一个私信，”阿马特说，“我不能大声说出来。”
“那就上来吧。”
阿玛特进了屋子，土著女孩儿劳拉对他不屑一顾，因为她知道他是个撒谎高手和鬼鬼祟祟的人，但她并没有警告科里。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玛特给她传了话。科里思忖着，“那个人长什么样呢?”她问。
“他是个白人，留着胡须，”阿马特说，“我只知道这些。”
“他一个人吗?”
阿玛特脑子快速一转，心想如果她知道他们有二十个人，肯定不会去;这样的话，总有一天，那个人会来杀他的。“他是一个人。”阿玛特撒谎了。
科里拿起步枪，从梯子上下去了。她的同伴们还在他们自己的房子里，给刚刚缴获的步枪清洁、上油。只有阿玛特和劳拉看见白人女孩儿离开村庄进入了森林，周围没有其他村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