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科里森林遇险
泰山回到村子时已经很晚了，当时布博诺维奇正在放哨，他拦住了泰山。
“克莱顿上校。”泰山率先说。
“我已经认出您了，上校。我太熟悉您的声音了。感谢上帝，您回来了。”
泰山走近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上士?”
“的确是，科里被绑架了。”然后他告诉了泰山事情的经过。
“你们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行踪吗?”
“还没有。”
“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的。”泰山说。
“你说得对，先生。”
“我们只能在白天才能采取行动，天一亮我们就开始行动。”
泰山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杰瑞正在放哨。这些美国人急于去搜索新的路线，因为他们已经把其他的路线都搜寻过了。他们又把劳拉从家中叫来，他们认为她是当地人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范德博斯告诉她，有一队游击队员今天会到达村子，请她告诉游击队员这里发生的事情，并让他们在搜寻队员回来前在村里等他们。
当萨琳娜确认科里已经安全逃离了土匪营地时，她叫醒了一个已经完全醒酒的女人，让她替她放哨。她对科里逃跑的事只字未提，因为她知道那女人的脑子还是昏昏的，而且不会注意到科里已经逃跑了。萨琳娜是对的。
胡夫特醒来之前，又换了两次岗哨。当他发现科里不见了，非常恼怒。他马上盘问了所有放哨的妇女。萨琳娜坚持说，她换岗时科里一直都在，其他人也坚持说在他们放哨时囚犯都在。胡夫特无计可施，气得睡了一整天。等他醒来时，天色已晚，不能开始搜索了，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狠狠地诅咒这些女人，继续借酒宣泄。
也是第二天早晨，泰山正和其他人从村子里出发去寻找科里。科里正不耐烦地观察着土著人和两个日本人驻扎在小路上的营地。只有等他们离开，她才敢下去。科里看着他们悠闲地准备和享用早餐，感觉他们好像永远也不会走了，但最后他们终于离开了。
他们朝她的方向走来，科里躲在树上最浓密的树叶里。最后他们列队路过她藏身的地方，离她特别近。科里认出了艾斯坎达尔和他的同伙，艾斯坎达尔是土著人的首领，曾经绑架过她。当科里感觉到安全时，她从树上跳下来，顺着小路爬上山崖进入森林。她终于安全了，此时所有的敌人都已被她甩在身后，她终于可以踏上熟悉的小路回到她朋友们的身边了。
艾斯坎达尔的人马在行进中遇到了胡夫特一行，这时两个日本人却藏了起来，艾斯坎达尔他们这些土著人靠近了胡夫特他们。艾斯坎达尔和胡夫特之间进行了简短的谈判后，土著人派人回去告诉日本人，那些白人很友好。
于是，两个日本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们边轮流递着杜松子酒喝，边讨论计划。两个日本人是松尾上尉的分遣队队员，却并不是受委任的军官，因此他们当然渴望俘虏科里。艾斯坎达尔和胡夫特也是如此，他们都在幻想着把女孩交给日本军官能得到什么奖赏。
饮酒过度打破了他们的计划，虽然他们出发的方向是对的，但始终没有发现科里的踪影。当他们到达通往森林的小路时，那是科里走过的路，萨琳娜突然声称她发现了女孩的踪迹，并带领他们沿着小路向山谷下走去。依然是科里已逝父母的善行又一次救了她。
泰山、杰瑞一队人迅速向已撤离的胡夫特营地行进。泰山仔细检查了迷惑和欺骗了他同伴的迹象后，带领他们沿着胡夫特一行的足迹前进。其他人都半信半疑，但还是继续跟着。
“他们的足迹都是朝着营地，”罗塞蒂说，“我们走错路了，我们是在浪费时间。”
“他们告诉我你是一个非常棒的炮塔炮手，小矮子，”泰山说，“但你不擅长追踪。我们现在追踪的人昨晚上就是沿着这条小路走的，和我们将要行进的方向一致。”
“那么他们一定是又返回来了，上校。所有这些脚印都是反向的。”
泰山解释说：“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在前面先走，三个男性和一个女性倒着走在他们后面，把前面人的脚印覆盖掉。而且大约每隔一百码，就有三男一女轮流擦掉前面人的脚印，因为这样倒着走也的确很无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罗塞蒂追问道。
“人向前走时，脚后跟先着地，前脚掌用力使身体向前走，脚底的泥土会通过前脚掌的作用力甩到相反的方向;人倒着走时，前脚掌先着地，脚后跟向前推，脚底的泥土仍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甩。仔细检查地面，你就会发现这些。如果你长时间跟踪这些足迹，观察得足够仔细，每隔一百码你就会发现脚印尺寸发生的变化，都表明有不同的人轮流这样做。”
罗塞蒂和其他人都开始观察这些足迹。“天啊，我们真是无话可说。”杰瑞说。
罗塞蒂说：“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闭上我这愚蠢的嘴巴。上校从来都不会错。”
“别那么想，”泰山说，“我可不想活到那样的地步。但是要记住，我这一辈子一直都在追踪，从我幼年时就在这样做，数不清有多少次，我的生命依赖于此。现在我还要继续前进，我们都不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到那些土匪。”
一小时后，其余的人从森林来到空旷的山谷，发现泰山正等着他们。泰山对他们说：“那群人刚从山谷上下去没多长时间。而且我也发现了科里的行踪，她比他们早几个小时离开，是独自一人。显然，她是设法逃脱了。我很确定他们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因为他们的脚印一直都是在她右边不远处，这些足迹并没有交叉过。”
“这群人里有很多男女，几个土著人，还有两个日本兵。因为至少有两名男子体形较矮，而且穿着大拇脚趾单独分开的日式厚底短袜，所以我猜他们是日本人。我要继续往前追赶科里。如果她是径直走到森林里去的，我就会在路旁的树上刻下单独一个记号;如果她是继续沿着山谷往下走的，我就在树上刻两道记号;如果我刻三个记号，就表明那群人和科里走的是同一条路，否则，就是他们走了另一条路。”接着，泰山转过身，匀速小跑着离开了，他能保持这种匀速小跑几个小时，直到他选择落地，这是阿帕奇印第安人著名的步态。
“我知道我们不够好，”布博诺维奇说，“所以那家伙不需要我们。”
“他一直在让我们凑热闹。”杰瑞说。
“我想我们就是在挡他的路，”范德博斯说，“但他非常有耐心。”
罗塞蒂说：“我要去练练在树上荡来荡去。”
“然后跳到老虎背上?”布博诺维奇问道。
此时，科里正开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又要回到范德博斯、杰瑞、泰山、布博诺维奇和那个她后来非常喜欢的小中士身边了。事实上，她非常喜欢他们所有人。当然，她这一生都了解范德博斯;不过，她似乎也熟知其他人。她爱他们所有人。她迫不及待地想再见到他们，给他们讲她的历险。她也有些账要跟阿玛特算，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现在只去想那些令人愉快的事。
她所想到的令人愉快的事情之一就是杰瑞。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与小路平行的灌木丛下移动，这东西很大。科里准备好步枪，食指扣在扳机上。她凝视着灌木丛下杂乱的树叶，瞥见的黑黄相间的条纹使她心中的快感顷刻间消失殆尽。一只老虎正跟着她!此时25口径的日本步枪真是彻底的废物!她一停，老虎也跟着停了下来。现在她可以看到它的眼睛了，恐怖的眼睛——它站立着，低头盯着她。它会袭击她吗?不然它干嘛要跟踪她?
科里环顾四周。她旁边有一棵榴莲树，树上缠绕着结实的藤蔓。如果老虎向她冲来，它会轻而易举地袭击成功;如果她往前动一下，它也会朝她冲来。她任何突然的移动都意味着突然的死亡。
科里小心翼翼地把步枪架在树干上，然后她抓住树上的藤。她观察着老虎，老虎还没有动，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科里慢慢站起身，一直看着老虎，这头野兽似乎完全被吸引了。当她往前爬时，她看到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突然间老虎向她走来。
科里飞快地往树上爬，老虎冲了过来，但它没有占据有利位置。它必须爬到树的一半然后从树上跳到路上，才能借力跳跃而起抓住她。它试着跳起来，但没有成功。科里继续向上爬到安全地带。
科里两腿骑在树枝上坐着，身体在发抖，内心狂跳不止。老虎躺在树下的小路上，又老又脏。因为年纪大了，又可能长时间没有猎物，所以只能白天出来猎食。一旦发现猎物，它就会一直等到猎物自己从树上下来或从树上掉下来。每隔一会儿，它就会抬起头向上看着科里，露出黄色的尖牙，低声吼叫着。
虽然科里有着良好的教养，从不会骂人，但此时她却忍不住朝着老虎咒骂，因为它使科里即将回到同伴身边的梦想破碎了。它就那样躺在那里，时不时对她咆哮着。一个小时过去了，科里开始变得狂躁不安;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头愚蠢的野兽仍然原地不动。科里甚至在想他们两个谁会先饿死。
不久，来了几只猴子。它们也朝老虎叫着，可能还在用猴子的语言骂它。这时科里想到一个好主意，她知道猴子会模仿，于是，她摘下一只榴莲，朝老虎扔去，引起老虎愤怒的咆哮。她又扔了一个，但没砸中。猴子们也开始效仿科里，它们和科里一起用榴莲向这只大猫轮番轰炸。老虎站起来，咆哮着，试图往树上跳，但它后退时，身体失去了平衡，打了个滚。一只榴莲刚好砸到它鼻子上，一只只榴莲像雨点一样砸落在老虎身上。最后，老虎放弃了猎物，跑回丛林里去了。但科里依然在树上待了很长时间，不敢下去。此时她已经吓坏了，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从树上滑下去拿回了步枪。
当科里沿着小路迅速向村子走时，任何一丝声音都令她惊恐万分，最后她确信自己不会再看到那只老虎了。
就在科里路过的一棵树上有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她没有看见它。它悄无声息地在她头顶和身后移动，观察着她。是奥祖，曾经与泰山大战过的年轻的猩猩。科里的步枪使它一直保持着距离。奥祖害怕那个黑色长棍发出的巨大声响，但它极有耐心地等着。
不久，又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在树丛和科里前方的小路上。她停了下来，她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多猩猩聚集在一起。科里相信它们不会伤害她，但她并不敢完全确定。它们冲她做鬼脸，有些还故意做着吓人的姿势，在地上跺着脚，向她做猛冲的动作吓她。科里食指紧扣扳机，并向后退去，但她退后的方向正是奥祖的正下方，此时，奥祖正坐在距她头顶只有几英尺的大树枝上。
通常情况下，猩猩会避开人类，遇到人就会跑开。科里想知道为什么它们却没有跑掉。她想它们应该很快就会跑掉，于是她就在那儿等着，不敢往前面的小路上走，因为它们就在路上。她猜想，或许是因为它们人多势众，才使它们敢在人面前停留。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事实是因为它们的好奇心，它们想看看奥祖究竟想干什么。而且它们马上就能看到了。
奥祖向下俯视，权衡着眼前的局势，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它发现这个白种猿猴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猿猴身上。于是，它扑向科里，用力把她扔在地上，又从她手中夺过紧握的步枪。因为科里的手指一直扣在扳机上，所以抢夺时，枪响了。枪声吓坏了奥祖，他顺势荡回到树上，又跑回到森林里去了。但是因为它当时太害怕了，忘了松开科里，所以就把科里也携走了。
枪声惊吓到了别的猩猩，它们也摇荡着跑到森林里去了，但和奥祖不是一个方向。现在，这条小路安静了，空无一人，但这优势已经对科里毫无意义了。科里握紧拳头捶打着奥祖浑身是毛的躯体，最终惹恼了奥祖，它用手掌打了科里的头。这仅是警告科里，不过，奥祖的一击只会使她暂时失去知觉，如果奥祖真的用力，她肯定就被打死了。
科里很快苏醒过来，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但很快就完全清醒过来。现在她真是吓坏了，那头浑身是毛的野兽正匆匆穿过树林，时不时地回头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它。
科里虽然身上带着手枪和帕兰刀，但大猩猩抓着她，一只大胳膊夹在这两件武器上，使她没法把武器抽出来。那庞然大物正把她带进森林深处，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可怕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