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泰山决战大猩猩
杰瑞、布博诺维奇、罗塞蒂和范德博斯沿着山谷下游的河流，来到通往山谷左侧的小路，进入悬崖顶峰的森林。他们发现火堆的木头上火焰还很旺，据此判断科里已经沿着小路往村子方向去了，而原来俘虏她的人并没有跟着她。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悬崖顶。突然，他们隐约听到前方远处传来枪声。泰山身上并没有带枪，他们也不知道科里是否带着枪，但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她没有带枪。那些土匪没有走这条路，所以他们不可能开枪;而土著人被白人警告不能碰他们藏在村子里的日军武器，另外，出于对日本人长期的恐惧，他们也不敢武装自己而违抗日本人的禁令。
四个人边沿着小路往前走，边讨论着可能发生的不同结果。“肯定是日本人开的枪，”范德博斯说，“只要有一个日本人，就肯定还有更多日本人。”
“让他们来吧，”罗塞蒂说，“我已经两天没杀日本人了。”
“我们得加倍小心，”杰瑞说，“我要往前走大约一百码，看到第一个日本人，我就会朝他开枪，然后再撤回去。听到我的枪声时，你们都藏到路边的灌木丛里，如果你们确定能不走火，就让他们走过来，但要尽量让他们靠近些。
“上尉，你不要去，让我去。”罗塞蒂说。
“要么让我去。”布博诺维奇说道，“那不是你该干的活儿，上尉。”
“好吧，”杰瑞说，“你去吧，小矮子，把你的耳朵竖起来，机灵点儿。”
“你为什么不从树上荡过去呢?”布博诺维奇揶揄道。罗塞蒂咧嘴一笑，向前方跑去。
泰山沿着科里的踪迹还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与老虎激战过的那棵树下。他清晰地记得整个过程，就像从书上看到的一样。甚至那些散落在地的榴莲，似乎也在讲述着老虎最终是如何灰溜溜走开的。他笑了笑，继续顺着科里新的踪迹向前走，这条路表明科里刚刚开始了新的行程。突然，他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枪响。
泰山又爬到树上，在小路上方沿着树枝快速移动。与后面跟着的那些人一样，他也认为是日本人开的枪。他还认为科里肯定是落到了日本兵之手，因为他看到路上有一支步枪。
泰山很是困惑，日本人不会在离开后留下一支步枪。而且这里也没有日本人的气味，反倒是猿猴的气味很浓。他跳到小路上，发现科里的足迹在有枪的地方消失了。种种迹象表明女孩儿摔倒了或被扔到地上。他还发现在科里的足迹上有大猩猩的印迹，这些踪迹就在泰山正站着的那棵树下。
谜底揭开了：应该是一只猩猩从树上跳下来，抓住了科里，把她掠走了。泰山离开奥祖走过的小路，跳到树上。树上残留的痕迹也有力验证了他训练有素的感觉是对的。树上还有一只被碾碎的甲虫或毛毛虫，被尖利的手或脚磨损过的树皮，还有树枝夹掉的红棕色毛发，森林里静谧的空气中依稀残留着一股猩猩和女孩儿的气息。
在森林中的一小块儿空地上，泰山追上了他的猎物。奥祖已经意识到它正在被跟踪，现在它选择了停下来搏击，如果开战，就选择这个宽敞的空间作为战场。它仍然紧紧抓着自己的战利品，但它抓着科里的位置恰好让科里无法看到泰山。
她只知道奥祖正面对着一个敌人，因为它正野蛮地咆哮着。她听到它的对手也在咆哮着回应，但听起来更像是狮子。当然，苏门答腊没有狮子，但这声音也不是老虎。她很想知道那是个什么野兽。
声音越来越近了。突然，大猩猩把她扔到地上，笨重地向前走去。科里用双手撑起身体，回头看去，是泰山!他正在靠近奥祖。科里跳起来，拔出手枪，但她不敢开枪，她怕误打到泰山。两个庞然大物正紧紧地扭打在一起，奥祖正用它强壮的下颌抵在泰山的喉咙上，泰山用一只胳膊把它黄色的毒牙扳开。奥祖和泰山都在低声咆哮，而且声音更低了。科里突然意识到她正在看着的是两只野兽在为死亡——为她而搏斗。
泰山用右臂抵住了奥祖的咽喉，左臂被它紧紧按在另一侧。泰山正竭力挣脱被按住的胳膊，于是他一点儿一点儿地抽出他的左臂。奥祖也正使劲儿将尖牙靠近泰山的喉咙。
科里吓坏了。她围着两个搏击者团团转，找机会向猩猩开枪，但是他们动作太快了，她很怕一不小心击中泰山。
他们两个依旧对峙着，互相撕扯着。突然，泰山把一条腿锁在猩猩的腿上，然后猛地把奥祖扑倒在地，压在身下。为了求生，猩猩松开了泰山的左臂。科里看到一把刀闪耀着光芒，刺进了大猩猩的胸膛，继而听到了它痛苦和愤怒的尖叫声。这把刀一次又一次地扎入它的胸膛，慢慢地，尖叫的声音变小了，这个庞大的身体颤抖着，最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奥祖死了。
泰山站起身，一只脚踩在死去的对手身上，仰面朝天——突然脸上露出了笑容。战胜雄猩猩的胜利呼声停滞在他喉咙里，为什么他发不出声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科里感到自己快虚脱了，她双腿无力，根本站不起来了，只好坐在地上。她看着泰山摇了摇头。“累坏了吧?”他问。科里点点头。“呃，我希望至少今天你的麻烦已经结束了。杰瑞、范德博斯他们正沿着这条小路往这儿来，我们最好去和他们碰头。”说着他把她扛起来甩到肩头，沿着猩猩带她来时的路荡去。她现在的感觉是多么不同啊!
当他们到达小路时，泰山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他人还没有来到这条路上，于是他们在路旁坐下等着。他们没有交谈，因为泰山意识到科里刚刚经受了巨大的惊吓，所以他想让她自己静静，也没有问她任何问题。他想让她休息。
但最后，科里自己打破了沉默。“我真是个十足的傻瓜，”她说，“我必须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哭。就在我以为死亡来临时，你来了，就好像你是横空出世。我想是我自己的反应快让我崩溃了。但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你怎么知道我出了什么事?”
“故事不是只写在书里的，”他说，“这没那么难。”然后给她讲述了他是怎样追踪到她的。“几天前，我遇到过这只猩猩，当时我占上风，但我克制住自己没有杀它，我现在依然希望我没有杀它。它叫奥祖。”
“可你从来没提起过这些。”她说。
“这并不重要。”
“你真是个很奇怪的人。”
“我是个野兽，不是人，科里。”
她皱起眉头，摇着头说：“你根本就不是野兽。”
“你这是恭维话，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野兽，他们有许多值得人类效仿的优秀品质，没有什么恶习，而人类会有很多令人生厌的甚至犯罪的品行，野兽却没有。当我说我更是个野兽而不是人时，并不是说我拥有它们的高尚品质，而只是说我的想法和行为更像一个野兽，我具有野兽的心理。”
“好吧，你说得对，但是我宁愿和一个男人一起去赴晚宴，而不是和一只老虎。”
泰山笑了：“这就是当野兽的好处之一。你不必去赴宴，或去听演讲，那简直无聊透顶。”
科里也笑了：“但你的同伴可能会来找你，然后带你去吃晚餐。”
“或者一个好人也可能会来射杀你，只是为了好玩。”
“你赢了，科里。”
“他们都来了。”泰山说。
“你怎么知道?”
“乌莎告诉我的。”
“乌莎?乌莎是谁?”
“是风。她吹过我的耳朵和鼻子告诉我，他们正沿着小路往这边走呢。每个种族都有其独特的体味，所以我了解这些气味是白人。”
没过多久，罗塞蒂就出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他一看到泰山和科里，立刻高兴地欢呼起来，向身后的人大声呼喊。不久，其他人也都过来了。这真是一次愉快的团聚。
“就像家庭聚会一样。”布博诺维奇说。
“科里，怎么好像你已经离开几个星期了。”杰瑞说。
“我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回到影子谷，”科里说，“我还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突然泰山就出现了。”
范德博斯走过来吻了她：“如果你失踪时我的头发还是黑的，那就大可不必担心它不会变白了，它肯定会因为担心你而一夜之间变白。亲爱的，再也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了。”
杰瑞希望他以前对范德博斯没有过好感，甚至已经开始讨厌他。他心里在想：杰瑞·卢卡斯，你是个白痴。不管怎样，你根本就没有表演天赋，这两个人才是天生的一对儿，非常完美。杰瑞这样想着，当他们一起走向村子时，他故意放慢脚步，让科里和范德博斯在一起走。
泰山已经作为领头人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听着科里讲述她的冒险经历，讲述阿玛特的背叛、萨琳娜的意外帮助与奥祖的可怕经历以及被泰山营救的过程。
“他太了不起了，”她说，“在战斗中他很恐怖。他似乎变成了一头野兽，充满老虎般的力量和敏捷，还有人类的睿智。他像野兽一样咆哮，连我都快害怕他了，但是战斗一结束，他就笑了，又变回了人类。”
“我们又欠了他一笔债，而且永远也偿还不了。”杰瑞说。
“这家伙肯定是了不起的家伙，”罗塞蒂说，“如果他是英国人，我敢打赌，他肯定和乔治三世有关系。”
“这是一个保险的赌注，小矮子，”布博诺维奇说，“你也可以下注100比1，赌他也没有和卡里古拉一起鬼混过。”
范德博斯发现这些美国人很有趣。他喜欢他们，但他常常搞不清楚他们谈话内容的来龙去脉，经常是听得一头雾水。
“谁是乔治三世?”他问道。
罗塞蒂解释说：“他是英格兰的国王。汤普森市长说，如果他到了芝加哥会被打扁了鼻子。”
“你是说乔治三世?”
“就是我说的乔治三世。”
“哦。”范德博斯说。布博诺维奇正盯着他，注意到他并没有笑，他喜欢看到他那样子。布博诺维奇可以怎么戏弄罗塞蒂都行，但他不会容忍任何外国人嘲笑他。
“这个笨蛋，”布博诺维奇边说，边朝着罗塞蒂的方向指去，“他还不知道革命战争已经结束了。”
“你不喜欢英国人，是因为乔治三世做了什么吗?”范德博斯问罗塞蒂。
“你说对了。”
“也许你不会认为英国人有多坏，但你要记住乔治三世不是英国人。”
“是吗?”
“他是德国人。”
“没开玩笑吗?”
“不开玩笑。他那个时代的很多英国人和你一样不喜欢他。”
“所以这家伙是个英雄!这我就明白了。”罗塞蒂现在满意了。他终于可以喜欢泰山了，而且也不再觉得耻辱。
他们很快追上了泰山。他正在和两个大胡子白人交谈，他们是占据村子的游击队哨兵。另外两条小路也同样有人守卫着。
几分钟后，返回的队伍进入了村庄，此时，阿玛特正往村子对面的森林里去，他瞥见了罗塞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