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误会化解 准备伏击
第二天早餐时，分裂的气氛再次明显地显露出来。荷兰人在准备早餐和吃早餐时都离美国人和泰山远远的。泰山明白这种行为完全是错误的，也是非常愚蠢的，而且如果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话，会影响整个队伍的士气。然而，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被逗乐了，因为大家都能明显看出来的是，这两个人相爱了。他们可能是唯一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他知道他们一定是恋爱了，因为只有那些非常相爱的人，才会如此苛刻地憎恨对方。
早饭后，泰山和美国人走进森林，检查荷兰人开辟的路况。他们发现这条小路隐藏得非常巧妙，但泰山觉得哨岗与小路的距离还不够远。
范·普林斯上尉在这个哨岗安排了四个人，负责最大限度地拖延日军进攻时间，缓慢撤退，为了给游击队主力军提供足够时间，等他们从村庄里出来，准备伏击。
“我认为他应该提前安排一个人到更远点儿的地方放哨，”泰山对杰瑞说，“而且他的部队中至少有一半兵力应该安排在这条平行路上轮流放哨。他不准备给日军一个惊喜，也不是要给他们狡诈的奖赏。”
“是的，日军会让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杰瑞说，“这个人会伪装得很巧妙，像蛇一样偷偷穿过丛林，他会在这个岗上看到哨兵，然后回去通风报信。很快，就会有更多士兵偷偷爬过来掷手榴弹，那将是哨兵的末日，而还没等范·普林斯来得及派兵伏击日军时，他们就已冲到村子了。”
“我们回去跟他谈谈吧。”泰山建议。
早餐后不久，劳拉找到了科里。“我刚发现，”她说，“阿玛特昨晚没有回来，他是昨天离开的。我了解他，他为人很坏。我敢肯定，他去日本军营告密了。”
泰山和杰瑞回来时，科里正在向范·普林斯说这件事。荷兰人把他们叫了过来，他们一来，科里就转身走开了。范·普林斯转述了劳拉的警告，泰山提出了他和杰瑞讨论过的建议。
“我会把我的大部分军力布在那里，”范·普林斯说，“只在这里留一个‘欢迎委员会’，以防他们闯进来。”
杰瑞建议说：“可能完全撤回你的哨兵更好，那样日军就会毫无戒备地直接进入伏击。”
“我不知道那样是否更好，”范·普林斯说，“我得提前得到情报，否则我们可能会很被动，受惊的会是我们。”
泰山不同意他的观点，但他说：“我会比你的哨兵早得到你想要的情报。我要去四五英里以外监视他们，一旦日本人出现，我一定会在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到达埋伏区之前回来报信。”
“但假如他们看见你呢?”
“他们不会看见我。”
“先生，你看起来很自信。”荷兰人笑着说。
“是的。”
“我会告诉你们我们的行动，”范·普林斯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要把我的哨兵放出去，告诉他们由你给他们下令，怎么样?”
“很好，”泰山说，“我现在就去，你让你的人伪装起来，设好埋伏。怎么样?”
“好的。”范·普林斯说。
泰山跳跃到一棵树上，消失了。荷兰人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有一个营都是像他一样的士兵，我就能把岛上的日军全部赶走了。”
游击队伏击之前，杰瑞、布博诺维奇和罗塞蒂都背上了弹药和手榴弹。他们走到平行小路的尽头，准备好一个舒适又不惹人注意的位置，然后把叶子和藤蔓覆盖到头和肩膀上，与周围的丛林浑然一体。即便他们和主路之间没有几英尺的灌木丛遮人耳目，敌人也可能在踩到他们身上时才会发现他们。
游击队很快驻扎下来，进入伪装阶段。范·普林斯上尉沿着主要路线来回巡视，检查每个人伪装的效果。最后他下达了命令。
“除非你们暴露了，否则不能开枪，所有人听到我的枪声后再开火。如果队伍最前面的两个人能甩开手榴弹，那就必须把手榴弹扔得足够远，以免伤到我们自己人。队伍最后的两个人也一样，要防范日军超过我们，要确保让日军在你的正前方。如果一切都如我们所料，确保日军都是在我们每个人的正前方，我就发出开火信号。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敌军撤退，我们要追吗?”有人问道。
“不。那样的话我们可能会进入自己的埋伏。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对荷兰人有所敬畏。”说完，他走过来，站在队伍的中央。
杰瑞发现范德博斯站在他旁边。
范德博斯刚才和科里谈了一会儿。“你和杰瑞怎么了?”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哦，不，你知道。他怎么了?”
“我对他的问题不感兴趣，我对他这个人也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是个粗野的人，我对粗野的人不感兴趣。”
但是范德博斯知道她很感兴趣，于是他突然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儿。这让他眼前一亮，禁不住打了一声口哨。
“你打口哨干什么?”科里问道。
“我打口哨是因为我很惊讶，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该死的傻瓜。”
“是在说我吗?”
“说的是你、杰瑞和我自己。”
“你喜欢的话只管打吧，但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范德博斯用手在她下巴上轻轻弹了一下，咧嘴笑着，然后和范·普林斯走进了森林。
杰瑞并不是特别喜欢范德博斯在他身边，在所有人中，范德博斯是他最不愿意与之交往的人，他希望这个家伙不要没话找话。
“好吧，估计我们要等很长时间了。”范德博斯还是先开口说话了。杰瑞哼了一声。
“还不能吸烟。”范德博斯又说。杰瑞又哼了一声。
趁杰瑞没注意他时，范德博斯咧嘴大笑。“科里也想出来打仗，”他说，“但我和范·普林斯都坚决反对。”
“完全正确。”杰瑞说。
“科里是个很棒的小女孩儿，”范德博斯继续说道，“我们是老相识了。她和我妻子从她们记事起就是密友，科里就像我们的亲姐妹一样。”
气氛陷入沉默。范德博斯自娱自乐着，但杰瑞却没有，最后他说：“我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我也是刚才才想起来。”范德博斯说。
杰瑞伸出了他的手。“谢谢，”他说，“我是个该死的傻瓜。”
“的确是。”范德博斯说。
“你妻子离开这儿了吗?”
“是的。我们想让老范德米尔把科里和她母亲也送出去，但那个顽固的老傻瓜不愿意。上帝啊!他付出了多少代价。他的倔强在整个岛上都是臭名昭著的，他还为此洋洋自得。除了这些，他真是个非常好的人。”
“你觉得科里也遗传了她父亲的倔强吗?”杰瑞胆怯地问道。
“我想就算那样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范德博斯正在享受他自己的乐趣，他喜欢这个美国人，但他觉得他需要受到一点儿小惩罚。
布博诺维奇和罗塞蒂越发惊奇地注意到杰瑞和范德博斯之间的亲密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注意到“那个老男人”好像变得越来越像从前那样恢复人性了。
他们又开始讨论起来。“他又恢复了人样儿，”罗塞蒂小声说，“不管谁吃了他都会作呕。”
“可能会死于消化不良，”布博诺维奇说，“我们认识‘那个老男人’已经很久了，从来没见他像今天这样。”
“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和女人在一起。我来给你讲讲——”
“不用给我讲，我对这些都心知肚明。女人就是毒药，她们只会带来麻烦。你真让我头疼，你的问题是你从来都没认识过正派的女孩，至少在你遇到科里之前是这样。你还没见过我妻子，如果你爱上了某个女孩，你就和原来的想法不一样了。一旦你爱上，我敢打赌你一定会输得很惨，你这种类型的人总是这样。”
“不可能。如果萝西·拉莫不跪下来向我求婚的话，我才不会要她。”
“她不会。”布博诺维奇说。
泰山的归来打断了这段有趣的谈话，他找到范·普林斯。“你那棕色的小表弟来了，”他说，“他们在大约两英里以外。我判断他们有两支装备完整的军队，有轻型机枪和重型小迫击炮，指挥官是个上校。行军大约一百码处有三个哨兵，你的哨兵们正在往回走。”
“你干得真不错，先生，”范·普林斯说，“我对你感激不尽。”说完他转向离他最近的人，“把话传下去，都不许再说话了。敌人将在四十分钟内到达。”
他转向泰山。“对不起，先生，”他说，“但他们不是棕色的，那些混蛋是黄色的。”
德莱登霍夫已经被派去指挥留在村子里的游击队员，他尽力劝说科里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以防敌军入侵村庄。
“你可能会得到你想要的每一支步枪，”科里辩驳说，“可是我还没跟日本人算账。”
“但你会面临被杀死或受伤的风险，科里。”
“你和你的人也有可能被杀死或受伤，照你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我们最好都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真是无可救药，”他说，“我早该知道和女人争吵是这个结果。”
“别把我当成女人。我就是另一支步枪，我是老兵，我还是一个出色的射手。”
这时，森林里传出一阵枪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