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外籍军团首战告捷
山洞里，科里正背靠洞壁坐着，杰瑞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萨琳娜挽着罗塞蒂的胳膊走出了山洞。
“这个小矮子已经毫无廉耻了，”杰瑞说，“你知道吗，他真的很讨厌女人。你是他第一个能容忍的女人，他现在很喜欢你。”
“你本人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喜欢我们女人。”科里提醒他。
“好吧，你知道，我从来没认识过荷兰女孩。”
“这很好，你现在进步多了。但可别告诉我，联邦最好的州里没有世上最好的女孩。”
“世上‘最优秀的女孩’只有一个，但却不是俄克拉荷马州的。”
科里笑了：“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
“你是在钓我上钩。你们美国人不是这样说的吗?”
“科里，我没有，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我可不会读心术。”
“你是我生命中遇见的最美妙的东西。”
“别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向我求爱!”
“是的，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杰瑞说，“但我想我表达得还不够热烈。”他看着她的眼睛。他们蒙眬的目光深处放射着火一样的光芒，杰瑞看到一种他以前从未在女人的眼睛里看到过的热烈的光芒。
“上帝啊!你真是太棒了。”他说。
科里笑了：“你以前就这样说过，但那时你把我称作一个小东西。他们告诉我你是个伟大的飞行员，上尉。”
他知道她明显是在取笑他，但他并不介意——因为他看到的仍然是她眼中的光芒。
“我不是伟大的飞行员，我是个伟大的懦夫。我太怕你了，不敢说出那三个字来。”
科里笑了，她也没想帮他说出来。
“听着!”他脱口而出，“你觉得你会喜欢住在俄克拉荷马州吗?”
“我会非常喜欢的。”她说。
“亲爱的!”杰瑞说，“我想吻你!要不是大家都在这儿，我现在就要吻你了。”
“我们可以到外面去。”科里说。
罗塞蒂中士把萨琳娜抱在怀里，吻着她。她的胳膊绕在他的脖子上，紧紧地搂着他。从火光中猛一进入黑暗，科里和杰瑞差点撞到他俩。于是，他们走到远处。
“我原以为中士没有能力教他们的上尉任何东西，”科里说，“但罗塞蒂中士是个例外。”她喘息了一会儿，轻轻把他推开，“你这个讨厌女人的人!”她气喘吁吁地说。
布博诺维奇中士正坐在山洞口内的火堆旁，他看到了罗塞蒂和萨琳娜挽着胳膊出去，又看到科里和杰瑞也随后走到黑暗中去了。“我也需要爱，”布博诺维奇说，他试着向小凯塔示好。小凯塔咬了他一口。“没有人爱我。”他伤心地说。
外籍军团日复一日地与大自然争分夺秒。他们当中很多人经常晚上扎好营地时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不吃东西就睡着了。有时他们累得连话都不愿多说，却没有丝毫抱怨。科里和萨琳娜跟男人们一样做得很棒，男人们为她们感到骄傲。
“很幸运，他们没带多少东西，”布博诺维奇说，“把他们加在一起，也不会比我重，可能把小矮子加上也不会。战争结束后，我就雇三个人，开一个跳蚤马戏团。”
“是吗?你真该去当海军，那样你就能拥有一艘战舰带着你到处转悠了，你这头大牛。”罗塞蒂说。
“应该说成是‘What you should have done’，而不是‘Wot you ought to have did，’”萨琳娜纠正道，她一直在努力用天主教修女们教她的英语来教罗塞蒂，这让军队里的人都感到好笑。
布博诺维奇曾对杰瑞说：“一个婆罗洲狩猎首领的外孙女教一个美国人英语!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萨琳娜没有刻意照顾罗塞蒂的感受，她当着大家的面纠正他，而且经常在他正说话时打断他。而罗塞蒂从不拒绝，只是咧嘴一笑，然后重新开始说。他进步很大，几乎不再说dis和dat了，但did和done仍然搞不清楚。道格拉斯说：“爱情真是太神奇了!”
就快到玛萨瑞山了，他们要重新穿过山脉，再下行朝大海的方向前进。他们离开游击队营地已经一个月了，一路上与数不尽的艰难险阻抗争。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再遇到过巨大的危险，除了他们自己也没有再见到过别人。然而，在这晴朗的天气下，灾难却降临了——日本人抓住了泰山。
军团正沿着一条有明显猎物标记的小路行进，像往常一样，泰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穿梭于树林中。突然，他看到一个日本兵巡逻队在小路上休息。泰山往前靠近，想看看他们的兵力，他还有充足的时间返回去警告他的战友，安排好一切。泰山提醒骑在他肩上的小凯塔不要出声。
泰山的注意力集中在日本兵身上，没有注意到他上方的危险，但是凯塔看见那个悬挂在泰山上方的动物后，尖叫起来。日本人向上张望着。只见一条巨蟒环绕在泰山身上，他不得不与巨蟒搏击。泰山的刀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受伤的蟒蛇在痛苦和愤怒中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松开了支撑它身体的树枝。泰山和蟒蛇一同跌落在日本人休息的小路上，小凯塔逃跑了。
日本人用刺刀和剑砍在蟒蛇身上，很快蛇就死了。泰山也只能任他们摆布了，因为他们人太多了。他仰面躺在小路上，十几把刺刀几乎紧挨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日本兵从泰山身上收走了弓箭和刀。一个军官走近他，踢了他一脚。“起来!”他用英语说。这个军官身材矮小，有点儿罗圈腿，长着一副龅牙，戴着角质框眼镜，就像是从利克蒂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因为他的体形特征，他的部下给他起了个“鲸鱼”的绰号。他脚下穿着凉鞋，站在那里看上去大概只有五英尺六英寸高。
“你是谁?”军官问道。
“约翰·克莱顿上校，皇家空军。”
“你是美国人。”日本人说。泰山没有回答。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又问。
“我已经把我该说的都告诉你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那我们就来试试吧。”他转向一个中士，用日语下了一道命令。中士马上组成了分队，以囚犯为中心，一半在前，一半在后，沿着这条路向前行进，与外籍军团正在行进的方向相同。泰山从沿途的迹象中看出，他们正从刚才停下来的位置，继续沿着原来的路往回走。于是，泰山判断，无论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他们都已经完成了任务并返回营地。
小凯塔从树林里逃了出来。一看见外籍军团，他马上从树上跳到了罗塞蒂的肩膀上，伸出双臂搂着罗塞蒂的脖子，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乱叫。
“凯塔是想告诉我们，泰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杰瑞说，“如果没发生什么的话，他是不会离开泰山的。”
“我可以去查看一下吗，上尉?”罗塞蒂问道，“我跑得最快。”
“可以，去吧!我们跟着你。”
罗塞蒂敏捷地一转身就跑了。凯塔现在似乎很满意，所以罗塞蒂确信杰瑞的判断是正确的，泰山肯定是遇到麻烦了。很快，罗塞蒂就听到了前方金属武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日本人毫无防范地走着。罗塞蒂靠得更近了，他看到了泰山的头和肩膀，在这些日本伪君子中间鹤立鸡群。泰山成了日本人的俘虏!太不可思议了。罗塞蒂的心沉了下去——这颗心，不久前还对这个英国人充满了不屑。
罗塞蒂带回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森林之王的损失对军团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泰山的安全，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罗塞蒂胸中涌起的不仅仅是尊敬和钦佩，还有真诚的情感。那是因为——就像罗塞蒂曾经向布博诺维奇吐露的那样：“这家伙很合格。”
“有多少日本兵，罗塞蒂?”杰瑞问。
“大约二十个。我们是九个，上尉。足够了。”
布博诺维奇说：“我们现在就去救他。”
“我们在狭窄的小路上抄后袭击恐怕对泰山不利。我们最好先跟踪他们，找到一个更好的方位再进攻。”杰瑞说。
小路在狭窄山谷边缘的森林处断开了。泰山清晰地看到山谷下有一个临时营地，六个日本兵守卫着一些装备和驮畜。这些装备杂乱无章地堆了一地，有的上面盖着防水布，可能是一些易腐烂的供应品。这里没有搭棚子，从营地的外观来看，泰山可以断定这支队伍的军官很无能。军官越无能，泰山就越容易逃脱。
第二陆军中尉健三谦子向一名中士厉声斥责，中士将犯人的手腕绑在背后。虽然中尉的做事效率很低，但中士却不是那样。他把泰山的手腕绑得非常牢固，缠了很多股绳子，使丛林之王强壮的手臂无法挣脱。
中士又以同样的方式把泰山的脚踝绑了起来。然后，他推了推他，又把他绊倒，泰山重重地摔倒在地。这时他们带来了一匹马，驮鞍都已配齐。马鞍的一头紧紧系着一根绳子，另一端系在泰山的脚上。陆军中尉谦子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假装慈悲地笑着。
他说：“我真不想让这匹马挨鞭子跑起来，因为它会伤到我，但会让你伤得更狠。”
马已经拴好了，一个士兵拿着鞭子骑上马。其他士兵站在周围，咧嘴笑着。他们即将目睹一场激起施虐狂残忍本性的表演。
“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谦子接着说，“这匹马不仅不会挨鞭子，绳子也会解开。你军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在哪里?”
泰山依然一声不吭。谦子收起了笑脸，他的脸因愤怒而抽搐变形，也或许他只是为了吓唬泰山而假装愤怒。他走近泰山，踢了他一脚。
“你还拒绝回答吗?”他问道。
泰山也回应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哪怕是对这个怪诞漫画人物的蔑视。谦子与泰山的目光对视，那眼神把他吓坏了，这令他异常愤怒。
他一声令下，骑马的士兵身体前倾，举起鞭子。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马抬起后腿，晃晃悠悠地倒下了。又一声枪响，第二军陆军中尉健三谦子尖叫了一声扑倒在地上。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士兵们像叠罗汉一样迅速地倒下了。当九个人拿着步枪沿着陡峭的山路跳进营地时，那些日本兵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他们沿着山谷向下抱头鼠窜了。
一个受伤的日本兵用胳膊肘支撑着站起来向他们射击，科里一枪打死了他。罗塞蒂和萨琳娜拿着刺刀和帕兰刀站在受伤的日本兵中间，受伤的日本人都死了。
杰瑞砍断泰山的绳索。“你来得正是时候。”泰山说。
“就像西部片里的骑士。”布博诺维奇说。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杰瑞问泰山。
“我们必须设法完成剩下的任务。这显然只是一支大部队中的一支，如果这些逃兵中的任何一个回到大部队，我们就会被追捕。”
“你知道有多少人吗?”
“大约二十五六个。我们杀了多少人?”
“十六个，”罗塞蒂说，“我刚算过。”
泰山从地上捡起一把来福枪，从一个死去的日本兵身上取下弹药带。“我们要回到山谷边儿上去，我走在前面穿过树林，尽力拦截住他们。剩下的人沿着山谷边缘走，走到你们能从山谷上向下射击他们的位置。”
泰山从营地往下走约半英里的地方，找到了所有日本逃兵，一共有十个人。中士正在把他们集合在一起，显然是在游说他们重新作战。他们转过身时，可以看出来大家都兴致不高，泰山开枪打死了那个中士。看到这阵势，有人开始沿着山谷往下跑去。泰山又开了一枪，那人应声倒地。现在，其他人意识到了枪声是来自山谷下方的，他们就从那个方向掩护自己。为了不暴露位置，泰山不再开火。
听到这两声枪响，外籍军团知道泰山已经定位了敌人。他们沿着山谷边缘的树丛向前走，杰瑞走在前面领头。过了一会儿，他向下看见一个日本兵躲在一棵树后面，接着他看到一个又一个日本兵。他向他们瞄准射击。泰山也再次开火。
这些日本兵在狭窄的山谷中腹背受敌，群龙无首，无计可施，最终他们用自己的手榴弹燃爆自尽了。
“他们真是乐于助人。”道格拉斯说。
“这些家伙真不错，”戴维斯说，“在帮我们省弹药呢。”
“我去帮帮他们，”罗塞蒂说，“要是还有人活着的话。”他顺着陡峭的悬崖往下滑去，萨琳娜紧跟在他后面，也滑了下去。
布博诺维奇说：“真是个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