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2052年5月
下午晚些时候,在普雷西迪奥昏暗的办公室里,罗斯·麦克布赖德正在休息。她用指尖按摩着太阳穴。“新黎明计划”—— 有时,她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听说”就意味着得知一切。
其实从2049年12月起,罗斯就参与到了这个项目中。但她一直处在外围,没有办法得知更多信息。她花了一年多时间追踪那些神秘的细菌,在那之后的九个月里,一直就普雷西迪奥的非政府居住者的搬迁问题进行谈判。这期间,她都没有做好准备应对六个月前在洛斯阿拉莫斯会议上才了解到的真相。她知道,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正面临毁灭;她知道,她的工作是设想未来会发生什么;她知道,如果她关于古菌的传播不可阻挡的预测是真的,“新黎明计划”将是自己最后的一次任务。
训练军用机器人正确地照顾世界末日后的新生儿,这并不是普林斯顿大学课程中的一部分。整个想法是如此荒谬,以至于项目的规模和难度都在不断升级。不过,里克·布莱文斯选择罗斯带领团队进行高级程序设计是正确的,因为她无法让自己停止思考和设想。罗斯将这个程序称之为“母体代码”,这是一套旨在将母性的本质进行数字化处理的计算机代码。代码带来的挑战将罗斯从舒适区拉出来,把她投进另一片未知的领域。罗斯从未做过母亲。而且,和往常一样,她总是被恐惧所困扰。她在害怕,她担心某一天母体代码不得不投入使用时,她会让那些需要它的人—— 在新世界手无寸铁的孩子—— 失望。
与罗斯不同的是,这个项目里的大多数参与者对这个项目的前因后果一无所知。对麻省理工学院的合作者来说,这是一个令人神往的机会,一个可以参与到资金雄厚的政府主办的人工智能领域项目的机会。除了洛斯阿拉莫斯的主管肯德拉·詹金斯之外,这里的机器人调试员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在晋升为洛斯阿拉莫斯安全主管之前,肯德拉曾负责处理机器人的基本功能,也就是编写指导机器人行动的代码。罗斯的母体代码则是基于这些代码编写的。母体代码是一个复杂的程序,不仅能指导机器人如何去做,而且要对每个操作背后的原因进行规范。
项目开始没多久,罗斯就意识到,她不能凭空创造出一个母体的人格。她需要一个模型。
手腕上的通信器嗡嗡作响。
“麦克布赖德上尉?”通信器中传来楼下接待室的接待员的声音,“你预约的客人到了。”
“让她上来。”
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身材中等的女人走进罗斯的办公室。她红褐色的头发紧紧地梳成一个发髻。她凝视着罗斯的眼睛。她是训练有素的战斗机飞行员,举止严肃、庄重、利落,且稍显咄咄逼人。“诺瓦·苏斯奎特瓦中尉报到。”年轻女子说道。
“坐吧。”罗斯指着桌子另一边的小椅子说。
诺瓦坐下时脊背直挺,罗斯意识到自己应该调整一下坐姿。
“有人和你说过我们的项目是怎么回事了吗?”罗斯问。
诺瓦盯着杂乱的办公室,似乎认定这绝对不是一名医生的办公室。“我听说,这可以保存我的卵子以供未来使用?”
“这是我们的目的之一,”罗斯谨慎地说,“但不仅仅是这样。这个项目还涉及人格信息搜集……”
“是的,”诺瓦说,“没错,理当如此。我的指挥官告诉我,在我正式参与这个项目之前,会受到一些非常严格的审查。”
“是的,”罗斯说,“这是一个敏感任务,保密性高于一切。你的任务存在很大的风险,我们需要确保你已经准备就绪。”
“我准备好了。”诺瓦急切地向前挺身,然后,几乎难以察觉地,她的目光缓和下来。“我准备好了。”她重复道,几乎是自言自语。
罗斯没有动,脑子里还在想着她的脚本程序。“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会接受一系列测试。”她看到诺瓦的眉头紧皱,迅速补充道,“没有什么困难,我们只是在……尝试一些新的东西。我们正在为一项长期研究收集数据,研究涉及某些……个性特征,还有其对战场带来的压力的后续反应。”她看着诺瓦的脸,但只看出了一些轻微的困惑,“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指挥官。你需要去波士顿的麻省理工学院,他们将对你进行一系列的录音采访,以及进行一些身体测试。”
“然后你会采集我的卵子,对吧?”诺瓦问。
“没错。实验的这部分会在退伍军人事务处医疗中心进行,就在……”罗斯翻阅着她桌上的一些文件,“在凤凰城,没说错吧?靠近你目前驻扎的地方?”
诺瓦在座位上换了换姿势,“麦克布赖德上尉,我可以和你说实话吗?”
“当然。”
“请不要误会。我想去执行这个任务,但是我……我很担心。我不担心才是不正常的,对吧?”
“当然,我理解。”
“如果我在……人格测试中表现出担忧……他们会让我停止参与吗?”
罗斯目光柔和,与这名年轻的军官进行着眼神的交流,“在这种情况下,对这次任务感到担心是完全正常的。但是……有什么特别困扰你的地方吗?”
诺瓦的双手在膝盖上揉捏着。“也不完全是这样,那个……我的母亲……”
“她病了吗?”
“不是,她比公牛还要健壮。只是……她真的不想让我去。她甚至不想让我加入空军。她说……这不是对的时机。”
“我想没有什么时机是对的。”
诺瓦的脸唰地红了,“我应该解释一下……我是霍皮族[1]人。我的家人住在亚利桑那州的保留地。我父亲一年多前去世了。但是,他生前是一名牧师。”
“一名牧师?”
“不是天主教神父那样的牧师……是一种巫师,我想你们是这样称呼的。他的工作是让我们与过去保持联系,并且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和我母亲说过,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罗斯将身体前倾,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加快,“什么事情?”
诺瓦皱起了眉头,“我应该从头开始说。”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从小就知道这个故事。”她说,“事情发生在我八岁时,在我们村里的尼曼典礼[2]上。这个仪式标志着自冬至以来一直生活在地球上的克奇那[3]回到他们在灵界的家。当亡灵们回到家中,他们会告诉雨族,霍皮族人生活得很好,并要求他们用雨水回报农民。”诺瓦的脸再次红了起来,“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这个传说对我们族人意义重大。”
罗斯笑了笑,“我们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信仰。请继续说下去。”
“那次,我父亲和参与祭祀的其他人在典礼集会室待了几天,就像以往一样。他们禁食、抽烟、祈祷,进行他们所有的秘密仪式,并且制作了帕霍羽毛[4]。”
“帕霍羽毛?”
“一种用于祈祷仪式的羽毛,来自老鹰。不管怎样,我父亲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准备好祭祀了。他走到平顶山的边缘。就在那时,他看到了它们。”
“看到了谁?”
“它们在飞,在空中飞得很高。起初,他以为那些是老鹰。但是,他说它们看起来更像是巨大的昆虫,就像霍皮族传说中的第一世界的居民。它们带着金属的光泽,是银色,但在阳光下却变成了粉色。他觉得那可能是克奇那,正要飞回自己的家。但它们为什么会在跳舞前离开呢?他开始担心。”诺瓦朝窗户望去,阳光照亮了她棕色的眼睛,“父亲一回到家,就发了高烧,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无法参加仪式结束后的舞会。他确信,不管这些生物是什么,如果它们永远地离开我们,如果它们再也不回来,那就意味着结束。”
“结束?”
“一切的结束。地球上所有人类生命的结束。它们必须回来,让事情重回正轨。”
“你相信他说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相信。我还做过有关他所说的‘银灵’的噩梦——它们飞走了,只留下我们,无一生还。但后来,我知道了飞机的存在。我的一个表哥经营着一家驾驶旅游飞机的公司。我十二岁的时候,他把我带上飞机,之后我就再也不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了。我确定,我父亲看到的是一些飞机,也许当时是正在训练战斗机编队,仅此而已。加上他当时的精神状态——饥饿、口渴,满脑子都是亡灵……不管怎样,他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景象。在他去年去世时,我想……”
“他错了吗?”
“是的,我想他只是活在梦里。但我母亲仍然深信不疑。即使现在,她还在等待那些亡灵回家。她说我离开是不对的。我太重要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亲在他去世之前还和她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说末日就要到了,但不是我们家庭的末日。末日之后,亡灵将回到平顶山。我们的工作是守在那里,等待它们。”诺瓦停顿了一下,低垂着目光。她叹了口气,好像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在制服的领口内摸索着,抓住一条链子并解开。那是一条细细的银链,上面挂着一个类似十字架的东西。那是个女人,她的手臂张开,翅膀上稀疏的羽毛在两侧垂下来。女人银色的头发在身后飘拂,下巴明显地向上翘起。“你能为我保管这个吗?”诺瓦问,“这是我的母亲给我的,但我不可以把它带去我要去的地方。”
“不可以带去?”
“我不能承担任何失去它的风险。你能替我保管,直到我回家吗?”
罗斯不负责教育数据库的管理,那是肯德拉的职权范围。肯德拉也得到了严格的禁令,不得接触任何有关IC-NAN的信息,虽然ICNAN是如今进行“新黎明计划”的根本原因。但罗斯从和诺瓦的交谈中提炼出了一个从一开始就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如果离开了传统的养育模式,你是谁?每个母体的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食物和水,不仅仅是教育,也不仅仅是安全的养育,以及将他和他的同类团结在一起的使命感。他们还需要一种知道他们自己来自何处所带来的安全感。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要将这一点编入代码。
罗斯打开书桌抽屉,将一条带着细长链子的项链抽出来。项链精美,也很结实,就像诺瓦一样。这个年轻的女人,她是如此坚强,如此充满活力,如此深根于她的文化。那个部落生活在亚利桑那州东北部的沙漠中,被大多数人所遗忘。这个家庭的故事,这个历史的故事,一个梦见自己女儿无人知晓的命运的母亲。罗斯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母亲,母亲在她三岁生日刚过时就去世了。当然,父亲刘易斯·麦克布赖德还健在,但他是一个安静内省的人。有时,她觉得自己没有归属感,从小到大都在军营长大,却又在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一个家。
诺瓦在罗斯的名单上获得一席之地之前,就已经通过了空军的所有体能和心理测试。得到罗斯的批准后,诺瓦将在下周前往波士顿与巴维·夏尔马见面。巴维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实验室里,试验人员一直致力于通过简单的编程,使机器人可以与人类互动并照顾人类。巴维的任务是要尽其所能提炼出诺瓦的精髓。诺瓦的声音、温和的鼻音,都将被合成为其中一个母体的声音。她的记忆,她曾经认识的人和地点,都将不复存在。但她的信念,她看待周围世界的方式,将得以保留。
巴维说,遵循布尔逻辑对机器人进行编程只需要满足一点:如满足一定条件,符合一定逻辑,则执行一定的命令。然而,在编程中加入截然不同的个性,即使一个人不同于其他人的思维、感觉和行为特征模式的差异,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尽管如此,巴维向罗斯保证,捐赠人的个性可以被模仿,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在“心理分析实验”的幌子下,志愿者们将在一个没有外界刺激的房间里,在生物监测器的监测下记录他们的生活经历。并且,他们将接受巴维“100个问题”的测试。这些问题旨在区分志愿者们不同的人格类型。从录像中收集到的人类母亲们不同的言语模式和举止,将与所有的数据一起,传送到每个机器人的学习程序中。虽然这些数据是有限的,但对罗斯来说,这是母体代码的核心。只有这样,才能将不同母体区分开来,并赋予每个孩子独特的个性。
罗斯叹了口气。这个秘密计划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事实上,在研究所那些无论能否加入项目都受监督的女人们,那些梦想着将灵魂封装进代码的女人们,都对她的意图一无所知。她们以为,这只是在执行一项危险任务之前进行的一次众所周知的人格分析。
罗斯的思绪转向里克·布莱文斯。华盛顿现在已经过了5点,但罗斯仍在等待着里克的回电。她突然笑了。自从六个月前的调任以来,自从他们在洛斯阿拉莫斯面对面交谈以来,他们的关系就变了。那次正式会面后,里克请她出去吃饭。里克说,他一直在等,等着把罗斯带进了解IC-NAN事件始末的圈子里,在他确保自己可以让罗斯安全无虞之前,他不愿意靠她太近。现在她知道了,自己一直感觉到的二人之间的紧张情绪,不仅仅是相互崇拜的感情,而是真实的爱慕之情。
罗斯桌上的电话嗡嗡作响。她清了清嗓子,按下按钮之前,把一缕乱糟糟的头发别到耳后。“我是麦克布赖德。”
“罗斯,是我。”罗斯红着脸,向前俯身。她想象着里克独自在他的办公室里,想象着他那宽大温和的脸庞,想象着他强壮有力、让人安心的手正平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里克,你好。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
“我也是。我收到了你的消息。”
“是的。对不起,我之前打电话时有点儿紧张。不知怎么的,今天早上的会面……让我心绪难平。”
“发生了什么事?从头开始讲给我听。”
“是一个飞行员,叫诺瓦·苏斯奎特瓦,霍皮族人,将被派往叙利亚。她给我讲了个故事……”
“一个民间故事?”
“似乎不仅是民间故事,是他父母透露给她的信息。她的母亲告诉她,这就是需要她安全回家的原因。”
“然后呢?”
“根据这个故事,地球上有事情要发生,人类生命将要终结。”
“是的,但这是一个稀松平常的题材……”
“根据这个故事,诺瓦的家人被选中延续下去。他们会活下来。她甚至说了一些关于会飞的‘银灵’的事情。据说她父亲几年前见过。他怎么能……”
“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当我听到你的消息后,我让加尔扎博士检查了基因数据库。我们已经筛选过霍皮族人,以及我们可以想出的所有其他民族的人。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他们没有特别的抵抗力。”
“但赛德博士提醒我们注意内含子——沉寂的DNA。”
“那不过是另一个民间传说。”
“但科学是真实的。人类基因组中有很多沉寂的DNA,包含很多残余的信息。赛德博士坚持认为,地球上可能有一些人拥有度过这次危机的适当序列,只是需要一个刺激来激活它。霍皮族人和他描述的那种东西完全匹配——尽管与部落外的人通婚可能污染了基因库,但可能还存在一些纯血统……”
“那为什么在筛查过程中没有发现?”
“我们没有筛查所有的霍皮族人。”罗斯坚持说,“即使我们这样做了,我们也只能寻找我们了解的基因。霍皮族人很可能有着和我们相同的易感基因序列,但他们可能也有我们没有的残余DNA,一个一旦得到激活便可以使他们免于此次灾难的序列。进行测试的唯一办法是……”
“将他们暴露在IC-NAN下,看看会发生什么。我明白了。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不是吗?我们不能把人当作豚鼠……”
“你在索马里监狱正在这样做,不是吗?进行解毒剂试验?别忘了,里克,我现在可以查阅加尔扎医生的报告了。”
里克叹了口气,“你知道那不一样。那些人是被定罪的恐怖分子。”
“他们也是我们可以随意杀害的人,甚至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罗斯把一只手放在脖子一侧,感受着令人沮丧的深沉的脉搏。
整个噩梦难道不正是试图杀害恐怖分子所引发的吗?
当然,她明白真正的实验不能在霍皮族人身上进行。但她还是想要相信诺瓦的故事——这意味着希望,意味着这是一个不受政府灾难性错误影响的民族。
她凝视着书架上排列整齐的旧法印刷的图书,这是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当然,这些很可能也只是部落、宗教和教派间代代相传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想方设法地强调信使的重要性。她信仰天主教,但那救不了她的命。即使一切按计划进行,她自己也可能只能依靠每天的DNA鸡尾酒疗法得以续命。
“对不起,里克……测试进展如何?”罗斯问道。
“还没有测试人员,但我相信他们会就位的。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相信这一点。”
“是的,我们必须相信。”
“罗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正在做的工作……母体代码,我同样也相信它。”
罗斯在座位上放松下来,“那实在是太困难了。这些女人捐赠她们的卵子,忍受着所有的询问和资料收集,但我却不能告诉她们真正的原因。”
“这些女人大多生活在军队中,对于她们来说,这和她们几十年来所处环境中女性一直面临的事情没什么不同,这也是一种保险计划……”
“但是,里克,卵子应该仅为了捐赠者的利益而受精,不能用陌生人的精子受精。他们不应该像农场动物一样在孵化器中孵化,由机器人饲养……”
“你是说你不相信这是我们前进的正确方向吗?”
“不是……”罗斯闭上眼睛,“并不是这样。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更加开诚布公。”
“我们都希望这样,但是……”
“我知道,我们不能冒险以免产生恐慌。但是,里克……”她知道她现在在强人所难,但她不得不这样做,“你还记得夏尔马博士吗?麻省理工学院的机器人心理学家?”
“你在哈佛的老同学?”
“是的,巴维给了我们一些关于母子关系的绝妙见解。她确信我们可以教机器人像孩子的生母那样抚养他们。”
“但她们不会爱他们。”
“我们可以尝试给机器人一个人格,可以赋予她教化和保护孩子的能力,但诸如‘爱’这样的复杂情感……这样的代码还没有写出来,而且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去写。”
“太糟糕了。”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让巴维参与这个项目呢?毕竟,她是成为母体的志愿者之一。”
“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一点了,”里克的声音很紧张,但很坚定,“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权力。我必须做很多事情,才能让你获准成为那一批人。并且到时候,即使我们有一种有效的解药,供应量也会是有限的。”
罗斯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知道我应该谢谢你让我接受最后的测试。”
控制台里传来了坐立不安的声音,“我很抱歉,罗斯。我告诉过你,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想接近你。至少现在我们还有彼此可以倾诉。”
罗斯朝窗外望去,“你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我下周末可以出来……”
“如果可以见到你的话那就太好了。也许我们可以离开几天,喝点儿酒。”
“那很好。”
“没错,太棒了。”罗斯舒适地坐着,看着夕阳最后一缕光穿过精美的链条,银色女神在她的指尖摆动。
[1]霍皮族是美国联邦政府承认的一个美洲原住民部落,主要生活在亚利桑那州东北部的霍皮族保留地内。[2]尼曼典礼(Niman ceremony),是霍皮族的宗教传统,在夏至之后举办,为期十六天,是霍皮族人家庭与远离村庄的家庭成员团聚的日子。
[3]克奇那(katsinam)指北美印第安霍皮族宗教上百种神灵中的任何一种,也代表神灵的舞蹈扮演者或是印第安人偶。这里指神灵。克奇那神是北美霍皮族印地安人所崇拜的神以及精神领袖。
[4]帕霍羽毛(Paho)是霍皮族人祈祷用的羽毛,霍皮族人将老鹰视为圣物,帕霍羽毛通常由鹰的羽毛制成,也可以使用其他经过纯化或祝圣过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