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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年我们首领的工作就是让莫德雷德准备好登上王位。他在婴儿时就已加冕为我们的王,但亚瑟决定等莫德雷德到年纪后重复一遍加冕仪式。我觉得,亚瑟是希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第二次的加冕仪式上让莫德雷德变得负责且睿智,因为似乎没有其他事物能改善这男孩的心性。我们试过,天知道我们真的试过,但莫德雷德依旧是那个阴沉、愤怒、粗鲁的年轻人。亚瑟不喜欢他,但仍然故意无视了莫德雷德那些令人厌恶的缺点,若亚瑟有真正的信仰,那便是他相信君权神授。总有一天,亚瑟不得不面对莫德雷德的真相,但那些年里,无论御前顾问团中对于莫德雷德是否适合王位的质疑有多少,亚瑟总是说着同样的话。他同意,莫德雷德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不过我们都知道这样的男孩会成长为正常的男人,加冕仪式的庄严和王位的责任也一定会使男孩变得温和。“我自己小时候也不是一个好孩子,”他常说,“但我不觉得自己长大之后有多糟。相信那孩子。”除此之外,他总会笑着补充,莫德雷德将由一个睿智、经验丰富的顾问团引导。“他会指派他自己的顾问。”我们中的某人总会如此反驳,然而亚瑟会挥手忽略这话题。他向我们盲目地保证,一切都会好的。

  格温薇儿没有此等妄想。事实上,在圆桌誓言后的数年里,她对莫德雷德的命运变得格外关注。她不参加御前会议,因为女人不能参加,但她在杜诺维瑞阿时,我怀疑她会在会议室外挂着帘子的走廊后偷听。我们讨论的许多政事一定让她感到无聊:我们会用几个小时讨论是否要在某个堡垒上增添石块或是在某座桥上花钱,又或者某位法官是否收受了贿赂或是该指派谁成为某名孤儿继承人的监护人。那些事宜是顾问会议的常见内容,我敢肯定她觉得这些都很无趣,但当我们讨论莫德雷德时,她一定很热切地聆听着。

  格温薇儿几乎不了解莫德雷德,但她恨他。她的仇恨源于他是国王而亚瑟不是,她一个接一个地试图让御前顾问们赞同她的观点。她甚至对我很友善,我怀疑那是因为她看穿了我的内心,知道我其实偷偷地赞同她。圆桌誓言后的第一次御前会议结束,她勾着我的手臂,与我一同在杜诺维瑞阿的回廊中散步,那里烟雾弥漫,火盆里正烧着药草以防瘟疫卷土重来。我头昏脑涨,也许是因为会令人兴奋的烟雾,更可能是因为格温薇儿的靠近。她喷了浓烈的香水,她的红发茂密狂野,她的身体挺拔纤细,她的脸庞轮廓清晰,神采奕奕。我告诉她,对于她父亲的离世,我深感遗憾。“可怜的父亲,”她说,“他唯一的梦想便是回到汉尼斯-维恩。”她安静了片刻,我好奇她是否曾指责过亚瑟,因为亚瑟并没有努力去驱逐丢尔纳赫。我怀疑格温薇儿根本就不想再次看见汉尼斯-维恩荒芜的海岸线,但她的父亲一直想要回到祖先的土地上。“你从未告诉我,你们去汉尼斯-维恩的那趟旅行怎样了,”格温薇儿带着嗔意说道,“我听说你遇上了丢尔纳赫?”

  “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见他,殿下。”

  她一耸肩。“有时候,对于一位国王而言,野蛮的名声是有用的。”她询问我汉尼斯-维恩的现状,但我察觉她并不是真心关注我的回答,正如她问我夏汶的近况时一样。

  “很好,殿下,”我回答她,“多谢您关心。”

  “又有身孕了?”她饶有兴趣地问。

  “我们觉得是,殿下。”

  “你们俩还真是不闲着,德瓦。”她的语气中带着善意的调侃。她对于夏汶的怒火随着时间逐渐消失,不过她们也从未成为朋友。格温薇儿从一棵深红的树上采下一片叶,那棵树种植在绘着裸身仙女的罗马瓮中。她在指间揉搓着树叶。“我们的国王陛下怎么样?”她语气酸涩。

  “很烦人,殿下。”

  “他适合成为国王吗?”这是典型的格温薇儿,一个直接的问题,冷酷坦率。

  “他生来就是位国王,殿下。”我防备地说,“而我们发誓要效忠他。”

  她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她金色系带的凉鞋拍打着石板路,颈间黄金项链悬挂着珍珠叮当作响。“很多年前,德瓦,”她说,“你和我聊过这件事,你告诉我,德莫尼亚的所有人中,亚瑟是最适合成为国王的人。”

  “的确。”我承认。

  “你现在觉得莫德雷德更适合?”

  “不,殿下。”

  “所以呢?”她转身看着我。几乎没有女人能够直视我的眼睛,但格温薇儿可以。“所以呢?”她追问。

  “所以,我发过誓,殿下,您的丈夫也是。”

  “誓言!”她不耐烦地放开我的手臂,“亚瑟发誓杀死阿尔,但阿尔还活着。他发誓夺回汉尼斯-维恩,然而丢尔纳赫还统治着那里。誓言!你们男人躲在誓言背后,就像仆人躲在愚蠢之后,一旦某个誓言不再方便,你们又立刻将之抛诸脑后。你觉得你不能忘记对乌瑟的誓言?”

  “我是向亚瑟亲王发誓的。”我格外注意在格温薇儿面前称呼亚瑟为亲王,“您希望我忘记那个誓言?”我问她。

  “我希望你,德瓦,劝劝他。”她说,“他听你的。”

  “他听您的,殿下。”

  “在莫德雷德这个话题上,他不听。”她说,“其他事上也许他听,但那件事上不行。”她耸耸肩,也许想起了她在海宫迫不得已给莫德雷德的那个拥抱,她愤怒地团起深红色的树叶,扔在地上。我知道,在几分钟内就会有一名仆人安静地将它扫去。杜诺维瑞阿的冬宫总是如此整洁,我们在林第尼斯的宫殿却总是被孩子们弄得乱七八糟,莫德雷德的房间更是个垃圾场。“亚瑟,”格温薇儿不依不饶地用疲惫的声音说,“是乌瑟还活着最年长的儿子。他应该成为国王。”

  的确如此,我心想,但我们都宣誓效忠,要让莫德雷德坐上王位,有人在勒格溪谷牺牲正是为了维护那个誓言。诸神请原谅我,有时候,我只希望莫德雷德死去,这样就替我们解决问题了,但尽管他长着畸形的脚,出生时也伴随噩兆,生命力却似乎顽强而健康。我谨慎地对她说:“多年前您带我走过那道门,”我指向回廊尽头的一处低矮拱门,“您向我展示了您的艾西斯神庙。”

  “没错。所以呢?”她带着防备的语气,也许是后悔那时的亲切。在很久以前的那一天,她试着想与我结盟,原因也正是今日她钩着我的手臂,将我带来此处回廊的缘由。她想毁掉莫德雷德,让亚瑟统治。

  “您向我展示了艾西斯的王座。”我留心着不要透露自己曾在海宫中见过那同一把黑椅。“您告诉我,艾西斯是能够决定谁能坐上王位的女神。我说得对吗?”

  “那是她的力量之一,是的。”格温薇儿随意地说道。

  “那您一定要向女神祈祷,殿下。”我说。

  “你以为我没有吗,德瓦?”她说,“你以为我没有反反复复地向她祈祷吗?我想要亚瑟成为国王,格温德瑞在之后继承王位,但你不能强迫一个男人坐上王座。要想让艾西斯成全,首先亚瑟自己得想要。”

  这在我听来,是无力的声辩。如果艾西斯不能改变亚瑟的主意,那我们这些凡人又如何能做到?我们时常尝试,但亚瑟拒绝讨论这件事,正如格温薇儿放弃了我们的谈话,当她意识到不可以说服我加入她的战斗,将莫德雷德替换为了亚瑟。

  我想让亚瑟成为国王,但那么多年中,我仅一次打破了他的无动于衷,认真地与他谈论过他自己对王位的权利,那场谈话直到圆桌会议整整五年后才发生。那是莫德雷德将要加冕为王那年前的一个夏日,那时反对的窃窃私语已成为震耳欲聋的呐喊。只有基督徒支持莫德雷德的继承权,即便是他们的支持也很勉强,但众所周知他的母亲是一位基督徒,且那孩子自己也受过洗礼,这些足以让基督徒们相信莫德雷德会支持他们的野心。德莫尼亚的其他每个人都指望亚瑟将他们从那男孩的手中拯救出来,但亚瑟只是平静地无视了他们。那个夏日,以我们现在学会的历法来看,是基督纪元四百九十五年,那是一个阳光充沛的美好季节。亚瑟正处于他权力的巅峰,梅林与我们那三个吵着要听故事的小女儿一同在我们的花园中晒太阳,夏汶很幸福,格温薇儿在她那有着拱廊、画廊和隐藏黑暗神庙的美妙新海宫中沐浴阳光,兰斯洛特似乎满足于他的海边王国,撒克逊人内战,德莫尼亚则一片和平。但我记得,那同样也是极其不幸的一个夏日。

  因为,那是崔斯坦与伊索尔德的夏日。

  康沃尔是一个荒凉的王国,像脚爪般位于德莫尼亚的西端。罗马人去过那里,但几乎无人在它的荒野中定居,当罗马人离开不列颠时,康沃尔的老百姓又继续过日子,就仿佛侵略者从未存在过。他们在小块田野中耕种,在汹涌的海中捕鱼,开采着珍贵的锡矿。曾有人告诉我,前去康沃尔,便能看见罗马人到来之前的不列颠,虽然我从未去过,亚瑟也是。

  自我有记忆以来,马克国王便统治着康沃尔。他很少给我们制造麻烦,但偶尔——通常是德莫尼亚被某些东面的强大敌人纠缠时——他会觉得我们西面的一些土地应该属于他,一场短暂的边界战斗发生,康沃尔的战船会野蛮地劫掠我们的海岸。我们通常会取得这些战斗的胜利,怎能不赢呢?德莫尼亚领土广袤而康沃尔国土很小,每次战斗结束,马克便会派遣使者声称这一切都是意外。亚瑟统治的初期,伊斯卡的凯杜伊反叛德莫尼亚时,马克曾短暂地占领一大片我们的土地,但库尔威奇结束了这场叛乱,亚瑟将凯杜伊的头颅作为礼物送给马克之后,康沃尔的枪兵就默默地退回了他们的领土。

  这种麻烦并不常见,马克国王最著名的战役发生在他的床上。他以老婆数量而闻名,但不像其他男人可能会同时有数个妻子,马克一个接一个地娶她们。她们以一种可怕的规律死去,通常似乎在康沃尔德鲁伊为他们举行婚礼之后的四年左右,虽然马克对这些死亡总有一套解释,也许是高烧,或是意外,又或是难产,但我们大多数人都怀疑,国王要塞多尔城堡那些王后尸体的火葬堆后,隐藏着国王的厌倦。第七任亡妻是亚瑟的外甥女艾尔,马克派遣信使,讲述了一个关于蘑菇、毒蕈以及艾尔的好胃口的故事。同时,他还送来了一队骡子,满负锡块和罕见的鲸骨,以平息亚瑟可能的怒火。

  那些妻子的亡故似乎并不能阻止其他公主跨越大海,被送往马克的床上。也许成为康沃尔的王后,哪怕仅有短暂的一段时光,也胜于在女眷厅堂中等候着也许不会出现的求婚者,再说了,那些死亡的解释似乎也很合理。都是意外。

  艾尔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马克都没有再结婚。他已年迈,人们猜测他也许已放弃了结婚的游戏,但之后,在莫德雷德登上德莫尼亚王位前的那个美好的夏日,老迈的马克国王却娶了一位新夫人。她是我们旧盟友伊仑之子欧依戈斯的女儿,而他是德米缇亚的爱尔兰国王,在勒格溪谷时曾帮助我们取胜,因为那次功劳,亚瑟原谅了欧依戈斯持续对昆格拉斯土地的骚扰。欧依戈斯的可怕的黑盾战士总是肆虐在波伊斯和曾经的瑟卢瑞亚土地上,那么多年来,昆格拉斯不得不在他的西方国界处驻扎着一支昂贵的军队。欧依戈斯总会否认对这些劫掠负责,说他手下首领不受管控,发誓他会砍下些脑袋,但那些脑袋还好好地长在它们的身体上,每到收获的季节,饥饿的黑盾们就会回到波伊斯。亚瑟派遣我们年轻的战士去那些收获战争中获取战场经验,以防我们训练出的是从未见过血的战士,这些冲突也能让我们这些老战士的战斗直觉保持敏锐。昆格拉斯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德米缇亚,但亚瑟喜欢欧依戈斯,说他的劫掠能让我们的枪兵获得经验,于是黑盾便幸存了下来。

  老马克国王与他年幼德米缇亚新娘的婚姻是两个不甚重要的小王国之间的结合,另外也没人相信马克娶公主有什么政治上的考量。他娶她仅仅出于他对年轻王室肉体的欲壑难填。他那时已近六十岁,他的儿子崔斯坦也差不多四十岁了,而新王后伊索尔德才十五。

  悲剧开始于库尔威奇的一条消息,他说崔斯坦来到伊斯卡,带着他父亲的少女新娘。在迈尔沃斯死于过量的牡蛎后,库尔威奇被指派为德莫尼亚西部地区的管辖者,他的信息中报告说崔斯坦和伊索尔德是从马克国王那里逃难而来的。库尔威奇自己对于他们的到来,与其说是困扰不如说是觉得好笑,他同我一样,与崔斯坦在勒格溪谷和伦敦郊外都肩并肩一起战斗过,他很喜欢这位王子。“至少这位新娘能活下来了。”库尔威奇的书吏如此向顾问团写道,“她也本该活下来。我将他们安置在一处旧厅中并派了一队枪兵给他们。”信件继续描述了跨海而来的爱尔兰海盗的一次劫掠,末尾库尔威奇同以往一样,请求减免税收并提醒留意敌踪,也不意外地提到了今年的收成可能会不太理想。总体而言,信的内容老生常谈,没有任何内容会引起顾问团的顾虑,我们都知道收成不差,库尔威奇只是惯常要为税收谈价还价一番。而崔斯坦和伊索尔德,他们的故事只不过是个趣闻,我们无人注意到其中的危险。亚瑟的书记员将信件整理归类,顾问团转而开始讨论桑森的请求,他要求为庆祝基督的五百年诞辰而建造一座大教堂。我反对这提议,桑森主教大喊大叫,口沫横飞地说这教堂必须要建,不然世界便会被魔鬼摧毁,这场欢快的争吵一直持续到御前顾问们前去宫殿花园用午餐。

  同以往一样,会议在杜诺维瑞阿举行,格温薇儿从海宫前来,在顾问们开会时,她待在镇子中,在午餐时加入我们。她坐在亚瑟身侧,她的靠近一如往常让亚瑟欣喜。他是如此地为她骄傲。这场婚姻中他有失望之处,尤其是孩子的数量上,但显然他依然深爱着她。他看她的每一眼,都带着惊喜,感叹这样的女人竟能够嫁给自己,亚瑟从未想过他自己的难能可贵,他是位才能卓越的领导者,一个好男人。那天我们在温暖的阳光下吃着水果、面包和奶酪时,很容易能看出他深爱她的理由。她表现得诙谐犀利,有趣睿智,而她的外貌依然万众瞩目。格温薇儿身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的肌肤如同滤过的牛奶般丝滑,她的双眼没有夏汶那般的细纹,自从亚瑟在高菲迪特拥挤的大厅中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她的年纪似乎就再也没有增长。我觉得,亚瑟每次巡视完莫德雷德的王国,结束漫长枯燥的旅程回到家中时,看见格温薇儿总能带给他幸福的冲击,正如他第一次看到她时。格温薇儿知道如何让他着迷,她总是保持着神秘,吸引亚瑟越来越深陷其中。我想,那大概就是爱情的诀窍。

  那天,莫德雷德也与我们在一起。亚瑟坚持要国王在正式掌权前就开始参加会议,他总是鼓励莫德雷德参与我们的讨论,但莫德雷德的唯一贡献就只是坐在那儿,剔着指甲中的污垢,或者因为枯燥的议事而哈欠连天。亚瑟希望参加会议能让他学习责任,但我担心国王只学会了如何逃避政事细节。那天他端坐在餐桌的主位,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埃姆里斯主教故事的无聊,主教正说着一位神父为山丘赐福,那里就奇迹般地出现了一口泉水。

  “主教,您说的那口泉水,”格温薇儿插嘴道,“是在杜努姆北面的山丘上吗?”

  “啊,是的,殿下!”埃姆里斯说,十分高兴除了毫无反应的莫德雷德外还有一名听众,“您听说过这神迹?”

  “早在您的牧师去那里之前,”格温薇儿说,“那口泉水就会不时出现,主教,取决于雨量。您还记得吧,去年冬天的雨水异常多。”她得意地笑了。她对教堂依旧持反对态度,但如今较为低调。

  “那是一口新泉。”埃姆里斯坚持道,“乡人向我们保证,它之前从未出现过!”他转头对莫德雷德说:“您应该去看一下那口泉,国王陛下。那是真正的神迹。”

  莫德雷德打了个呵欠,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屋顶上的鸽子。他的外套溅上了酒渍,刚长出的卷曲胡子里满是面包屑。“我们讨论完了吗?”他突然问。

  “尚早,国王陛下。”埃姆里斯热情回应,“我们还未就建教堂一事做出决定,还有三个人被提名为地方法官。这些人来接受问话了吗?”他问亚瑟。

  “是的,主教。”亚瑟肯定道。

  “还有一整天的工作等着我们呢!”埃姆里斯愉悦地说。

  “我不参加了,”莫德雷德说,“我要去打猎。”

  “但是,国王陛下……”埃姆里斯委婉地提出抗议。

  “打猎。”莫德雷德打断主教的话。他从桌前的长榻站起身,蹒跚地穿过庭院。

  桌边陷入了寂静。我们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但没人开口,直到我试图以乐观的态度说:“他对自己的武器很在意。”

  “因为他想杀戮。”格温薇儿冷冰冰地说。

  “我只希望那孩子能开口发言!”埃姆里斯抱怨道,“他就只是坐在那儿,闷闷不乐!剔着他的指甲。”

  “起码他没挖鼻子。”格温薇儿尖酸地说,随后抬头看向被护送前来庭院的一名陌生人。亚瑟的仆人海崴德宣布,这位陌生人是赛兰,康沃尔的国王勇士。他看上去便像是一位国王勇士,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莽汉,黑发乱须,前额上有一个蓝色的战斧文身。他向格温薇儿鞠躬行礼,随后拔出一把粗野造型的长剑,放在石板地上,剑尖指向亚瑟。这动作意味着我们两国之间有麻烦了。

  “请坐,赛兰阁下。”亚瑟朝莫德雷德留下的空位一比,“请用一些奶酪和酒。面包是新鲜出炉的。”

  赛兰摘下他龇牙野猫造型的铁盔。“殿下,”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前来是有一项控诉……”

  “一路前来,您一定饿了,我敢肯定。”亚瑟打断他,“请坐,先生!您的侍从可以在厨房中用餐。请拿起您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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