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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活着。”我向她保证道。我默默跟在两名白袍德鲁伊身后。“总有一天,”片刻之后我说,“我会找到迪纳思和拉韦纳,他们会死得很惨。”

  夏汶抱紧我的手臂。“我们以前是那么幸福。”她说。她又开始哭泣,我想要说些话来安慰她,但我不明白为何诸神要夺去戴安,说不出解释的话语。我们身后,厄弥德大厅的火焰和烟雾向着群星蒸腾,照亮夜空。大厅屋顶最后还是着火了,我们往日的生活付之一炬。

  我们沿着湖边曲折的小径行走。月亮探出云层,在灯芯草、柳树和波光粼粼的浅湖上投下银色的光芒。我们朝大海的方向走去,但我无法思考等到达海边时我们该做什么。兰斯洛特的人一定会搜寻我们,得找一个安全之处。

  在我杀死我们的俘虏之前,梅林审问过他们,他现在告诉了夏汶和我他所得知的信息。我们知晓了其中大半:据说莫德雷德是在狩猎时被杀,一名俘虏号称国王是被他曾强暴的一个女孩的父亲所杀;亚瑟据传已死,于是兰斯洛特宣布自己是德莫尼亚的国王。基督徒拥护他,相信他是他们新的施洗者圣约翰——那人曾预言耶稣的第一次降临,正如兰斯洛特如今预言了第二次。

  “亚瑟没死。”我愤怒地说,“他被设计,我也是,但那伙人失败了。而且,”我问,“我三天前刚见过亚瑟,兰斯洛特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他的死讯?”

  “他不知道,”梅林平静地说,“他只是如此希望。”

  我啐了一口。“是桑森和兰斯洛特,”我怒火中烧,“兰斯洛特可能策划了莫德雷德的死,桑森则计划了我们的。现在桑森得到了他的基督徒国王,而兰斯洛特得到了德莫尼亚。”

  “除了你还活着。”夏汶小声说。

  “而且亚瑟也活着。”我说,“如果莫德雷德已死,那王位就是亚瑟的。”

  “除非他打败兰斯洛特。”梅林冷冷道。

  “他当然会打败兰斯洛特。”我不屑地答道。

  “亚瑟被削弱了,”梅林温和地警告我,“许多他的人都被杀了。莫德雷德全部的护卫被杀,还有卡丹城堡所有的士兵。凯和他的人死在伊斯卡,就算没死,现在也在逃难。基督徒崛起了,德瓦。我听说他们在自己的屋子画上鱼的标志,只要是不带标志的屋子,里面的人都被杀光。”他在阴沉的安静中走了几步。“他们正在不列颠大清洗,为了迎接他们的神。”

  “但兰斯洛特没有杀死塞格拉莫,”我说道,心中祈祷这是真的,“塞格拉莫统帅着一支军队。”

  “塞格拉莫活着,”梅林向我保证,随即说出这个可怕夜晚最糟糕的消息,“但他被策尔迪克攻击了。我估计,”他继续道,“兰斯洛特和策尔迪克可能决定两人分享德莫尼亚。策尔迪克占领边境土地,兰斯洛特则统治其余地盘。”

  我无话可说,一时无法想通。策尔迪克在德莫尼亚横行?基督徒崛起拥立兰斯洛特为王?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就在短短几天,我离开德莫尼亚之前还没有任何征兆。

  “有征兆,”梅林仿佛读取了我的内心想法,“有征兆的,只是我们无人将其当一回事。谁在乎一些基督徒在他们的屋子上画鱼?谁在意过他们的狂热?我们对他们牧师的夸夸其谈习以为常,不再去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们中有谁相信他们的上帝会在四年后降临不列颠?我们周围都是征兆,德瓦,而我们视而不见。但这不是造成这局面的原因。”

  “桑森和兰斯洛特是。”我说。

  “是圣锅造成的,”梅林说,“有人使用过它,德瓦,它的力量横行于这片土地。我怀疑是迪纳思和拉韦纳干的,但他们不知道如何控制它,于是释放了其恐怖力量。”

  我沉默地走着。塞文海已出现在视野中,缓缓流动的银黑色水面上挂着一轮正在下降的月亮。夏汶低声哭泣,我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对她说,想要从悲痛中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的父亲是谁了。昨天刚知道的。”

  “你的父亲是阿尔。”梅林平静地说。

  我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脸就知道了,德瓦,都在脸上写着呢。今晚你冲进大门时,只需要添上件黑熊皮斗篷就跟他一模一样了。”他冲我微笑,“在我印象中,你还是个老实的小男孩,总是有很多问题,皱着眉,然而今晚你就像一位战神,一个由铠甲、武器、饰羽、盾牌构成的可怕生物。”

  “真的吗?”夏汶问我。

  “是。”我承认道,担心起她对此的反应。

  我不需要担心的。“那阿尔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她坚定地说,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王子殿下。”

  我们到达海边,转而北上。除了还没被疯狂传染的格温特和波伊斯,我们无处可去,但我们的道路止于一处海岬,在这里沙滩渐渐消失,上涨的潮水在大片的泥地上击打出白色的浪花。左边是大海,右边是阿瓦隆的沼泽,在我看来我们被困住了,但梅林告诉大家无需担心。“休息,”他说,“援军很快就到。”他向东望去,沼泽之外的山丘顶上出现了一抹光线。“破晓,”他宣布,“等太阳升起,我们的援军就会到来。”他坐下,逗弄着塞伦和她的猫咪,我们其余人躺在沙滩上,身边放着行李,我们的吟游诗人珀里格唱起莉安珑的爱歌,那一直是戴安最喜欢的曲子。夏汶一手环着莫温娜,轻声啜泣,我则凝视着起伏不定的灰色大海,想着复仇。

  太阳升起,预示着德莫尼亚又一个晴朗的夏日,只不过在今天,身覆铠甲的骑兵将在整个国土内搜寻我们。圣锅最终被使用,基督徒涌向兰斯洛特的旗帜,恐怖散布于这片土地,亚瑟的所有成就岌岌可危。

  在那个早晨,兰斯洛特的人并不是唯一在寻找我们的人。厄弥德大厅的消息传到沼泽村子中,那里的人也听说了怀君岛上可怕的仪式是一场基督教婚礼,而基督教的任何敌人都是沼泽住民们的朋友,所以他们的船夫、追踪者、猎人分散至沼泽各处,寻找我们。

  他们在日出两小时后找到我们,带领我们北上穿过敌人不敢闯入的沼泽小道。傍晚时我们已出沼泽,靠近阿伯纳小镇,那里是船只满载粮食、陶器、锡和铅驶向瑟卢瑞亚海岸的港口。一队兰斯洛特的士兵守卫着河港罗马人建造的码头,但驻扎得很分散,只有不到二十名士兵看管着船只,他们劫掠了一船蜜酒,大部分人都已经喝得半醉。我们将他们杀了个干净。阿伯纳已发生过屠杀,十几个异教徒的尸体横陈于河水潮汐线之上的淤泥中。残杀这些异教徒的基督徒已经离开,加入了兰斯洛特的军队,镇中余下的镇民都胆战心惊。他们告诉了我们镇上发生了何事,发誓自己绝没有参与屠杀,随即挡住画着鱼图案的家门。第二天涨潮时,我们乘船向瑟卢瑞亚的伊斯卡驶去,前往尤斯卡要塞,兰斯洛特曾一度将之作为自己的宫殿,在其中因不满瑟卢瑞亚的王位而闷闷不乐。

  夏汶坐在我身侧的船沿上。“太奇怪了,”她说,“战争总是随着国王而来去。”

  “怎么说?”我问。

  她耸肩。“乌瑟死去,战争爆发,直到亚瑟杀死我父王,然后我们获得和平。如今莫德雷德登上王位,我们又身处战争。就像四季变化,德瓦。战争来来去去。”她的头靠上我的肩膀,“如今该怎么办?”她问。

  “你和女孩们北上去司乌思城堡,”我说,“我留下战斗。”

  “亚瑟会战斗吗?”她问。

  “如果格温薇儿被杀的话,”我说,“他会战至不留一个敌人。”我们没听说任何格温薇儿的消息,但既然基督徒这般在整个德莫尼亚烧杀抢掠,她似乎不可能不受骚扰。

  “可怜的格温薇儿,”夏汶说,“可怜的格温德瑞。”她很喜欢亚瑟的儿子。

  我们在尤斯卡河上岸,终于登上由莫里格统治的安全国土,随即北上前往格温特的首都布瑞恩。格温特是个基督教国家,但它并没有被席卷德莫尼亚的狂热所影响。格温特已经有一位基督教国王,也许这情况已足以让它的国民保持冷静。莫里格责怪亚瑟。“他应该禁止异教。”他对我们说。

  “为什么,国王陛下?”我问,“他自己是一名异教徒。”

  “耶稣的真实性显而易见,我本该想到的,”莫里格说,“如果一个人不能读懂历史的潮汐,那他只能自食恶果。基督教是未来,德瓦阁下,异教只属于过去。”

  “这未来很短啊,”我不屑地说,“如果历史在四年后就结束的话。”

  “不是结束!”莫里格说,“是开始!当耶稣再次降临,德瓦阁下,光辉岁月才真正到来!我们都将成为国王,都将喜悦有福。”

  “除了我们异教徒。”

  “这个自然,地狱也得填满啊。但还有时间,你可以接受真正的信仰。”

  夏汶和我都拒绝了洗礼的邀请,翌日早晨,她与莫温娜、塞伦和其他妇孺前往波伊斯。我们这些战士拥抱我们的家人,目送他们北上。莫里格派人护送她们,我派了六名我自己的士兵,命令他们一将女人们护送至昆格拉斯护卫的安全之处便南下回来。波伊斯的德鲁伊马莱因与他们同行,但梅林和妮慕与我们一起留下,他们对寻找圣锅的渴望突然就像当年黑暗之路时一般炽热。

  莫里格随我们前往格兰温。那个镇子属于德莫尼亚,但正位于格温特的边境线上,土木城墙护卫着莫里格的领土。他很机敏,早已派自己的战士驻扎于此,确保德莫尼亚的暴动不会向北扩散至格温特。我们花半日抵达格兰温,在那里,在乌瑟最后一次举行高阶议会的罗马大厅中,我遇见了我剩余的部下、亚瑟的部下,还有亚瑟本人。

  他见我走入大厅,脸上露出了宽慰的表情,那表情如此真诚,让我不由眼眶含泪。我的枪兵,我南下寻找母亲时与亚瑟留在一处的士兵,欢呼雀跃,接下去的时间大家交换着重逢的喜悦与各自的消息。我告诉他们厄弥德大厅发生的事,告诉他们牺牲之人的姓名,让他们放心他们的女人都还活着,然后看向亚瑟。“但他们杀了戴安。”我说。

  “戴安?”他起初不敢置信。

  “戴安。”我又流下了泪水。

  亚瑟小心翼翼地用右手环住我的肩膀,带我走出大厅,来到格兰温的城墙,莫里格身着红披风的枪兵驻守在那里的每一座战斗平台上。他让我再告诉他整个事件,从我离开他的那刻起,直到我们在阿伯纳登船。“迪纳思和拉韦纳。”他愤怒地念出这两个名字,随即拔出埃克斯卡利伯,亲吻其灰色的剑刃。“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他郑重其事地说,然后归剑入鞘。

  我们沉默许久,只是靠在城墙顶部,凝视着格兰温南面的宽阔山谷。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和。牧草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割,生长中的小麦间点缀着明亮的罂粟花。“你有格温薇儿的消息吗?”亚瑟打破这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接近绝望的意味。

  “没有,殿下。”

  他颤抖起来,随即控制住自己。“基督徒恨她。”他轻声说,一反常态地摸着埃克斯卡利伯的剑柄以免除厄运。

  “殿下。”我想安慰他,“她有护卫。而且她的宫殿在海边。如果有危险,她肯定已经逃出来了。”

  “逃去哪里?布罗塞利昂?但如果策尔迪克派了战船呢?”他闭上双眼片刻,摇头,“我们只能等消息。”

  我问他莫德雷德的事,但他知道的也不比我们多。“我估计他已经死了,”他阴郁地说,“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和我们会合了。”

  他倒是有塞格拉莫的消息,但是坏消息。“策尔迪克重伤了他。安布拉城堡沦陷。卡莱瓦完了,科里尼翁被包围。它应该能再坚持一些日子,塞格拉莫设法增添了两百名枪兵的城防,但到月底他们就会断粮。看来我们又要打仗了。”他发出一声短促尖厉的笑声,“你对兰斯洛特的看法一直是对的,是吧?我瞎了眼,以为他是朋友。”我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惊讶地发现他的两鬓有了白发。在我眼中他依旧年轻,但若是有人现在第一次看到他,也许会认为他已人至中年。“兰斯洛特怎能让策尔迪克进入德莫尼亚,”他愤怒问道,“或者是鼓励基督徒们发疯?”

  “因为他想成为德莫尼亚的国王,”我说,“他需要他们的兵力。而桑森想成为他的首席顾问、财政主管,还有所有别的权位。”

  亚瑟耸肩。“你认为真是桑森策划了卡多克教堂的伏击,想杀死我们?”

  “还能有谁?”我问。我相信,就是桑森最先将兰斯洛特纹章上的鱼和耶稣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也正是桑森激起基督徒们的狂热,让兰斯洛特登上德莫尼亚的王位。我怀疑桑森并不如何相信他的耶稣即将归来,但他确实想要他所能得到的最大的权势,兰斯洛特正是桑森对于德莫尼亚王位的候选人。如果兰斯洛特能坐稳王位,那所有的权力就会握于耗子神的掌心。“他是个危险的畜生,”我恨恨道,“我们应该在十年前就杀了他。”

  “可怜的莫甘。”亚瑟叹息,随后苦笑,“我们做错了什么?”他问我。

  “我们?”我愤然道,“我们什么都没错。”

  “我们一直不明白基督徒想要什么,”他说,“但即使我们明白,又能如何?除了全盘胜利,他们不会接受任何其他情况。”

  “跟我们无关,”我说,“是年历让他们疯狂,是这第五百年让他们疯狂。”

  “我本希望,”他轻声道,“我们已让德莫尼亚摆脱了疯狂。”

  “您让他们获得了和平,殿下。”我说,“和平却给他们机会孕育疯狂。如果我们这些年来一直与撒克逊人作战,那他们的精力就会耗费在战场,耗费在生存上,而我们却给了他们机会,激发了他们的愚行。”

  他耸肩。“那我们如今该做什么?”

  “如今?”我说,“开战!”

  “用什么开战?”他阴郁道,“塞格拉莫被策尔迪克绑住了手脚。我确信,昆格拉斯会支援我们兵力,但莫里格不会参战。”

  “他不会吗?”我警惕地问,“但他立下过圆桌誓言!”

  亚瑟忧伤地微笑。“这些誓言啊,德瓦,阴魂不散地跟随着我们。在如今这些悲剧的时日,似乎人们并不把它们当一回事。兰斯洛特同样许过誓言,不是吗?莫里格说,莫德雷德一死,便没有交战的理由。”他语气苦涩地引用了那个拉丁词汇,casus belli ,我想起在勒格溪谷之前,莫里格也使用过同样的词汇,库尔威奇曾嘲笑国王的博学,将这个拉丁词语说成是“奶牛的肚子”。“库尔威奇会参战的。”我说。

  “为莫德雷德的土地战斗?”亚瑟问,“我很怀疑。”

  “为您而战,殿下。”我说,“如果莫德雷德已死,那您就是国王。”

  听见这句话,他苦笑。“什么国王?格兰温国王?”他大笑起来,“我有你,我有塞格拉莫,我有昆格拉斯的支援,但兰斯洛特有德莫尼亚,他有策尔迪克。”他沉默地走了片刻,冲我狡猾一笑。“我们倒是有另一个盟友,虽然不算是朋友。阿尔利用策尔迪克的离开,重新占领了伦敦。也许策尔迪克和他会杀了对方?”

  “阿尔,”我说,“会被他的儿子杀死,而不是策尔迪克。”

  他疑惑地瞥了我一眼。“什么儿子?”

  “这是个诅咒。”我说,“而我是阿尔的儿子。”

  他停下脚步,盯着我,看我是否在说笑。“你?”他问。

  “我,殿下。”

  “真的吗?”

  “以我的名誉起誓,殿下,我是您敌人的儿子。”

  他依旧盯着我,登时大笑起来。笑声真挚而夸张,最后以眼泪收场,他抹去泪水,好笑地摇头。“亲爱的德瓦!如果乌瑟和阿尔知道的话!”乌瑟和阿尔,这对最大的敌人,他们的儿子成为了朋友。命运无常。

  “也许阿尔知道。”我想起他温和地斥责我无视艾尔塞的举动。

  “他如今是我们的盟友。”亚瑟说,“无论我们要不要他。除非我们选择不战。”

  “不战?”我惊恐地问。

  “有时候,”亚瑟温和地说,“我只想找回格温薇儿、格温德瑞,一起太平地住在一栋小房子里。我甚至想要发下誓愿,德瓦,如果诸神能送回我的家人,我绝不再麻烦他们。我会住在一栋小房子里,就像你在波伊斯的那个一样,还记得吗?”

  “伊萨夫山谷。”我不知亚瑟为何会相信格温薇儿在那样一个地方会快乐。

  “正如伊萨夫山谷。”他渴望地说,“一把犁,几块田,一个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一位值得尊敬的国王,傍晚壁炉旁的歌声。”他转头再次凝视南方。山谷东面,绿色的巨大山丘陡峭升起,策尔迪克的人就在那些山顶的不远处。“我厌倦了这一切。”亚瑟说。有一瞬间,他似乎要落泪。“想想我们的成就,德瓦,所有那些道路、法庭、桥梁,所有那些我们平息的纷争,所有那些我们创造的繁荣,所有那些都因为宗教而毁于一旦!宗教!”他冲墙外啐了一口,“德莫尼亚真的值得我们为之战斗吗?”

  “戴安的生命值得为之战斗,”我说,“只要迪纳思和拉韦纳还活着,我就不得安宁。我祈祷,殿下,您不会有需要复仇的死亡,但您还是得战斗。如果莫德雷德死了,你就是国王,如果他还活着,我们还有誓言要完成。”

  “我们的誓言。”他悻悻然道,我敢肯定他想起了我们在伊索尔德死去的海边说过的话。“我们的誓言。”他重复道。

  然而,誓言是我们仅余之物,誓言是我们在混乱时期的向导,整个德莫尼亚却正深陷混乱之中。有人释放了圣锅的力量,它的恐怖力量将要吞没我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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