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食人部落
“按照时间推算的话，我们应该离火车很近了。”迪克说。“除非……”
“除非什么?”多克追问。
“我们可能走错路了。”另一个人猜测，“我们可能完全迷路了。”
“天哪，千万不要这么说，迪克。如果现在迷路了，那么我们永远走不出去了。我们不得不一直待在丛林里，直到——”
“直到什么?”
“我不想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直到我们死亡?”
多克点了点头。男孩们继续在沉默中行走着，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沮丧的想法当中。在他们后面看不到的地方，黑武士祖品格紧紧跟随着他们。多克突然停了下来。
“迪克，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迪克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闻起来像烟火。”他说。
“是烟火。”多克兴奋地大喊，“我还能闻到烹饪食物的味道。”
“我们得救了，迪克!我们得救了。这是火车!快来!”两个男孩一路小跑起来。
他们快跑了一百多码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在小路的尽头是森林中的一片空地。在空地的中心有一圈用树干做的栅栏，将四周围了起来。在栅栏的顶上，他们可以看到茅草小屋的锥形房顶。透过敞开的大门，他们看到一座座小屋和半裸的黑人在里面走来走去。在栅栏外面，一群女人在田地里锄地。
看到这个场景，两人不禁有些惊慌失措。这与他们的预期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们一时震惊得哑口无言。老样子，还是多克首先恢复了舌头的语言功能。
“毕竟，我们迷路了。”他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或许他们是友好的土著人。”迪克猜测。
“也有可能是食人族。”多克说。
“我不相信现在还有食人族。”迪克摇了摇头。
“我对此不抱任何幻想。有可能有食人族。”
“那我们沿着来路悄悄溜走吧。”迪克小声说，“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
两个男孩同时转身，折回到来时的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武士堵住了他们的路。这个武士眉头紧皱，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长矛。
“天哪!”迪克惊呼一声。
“哎呀，我们该怎么办?”多克脱口而出。
“我们应该对他表示友好。”迪克说。
“早上好!美好的早晨，是吧?”多克礼貌地说道，脸上带着紧张的笑容。
一直沉默站着的祖品格，突然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但是男孩们却一个字也没有听懂。祖品格说完话以后，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好吧，我觉得我们最好返回到火车那里。走吧，多克。”迪克边说边沿着小路行走起来。经过祖品格时，长矛锋利的矛尖指向了他的腹部。
迪克停了下来。祖品格用左手指着村落，用长矛刺着迪克。
“我想他在邀请我们去吃午餐。”多克猜测。
“不论他邀请我们做什么，我们最好照做。”迪克说。
两个男孩极不情愿地走向村落。祖品格紧随其后，骄傲地带着自己的俘虏向大门方向走去。看到他们后，在田间工作的女人和孩子们围拢过来，兴奋地“叽叽喳喳”说着。这些女人长相非常丑陋，耳朵和下嘴唇都严重变形了。她们的耳垂明显是在年幼时被刺穿的，沉甸甸的装饰物将耳垂不断下拉，最低的地方已经耷拉到肩膀处。像祖品格一样，她们的牙齿非常锋利，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对于多克和迪克而言，此刻不知道这些牙齿的意义是幸运的。
一些孩子把石头和木棍投到男孩身上，每击中一次就得一分。祖品格、女人和孩子们发出喧嚣的笑声。受周围的掌声鼓舞，一个年纪较大、长相格外丑陋的男孩从后面扑向多克，拿着一根沉重的木棒朝他的头挥舞过去。迪克拼命躲避雨点般的投掷物，因此落后了多克几步。事实证明对他的表弟而言，这是一种非常幸运的情形。不然的话，如果黑人男孩这一棒正好打中目标，多克的头盖骨可能就会破裂了。
正当这个小恶魔举起棍棒的时候，迪克跳到他的面前，用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右手给了他当面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四脚朝天。
虽然没有完全明白刚才的情况有多么危险，多克恰好转过来看到迪克的动作。两个男孩马上本能地靠拢到一起，背对背站着互相保护彼此。他们确信刚才迪克对黑人男孩发动的袭击必然导致其他人的愤怒。
“好家伙!”多克窃窃私语。
“我认为现在大难临头了。”迪克沮丧地说，“但是我必须那么做!他差点就杀了你。”
“没有比我们来这之前更糟糕的事情了。”多克提醒道，“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我觉得这对他们挺好的。”
黑人们显然大吃一惊，甚至忘记了向男孩们投掷任何东西。然后他们开始嘲笑那个受挫的男孩。黑男孩坐在地上，摸着自己流血的鼻子。人们的视线被这个黑男孩吸引过去，祖品格就驱赶着迪克和多克往村里走去。他匆忙地把他们带到一个肥胖的黑人面前，那人正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与其他武士讲话。
“这个人肯定是酋长。”多克说。
“我希望我们可以和他聊一聊。”迪克说，“如果能向他解释我们要去哪里的话，他或许会把我们送回到铁路上。”
“我来试一试。”多克说，“说不定他懂英语呢。嘿，大个子!”他朝着胖黑人喊道，“你会讲英语吗?”胖黑人抬头看了多克一眼，用一种含混不清的班图方言和多克说了一通话。这位美国男孩只能摇了摇头。“看来这条线不起作用，汤姆叔叔。”多克叹了口气，然后灵机一动，又“叽里哇啦”地用法语说了一通。
尽管身上疼痛难忍，迪克还是不能自已地大笑起来。“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多克问道。
“你的法语。”
多克露齿而笑。“我一定要多加练习。”他说，“像以前一样，没有人能够听懂我的法语。”
“这里的朋友还以为你不是在讲话呢。你为什么不做些手势呢?”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点，你真厉害。你总是在不经意间显露出一丝智慧的光芒。说干就干!看着我。”他向胖黑人招手，希望引起后者的注意，然后把手指向自己认为的铁路所在方向，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指着迪克，然后又指向自己，在一个圆圈里困惑地从一个方向走到另一个方向。
他停在胖黑人面前指着自己，然后指向迪克，又指向自己，最后指向想象中的铁路方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胖黑人用他红肿的眼睛懵懂地打量了多克一会儿，然后转向他的伙伴。他向着多克的方向伸出肮脏的拇指，用食指用力地弹他的额头，向祖品格发出了一个简短的命令。祖品格站起来，粗鲁地把男孩们推向村落的另一端。
“我猜他可能完全理解了你的手语。”迪克说。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多克追问。
“因为他觉得你疯了——而他却没有。”
“是这样吗?”
祖品格在一个蜂窝状的小屋前停了下来。这个小屋仅有一个两三英尺高的入口，在入口的两边各有一个持有武器的武士把守着。祖品格示意男孩们进去。当他们刚刚手脚并用爬向黑暗的小屋时，祖品格迫不及待地用脚无情地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踢了进去。这个黑暗的小屋里，充满了恶臭，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