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绝地求生
在二十个黑人的陪伴下，一个憔悴的白人顽强地沿着一条丛林小路缓慢前行。他衣衫褴褛，皮肤也被无情的荆棘划得伤痕累累。备受精神折磨和充满绝望的痛苦都流露在眼睛之中，他的眼睛周围是大大的黑眼圈。
两个走在队伍前面的黑人停下来，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其他人跟了上来，加入了他们。
“这里也没有任何踪迹吗，纳坦多?”白人问一直处在队伍前列的一个黑人。
“没有，老爷。”纳坦多回答，“因为暴雨倾盆而至，所以我们没有看到任何踪迹。”
“一直找到我们可以跟上他们为止。”白人说，“他们一定在下雨时，改变了方向。或许我们最好折回去，直到再次遇到那条轨迹为止。我们不能在丛林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看!”一个黑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恐惧的声音。
他的胳膊沿着小路的方向，指向前面。
所有人的眼睛都转了过去，望向那个黑人颤抖着的食指所指的方向。
就在他们前面，在苍翠欲滴的树叶之间赫然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沿着小路望去，他们看到一头黑色鬃毛的巨狮正在打量着他们。
这个白人和四五个配有步枪的人立刻将枪端了起来。在险象环生的丛林里，一个人必须随时做好准备。
“除非它向我们走来，否则不要开枪。”白人说，“如果我们伤害了它，它就会冲上来。如果我们不开枪，它有可能会走开。”
他们站在原地，狮子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让这小队人马吃惊的是，一个几乎裸露的白人出现在小路的拐弯处，站在狮子的旁边。
这人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掌心朝前，举起了手。他用一种通用的班图语对他们说：“放下你们的枪。我是人猿泰山。”
白人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和他的伙伴们放下了武器。泰山和杰达·保·贾慢慢走近了他们。
“你是谁?”泰山停在白人面前问。
“我是卡尔·冯·哈本博士，来自尤拉宾国的传教士。”白人回答，“我是一位和平人士。”
“久仰您的大名，博士。”泰山说，“还有您为人们所做的很多善事。您为什么来我的领地呢?”
“天大的灾难，”冯·哈本回答，“两个月前，我的女儿被绑架了。开始时，我还以为她是在丛林中迷路了，已经被野兽杀死了。但是几天搜寻下来，我们发现了她的踪迹。她和一群人在一起，至少我认为他们是人，虽然他们的脚印有些像大猩猩。我们知道他们会生火煮熟食物，我认为这是一些没有完全进化好的低等种族。所以你可以想象我有多担心。”冯·哈本说。
泰山点了点头，沉默地倾听着这个人的故事。
“在绑架事件不久后，我们发现了那群人的踪迹。他们的行进速度和我们一样快，所以我们很难赶上他们。一场狂风暴雨彻底抹去了那群人的足迹，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们了。”传教士结束了自己的故事。
“那我们的任务差不多。”泰山说，“因为我也正在寻找两个迷失在丛林中的男孩。我把他们留给狮子保护，去调查一种让我的狮子疑心的气味。在我尚未搞清楚让狮子紧张的原因前，大雨倾盆而至。当我回到离开孩子的地方时，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两个孩子一定是在下大雨的时候，从树枝间离开了，所以我们也无法找到他们的气味。扰乱杰达·保·贾的气味极有可能来自那帮绑架你女儿的人——很明显，它嗅到了一些完全不熟悉的人或者说敌人的气味。对于丛林中任何动物的气味，它都不会如此反应的。”
“或许它捕捉到的是我们的气味。”冯·哈本猜测。
“这也是有可能的。”泰山回答，“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随风感知到你们的气息的这段时间里，狮子从未表现出任何紧张的应激反应。这与两天前第一次捕捉到那种不熟悉的气息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让我们一起合作吧。”冯·哈本说，“一起搜寻两个男孩和我的小女儿。”
“如果杰达·保·贾和我都无法找到他们的话，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们。”泰山回答，“你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了。距离这里一公里外的空地上，有一条小溪。和你的人到那里去安营修整，我和杰达·保·贾会寻找你的女儿。”
“难道我们帮不上忙吗?”冯·哈本坚持着。
泰山摇了摇头。
“你们所能做的就是沿着小路寻找，但是并不知道哪条路可以找到你的女儿。即使你闻到的气味痕迹很强烈，你也无法辨认。等泰山和杰达·保·贾找到她后，就又要再去找你了。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前，就按照我的意见待在那里。杰达·保·贾穿越灌木丛，在没有道路的地面行走，泰山在大树的树枝间前进。任何气味，不论多么模糊，都无法逃脱我们的嗅觉。我们会围成一个大圆圈，杰达·保·贾沿着一个方向行走，泰山沿着另一个方向。这个圆圈内的一切情况，我们都会互相通气。这样在一天内，我们就可以覆盖所有的区域——这可能是你们仔细搜寻一周的结果。”
“也许你是正确的。”冯·哈本说，“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祝你们成功的祈祷会一直陪伴着你们。”
泰山转向雄狮，和它说了几句话。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都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大猫”转身低头进入了灌木丛，泰山跃上了悬伸出来的树枝。眨眼之间，他们两个就消失在了冯·哈本等人的视线之外，如同融入了空气当中。
盖伦姆不再浪费时间去捕捉多克，一行人把死去的祭司扔在原地，朝着新神庙的方向奋力前进。贝尔克在前面指引着他们，向他担保新神庙已经近在咫尺。
被严密看守的格蕾琴和迪克，绝望地跟着他们行走。
“天哪，我们似乎拥有了世界上所有的坏运气。”迪克说。
“不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迪克。”格蕾琴回答道。
“你什么意思?”他问，“这对你来说同样糟糕。”
“迪克，你必须逃跑!必须逃跑!必须逃跑!”她疯狂地大喊。
“那你呢?”他问道。
“他们不会杀我的。”她答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在到达新神庙地点前，你必须逃跑。不论发生什么，不论冒多大风险，你一定不能被他们带到那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迪克说，“如果我能摆脱他们，你必须和我一起走。”
“不，”她说，“能够独自逃走的话，你就是幸运的。如果必须考虑我，那你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不要管我。我很确定，他们不会杀死我，我爸爸有一天会找到我的。我知道只要一天没有找到我，他不会停止搜寻的。即使仅仅有一点点机会，你也必须抓住它，立刻逃走。”
迪克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他问，“如果把你留下来，我自己逃走，我成了什么人了?不，我不会那样做的。”
女孩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请你理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想独自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她说，“但是不论你是逃走，还是他们把你带到神庙，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我都要单独和他们在一起。我情愿知道你是活着的，而不要让我感到都是因为我你才死去。如果你和我一起，到达新神庙的建造地点后，他们一定会杀了你。”
多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在大树上行走。多克紧紧跟随着这些人和他们的俘虏，同时，很多营救计划在他脑海中盘旋，但是在占数量优势的敌人面前，每个计划都似乎是徒劳无功的，注定要失败。
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箭。现在还剩十六支箭，但是有十九个太阳崇拜者需要消灭。根据这个估算，只有等待合适的时机，对方一现身，就用箭射穿他的脑袋。
他一直非常谨慎地行走着，保持在盖伦姆队伍最后面的人的视线之外。但是现在，他开始加速前进，寻找任何可能接近敌人的机会。
多克对于运用自己的弓箭已经驾轻就熟。现在他可以非常轻松地在树木中行走。如果大树给他提供牢靠的立足点，一边在树枝中行走，一边搭好箭也不是一件难事。他下面几码远的地方，行走着一个为队伍垫后的祭司。多克停了下来，将弓拉弯。
箭穿过了他的脸，祭司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声。与此同时，多克快速地跳回到大树的树叶后，敏捷地移动到一百码外的丛林里。
盖伦姆和他的小祭司们转过身去，同伴的尖叫声使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支箭，径直插在倒下那人的肩膀上。
“这是另一个逃跑的人干的。”盖伦姆愤怒地说。
他转向乌鲁普。
“太阳神在晚上出现，带走了卡拉，是吗?”他大喊，“你对我说谎，乌鲁普，你要为此献出生命。”
“我没有说谎，”乌鲁普委屈地说，“我告诉你的是事实。太阳神来了，并且跟我讲话了。他所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事实证明，他对我们非常满意。因为他不仅把我们的女祭司送了回来，还给我们带来了两个祭品。我们捉到了其中的一个，难道是神的错吗?难道是我的错吗?盖伦姆，如果你抓到了他们两个，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不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是因为你的不作为，太阳神在惩罚我们。”
“很好，”盖伦姆说，“你应该走在大家的后面，这样如果他回来的话，你就可以抓到另一个祭品。”伴随着一声突然的咆哮，盖伦姆重新开始了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