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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先把她们带到了公共穿梭飞船升降槽附近,然后穿过这个区域来到了私人码头。查看了一下时间表,阿特已经扫描到了一艘有可能出发的穿梭飞船。那是一艘私人飞船,从它往返中转环的频率看来,这位企业家经常拿它来跑私人客运,赚取一点儿外快。

  这个推测被证实是准确的,那艘船在没有扫描雇佣凭证的情况下,就允许拉米、玛罗和达潘搭船离开。其实按现在这种情况,让她们搭公共穿梭飞船可能也一样安全,只要没有事先告知那些人她们乘坐的是哪一艘飞船。杀手软件没办法通过频道来感染一艘飞船,因为这中间有太多的保护措施了。不管是谁计划在路上干掉我们,都必须入侵频道,直接把杀手软件送进飞船系统里,然后通过一个位于穿梭飞船驾驶舱内的数据端口来感染飞船。

  但我天生就疑心病重,这是我自己系统的问题。私人飞船不仅可以匿名搭船,而且还配备一名强化人类飞行员,就算主控电脑受到干扰,人类飞行员也能及时接掌飞船。再加上阿特已经和主控电脑套上近乎了,而且它也会在这趟短暂的旅程中时刻关注飞船的情况(阿特眼中的“套近乎”有点儿向霸道总裁那方面跑偏了,我已经站出来干预过一次,向主控电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它)。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拉米站在狭小的登船区域问我。与港务局码头相比,私人码头要更加昏暗且狭小,金属隔板上沾着污迹,岩石天花板上的灯有些都坏了。在这片区域上方有个人行道,不少人类和机器人在那里走来走去,我一直通过安保摄像头监视着这两条路。穿梭飞船已经进入了升降槽,舱门也打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强化人类站在登船的斜坡上收钱。另外六位乘客已经登船了,我的几位雇主却依旧站着没动,我花了很大自控力才没有直接把她们一把抱起来扔进船舱里。

  我说:“我还要留在这里做一些研究,完成后我会再回到中转环的。”

  “我们该怎么付钱给你呢?”玛罗问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付得起你的佣金……尤其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在我们的联合通信频道里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在他们两次想杀我们之后。”

  “等我到中转环上,我会检查那上面的社交频道,”我居然还记得这个东西的存在,真是有点儿小骄傲,“给我发条消息吧,等我回去了就会去找你们的。”

  “只是,虽然我知道我们——”达潘环顾了一下四周,她的表情既紧张又难过,肢体语言将她的绝望表露无遗,“我们不能再待在这儿了,但是我也没办法放弃。我们的工作成果——”

  我打断了她,说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只能自己挺过去,继续往前看。”

  她们都闭嘴了,直勾勾地盯着我。这下换我紧张了。我赶紧把视角转移到最近的安保摄像头上,这样我就可以从侧面观察我们几个了。我说这话的语气比我的本意更重些,但事实如此,我又没说错。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句话会对她们产生这么大的冲击。也许是因为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显得像我真的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样,又或许是两次袭击把她们吓坏了。

  然后玛罗点了点头,她的嘴紧紧绷成一条直线。她和拉米对视一眼,拉米伤心地朝她点了点头。玛罗说:“我们得回去见其他人,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尝试着找下一份工作。”

  拉米补充说:“我们已经做过一次研究了,还可以从头再来,再做一次。”

  达潘看起来好像还想再提出抗议,但是她伤心过头,不想再继续争辩了。

  她们还想好好道别、郑重感谢我一下,我一边听她们啰唆,一边把她们赶上了登船的斜坡。拉米拿出一张货币卡来付船费,机组人员把卡在界面接入器上刷了一下,接着她们就上船了。

  舱门关闭,穿梭飞船频道里的信号变成已登船模式,正在等待出发许可。我转身回到通道里,朝人行道走去。我得搭地铁去隧道改道的那片区域寻找加纳卡矿洞。帮我的雇主们回到安全的地方真是让我松了口气,但现在又只剩下我自己了,我感觉有些怪怪的。不用再为任何人工作的我又变成了独狼。

  我走到地铁入口,搭上了下一班地铁。每个客舱里都有20个座位,头顶上还有一排可以抓握的扶手架。为了让地铁的速度更快,舱内的重力都经过了调整。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客舱里还有七个之前就上来的人类。阿特对我说:“穿梭飞船已经起飞了。我会继续监控你的频道,不过我的注意力会集中在那边。”

  我发消息告诉它我已知悉。我想尝试搞清楚我心里不自在的原因:一是和人类共同待在一个狭小的封闭空间里;二是我的无人机不在身边;三是那艘阴阳怪气的大破船正在忙别的事情,没空听我吐槽;四是我必须专心致志地做眼前的事情,所以不能分神追剧。但这些都不是根本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没有圆满完成雇主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本来是有机会的,但我失败了。以往我作为护卫战士时,我的职责就是保护雇主的安全,但除了提出建议之外,我没有权限做任何事。为了压制人类爱作死的愚蠢想法和我想杀人的冲动,我只能尝试利用安全系统中内置的公司规章制度来警告他们。这一次我有所有权限,却还是失败了。

  我告诉自己她们都还活着,我只不过是没有帮她们拿回那份文件而已,而且实际上她们也并没有要求我这样做。但我心里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等到了环线的另一头,我下了地铁。这里的隧道十分狭窄密集,从地图上来看,它们分别通向不同的私人地铁入口,这些地铁去的是比较远的矿洞。这一站只有寥寥几人下车了,而且他们全都立刻走进隧道,往最近的地铁交汇处走去了。我则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接下来,我花了一小时破解这里的摄像头和安全频道,然后在半完工的隧道里钻来钻去。很多隧道里都有空气质量警告标志。终于,我找到了一个地方,有证据显示这里过去曾经用作采矿通道。这个通道异常地大,能容纳最大号的搬运机器人,不过里面的摄像机和照明灯都坏掉了。当我沿着它往里走的时候,感觉到公共频道断开了。

  我当即停了下来,检查了一下我和阿特之间的通信频道。我不觉得是有人想故意屏蔽我的信号,我以前经历过他人故意把信号屏蔽掉,但这两种感觉完全不一样。我觉得是因为这条隧道太深了,离地面又太远,需要有电的中继站才能连接频道,但矿洞里的中继站都年久失修不能用了。前面的某些设备还有电,因为我的频道一直能接收到断断续续的信号,全都是自动警报。我没有理会这些警报,继续前进。

  我清理了又一道安全路障后,发现了一个货运地铁通道,并且成功推开了滑动门。一辆小型的客运地铁停在那里。这辆地铁已经停很久了,久到地毯上散落的垃圾都沾上水长出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我走到前面的舱室里,这里有手动紧急控制装置。电池里还有电,不过不多了。它就这样停留在这里,无人记得,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黑暗中慢慢地走向死亡。

  我可没有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绝对没有。

  我检查了一下,确定车上没有连接什么尚在活跃状态中的安全系统,然后启动了它。它低吟一声,活了过来,离开地面,按照它最后一次设定的程序路线,沿着隧道驶入了黑暗之中。我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待这趟地铁把我带到目的地。

  最终,地铁扫描到前方有一处堵塞,发出了一条警报代码。我又在重看《圣殿月亮的升与落》的第206集,这集我已经看过27遍了。我的播放列表里还有两部喜剧片、一本关于公司边缘地外星遗迹探索历史的书,以及一场由贝拉勒高等教育11台组织的艺术竞赛在排队待看。没错,我是有点儿紧张。当地铁速度开始变慢的时候,我坐直了身子。

  灯光照耀在一排金属路障上。这些路障是一堆堆放的材料,上面喷洒着荧光标记,同时我的频道里炸出了一大堆的警告——辐射危害、落石危害、有毒生物危害。我打开了地铁上的紧急情况锁,然后扒开门跳到了满是碎石的地面上。我扫描了周围是否有能量信号,又调整了自己的视力范围,以便能够透过明晃晃的标记涂料看到后面的东西。我在金属路障上一块颜色更深的地方看到一个缺口。缺口很小,不过我没有挤断任何关节就钻了过去。

  我沿着隧道走到了站台,这里是客运地铁线路的一部分。再往下走就碰到了一排10米高的大门,大到足以让车辆和最大号搬运机器人进入,也能让它们满载着原矿出来。我攀上客运通道上的一个货物卸载架,爬到了高处的站台上。所有东西都覆盖着一层湿漉漉的灰尘,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运送补给品的密封板条箱上面印着各种不同承包商的标志,仍然原封不动地放在站台上,旁边地上躺着一个破碎的呼吸面罩。我的有机部位感觉到一股刺人的凉意,令我十分不自在。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我只能提醒自己,这里最有可能发生的恐怖事件就是我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一点儿用也没有,我仍然很不自在。

  站台剩余的电力不够开门,但乘客通道锁的人工解锁装置还管用。走廊里的灯都没有电了,但墙上涂着荧光标记,可以在发生灾难性故障的时候引导大家离开。有些标记随着年月流逝已经看不见了,其他的也正在褪色。除了警示涂料之外,附近没有任何频道活动信号,这让我隐约感到有些不安——我满脑子都是发生在“德落”基地的事,我真的很庆幸之前让阿特帮我调整了数据端口。

  我沿着走廊来到了这座采矿设施的中心枢纽。这个区域有一个巨型穹顶,除了地上褪色的荧光标记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当然了,这里也没有人类遗骸,但四周散落着工具和塑料碎块,还有一截搬运机器人的断臂。通往走廊的通道像洞穴一样幽深,朝着四面八方延伸。我确认了通往矿井的通道,接着又确认了通往宿舍和办公室的走廊。从这边岔路走过去就是设备仓库。我对这里没有一丁点儿熟悉的感觉。

  紧急电力故障打开了所有封闭的门,导致所有东西都解锁了,不过事后有人来清理了现场,把所有门又都重新关上了,因此我不得不推开每一扇关紧的大门寻找线索。穿过搬运机器人的维修站,我找到了安保预备室。我走了进去,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昏暗中,在曾经放着武器储存箱和回收器的地板砖上,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形状。是修复舱,它们居然还在这里!

  总共有10个光滑的白色大箱子,靠在另一头的墙壁上排成一行,黯淡的荧光标记在修复舱磨损的表面上微微发光。我不知道我的性能为什么在下降,我又为什么待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我才意识到,这是因为我以为里面还有其他护卫战士。

  这个想法完全不合逻辑,还佐证了阿特对合成体心理素质的偏见是对的。他们是不会把护卫战士扔在这儿的。我们造价太贵,又过于危险,他们不会就这么抛弃我们。既然我都没有被锁在其中一个修复舱里,那其他护卫战士也不可能还在里面。

  但我还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走进房间,打开了第一个修复舱的门。

  里面的塑料床是空的,电源也早就被切断了。我挨个打开剩余的修复舱,但里面都一样,空空如也。

  最后一个修复舱也不例外,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现在我只想躺在地板上,一头扎进我下载好的媒体文件中,但我不能这么做。漫长的12秒过后,我逐渐平复了情绪。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我还是得去寻找数据存储信息,看看有没有之前遗留的记录。我检查了武器储存柜,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比如无人机什么的,但柜子里空无一物。墙上留下了一场交火后烧焦的痕迹,其中一个修复舱旁边还有榴弹爆炸后留下的小型弹坑。检查完后,我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我找到了这个矿井的控制中心。里面到处都是破碎的显示屏和翻倒的椅子,被震碎的界面接入器躺在地上,只有一个塑料杯还静静地待在控制台上,仿佛等待着有人能再次拿起它。在同时面对多个显示屏时,人类总会分身乏术,不像我和阿特那样的机器人一样游刃有余。有些强化人类植入了接入器,能够帮助他们最大化提升工作效率。不过想想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想在他们的大脑里植入那么多东西,所以他们才需要这种显示屏来投影展示他们小组的工作成果。外部数据存储应该就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我选了一个工作台,扶起一把椅子,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我从阿特船员仓库里借来的小工具箱(盔甲没有用来放东西的口袋,所以普通人类的衣服还是有那么点儿用处的)。现在,只要有电源就能让这个工作台上的设备再次运转起来。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工具,打开了我右前臂上的一个能量武器端口。单手做这件事很麻烦,不过再麻烦的事我都做过。之后我用一根接插线把我连接到控制台紧急电源插座上。工作台一接上电就启动了。我没办法通过频道直接控制它,不过我还是想办法进入了投影仪里,摸到了安全系统记录存储器的入口。里面的数据都被抹掉了,不过我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

  我开始检查所有存储器,以防抹去安全系统记录的并不是公司的技术人员。公司希望所有东西都能被记录下来,包括频道里雇主的工作成果和日常对话,这样他们就能从中挖掘有用数据了。只不过这些信息中有很多都是没用的,但安全系统必须保留这些信息,直到数据挖掘机器人全部检查完毕才会被删除,因此安全系统经常从其他系统里盗取临时存储空间。

  啊!找到了,有些文件被塞进了医疗系统用于非标准程序下载的存储空间里(可以由此推想而知,如果医疗系统突然间需要为病人下载一套紧急治疗程序,安全系统就会迅速将文件取出并放到别的地方去,但有的时候它来不及采取行动,就会有大量的记录数据丢失。如果你是一个护卫战士,并且还很喜欢你的雇主,想要隐瞒一些他们说过的话或做过的事[或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不让公司发现的话,这就是你可以用来让文件意外消失的众多方法之一)。

  安全系统一定是刚好在电力故障之前把文件转移过来。里面的材料很多,我跳过了随机对话和挖掘操作数据,直接翻到最后。在频道里,有两位人类技术员说到了一个异常情况:一些已上传到网站的数据似乎与任何系统都没有关联。他们想搞清楚这些数据是哪里来的,并且做了一些推断,结果伴随着一阵叫骂声,整个采矿设施的系统都被恶意软件轰炸了。一位技术人员慌慌张张地说去通知主管,他们必须隔离安全系统,话音未落,对话就中断了。

  这和我猜想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是我的调控中枢出了故障,所以才会发生这场“大屠杀事件”。但我真的在所有人都想阻止我的情况下杀光了另外9个护卫战士,以及所有机器人和武装过的人类吗?这概率可太小了。如果其他的护卫战士也出现了同样的故障,那么原因肯定就来自外部了。

  我把这段对话保存到了我自己的存储器里,又检查了其他系统看有没有遗漏的文件,什么都没有找到,于是我断开了与控制台的连接。

  虽然安保预备室已经被我从头到尾认真检查了一遍,但应该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看一下。

  当我穿过另一扇门的时候,我注意到对面墙上有些撞击点,地板上有些污渍。不知是什么人——不知道是哪个能承受很高伤害的机器人在这里做了最后的抵抗,想要保护控制中心。也许并不是所有护卫战士都被恶意软件携带的病毒感染了。

  在宿舍区附近的走廊里,我找到了另一间准备室,只不过这个是供安抚配备使用的。

  里面的四个箱子明显是修复舱,不过比我们使用的型号更小些。舱门敞开着,里面的塑料床一样也是空的。角落里有一个用来放回收器的空间,但没有武器柜,储藏柜也是另一副模样。

  我站在房间中央。杀手机器人的修复舱都是关上的,并没有处于使用状态。这就意味着所有护卫战士都没有受损,大家要么是出去站岗巡逻了,要么就是待在安保预备室里,可能都分开站着,免得互相干瞪眼。但安抚配备的修复舱都是敞开的,这就意味着当电力中断、紧急事故发生的时候,它们都待在修复舱里面。如果断电了,它可以从里面手动打开修复舱门,但打开以后就关不上了。

  这也就说明它们在“事件”发生时有收到任务,所以全部都离开了。

  因为我的能量根本不够启动这么大一个修复舱,所以我再一次用手臂上的能量武器给它上面的应急数据存储盒通了电。数据存储盒就是为了防止维修过程中出现问题,用来保存错误记录和关机信息的(如果一个护卫战士破解了它的调控中枢,那么就能用它来做很多其他事情了,比如用它来临时储存媒体文件,这样就能在人类技术员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了)。在发生严重故障之前,安全系统可能就使用过这个数据存储盒。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不过是安抚配备使用的。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它们下载了一些数据。

  里面的数据都零零散散的,很难拼凑在一起,直到我发现原来安抚配备们一直在互相交流。

  我在那里站了5小时23分钟,终于把所有数据碎片拼凑完整了。

  有人从另一个矿井那边下载了一段代码供安抚配备使用,据推断应该是第三方安抚配备供应商购买的一个补丁。安抚配备都将其标记为非标准补丁,需要经过安全系统和人类系统分析员的双重核验,但是下载代码的技术员命令它们必须安装。结果这段代码就是精心伪装的恶意软件。它并没有干扰安抚配备,只是利用它们的频道跳到安全系统里感染了它,安全系统又感染了护卫战士、机器人和无人机,最后导致这个采矿设施里所有能够独立运动的东西都变得丧心病狂。

  背景里,奔跑声、枪击声和人类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安抚配备们想办法对恶意软件进行了分析,发现它本来目的是想让搬运机器人停止工作。这么做将会扰乱这个矿井的作业,这样其他矿井就可以抢先一步把他们的货物送到货运港去。这只是为了抢生意而进行的一次蓄意破坏,本意并不是要造成流血冲突。但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大屠杀。

  人类已经成功向港口发出了求救信息,显然救援不可能及时到达。安抚配备们注意到那几个护卫战士并没有统一行动,它们也互相攻击对方,机器人们则随机地撞上任何正在移动的东西。安抚配备们经过讨论,一致同意手动操作界面来让安全系统恢复默认状态。

  从体质上来说,安抚配备比人类和强壮人类要更强壮一些,但比不上护卫战士和机器人。它们没有内置武器,虽然它们可以使用射弹武器或者能量武器,但它们从没有安装过学习如何使用武器的教育模块。虽然它们可以拿起武器,试着瞄准,扣动扳机,但要是保险锁了,它们就无能为力了。

  一个接一个,文件下载都停止了。从文件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安抚配备尝试去吸引护卫战士的注意力,让其他人免于被攻击,另外三个安抚配备回复已知悉;另一个听到了控制中心传来的尖叫声,就转头去营救被困在里面的人类,剩下两个安抚配备回复已知悉;还有一个说要留守走廊入口,为找到安全系统尽量争取时间,最后一个安抚配备回复了已知悉;最后一个报告说已经找到安全系统了,再后来就没有回复了。

  直到系统里发来低电量警告,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再次断开与修复舱的连接,离开房间,出去时还不小心撞上了门框和墙壁。

  后来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交易,可能是提供恶意软件的矿井赔付了损失和担保金。也许正是因为这笔钱数目太大了,所以那个矿井支撑不下去,也倒闭关停了。大概公司觉得这就算很重的惩罚了吧。

  我回到了地铁线路上,爬上车,开始充电。等到我有了足够的电量,就又看了一遍《圣殿月亮的升与落》的第206集。

  地铁的电所剩无几,开出去没多远就彻底跑不动了,好在那时候我已经恢复了97%的性能。我下车跑完了剩下的路。对我来说,跑步并不像人类说的那么累,但比起坐地铁,我还是晚了58分钟才跑到封闭的地铁入口。

  这真是一个漫长又糟心的周期,我已经准备好跟它说再见了。我的心情跟第一次来这个矿井时相比差不了多少。

  我穿过了安全屏障,正沿着隧道往上走,这时我又回到了能够接收信号的范围内。我拍了拍阿特,让它知道我回来了。

  它说:“我们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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