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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猎人

  曙光照在图姆拜村的草屋顶上,彩霞在舞蹈。酋长的儿子——奥兰多从粗糙的草床垫上站起身来,走到村街上,向他同姓氏的远古祖先木子莫的神灵祭献贡品,然后准备出发去狩猎一天。他伸出双手,捧着一捧祭献的美食佳肴,仰面苍穹,像一座乌木雕像立在街上。

  “与我同姓的神,我们一起去打猎吧。”他像跟一个既熟悉又敬重的朋友那样说话,“把野兽带到我身边,并保护我免遭危险。今天给我带来肉吧,啊,猎人!”

  奥兰多沿着通往吉布村的一条小路走出一两英里,独自出发去打猎。这是一条他熟悉的老路,但是昨夜的暴风雨给它带来一场浩劫,许多地方不能通行,变得认不出来。好几次倒伏的树逼得他绕道行走,他不得不走进小路两旁茂密的灌木丛。正是在一次绕道钻进灌木丛的时候,被连根拔起倒伏在地的大树树枝中露出的一条人腿,吸引了他的注意。

  奥兰多停下来,又折回去。树枝在晃动,有人躺在下面。奥兰多把他的猎矛调整好,准备随时投出去。这时他发现了一块被晒成古铜色的属于白人的肌肉,而奥兰多——酋长罗本戈的儿子,从不把白人当朋友。然后树叶又晃动了一下,一只小猴子从绞缠在一起的枝叶中伸出头来。

  当小猴惊恐的双眼看见奥兰多时,它发出一声惊叫,又缩回树枝下面。过了一会儿才从另一边钻出来,爬上一棵没被大风吹倒的大树树枝上。小家伙远离地面,觉得自己安全了,便一只手吊在树枝上,朝奥兰多扮了一个顽皮的愤怒鬼脸。

  但是奥兰多并没再注意小猴,因为今天他不是来捕猎小猴子的。此时此刻他的兴趣集中在那条古铜色的腿上,探究它可能暗示的是什么悲剧。奥兰多非常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弯下腰来观察遮住白人身体的浓密枝叶。

  他看见一个高大的白人,赤身裸体,只穿着一条豹皮腰裙,被吹倒的大树树枝压在地上。在对方转向自己的脸上,那双灰色的眼睛也在打量着奥兰多:显然这个白人还活着。

  奥兰多见过的白人并不多,而且那些白人都穿着稀奇古怪的服装,带着那种会冒烟、会喷火焰和铁籽的武器。但这个白人却穿得跟土著武士差不多,身上也没有那些叫奥兰多又讨厌又害怕的武器。

  尽管如此,这个陌生人毕竟是白人,因此是敌人。他有可能从困境中脱身,假如是那样,他就会变成图姆拜村的一个威胁。于是酋长的儿子作为一个武士也就别无选择了。奥兰多在他的弓上搭好一支箭,对他来说,射死这个人就跟射死小猴是一回事。

  “走到另一边去,”陌生人忽然对奥兰多说,“否则,你的箭射不着我的心脏。”

  奥兰多垂下瞄准的箭头,惊诧地审视说话的人,让他吃惊的不仅是他发出命令的口吻,更让人吃惊的是他居然说的是奥兰多本族人的方言。

  “你用不着怕我,”看到奥兰多在犹豫,那人接着说,“我被这根树枝压住了,不会伤害你的。”

  “你伤得严重吗?”奥兰多问道。

  “我想不严重,因为我感觉不到痛。”

  “那么,你为什么想死?”

  “我并不想死。”

  “但是你叫我走过来,射你的心脏。如果不想死,你干吗那样说?”

  “我知道你要杀我。我叫你那样做,是确保你一箭就射进我的心脏。我为什么要承受不必要的痛苦呢?”

  “那你就不怕死吗?”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吗?”

  “我知道这个词,但是它跟死有什么相干?万物都会死。假如你是说我必须永远都活着,那么我也许会感到害怕。”

  “你怎么说尤腾伽人的方言?”奥兰多问。

  那人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是谁?”奥兰多不仅迷惑,而且逐渐感到一种敬畏。

  “我不知道。”陌生人回答。

  “你从哪个领地来的?”

  那人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假如我放你出来,你要做什么?”

  “那么你不会杀我?”白人反问道。

  “不,不会杀你。”

  那人耸一耸肩,说:“还有什么可做的?我要猎获点食物,因为我很饿,然后找个地方躺下睡一觉。”

  “你不会杀我?”

  “如果你不想杀我,那我就不想杀你。”

  奥兰多钻进缠在一起的树枝,一直匍匐到被困的白人旁边,发现一根树枝横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伸出自己强壮的手臂进行自救。无论如何,救援并不困难。奥兰多只是把树枝抬起几英寸高,刚好够白人把身体从下面挪动出来。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就在倒地的大树旁相对而视,而小猴在他们头上安全的树荫里,边扮鬼脸边喋喋不休地嘀咕。

  奥兰多还是对自己的仓促行为感到几分怀疑,因为他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使他对这陌生人如此人道,尽管他有疑虑,但又有什么似乎使他确信自己所做的是明智的。此时,他握紧长矛,用警惕的眼神观察着面前这个白人巨人。

  他一个肩膀挂着一个装着箭镞的箭壶,另一个肩膀挂着一卷扎起来的绳索,屁股上吊着插在刀鞘里的短刀。白人从困住自己的树枝下,找出了其他武器:一张弓,一根长矛。等他的装备都找齐了,他转过身来面对奥兰多。

  “现在,我们去打猎。”奥兰多高兴地说。

  “去哪里?”

  “我知道野猪早上在哪里吃食,天热时在哪里睡觉。”奥兰多说。

  他们讲话时,奥兰多一直在观察和揣度陌生人。对方五官轮廓鲜明,体格健壮,那被太阳晒得跟奥兰多差不多一样的棕色皮肤下是健壮的肌肉,给人的印象是巨大的力量,兼具灵巧和速度。一头浓密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部分脸庞,一张粗糙、但极具男性美的脸上有一双镇定的灰色眼睛,毫无畏惧地巡视世界。他左边的太阳穴上有一道伤口,显然是暴风雨之怒留下的痕迹,伤口流下的血,凝固在他的头发和面颊上。沉默的时候,他常常若有所思,双眉紧蹙,眼睛里有一种迷惑的神情。那种时刻,他给奥兰多的印象是一个竭力想回忆起什么已忘记的事情的人。但那是什么,那人没有透露。

  奥兰多领路,沿通往吉布村的小路走下去。后面跟着他的陌生伙伴,走路那么轻巧,以至于奥兰多要时不时地往后瞥一眼,确定白人没有弃他逃走。紧挨他们头顶的树枝上,小猴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叽里咕噜”地叫个不停。

  这时奥兰多听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声音,像一只猴子用比树上小猴更低的声调在说话。他扭过头去找声音这么近的猴子,但是他惊奇地发现那声音是从自己后面的白人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奥兰多大笑起来,他从未见过有人能把猴子的叫声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不一会儿,奥兰多又看见小猴灵巧地从它悬挂的树枝上跳到白人的肩上,还听到他们俩互相嘀咕一阵,显然是在交谈。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懂得害怕,还会说猴子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第一个问题他不能回答,表明其他问题也一样不能回答。奥兰多在心里越琢磨就越感到不安和疑虑:这个生物到底是不是凡人?

  奥兰多出生的世界居住着多种生灵,那些人看不见的也同样重要、同样强大,而且对那些人能看见的施行巨大的影响。还有多得数不清的妖魔和死者的鬼魂,经常受到邪恶妖魔指使去执行邪恶的差事。这些妖魔抑或鬼魂,有时会附魂在一个生物的身上,控制他的思想、行动和话语。难道不是吗,流经图姆拜村的那条河里就住着一个妖魔,村民们给它奉献供品已经好多年了。妖魔乔装成鳄鱼的样子,但是骗不了人。尤其是村里的老巫师,他一眼就看出它是妖魔。酋长威胁说,要是老巫师的魔法不能把妖魔驱逐走,或者他的符咒不能保佑村民不落入妖魔的贪婪大嘴,就要以死刑惩处老巫师。因此,奥兰多很容易对那个悄然走路的生灵满腹狐疑。

  奥兰多此时感到惴惴不安,疑窦丛生。但他想到自己这么友善地对待陌生人,也许还赢得了他的赞许,又感到少许安慰。更为幸运的是自己改变了放箭射他的意图。陌生人为何不畏惧死,现在已完全不言而喻,他知道作为妖魔是不会死的。似乎现在所有一切都变得让奥兰多一清二楚了,但他不明白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恐惧。成为一个妖魔的伙伴或许会让他与众不同,但也有令他担忧的情况,无论如何,理智的判断就会认为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奥兰多沿这条思路的推想猝然被打断了,因为他看到小路的转弯处有一幅恐怖的景象。在他眼前,躺着一个被肢解的武士尸体。奥兰多从尸体仰着的脸庞和五官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朋友和同伴——尼安韦吉。但是,他怎么会横死在这里?

  陌生人走过来,站在奥兰多身旁,小猴蹲在他的肩膀上。他弯腰审视了一下尼安韦吉的尸体,把它翻过去脸朝地面,尸背上露出了钢爪的残酷痕迹。

  “豹人。”他简洁而无感情地说道,犹如在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

  但是奥兰多却激动万分,他一看到朋友的尸体就想到了豹人,尽管他不敢承认自己的念头,因为这个念头让他充满了恐惧。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是对这个可怕的秘密部落的畏惧,他们那古怪的食人仪式似乎更加恐怖,因为人们只能猜测,任何部落以外的人若目睹他们的仪式都必死无疑。

  奥兰多看见尸体被明显肢解,切下来的肢体被拿去供他们食人的狂欢宴,成为人人争抢的美食。尸体周围泥土上留下迷宫般的脚印,表明尼安韦吉是被以多胜少制服的。奥兰多望着尸体开始颤抖,但在他心里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畏惧,因为尼安韦吉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奥兰多在心里高喊要报复这些恶魔,要他们为自己犯下如此邪恶的暴行付出代价。但是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他又能做什么呢?

  陌生人一只手杵着长矛,一直在默默地望着奥兰多,注意到了他抽搐的脸上表现出的悲伤和愤怒,问:“你认识他?”

  “他是我的朋友。”

  陌生人没再多说,转过身走上一条向南的小路。奥兰多又犹豫起来,这个妖魔也许要离开他。好吧,这或许是种解脱;但是无论如何,他还不是一个坏妖魔,而且他身上某种东西使他感到信赖和安全感。跟一个妖魔交朋友也是件值得的事,也许还应该让他在村子露个面。奥兰多一边想一边跟着走上那条小路。

  “你要去哪里?”他对着白人那高大的背影喊道。

  “去惩罚那些杀你朋友的家伙。”

  “可是他们人多,”奥兰多反驳道,“他们会杀掉我们的。”

  “他们四个,”陌生人回答,“我杀得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只有四个?”奥兰多又问。

  陌生人指指他脚旁的小路,说:“一个年纪大而且腿瘸,一个瘦高个,另外两个是年轻武士。他们走路很轻,但有一个是壮汉。”

  “你看见过他们了?”

  “我已经看清他们的踪迹,那就足够了。”

  奥兰多被折服了:这可真是一个一流的追踪猎人,但他也许具有什么超越凡人的本领。这个念头让奥兰多兴奋不已;虽然也令他少许害怕,但他也不再犹豫了。他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命运,并义无反顾。

  “我们至少能够看出他们去哪里,”奥兰多说,“我们可以一直跟踪到他们的村庄,然后我们再返回图姆拜村,我父亲是那里的酋长。他会派传信兵跑过尤腾伽原野,敲响战鼓,召集尤腾伽武士们。然后我们再去围攻他们的村庄,消灭豹人,为尼安韦吉报仇雪恨。”

  陌生人只是嘀咕几声,继续小跑。虽然被同伴视为优秀的追踪高手的奥兰多,有时也完全看不出踪迹,但这个白妖魔从未犹豫,更未停驻。奥兰多现在有闲暇思考了,越琢磨就越相信这个带领自己穿越莽林追踪豹人的白人巨人绝非凡人,这让奥兰多惊羡不已,也越来越敬佩,越来越敬畏。假如非要说这个陌生人是什么,他肯定是个妖魔,而且是个非同一般的妖魔,但他没有任何话语和迹象显示任何邪恶的动机。随着奥兰多沿这条思路推理下去,一种崭新而灿烂的信念像一道璀璨的光突然照亮黑暗一般,出现在他的脑际:这个生灵绝非凡人,肯定是奥兰多已亡祖先的保护神灵——他的木子莫!

  刹那间,所有恐惧都离开了奥兰多,这里有一个朋友和保护神,这里有他的同姓神祇,他在出发狩猎前祈求了神祇的保佑,他为取悦神祇奉献了一捧食物。奥兰多突然后悔供品没有多一些。因为一捧食物似乎不够多,难以满足这个强壮生灵的食欲,所以他一直在前面孜孜不倦地小跑,或许木子莫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人。那似乎也相当有道理,既然他们只是精灵。但是奥兰多清楚地记得,在把他从树枝下解救出来前,他说过,自己饿了,想去猎获食物。啊,好了,也许还有很多木子莫的事情奥兰多并不知道,那么,干吗要为这些细节大伤脑筋呢?知道他肯定是自己的木子莫就够了。他还想知道那栖息在木子莫肩膀上的小猴是不是精灵,那也许是尼安韦吉的鬼魂。他们俩不是很要好吗,就像他和尼安韦吉一生都要好那样吗?这个念头使奥兰多着迷,因此他把小猴当作尼安韦吉的精灵。此时,他突然想到要测试一下自己对这个白人巨人的判断。

  “木子莫!”他喊了一声。

  陌生人转过头来,环视一下,问:“你为什么喊‘木子莫’?”

  “我是在叫你,木子莫。”奥兰多回答。

  “你在叫我?”

  “是的。”

  “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叫我?”对方问。

  “你认为我们接近豹人了吗,木子莫?”奥兰多无话找话地问。

  “我们在接近他们,但是风向不对。我不喜欢风吹着背去追踪,因为风神能跑到前面,把我的行踪暴露给被我追踪的人。”

  “我们能把它怎么办?”奥兰多问他,“风不会为我改变方向,也许你可以让它吹向另一个方向。”

  “哦,我也做不到。”对方回答,“但我可以欺骗风神,我常常那样干。如果我逆风追踪猎物,我就留在安全的地面,因为风神只会把我的信息传递给后面我不在意的猎物;但是如果我是顺风追踪猎物,我就在树上行走而风神把我的气息踪迹送到猎物的头顶上方,或者我有时快速行走,围着猎物绕圈,风神就会来到我的鼻孔,告诉我猎物在哪里。来吧!”陌生人轻巧地荡上一棵大树的枝条。

  “等一等!”奥兰多叫喊起来,“我不会在树上行走。”

  “那就在地上走,我要从树上赶到前面,找到豹人部落。”

  奥兰多还想争辩这个办法是否明智,但是白人已经消失在树荫中,小猴紧紧蹲在那人的肩膀上。

  “那,”奥兰多自言自语道,“也许这就是我最后看见木子莫的情景了。当我在村子里讲述这个故事时,他们肯定都不会相信,会说我是一个吹牛大王。”

  现在豹人的踪迹明显摆在他的眼前,要跟踪并不难,但是,还是那个问题,单独一人能凭什么去对付四个,除非是自己的死亡?即便如此,奥兰多也不想返回去。他想也许自己不能独自杀掉凶手、为尼安韦吉报仇,但至少可以通过跟踪找到他们的村庄,以后可以带领酋长罗本戈以及武士们一起来围剿这个村庄。

  想到这里,奥兰多意志顽强、毫无倦意,决定继续前进,他一边匀速地小跑着,一边回想着今天早晨的奇遇以冲淡赶路的单调。他脑子里充满对他的木子莫的各种臆想,几乎排除了其他所有事情,这样的奇遇奥兰多还是平生第一次。他仔细咀嚼每一个情节,十分享受。他几乎带着唯我独有的骄傲来回忆这个来自精灵界的异类的技艺。对方的特征和表情已经铭刻在他的记忆里,不可磨灭;然而留给他印象最深的是那双铁灰色眼睛里某种难以捉摸的东西,既有一种日夜萦绕心头的渴望,又有一种去唤醒一个虚幻回忆的努力。

  他的木子莫想要回想起什么?是他以前世俗生活的细节,还是他想要恢复肌体对世俗世界的刺激的反应?毫无疑问,他对自己的精灵状态感到遗憾而渴望复活——去生活,去战斗,去爱。

  这些念头伴随着奥兰多有力的步伐进行,奥兰多很快就走完了几英里路。此时,奥兰多的脑袋完全被这些念头占据,根本没有考虑那些他更应该关注的事。比如,他没有注意到猎物的踪迹变得新鲜了——昨夜雨水积成的水洼,四周有走过的痕迹,水洼里还留着被踢翻的泥土;地上有一些脚印,边缘的泥土还在下陷。但这些事奥兰多都没注意到,虽然他是一个优秀的跟踪能手。一个人做一件事时,应该一心一意,除非他有比奥兰多更灵活的头脑。在这野蛮的莽林里,一个人最好不要长久地做白日梦。

  当奥兰多走进一个林中小空地时,他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树叶在微微晃动。如果他已注意到,便会更加警惕,便会发现有四双贪婪邪恶的眼睛正从遮蔽的树叶后盯着自己。直到他走到空地中间时,他才看到先前应该觉察到的一切,随着几声吼叫,四个装扮狰狞的武士跳进空地,向他扑过来。

  奥兰多还从未见过恐怖的豹人部落那些可怕而可恨的成员,当他的眼睛转到这四个人身上时,他确信他们正是豹人部落的成员。这时他们已经朝奥兰多包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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