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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祭司睡着的时候

  凯丽被老巫婆姆姆加推到王座台后面的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迎面站着凶神恶煞的大祭司,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礼仪服装,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大祭司旁边是一头巨大的豹子,拖着拴它的铁链暴躁不安地走动着。再过去,有一大群野蛮人,一张张涂着色彩的面孔,一副副凶恶的面具,在火炬的映照下,映衬着豹皮的背景,时隐时现。

  厅堂里满是人体散发出的刺鼻恶臭。凯丽感到一阵恶心涌上来,不禁身子一趔趄,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去挡开这恐怖的景象。

  她身后的老巫婆愤愤地低语了几句,把她推向前面。不久,大祭司艾米戈格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豹子旁更小更高的王座台中央。豹子咆哮着向她扑过来,但艾米戈格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在豹子的利爪抓到凯丽的嫩肉之前,用铁链骤然抑制住豹子。

  她身置如此恐怖险境加深了“老前辈”意识中的印象,使他不寒而栗。他既对这些野蛮人感到愤恨又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惭愧,他浑身虚弱并颤抖。自己完全无法帮她叫他发疯,正如看见她倍增他对她的痴迷一样。他回想起自己对她说过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不禁面红耳赤,羞愧不堪。

  凯丽的眼睛此时开始审视眼前场景的细节,不期与“老前辈”的眼睛相遇。她茫然地望了他一阵,然后认出了他,脸上写满惊诧和疑惑。起初她并没有意识到他也是一个囚徒。他的出现让她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自己蛮横粗鲁的态度。她只把他看成另一个敌人,但他毕竟是一个白人的事实传递出新的信心。他会听任一个白人女子被黑人监禁虐待而袖手旁观,这似乎不大可能。然后,她逐渐明白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囚徒,虽然新的希望在消退,但她仍然感到比以前更加有信心。

  她想知道命运究竟玩弄什么诡谲把戏让他们这样重逢。她不知道,也想不到,他是因试图营救她而被抓起来的。假如她知道这个情况,并知道驱使他行动的冲动是什么,那么他的出现传递给她的些微信心也许会消散。但她并不知道,她只意识到他是一个跟自己同种族的男人,因为有他在这里,她觉得自己更勇敢一些。

  当“老前辈”望着豹神的新女大祭司那苗条优美的身材和美丽的脸庞时,其他眼睛也在审视、评估她。其中有波伯罗的眼睛——野蛮、布满血丝,贪婪、好色的眼睛。波伯罗饥渴地舔了舔嘴唇,野蛮的酋长饿了,但不是想吃食品。

  任命仪式在进行。艾米戈格占据舞台的中心,他不停地叽里咕噜地讲话。有时跟一个小祭司讲,有时跟一个女祭司讲,再跟豹神讲;每当豹子回答时,武士们都会瞠目结舌,敬畏万分。然而凯丽和“老前辈”在第一次短暂的惊诧后就不再感到那么神秘、那么印象深刻。

  然而还有一个“观众”并未被会说话的豹子所迷惑。虽然他从未听说过腹语术者,但凭他非同寻常的感知能力,他很快就看穿了这个骗局。他藏身在屋顶上一根突出于前壁的横梁上,透过脊檩上的一个孔,窥视着下面正在上演的野蛮情景。

  他就是木子莫。他旁边栖息着尼安韦吉的精灵,看到这么多豹子,吓得颤抖。“我很害怕,”它说,“内其马害怕,我们回到泰山的领地吧,泰山是那里的王,这里谁也不认识他,他连一个大黑人都比不上。”

  “你老是在讲内其马和泰山,”木子莫抱怨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你是尼安韦吉的精灵,我是木子莫,这些事我得给你讲多少遍?”

  “你是泰山,我是内其马,”小猴坚持说,“你是一个白人。”

  “我是奥兰多祖先的精灵,”木子莫坚持说,“难道奥兰多没有这么说过吗?”

  “我不知道。”尼安韦吉的精灵疲惫地叹了口气。

  “我不懂黑人的语言,我只知道我是内其马,知道泰山已经变了。自从大树砸到他以后,他就不一样了。我还知道我很害怕,我想远远离开这里。”

  “目前先这样。”木子莫道。他正专心地看着下面的场景,他看见了那个白人男子和那个白人女子,猜到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命运,但那并没打动他,令他怜悯,也没在他内心激起同胞的责任感。他是酋长儿子奥兰多祖先的精灵,两个陌生白人的命运对他毫无意义。此时他专注的眼睛发现了令他特别感兴趣的人——在一副狰狞的祭司面具下,他瞥见一个自己熟悉的相貌。他并不惊讶,因为他一直在观察这个特殊的祭司,那人的姿势和体态有种他熟悉的东西,使他特别在意。微笑浮上木子莫的嘴角:“来吧!”他低声对尼安韦吉的精灵说了一句,随后爬到寺庙顶上。

  他犹如猫一般轻巧,沿脊檩跑过去,小猴紧跟在他脚后。跑到房子中间,他轻轻地从斜顶上跳下来,再纵身跃进附近一棵树的树荫里,尼安韦吉的精灵随后跟来,他俩被吞没在森林的黑暗中。

  寺庙里,女祭司们在大陶土台上点燃好多火塘,摆弄着原始三脚架上的烹饪瓦锅。这时小祭司们从寺庙后面拿来了许多裹着芭蕉叶的肉条,女祭司们把肉条放进烹饪瓦锅里煮。小祭司们又回来,在武士们中间传递盛着土著啤酒的葫芦和陶杯。

  武士们一边喝酒一边跳起舞来。起初跳得很慢,他们身体前伏,手肘上举,高高抬起脚,轻轻地落下,小心翼翼地踏着舞步。手里握着长矛和盾牌,因为他们手指上套着钩形大钢爪,动作显得笨拙。所有人都拥挤在厅堂的地板上,空间有限,每个武士都在原地转圈,只有啤酒杯传到自己的时候,才停下来喝一大口。伴舞的音乐是一种有节奏的低音合唱,但音量逐渐越来越大,节奏也越来越快,跳舞的节奏也随之越来越快,直到武士们变成一群嚎叫、腾跳的野蛮人。

  蹲在王座台上的豹神,受到四周喧嚣和骚动以及锅里煮肉香味的刺激,变得狂躁,挣紧拴住自己的铁链,龇牙咧嘴,咆哮不止。大祭司受到啤酒杯中之物的刺激,疯狂地在狂怒的豹子面前跳舞,几乎跳到它利爪可及的范围,在狂怒的野兽伸爪抓他的一瞬间,又猝然跳开。白人女子凯丽畏缩到王座台的远端,周围恐怖的混乱使她头晕目眩,同时因恐惧而变得有些麻木。她看见放到锅里煮的肉,只模糊地猜想是什么肉,直到一只人手从大蕉叶里露出来。这种恐怖的食物使她感到震惊与恶心。

  “老前辈”望着四周的情景,常常朝她在的方向看一看。他曾试图跟她说话,但是一个武士重重给了他一记耳光,不许他讲话。酗酒和跳舞使野蛮人变得越来越狂怒,他对女子安全的关心也越来越深切。他看到宗教狂热和酗酒正迅速地夺走造物主赋予人们的理智和自我控制能力,想到他们一旦超越领导者规定的限制,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他不寒而栗;想到酋长、祭司和女祭司也都喝得像信徒们一样醉,这个念头加重了他的恐惧。

  波伯罗也在盯着凯丽看,他醉酒的头脑里酝酿着疯狂的诡计。他看出她处境危险,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决定救出她。不过,他糊涂的脑袋还没想清楚占有她的方式,但他却固执地抓住这个念头。然后他的眼睛转移到“老前辈”身上,一个计谋在啤酒的雾气中很快浮现出来。白人男子希望拯救白人女子,波伯罗知道这一事实。如果“老前辈”想救她,就会保护她。“老前辈”也盼望逃走,还把波伯罗当成自己的朋友。于是,这个前提就这样在他混乱的大脑中逐渐形成。此举甚佳!“老前辈”会帮助他绑架女大祭司,但要等到人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无力阻止他实施计谋或者事后不记得这事,只有到那个时刻他的计谋才会得逞。他不得不伺机而动,但同时他必须把凯丽从这个厅堂转移出去,藏在寺庙的其他房间里。女祭司们已经与兴奋醉酒的武士们自由地混合在一起;不久,狂欢聚会将达到高潮。在那之后,可能谁也不能救她,甚至大祭司也不能,他现在喝得跟像其他人一样酩酊大醉。

  波伯罗走近“老前辈”,跟看他的武士说话。“去跟别人待在一起,我会看囚犯的。”

  那些喝得半醉的武士不需要第二次邀请,一个酋长发话就行。他们卸下了责任,很快都走开了。“快!”波伯罗敦促道,抓住“老前辈”的胳膊,“跟我来。”

  “老前辈”退了回去,问道:“去哪里?”

  “我帮你逃跑。”波伯罗低声说。

  “不,不带白人女子我就不走。”“老前辈”坚持说。

  这个回答十分称波伯罗的心,他非常高兴:“我也会安排的,但是我必须让你离开这里,进到寺庙后面的一个房间,然后我再回来找她。我不能同时把你俩都带走,这非常危险。如果艾米戈格发现的话,会把我杀掉的。你必须照我说的去做。”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们的安危感兴趣?”“老前辈”怀疑地问道。

  “因为你俩在这里都很危险,”波伯罗回答,“人人都喝得烂醉,包括大祭司,不久就不再有人保护你俩。我,波伯罗是你的朋友,而且没有喝醉。”

  “还不很醉!”“老前辈”这样想,波伯罗趔趄地走到他身旁,同他一起走向厅堂后部。

  波伯罗把他领到寺庙尽头的一个房间。“等在这里,”他说,“我要回去把那女子也带过来。”

  “把我手腕上的绳子割掉,”“老前辈”说,“绳子弄疼我了。”

  波伯罗犹豫了,但只一会儿,问:“干吗不呢?你用不着逃跑,因为我会来把你带走,再说,你自己一人是逃不出去的。寺庙在一个岛上,四周有河流和沼泽地环绕,到处是鳄鱼,除了河,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通到岛上。这里通常没有独木舟,以免某些祭司会逃跑,他们也是囚徒。你会等的,等到我做好准备把你从这里带走,对吗?”

  “我当然会等。现在,赶快去吧,把那个白人女子带过来。”

  波伯罗回到寺庙主厅堂,但这次他是通过王座台后面的门走过去的,他在这里停下来先侦察一番。煮好的肉正传递给武士们,但啤酒杯仍然在随意自由地传。大祭司烂醉如泥,倒在高台的尽头。豹神一边咆哮一边啃着一只男人的大腿。女大祭司斜靠在波伯罗站的通道的隔板上,波伯罗摸了一下她的手臂,她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他。

  “来吧。”他低声说,并做了手势要她跟自己走。

  凯丽只懂那个手势,但是她曾看见这个男人前不久把她的同伴囚徒从王座台下面带走;她立即认定,因为某种不可思议的命运的诡谲安排,这个人可能友善。当然,他和那个白人男子谈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显现任何威胁或不友好。她边推理边跟随波伯罗进入寺庙后部阴暗的房间。她很害怕,此时她离伤害有多近,只有波伯罗知道。接近她使他兴奋不已,喝酒使他冲动而肆无忌惮,他突然想把她拖进一间黑暗的房间——此时他领她走着的通道两边的一间房间。但当他转身抓住她时,传来一个声音。

  “事情比我想得顺利啊。”波伯罗转过身来,“老前辈”继续说道,“我跟着你,我想你可能需要帮忙。”

  波伯罗气愤地“哼”了一声,但这个惊吓使他清醒过来。尖叫或斗殴的吵声会引起寺庙警卫的注意,甚至过来查看,这对波伯罗都意味着死刑。所以他没有说话,就领他们来到先前藏“老前辈”的房间。

  “在这里等我,”他警告他们,“如果你们被发现,不要说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如果你们说了,我就再也无法救你们了,就说你们害怕,来这里躲一下。”他转身离去。

  “等一等,”“老前辈”说,“要是我们无法让这个女子离开这里,她会怎么样?”

  波伯罗耸了耸肩:“我们以前没有白人女祭司,也许她为豹神服务,也许为大祭司服务,谁知道呢?”然后他就走开了。

  凯丽站得离“老前辈”很近。他能感觉她几乎赤裸的身体的温暖,他浑身颤抖,试图说话时,声音激动到沙哑。他想抓住她,把她贴在身上,想用亲吻来覆盖她柔软温暖的嘴唇。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制止了自己。他们单独待在寺庙的尽头。主厅堂里野蛮狂欢的吵闹声能淹没她可能的喊叫,她绝对可以任凭他摆布,但他没有碰她。

  “也许我们很快就会逃脱,”他说,“波伯罗许诺把我们带走。”

  “你认识他吗?能信任他吗?”凯丽问。

  “我认识他两三年了,”“老前辈”回答说,“但我不信任他,他们谁我都不信任。波伯罗这样做是为了报酬,他就是一个贪财的老流氓。”

  “报酬是什么?”

  “象牙。”

  “可是我一点都没有。”

  “我也没有,”他承认道,“不过我会找到象牙。”

  “我会付给你我的那份报酬,”她主动提出,“我有一些钱,托铁路岔口的一个代理代管。”

  他大笑起来:“如果我们能行的话,我们碰到桥,还是先过那座桥吧。”

  “这听起来并不怎么叫人放心。”

  “我们掉进了一个糟糕的陷阱,”他解释说,“我们绝不能期望太多。目前我们唯一的希望似乎就在波伯罗身上。他是一个豹人,也是一个流氓,除此之外,他还喝醉了——顶多也是一个微弱的希望。”

  波伯罗回到狂欢会,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突然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过于出格的事,吓坏了。为了振作勇气,他抓起一大杯啤酒一口喝干。杯中之物对波伯罗产生了神奇的作用。不久,他的目光落在一个醉酒的女祭司身上,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一个钟头后,波伯罗酣睡在地板中间。

  土著啤酒的效果几乎与在饮用者身上表现的速度一样迅速挥发,结果是几个钟头后,武士们开始自嘲。他们恶心、头痛,然后想喝更多的啤酒。但当他们要酒时,才知道再也没有啤酒了,也没有任何食物。他们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宴会食品——液体的和固体的。

  加托·姆贡古从未享受过任何文明优势(他从未去过好莱坞),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因为名人的心理在非洲跟在其他地方无疑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可以吃喝的时候,就是必须回家的时候。加托·姆贡古招聚了其他酋长,传达了他的这一哲学思考。他们都同意,包括波伯罗。他的大脑有点迷糊,他已经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几件事,包括那个女祭司。他知道脑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因此,他像其他酋长那样把自己的部下招聚起来,带到独木舟上。

  不久,他的船——长长的作战独木舟船队中的一艘,载满了头痛的人们,已经顺流而下。后面寺庙里还躺着一些仍醉得无法站立的武士,为此他们留下了一条独木舟。这些人散落在寺庙的地板上,睡着了,还有小祭司和女祭司。艾米戈格蜷伏在王座台的一角,酣睡着。豹神肚子填满了,也睡着了。

  凯丽和“老前辈”不耐烦地在寺庙后面的黑房间里等着波伯罗回来。他们注意到寺庙前厅堂越来越安静,然后他们听到准备离开的声音,除少数几人外,所有人都准备离开。他们听到武士们走出寺庙时沙沙的脚步声;他们听到河边的喊声和命令,知道土著人正在放下独木舟。此后,一片寂静。

  “波伯罗应该过来了。”“老前辈”说。

  “他也许已经走了,留下了我们。”凯丽建议道。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寺庙里有声音,也没听到外面场地上有声音,死寂主宰着豹神的圣殿。“老前辈”不安地躁动起来,说:“我要去那里看看,也许波伯罗已经离开了,我们得弄清楚。”他走向门口,低声说,“我不会去得太久,别害怕。”

  凯丽在黑暗中等待,心里却在琢磨刚刚离开她的男人。自他们第一次会面以来,他似乎已经改变了。他似乎变得殷勤,关心她的安危,而且也不再蛮横粗鲁了。然而,她却无法忘记他在那个场合对自己说的那些苛刻的话。她永远不能原谅他,而且在她的心中,她仍然害怕与怀疑他。考虑到在逃跑这件事中自己将由他负责,这个念头让她很不开心。当她正在揣摩这些念头时,“老前辈”沿着黑暗的走道悄悄地溜到王座台旁边的小门口。

  此时只有门口的一点光亮隐约地引导他的脚步。他走到门口,望着里面几乎空无一人的厅堂。一个个烹饪火塘覆盖着白灰只剩一点余烬;只有一支没有烧完的火炬,冒着烟雾仍在寂静的空气中燃烧。在火炬微弱的光照下,他看见地板上遍地是伸手蜷脚酣睡的人。在昏暗的火光下,他无法辨认任何人的相貌,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波伯罗。他把整个厅堂仔细地巡视一遍,确定寺庙里再也没有一个清醒的人。然后,他转身匆匆回到女子身边。

  “你找到他了吗?”她问。

  “没有,我不认为他还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少数几个醉得不能走的人。我认为这是我们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

  “没有人阻止我们逃跑,但可能没有独木舟。波伯罗告诉我,这里连一条独木舟都不会留下,害怕祭司可能会逃跑。他可能在撒谎,但不管他是否撒谎,我们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如果我们留在这里,谁都没有希望,即使鳄鱼也会比这些恶魔更友善。”

  “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她回答说,“但是任何时候如果我成为一个负担,如果我的存在妨碍你逃跑,别再考虑我。别管我,继续逃。记住你对我没有责任,也不——”她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也不什么?”他问。

  “我也不希望你对我负责,我没有忘记你在我营地时对我说的那些话。”

  “老前辈”回应之前犹豫了一阵,然后他不再理会她说的话,只是粗暴地命令道:“走!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他走到房间后墙的一道窗户,向外面望。天很黑,什么都看不见。他知道这座寺庙是建在一根根木桩上的,跳到地上会很危险;但他还知道有一个走廊沿着房子一侧延伸。走廊是否延伸到这个房间所在的寺庙后部,他并不清楚。要从主厅堂穿过所有野蛮人实在过于冒险。另一方法是设法走到一个可以俯瞰走廊的房间,他知道走廊是在房子靠河边的一侧。

  “我想我们要试试另一个房间,”“老前辈”低声说,“把你的手给我,这样我们就不会走散。”

  她把手伸进他手里,那手柔软而暖和。他那种痴情的疯狂冲动又像海潮一样在内心涌起,他很难控制自己,但没表露出来。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进黑暗的走道,他那只空着的手摸索着路,直到他找到一道门。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去寻找窗户。

  如果这是某些寺庙人员的公寓,他们已经结束狂欢回来这里睡觉!这个念头吓得“老前辈”额头冒冷汗,他心里发誓要宰掉任何阻碍营救行动的生物;幸运的是,这间公寓并无人居住,两人顺利地来到窗户前。“老前辈”抬腿跨过窗台,不一会儿,已站在那边的走廊上,然后他伸过手来帮凯丽爬到自己身边。

  他们是在靠近寺庙的后部。他不敢贸然地走向通往寺庙正门入口的楼梯,担心被发现。“我们不得不爬支撑房子的一个木桩,”他解释道,“前门可能有警卫,你觉得你能爬下去吗?”

  “当然。”她回答。

  “我先爬,”他说,“如果你滑下来,我会尽力抓住你。”

  “我不会滑的,去吧。”

  走廊没有栏杆,“老前辈”躺下去摸探边缘,找到一根木桩的顶。“在这里。”他低声说,俯身爬到边缘。

  凯丽跟在他身后。“老前辈”滑下去一点以便能引导凯丽的腿,直到他们找到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一棵直径约八英寸的小树干。他们毫不费力就爬到地面。他又拉住她的手,把她领到河岸。他们沿着寺庙走下去,到处搜寻独木舟。他们来到寺庙正面的对面时,“老前辈”差不多要因解救即将成功的欢欣而惊叫起来。突然就在前面,他们发现了一条独木舟——一半被拖上岸,另一半还浸在水里。

  两人默默地把沉重的船推下河。起初,他们的努力似乎无济于事,最后船开始轻轻向下滑动,一旦船从河岸的黏泥中松开,同样的黏泥就变成了一个船容易滑动的滑坡。

  “老前辈”帮凯丽坐进去后,先把独木舟推进缓流的小溪,再跳进去坐在她的后面,然后心怀感恩无声祈祷。他们静静地顺流而下,朝大河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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