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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梅里城堡

  梅里城堡是一个海岛城市,此时,在南城墙上守城长官的营房里,军官马里乌斯带着埃里克走了出来,并召唤一名士兵,命令他去把高布拉带来。

  “埃里克,你跟我一起去我叔叔家做客吧,”马里乌斯提议道,“我以众神之王朱庇特的名义担保,假如我没猜错的话,我叔叔法沃尼乌斯一定会感谢我,给他带去这么一个惊喜的发现的。我的叔叔经常喜欢宴请宾客,早已耗尽了梅里城堡所有可供选择的方案,正愁缺乏新鲜事物呢。他曾邀请过一位西部丛林里的黑人首领作为晚宴的贵宾,甚至还邀请过梅里城堡的贵族们前去看一头大猩猩。

  “他的朋友们要是见到一个来自日耳曼尼亚的蛮族首领,一定会欣喜若狂的——你是野蛮人的首领,对吧?”正当埃里克要开口回答时,马里乌斯用一个手势止住了他,“算了,不管了!我就介绍你为蛮族首领。如果我不知道有任何的不同,那就不能被指控为作伪证。”

  埃里克顿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人性都何其相似。想到这里,他不禁淡然一笑。

  “你的奴隶来了,”马里乌斯又开口说道,“作为法沃尼乌斯的客人,你必须得有仆人可以使唤。但毫无疑问,你一定希望能带自己的贴身男仆。”

  “的确,”埃里克说,“高布拉一直忠心耿耿,我也不愿意与他分开。”

  马里乌斯一路带领他们来到城墙里面,城墙下方有一长排倚墙而建的棚屋,里面有两个轿子,还有许多高大魁梧的搬运工人。一看到马里乌斯出现,八个搬运工人立刻跑回到他们的岗位上,围着其中一个轿子前后站好,然后把轿子从棚子里抬出来,稳稳地摆在他们的主人面前。

  “如果你最近去过罗马,那么你来说说看,我的轿子和现在罗马贵族所使用的相比,谁的更好?”马里乌斯问道。

  “马里乌斯,你要知道,现在的罗马变化之大,早已不是你们历史学家撒奎纳琉斯笔下的那个罗马了。即便是告诉你其中最小的一个变化,恐怕你也不会相信我。”

  “但是,轿子的样式肯定不会有太大的改变,”马里乌斯争辩说,“而且我敢肯定,贵族阶级一定还在使用它们。”

  “他们的轿子现在已经装上轮子了。”埃里克说道。

  “简直不可思议!”马里乌斯不由得惊呼起来,“若是给轿子装上牛车的大木轮,在崎岖不平的人行道和乡间小路上颠簸时,绝对是一种折磨。不,埃里克,这次我恐怕没法相信你的故事。”

  “如今,城市里的路面都很平整,乡村公路也宽阔平坦、四通八达。现代的罗马公民用的轮胎又小又软,这样一来,轿子就能够快速地在这些道路上飞驰——马里乌斯,它们与你心里所想的牛车的大木轮截然不同。”

  说话间,这名军官向搬运工们一声令下,他们便敏捷地操作起来。

  “埃里克,我敢向你保证,我们的轿子绝对是整个罗马国家里速度最快的。”他引以为豪地吹嘘说。

  “我们现在前进的速度有多快?”埃里克问道。

  “每小时至少八千五百步。”马里乌斯回答说。

  “如今,对于有轮子的轿子来说,每小时五万步的速度也稀松平常,”埃里克说道,“我们管它们叫汽车。”

  “你一定会引起轰动的!”马里乌斯一边欢呼,一边满意地拍着埃里克的肩膀,“如果法沃尼乌斯的客人不认可我的这个重大发现,就让众神之王朱庇特赐死我吧!你告诉他们,如今罗马的轿夫速度之快,能达到每小时五万步。他们一定会称赞,你是整座梅里城堡有史以来所出现过的最了不起的艺人和撒谎高手。”

  埃里克听后不以为意,温和地笑了。“但是,我的朋友,你不得不承认,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是轿夫可以每小时跑五万步。”他提醒马里乌斯道。

  “可是,难道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说,现在的轿子能跑这么快的吗?要是没有搬运工人的话,轿子怎么能自己前进呢?或许现在的轿子都是由马拉的,但这世上哪有一小时能跑五万步的马?”

  “马里乌斯,现在的轿子既不是由马拉,也不是由人抬的。”埃里克解释说。

  这位军官往后一仰,靠在轿厢的软垫上,捧腹大笑。“那我猜,他们是用飞的吧!”他戏谑地说道,“看在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分上,你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再给法沃尼乌斯讲一遍,我保证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他们正沿着一条宽阔的林荫道不断前进,路的两边古树环绕。这条大道的路面是未经修整的泥地,路面上积满了灰尘,一旦有人经过,就会尘土飞扬。两侧的房屋紧紧沿着道路边缘而建,相邻房屋之间的空隙完全被高墙堵住。这样一来,道路两边都呈现出一面连续不断的坚实砖墙,偶有拱门、重门和装满栅栏没有玻璃的小窗,才露出一丝缝隙来。

  “这些都是居民住宅吗?”埃里克指着路边不断后退的建筑物问道。

  “没错。”马里乌斯回答。

  “从厚重坚实的大门和装满栅栏的窗户来看,我猜测你们的城市里应该是不法分子泛滥成灾了吧?”埃里克发表意见说。

  马里乌斯摇了摇头,否认道:“事实恰恰相反,我们梅里城堡几乎没有罪犯。你所看到的这些防御工事是用来对抗奴隶起义或蛮族入侵的,以防万一。自从建城以来,曾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件,于是我们便建立起了防卫设施,谨防这样的灾难再次发生。但尽管如此,家家户户即使是在晚上也很少锁门,因为没有盗贼会闯入,也没有罪犯威胁我们百姓的生命安全。如果一个人做出了伤害他同胞的行径,才能有理由等着别人拿凶器来报复他。但若问心无愧,他完全不用担心会受到攻击,可以心安理得地生活。”

  “我还是无法想象,偌大一个城市,竟然几乎没有罪犯,”埃里克又说,“这你该如何解释呢?”

  “这很简单,”马里乌斯答道,“罗马历953年,当乌纳思·哈斯塔发动起义并建立梅里城堡时,西方的撒奎纳琉斯军营里罪犯横行,要是没有全副武装的保镖陪同,根本无人敢在夜晚出门,甚至连自己家里都不安全。鉴于此,东方的第一个皇帝乌纳思·哈斯塔便郑重承诺,誓要让梅里城堡没有任何罪犯,还颁布了严厉的法令,将所有盗贼和凶犯都赶尽杀绝,严惩不贷。事实上,哈斯塔所制定的法律,不仅处死了罪犯本人,还包括他所有的家庭成员,从而避免了道德败坏的父辈向子孙后代传输犯罪倾向的危害。

  “尽管当时有不少人认为,哈斯塔是一个残酷的暴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事实证明,他颁布的许多法案都是非常英明的。并且,多亏了哈斯塔的严刑峻法抑制了罪犯的滋生,我们才得以免受犯罪分子之扰。现在很少有人会偷窃或肆意杀人,一旦发生便是重大事件,届时全城都会放假,前去观看那个罪犯及其家人被行刑。”

  说话间,他们转入了另一条大道,路两边的房屋看起来更加富丽堂皇。轿夫停在了一座装饰华丽的大门前,随即马里乌斯和埃里克也从轿子上走了下来。马里乌斯一声令下,一个奴隶便赶紧上前,为他们打开大门,于是埃里克便跟随着他的这位新朋友,穿过铺着瓷砖的前院,来到了一个内花园。树荫下,一位身体健壮的老人正坐在一张低矮的书桌前写字。埃里克顿时感到兴奋不已,因为他注意到,这个人正在使用的,是古罗马墨水瓶、芦苇笔和羊皮纸卷。一切都是如此自然,好像它们并没有在一千年前消失一样。

  “叔叔,好久不见!”马里乌斯大喊道。当那个老人转向他们时,他开口说道:“我给您带来了一位客人。自从建城以来,梅里城堡绝对没有招待过这样的客人。叔叔,这位是埃里克,一位野蛮人首领,来自遥远的日耳曼尼亚。”说完,他又立即转向埃里克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尊敬的叔叔,法沃尼乌斯。”

  法沃尼乌斯随即起身,亲切地问候了埃里克。然而,他的言谈举止中依然流露出一种下意识的威严,暗示着一个野蛮人,即使尊为蛮族首领和客人,在现实社会中也不可能与罗马公民平起平坐、相提并论。

  马里乌斯简略地叙述了他和埃里克相遇的前因后果。法沃尼乌斯听后,对他的侄子大加赞赏,非常赞成邀请埃里克前来做客。紧接着,在这位老人的建议下,马里乌斯便带着埃里克去自己的套房里更衣打扮。

  一个小时后,埃里克刮了胡子,换了衣服,穿着打扮俨然一个年轻罗马贵族的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刚刚使用的房间,连同毗邻的卧室,都是马里乌斯豪华套房的一部分。

  “你先下楼到花园里去吧,”马里乌斯说道,“等我穿戴整齐,就去那里与你碰面。”

  在通往花园的途中,埃里克一路穿过了法沃尼乌斯的整座豪宅。在这里,多种文化风格的房屋建筑与室内装饰奇妙融合,令他印象深刻,颇受震撼。

  整幢建筑物的墙壁和柱子都遵循了最简洁的希腊式建筑风格,而地毯、帷幔和壁画装饰却明显是受到了东方文明和野蛮非洲色彩的影响。他可以理解其中夹杂着的非洲蛮族格调,但许多装饰中的东方设计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显然,好几个世纪以来,除了居住在附近的巴格哥野蛮人,这个失落的部族与外部世界根本没有任何往来。

  踏入偌大的花园后,他看到了罗马元素和非洲野蛮色彩的进一步融合。虽然整座建筑物的主体部分由手工瓷砖铺满了屋顶,但几个门廊顶上覆盖的却是天然茅草。而在花园远处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外屋,看起来简直和巴格哥人的小棚屋一模一样,只是墙壁未经粉刷,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一间避暑小屋。法沃尼乌斯已经离开了花园,埃里克便趁此机会,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花园里有一条布满石子的小径,蜿蜒曲折,两边簇拥着灌木丛和鲜花,偶尔点缀着几棵树木,有些显然是古木,树干上有深深的纹路。

  这个年轻人看得如痴如醉,满心满眼都沉迷于身边的景致。他一路沿着小径往前走,在路边一大片灌木丛边转过一个弯,迎面与一位年轻女子不期而遇,他顿时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那个年轻女子瞬间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惊愕的表情,与埃里克面面相觑,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他们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对峙了许久,默默注视着对方。埃里克心想,他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但他无从得知,那个姑娘的心里正在想什么。最终,是那位姑娘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什么人?”女孩轻声细语地问道,声音缥缈得如同一个幽灵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般。

  “我是一个陌生人,刚来到这里,”埃里克回答说,“初来乍到,我该为擅闯你的私人领地向你道歉,我还以为花园里只有我一个人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孩又重复了一遍,“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长相的人。”

  “我也一样,”埃里克接着说道,“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的姑娘。这是在梦里吗?还是你本来就不存在?现实世界中竟然有像你这样貌若天仙的女子,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女孩听完,瞬间红了脸。“我能看出来,你不是梅里城堡的人。”她说道,语调冷漠,略显傲慢。

  “多有冒犯,对此希望你能原谅,但我着实不是有意的,”埃里克解释说,“但你的突然出现,令我彻底着迷,惊喜不已。”

  “以至于都忘了礼貌教养了吗?”女孩反问,但这次,眉眼间却带着笑意。

  “那么,你原谅我了?”埃里克试探地问道。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必须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孩答道,“就我所知,你有可能是敌人,也有可能是野蛮人。”

  埃里克笑了笑,旋即说道:“是马里乌斯邀请我来这里的,他坚决认定我是个野蛮人。但即便如此,我也是他叔叔,法沃尼乌斯的客人。”

  女孩听后,耸了耸肩。“果然不出我所料,”她说道,“众所周知,我父亲总是喜欢招待各种各样的客人。”

  “你是法沃尼乌斯的女儿?”埃里克惊讶地问道。

  “没错,我是法沃妮亚,”女孩回答,“但你还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你自己的情况。现在我命令你自我介绍。”她语气傲慢地说。

  “我叫埃里克,来自日耳曼尼亚。”法沃妮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回答道。

  “日耳曼尼亚!”女孩听后,不禁惊呼,“凯撒和撒奎纳琉斯都曾在书中提到过这个国家,那里似乎与我们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遥远过,”埃里克意味深长地说,“但与长达好几个世纪的阻碍相比,三千英里的距离似乎也显得微不足道。”

  法沃妮亚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关系,”埃里克说道,“这不能怪你。”

  “那么,你肯定是一位蛮族首领吧?”她又问。

  埃里克并没有直接否认女孩的猜测,因为他已经从他认识的这三位贵族的态度中看出,在梅里城堡中,野蛮人的社会地位很容易受到质疑,要想改善这一状态,只能通过获得高贵的头衔。埃里克深深地为自己的国家感到自豪,他意识到,他们这些二十世纪文明开化的后裔,与凯撒时代的欧洲野蛮人相比,有着天壤之别。而且,几乎不可能说服这些人,让他们相信,从他们的历史记载以来,整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且,他也明确地感受到了心底里的渴望,竭力想要在这个迷人的旧时代少女的心里留下一个良好印象。

  “法沃妮亚!”埃里克不禁脱口而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女孩不解地抬起头,看着他说:“嗯?”

  “一个多么可爱的名字,”埃里克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喊这个名字。”

  “你喜欢这个名字?”法沃妮亚问道。

  “当然,非常喜欢。”

  法沃妮亚听后又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女孩眉如远山含黛,眼眸宛若星辰,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一不体现出她的聪慧和灵性。“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说喜欢我的名字,我竟然感到很开心。你说你是个野蛮人,但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你的外表和仪态都俨然是一副贵族气派,尽管你或许在一个素昧平生的年轻女子面前过于冒失,但我把这归咎于野蛮人的无知,因此也就不追究了。”

  “看来,作为一个野蛮人也还是有好处的,”埃里克笑道,“或许我的确是个野蛮人。希望你能再次原谅我的鲁莽,如果我说你是我见过最动人的姑娘,也是唯一能让我……”说到这里,他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能让你什么?”她追问道。

  “我想要说的话,即便是野蛮人,也不敢对一个刚认识十分钟的人说出口。”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独具慧眼。”此时,埃里克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语带讽刺。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法沃妮亚瞬间惊讶地抬起头,同时埃里克也迅速地转过身来。来者是一个身材矮胖、肤色黝黑、满面油光的年轻人,上身穿着精致的束腰短袍,一手正搭在腰间佩带的剑柄上,脸上还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

  “法沃妮亚,你的这位野蛮人朋友是谁?”他继续发问道。

  “这位是埃里克,应邀来我父亲法沃尼乌斯的家中做客的。”她傲慢地回答道。旋即又转向埃里克,介绍说,“他是福普斯,经常受到我父亲的款待,以至于胆敢目中无人地对其他客人品头论足。”

  福普斯瞬间满脸通红。“我道歉,”他赶紧说道,“但对于法沃尼乌斯邀请的客人,什么时候该表示尊敬,什么时候该奚落嘲笑,实在是难以捉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来的客人是一头猩猩,而在那之前,则是从某个外村来的野蛮人——不过他们都很有意思,我相信,这个野蛮人埃里克,也一定不会例外。”他的语气冷嘲热讽,着实惹人厌恶,顿时让埃里克怒火中烧,抑制不住脾气。

  幸好,正在此时,马里乌斯及时出现,埃里克才被正式介绍给法沃妮亚。随即,福普斯也将注意力从埃里克身上转移开,进而专注地对着法沃妮亚大献殷勤。从他们的对话中,埃里克发现,两人的关系非常友好亲密。他还猜测,福普斯已经爱上了法沃妮亚,但从女孩的态度上,他无法看出她是否回应了他的爱慕之情。

  埃里克能够确信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也爱上了法沃妮亚。过去,他也曾多次以为自己坠入了爱河,但这一次他的感受和反应,与以往几次所经历的相比,不论是在情感上还是程度上,都截然不同。尽管才认识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发现自己讨厌福普斯,不仅是因为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法沃妮亚,最可恶的还是他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傲慢自大和挖苦嘲讽——当然,对于一个神志清醒的人来说,这还不足以构成杀人的理由。尽管如此,埃里克还是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手枪的枪托。除了马里乌斯为他配备的小匕首外,他还执意要随身携带着这把手枪。

  后来,法沃尼乌斯也加入了他们,并提议大家一起去公共浴场。马里乌斯对埃里克低声耳语说,他的叔叔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的新发现了。

  “他要带我们去凯撒浴场,”马里乌斯说道,“那是只有最富裕的贵族才会光顾的地方。所以,你得先准备几个好故事,但把最精彩的故事保留着,比如你给我讲过的关于现代罗马的轿子。今晚我叔叔肯定要大摆筵席——届时整个梅里城堡地位最尊贵的人都会出席,甚至皇帝本人也有可能驾到。”

  凯撒浴场设在一座气势雄伟的建筑物里,其中朝向大街的门面则似乎都是专营的高级商店。主入口径直通往一个大厅,他们一到,便受到了许多早已聚集在那儿的浴场主顾的热情迎接。这足以证明,法沃尼乌斯和他女儿法沃妮亚,以及他的侄子都很受欢迎,但埃里克也明显看出,福普斯的人气则要低得多。

  男更衣室和女更衣室位于大楼里不同的区域,分别有仆人带领他们过去。

  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埃里克脱光了衣服,并且被浑身涂抹了精油,随后被引到了另一个室温更高的房间,和那间屋子里的男人们一起进入了一个带泳池的大厅,里面男男女女都聚集在一起。泳池周围有许多座位,大约能容纳好几百人,在凯撒浴场里,这些全都是由锃光瓦亮的花岗岩打造的。

  尽管埃里克无比希望能在这冰凉清澈的水里畅游一番,但更令他感兴趣的,还是能与法沃妮亚再次相处的机会。当他走进大厅时,法沃妮亚正缓缓沿着泳池边缘游泳。埃里克从远处助跑跳水,纵身一跃,从容优雅地潜入水中,轻划几下便游到了她的身边。他的跳水动作迅速敏捷,优美娴熟,引来了一阵掌声。但埃里克却置若罔闻,因为他并不知道,梅里城堡的公民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跳水这项体育技巧。

  福普斯跟在埃里克身后进了冷水浴场,在看见他的跳水表演并听到阵阵掌声后,又不屑地露出了轻蔑的冷笑。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跳水,但他却认为这个动作看起来轻而易举,并且意识到,这项才艺如此优雅,能为他带来巨大的优势。他当机立断,要向在场聚集的贵族,尤其是向法沃妮亚展示,他和那个野蛮人一样,也能漂亮地表演这项运动艺术,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于是,福普斯便学着刚才看到埃里克做的那样,也朝着泳池尽头跑去,然后拼命跃起,但旋即又直直坠落。只听见“啪”的一声,他的肚子重重地拍打在水面上,水花四处飞溅,浪花四起。

  他卖力地游回到泳池边缘,牢牢攀在岸边,大口喘着粗气,在一旁聚集的贵族哄堂大笑。福普斯又羞又恼,面红耳赤。在这之前,他看待埃里克时持着一丝不屑和轻微怀疑;而现在,则是充满了轻蔑、怀疑和仇恨的目光。福普斯懊恼地从池子里爬出来,立即转身回到更衣室里,愤愤地穿上衣服准备离去。

  “福普斯,这么早就走了?”更衣室里,一个年轻贵族一边脱衣,一边问道。

  “没错。”福普斯咬牙切齿地回答。

  “我听说,你是跟着法沃尼乌斯和他的新发现一起来的。那人是什么来路?”

  “凯利乌斯·梅特拉斯,你给我听好了,”福普斯说,“这个自称埃里克的人说,他是日耳曼尼亚来的蛮族首领,但我觉得并不是这么回事。”

  “哦?那你怎么认为?”梅特拉斯礼貌地回答道,但显然没什么兴趣。

  福普斯向他凑近,小声说道:“我认定他是从撒奎纳琉斯军营来的间谍,只不过是假扮成了一个野蛮人。”

  “但他们都说,他甚至都不太会说我们的语言。”梅特拉斯质疑道。

  “他当然会说,只不过是假装听不懂罢了,任何人都能故意装成那样子讲话。”福普斯说。

  梅特拉斯摇了摇头,说道:“法沃尼乌斯是那样精明,我可不相信,撒奎纳琉斯军营里还有人聪明到这种地步,能够骗得过他。”

  “只有一个人有权对此做出判断!”福普斯怒气冲冲地说,“只有他能比我提前一个小时掌握事实。”

  “你指的是谁?”梅特拉斯疑惑地问。

  “东方皇帝,奥古斯都——我现在就要去觐见他。”

  “别犯傻了,福普斯!”梅特拉斯劝告他说,“你只会沦为笑柄,甚至下场更惨。你难道不知道,法沃尼乌斯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有多高吗?”

  “也许吧。但众所周知,他与卡西乌斯私下交好。而卡西乌斯·哈斯塔虽是皇帝的侄子,但却因被指控叛国而遭皇帝放逐,据传现在投靠了撒奎纳琉斯军营。我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说服皇帝相信,这个埃里克,就是卡西乌斯派来的特使。”

  梅特拉斯听完,不由得大笑起来:“那你就自己去丢人现眼吧,福普斯!等着你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绞刑。”

  “的确,绞刑就能了结这桩事了,”福普斯表示认同,“但最终被处死的不是我,将是埃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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