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死亡抽签
尽管深陷重围,泰山却仍叉着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布奇那武士们手持长矛,咄咄逼人,他意识到他现在如果做出要逃跑或开战的动作,会被立刻刺杀。
对他来说,要想争取时间,故作镇定才是最佳选择。
“杀掉卡乌璐人!”武士们身后有一位妇女喊道,“是他们偷走了我女儿。”
“还有我的。”另一位妇女跟着喊道。
“杀了他!杀了他!”这些野蛮的土著人纷纷叫嚷道。
一位蹲坐在乌达罗身旁的垂垂老者忽然站起身来喊道:“不可!不可!不要杀他,如果他真的是卡乌璐人,他的族人会来复仇的。他们会杀掉我们,然后把我们的女儿统统夺走的。”
黑人土著们立刻吵了起来。一些人坚持要杀他,另一些人想把他关起来,还有一些人希望把他放了,以安抚卡乌璐人。
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站在前排的长矛手开始放松警惕,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扭过身和后面的人争辩起来,泰山知道这是他逃跑的绝佳时机。突然,像闪电阿拉一般迅捷,水牛戈尔果一般凶猛,泰山扑到了旁边一名武士面前,一把抓起他当作盾牌,冲破了人墙。他不停地左突右闪,武士们投鼠忌器,手中的长矛也纷纷偏离了方向。
他动作如此迅猛,这些黑人完全没缓过神来。正当他已经甩开人群,奋力朝村寨大门冲去的一刹那,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了一下。
当泰山慢慢地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臭味熏天的小黑窝棚里,手脚被紧紧地捆住了。
他这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泰山感到有些庆幸,显然那些害怕杀他的土著们的意见占了上风。幸运之神又一次眷顾了他。
至少他目前是安全的,他仍有机会逃脱。他就是这样,只要一息尚存,他定会想办法逃脱。无论身处何种险境,都无法打消他战胜困难的勇气和信心,因为他就是人猿泰山,丛林之王。
他感觉到捆绑他手脚的绳索异常粗壮结实,根本无法挣脱。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待时机。
与普通人不同,他不会把时间无谓地耗费在担惊受怕上,相反,他尽量让自己舒舒服服地躺着,呼呼大睡了起来。
在他熟睡时,乌达罗的议事厅里一群武士正在和乌达罗酋长秘密筹划着,他们正在商议如何处置泰山。
之前警告他们不要杀泰山的那位老人仍在据理力争,他是巫医古平谷,他确信这个人一定是卡乌璐人,如果他们加害于他,他预言他们都将遭受灭顶之灾,但仍有一些人坚持要处死泰山。
“如果他是卡乌璐人,”其中一人说道,“一旦他的族人发现是我们袭击并抓捕了他,我们也一样会遭到报复和惩罚的。但是如果我们杀了他,他就不可能回去报信,他的族人也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的遭遇。”
“说得对,”又有一位说道,“一个死了的卡乌璐人总比一个活着的好。”
乌达罗终于发话了:“这件事不应由一个人决定,而应集体裁决。”
他身边摆放着两个碗。一个碗里盛着玉米粒,另一个盛着小圆石子。他将一个碗递给站在他右首的武士,另一个递给站在他左首的武士。“让每一个武士各拿一粒玉米和石子,各拿一粒,不要多拿。”他说道。
于是碗被分别传递下去,每个武士各拿了一粒玉米和一粒石子。最后碗又回到了乌达罗手中,他将碗放下,又拿起了一只尖嘴葫芦。
“我们再把这只葫芦传递下去,”他说道,“这位不速之客的性命将由各位手中的玉米粒或石子投票决定。如果你希望他活,把玉米粒放进葫芦,如果希望他死,就放石子进去。”
接着开始传葫芦,室内一片寂静,在武士们涂满油彩、表情凝重的脸上,一双双凶残野性的眼睛闪烁出一道道寒光,映照在这枚葫芦上,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生死攸关的石子或玉米粒落进空葫芦时发出的阵阵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议事厅内。最后,葫芦传递完毕,回到了乌达罗手中。
这群武士足有一百多人,而乌达罗数数的能力不到一百。但他一样有办法在不清楚票数的情况下,判定投票结果。
他把葫芦里的东西统统倒在地上,然后用一只手捡起一粒玉米,同时另一只手捡起一粒石子,各自放进两个碗里,如此往复,直到双方无法再匹配为止。很快,玉米粒没有了,而石子还有七十五到八十粒左右,表明仅有极少数人投票支持不杀泰山。
乌达罗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处死这位不速之客。”武士们立刻爆发出一阵凶狠粗野的欢呼声。
“我们现在就去宰了他,”一个人说道,“趁现在卡乌璐人还没发现他在我们手中。”
“不,”乌达罗说道,“明晚再处死他,这样能让妇女们有时间筹备一个宴会,明晚处决他的同时,我们将欢聚一堂,载歌载舞,尽情地吃喝。”
“要好好折磨折磨他,就像他偷走我们的孩子,让我们痛不欲生一样。”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赞同的欢呼声。
会议结束后,武士们都各自回到了他们的木屋。炉火焖封,布奇那人的村寨陷入到宁静之中,就连犬吠声也听不见了。整个村寨进入了梦乡。
从紧邻酋长住所的另一间木屋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他在那间木屋附近犹豫了一下,惊恐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泰山曾被议事厅内传出的喧嚣吵醒了,由于捆绑造成的不适,他好一阵子都无法入睡,但过了没多久,又传来了他的鼾声。
但还没等他沉入梦乡,又一阵声响将他惊醒,这种声响,对于你我普通人来说,是很难觉察到的。他听到有人光着脚丫,蹑手蹑脚地慢慢潜入到他所在的棚屋里来了。
泰山翻过身,看着棚屋的入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有人进来了,难道他就是来处决泰山的刽子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