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战败
慕维洛和瓦兹瑞人走到了丛林的尽头。面前是一片狭小的平原，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一座孤山脚下。
一个武士用手指着，说道：“在那座高耸入云的悬崖绝壁之下有个村子，我看见栅栏了。”
慕维洛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他点头道：“这一定就是卡乌璐村寨，我们终于找到了。也许我们找不到布依拉，但我们必须惩罚卡乌璐人。要让他们以后再不敢去招惹瓦兹瑞人的女孩子了。”
武士们齐声嚎叫着表示同意。因为他们是瓦兹瑞人，长久以来，瓦兹瑞武士一直以骁勇善战而闻名。谁这么大胆，竟敢侵犯他们的权利?谁能偷盗他们的女人而不遭受惩罚?没有人。
当其他部落遭受同样损失时，他们会大张旗鼓地疯狂叫嚣，他们会跳起战舞。尽管追上敌人的希望非常渺茫，他们仍会发起追击，但往往还没等追上敌人，他们便半途而废了。瓦兹瑞人可不是这样，瓦兹瑞人一旦出发，他们就会风雨无阻，矢志不渝。
“上吧!”慕维洛说罢，便率领众武士进入平原，向卡乌璐村奔去，但他突然间又停住了。“什么声音?”他问道。
瓦兹瑞人静静地听着，一阵低沉的“嗡嗡”声，起初几乎察觉不到，但随后声音越来越大。武士们全都默默地站着，抬头看着天空。
“在那儿，”其中一个指着天空说道，“是一个会飞的木筏，在瓦兹瑞上空我曾见到过一个，它会发出声响。”
飞机很快就出现了，飞行高度大约在三四千英尺。它掠过这片平原，在瓦兹瑞人头顶划过。接着，它陡然倾斜，转身又飞了回来。飞机稍作减速，优雅地在天空盘旋着开始降落。在距离地面几百英尺处，飞行员突然加速，但仍在平原上空保持盘旋。他在寻找着陆点。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一直在苦苦地寻找着陆点，几乎已经丧失了信心。他迷失了方向，油箱里的油也所剩无几了，他欣喜地发现了这块平原和村落。尽管这里没有油料补给，但至少他能知道自己的位置，可以不必迫降在丛林里了。
降低飞行高度后，他看到了瓦兹瑞人，这些头顶上插满羽毛的野人一定来自丛林。他也看到了从村寨里鱼贯而出的土著人，令他感到惊异的是，这些人又是另一番装束。为进一步查实，他又降低高度盘旋了两圈。
“他们是白人。”飞行员说道。
由于溪流和卵石密布，这块平原适合着陆的地方并不多。其中，最好的着陆点之一，确切地说，也是最安全的，是直接降落在村寨前。另一处，也许更好，是平原另一侧靠近丛林的地方。慕维洛和他的武士们正站在那里，他们是一群原始野人，考虑到这一点，飞行员稍加思索便决定将飞机降落在靠近村寨和白人村民的地方，从而犯下了悲剧性的错误。
飞机又盘旋一周，被拉升到了一千英尺高。飞行员随后关闭了引擎，开始向着陆地滑翔。
慕维洛继续朝村落挺进。由于他们刚好途经一条地势较低的溪流，他们没能看见飞机着陆。当他们爬到高处时，他们看到从飞机的驾驶舱里爬出来两个人，此时，从卡乌璐村寨门内涌出一大群白种原始人武士，慕维洛看到他们明显是怀着敌意而来的。
他们是白人，瓦兹瑞酋长顿时打消了心中的疑惑，他知道他们的确是卡乌璐人了。卡乌璐人舞动长矛，疯狂叫嚣着冲向那两个飞行员。他们显然并没注意到瓦兹瑞人的存在，即便注意到了，他们也忽视了瓦兹瑞人。
慕维洛低声吩咐他的手下，他们立即呈一条长线散开，快步向前奔去。他们很安静，没有像其他土著武士们那样呼号叫喊，这反而会给敌人的内心造成更大的恐慌。
他们只有十个人，却仍对野蛮的卡乌璐人发起了冲锋，卡乌璐人的人数是他们的十倍，但他们仍士气高涨、斗志昂扬，仿佛敌我人数的对比是相反的。
看到这些气势汹汹的土著，这两位飞行员立刻退到他们的飞机后面。其中一位朝冲在前面的卡乌璐人头顶开了一枪。但他们却不为所动，于是，他又开了一枪，一个卡乌璐人扑倒在地，但这些野蛮的白人武士仍在向前冲锋。
于是两位飞行员全都开了火，但卡乌璐人还在向前冲。很快，他们就会进入标枪的射程范围内了。这两人向身后张望，像是在寻找掩体。但接下来他们看到的一幕却让他们更为沮丧。他们看到一长排黑人武士正悄无声息地一路小跑着，从身后包抄了过来。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因此其中一人举起左轮手枪向慕维洛开了一枪。子弹没有命中，瓦兹瑞酋长急忙隐蔽到一块鹅卵石后面，并命令其他人照做。和卡乌璐人不同，他知道火枪的厉害。
他随后用英语对两位飞行员喊话，告诉他们瓦兹瑞人是他们的朋友。但为时已晚，祸患已经酿成，卡乌璐人趁他们双方在交涉期间，冲上来包围了两人，而瓦兹瑞人还没来得及和他们会合，共同抗击敌人。但双方即便能够联手也无济于事，卡乌璐人比他们加在一起还要多得多。
他们呼号着压了过来，其中几个人倒在了两人疯狂扫射的枪口下。他们现在逼近上来了，但瓦兹瑞人也奔跑着冲了过来。
卡乌璐人立即掷出标枪，那两人中的一位被一枪刺穿了心脏，应声倒地。紧接着，一排排标枪从瓦兹瑞人手中射出，暂时阻挡住了卡乌璐人的进攻，相比枪械，卡乌璐人似乎更惧怕标枪。
他们并未撤退，只是稍作停顿，便又掷出了一排排标枪。这次，另一位飞行员也倒下了，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三位瓦兹瑞人。接着，卡乌璐人和瓦兹瑞人短兵相接，展开了肉搏战。
现在瓦兹瑞人只剩下七个人了，无论他们多骁勇善战，也不免会被这一百多个卡乌璐武士压垮。
厮杀的武士们身旁就是被杀飞行员的尸体，奋战中，慕维洛和他手下一位武士巴兰多，赶忙从尸体身上捡起左轮手枪和子弹，开始近距离向敌人射击。火枪近距离的杀伤效果极大地挫伤了卡乌璐人的士气，趁着他们暂时停止进攻的间隙，慕维洛和最后几名武士撤下阵来去寻找掩体。现在他们只剩下四个人了，慕维洛、巴兰多和另外两名武士。
瓦兹瑞酋长奋力爬上了平原中一处高高隆起的尖塔状花岗岩堆。在这场敌我力量悬殊的战斗中，此时他身边活着的武士只剩下巴兰多了，他们两人一起退至慕维洛选定的避难所。借助慕维洛拼死压制卡乌璐人为他提供的掩护，巴兰多爬到了石堆顶上，从而摆脱了标枪的有效射程范围。于是他立刻向下面的敌人射击，而慕维洛也趁机爬到了他的身旁。
卡乌璐人一次次向上抛掷标枪，但目标实在太高，仅有几位最孔武有力的人才能将标枪投掷上去，即便如此，当他们的标枪打到两人站立的地方时，也早已成了强弩之末，失去了威胁。而两位瓦兹瑞人手中的左轮手枪和弓箭却威力不减，巨大的杀伤力迫使卡乌璐人向后退却，此时，沉沉的暮色已悄然降临到了这片赤道地区，慕维洛看到他们确实已经放弃了进攻并开始列队向村寨大门撤退。
慕维洛注意到，当他们路过那架飞机时，他们会有意识地避开。他推测他们是怕它，把它当成了超自然的东西。夜幕降临后，茫茫夜色将眼前的一切统统抹去了。
慕维洛和巴兰多黯然走下了那块为他们提供庇护的岩石。他们想在丛林里找一个地方栖身过夜。他们的前程似乎也和这茫茫黑夜一样，不可捉摸，无法穿透。他们感到茫然，悲伤和绝望让疲惫不堪的两人陷入了迷茫。
“要是老爷在该多好啊。”巴兰多叹息道。
“是呀，”慕维洛也有同感，“要是他在，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