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泰山追踪布朗
清晨的薄雾弥散在空气中，令人感觉慵懒。深夜的魂灵仍不愿离开，执拗地依附着大地。丛林里静得出奇，静得可怕，在一片寂静中，猎豹的嘶吼声显得格外刺耳。布朗被惊醒了，他小心翼翼地在树杈上挪动身体，他是头一天晚上爬上来的。他浑身僵硬，手脚酸痛，一瘸一拐的。他抬头看到迪波斯，咧着嘴笑了起来。迪波斯在他头顶几英尺处，正四仰八叉地趴在两根平行的树枝上呼呼大睡呢。
“他看上去就像要上烧烤架了，”飞行员打趣道，“可怜的老迪波斯。”后面那句话他说出了声。
迪波斯睁开眼环顾四周。他一时间显得很吃惊，也很困惑。直到看到他下面的布朗，他才恢复了镇定。
“我的天!”他摇头晃脑地喊道，“我刚才正在为公爵大人放洗澡水呢。”
“你梦中还想着伺候他们，是吗?迪波斯。”
“是的，先生，你知道，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别无所求，只想平平安安，把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所有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这活儿不累，先生，待遇也不错，我是说，绅士们待你很好，我很庆幸能为这么多绅士效劳。”
“就像斯波洛夫这家伙?”布朗问道。
“他可不算绅士。”
“可他是王子，不是吗?这还不算绅士吗?”
迪波斯挠了挠头：“应该算，但他不算，看到像他这样的贵族败类，有时候我在想，他的母亲是不是一个很不检点的人。”
布朗哈哈大笑道：“我猜上流社会一定发生过很多不检点的事情。”然后他又说道：“迪波斯，我们现在出发吧?吃早饭前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疲倦不堪的两个人在丛林中步履艰辛地向前跋涉。从一开始，大自然和命运就好像联合起来要和他们作对似的。他们现在垂头丧气，伤心难过，甚至有点绝望，但两人都竭力设法去激励对方。虽然两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但其中一位总能时不时一语道破那些时时困扰着他们的致命的恐惧和疑虑。
“你相信黑魔法吗?迪波斯。”布朗问道。
“我以前见到过一些诡异的事情，先生。”英国人答道。
“你知道那位老女人来这里找什么的，对吗?”
“是的，是一种可以返老还童的东西，是吗?”
“是呀，我对这件事情非常了解，但很多事情我都瞒着那位老太太呢，否则她可能就不来了。我确实想叫她来，我想得到那个秘方。天呀!迪波斯，这秘方在文明社会价值连城呢。但那里戒备森严，曾经有人试图得到秘方，但此后他们便杳无音讯了。”
“好吧，我们现在可不想秘方了，我们身陷险境，正愁走不出这片丛林呢，哪有闲工夫管什么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呢?如果我们一心一意地走路，心无旁骛，我们都会没事的。”
“我不知道，我从不相信黑魔法。但可笑的是，我们从一出发就厄运不断，就像是被人或其他什么东西下了咒。我们刚一起飞就碰上了能见度为零的恶劣天气，然后是迫降，接着老太太被杀，然后安妮特失踪了，现在连格雷斯托克夫人也失踪了。”
“迪波斯，你知道吗?从克罗伊登出发的我们这六个人中，只剩下我们两人了。就像有什么东西一路上一直尾随在我们身后，时不时地夺走我们中的一个人。一想到这儿我就很恼火。这也太滑稽了，迪波斯，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可不觉得滑稽，先生，”迪波斯反驳道，“尽管我一直听说你们美国人有种非常独特的幽默感。”
“问题是你们英国人根本听不懂我们的英语，”布朗解释道，“那先不说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两个谁会是下一个呢?”
“别说了，”迪波斯哀求道，“这件事正是我一直不愿去想的。”
布朗又扭头看了看他的同伴，两人正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径行走。美国人龇牙一笑：“他掳走格雷斯托克夫人时，她不就像这样跟在后面吗?”
泰山沿着小径一路向东急行，斯波洛夫简直成了累赘。疲惫不堪的他慢得像只蜗牛，即使这样，他还总是要停下来休息。
泰山急于要赶上布朗和迪波斯，他相信简和他们在一起，他要杀了布朗。一想到这个人，他就感觉自己前额上的那块伤疤如灼烧般刺痛。那块伤疤是多年前大猩猩宝咖尼留下的，那是泰山平生经历的第一场生死对决。正是那场决战让泰山学会了如何去使用他亡父留下的那把猎刀，从那以后，他便向丛林之王的宝座上迈出了第一步。
按说，一个陌生的塔曼咖尼人的性命本不会延误他寻找简的步伐。但既然亚历克西斯声称他是简的朋友和守护者，泰山便不能抛下他不管，让他一个人留在丛林中遭受厄运。
在把这个人移交给某个友好部落进行安置，并送他去距离这里最近的文明定居点之前，或是把这个人托付给手下的瓦兹瑞人照看之前，丛林之王决定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从小被野兽抚养长大，潜移默化中，泰山的心理也受到了它们的熏陶。在通常情况下，通过和对方的初次接触，他就能本能地形成好恶，而且之后也几乎毋需更改。
见到斯波洛夫，他很快形成了一种印象，这种印象让他更加耻于与此人为伍，和此人做朋友简直是浪费时间。他不相信也不喜欢这个人，但考虑到简，他仍不愿抛下他。小内其马似乎也一样，它几乎不和这个人接近，就算偶尔靠近，它也会张牙舞爪地咆哮恐吓。
泰山再也受不了就这样被体力衰竭的斯波洛夫拖累下去了，他一把将目瞪口呆的斯波洛夫甩到肩上，然后纵身一跃，爬到了树上，像只身手敏捷的猴子，风驰电掣般地跑了。
亚历克西斯惊恐地大声抗议，但他好像被命运之神紧紧箍住了，根本无力抗拒。哪怕他真的挣脱了，也会跌落到地上被摔成重伤。于是他也只能紧闭双眼，自求多福了。
他感到他们两人在林间飞速穿梭，嫩枝和树叶迅疾掠至身后。他责怪这个古铜色的野人不该这样扛着他，但这个野人就像一尊狮身人面像一样，丝毫没有回音。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却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泰山此刻正高高跃起，想抓住对面一株藤蔓，然后荡到另一棵大树上去。看到自己距离下面坚硬的地面足足有五十英尺高，失魂落魄的斯波洛夫不禁撕心裂肺地尖叫了起来。
“放我下来，”他哭喊道，“让我自己走，你会让我们两人都没命的。”心胆俱碎的他拼命挣扎着。
“你再不安静下来，你才会让我们两人都没命的。”泰山警告道。
“那就放我下来。”
“你走得太慢了，”泰山答道，“如果想追上被你称为布朗的那个人，我就不能像被乌龟拖累着。如果放下你，我就不得不把你丢在丛林里，你愿意吗?”
斯波洛夫沉默了。他在盘算两者中到底哪一个更为恐怖。他满脑子只想着能回巴黎，但现在想这些显然无济于事。
泰山突然在一株粗壮的大树上停了下来，他在专心致志地听着。斯波洛夫则看到他在嗅着什么，这让他联想到一只正在狩猎的猎犬。
“这两个人长什么样?”泰山问道。
“详细描述一下他们的长相，这样我看到布朗就能认出他了。”
“迪波斯身材矮小，干瘪瘪的一张小脸，英国人，一口伦敦腔。”
“布朗身材高大，美国人，我想他应该算相貌英俊吧。”斯波洛夫很不情愿地说道。
泰山跳到了丛林中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上，这条小路他曾路过多次。他把斯波洛夫放到地上。
“你顺着小路一直向前走，”他吩咐道，“我就在前面。”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丛林?”惊恐的亚历克西斯问道。
“我会回来找你的，”泰山答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会没事的。”
“但万一有狮子……”斯波洛夫颤巍巍地说道。
“附近没有狮子，”泰山打断了他，“附近没有什么会伤害你。”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照我说的去做，顺着这条小径走。”
“但是……”斯波洛夫还想申辩，但一时语塞，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泰山飞身一跃，在树丛中消失了。
泰山立刻开始追踪嗅迹了，这嗅迹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这是两个白人男子。但他并未发现女人的嗅迹，这里没有……如果这两个男子是布朗和迪波斯，那么简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那她去哪儿了呢?泰山面色一沉。他可以先问问布朗，然后再杀他不迟。
对于泰山来说，人命并不比其他动物更为宝贵。他从不随便杀生，但他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一个坏人，就像杀死一头凶残的狮子。
如果有人伤害了他的爱人或者威胁要伤害她，那么杀死他甚至能为泰山带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乐趣。斯波洛夫告诉他布朗即便还没有伤害简，至少也对她不怀好意。
那个人声称简和布朗私奔了，但泰山并没有完全相信。丛林之王相信他爱人的忠贞。
对于简的意图、想法和所作所为，他从不质疑，也从不追问。
树丛中的泰山一路尾随着这两个行迹可疑的人。泰山在想些什么呢?我们不得而知，他那深不可测的表情总让人猜不透。但泰山一定在想着复仇，可怕的、残酷的复仇。
随着他和他的猎物越来越接近，他们的嗅迹也变得越来越浓烈。
现在他放慢了速度，并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犹如一道魅影，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他终于看到了这两个疲惫的身影，两人正在他下面的小路上艰难跋涉着。
没错，正是他们俩，一位矮个子英国人和一位大个子美国人。泰山并不在意迪波斯，他的双眼一直盯在飞行员身上。他蹑手蹑脚地跟着，就像狮子在追踪猎物。
离他们已经很近了，现在他随时都可以扑下去。
迪波斯抬手擦了擦额头和眼睛上豆大的汗珠。“哦呦!”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根本行不通，我们就像大海捞针。不可能找到她，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我累得实在不行了。”
“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我们得找下去。也许我们能找到她，我越想这件事，就越觉得不会是斯波洛夫掳走了格雷斯托克夫人。”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迪波斯问道，“我还以为你仍坚信是他干的呢。”
“哦，首先，她当时是全副武装的，而且她很有胆魄，能保护自己，而斯波洛夫是个懦夫。”
“但他却敢杀他那可怜的妻子。”迪波斯反驳道。
“那是他趁她熟睡，在夜色的掩护下偷偷摸摸干的，”布朗冷笑道，“这不算有胆量。”
“那安妮特呢?”
布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当然，他完全有动机杀掉安妮特。她有对他不利的证据，而且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她还手无寸铁。”
“但令我大惑不解的是她的脚印就这样消失了，就像她凭空蒸发了一样。如果发现他的脚印也在那里，我就有理由相信是他掳走了安妮特，并将她拖入灌木丛中杀害了，但那里只有她一人的脚印。”
这两个白人已经停下来休息了。泰山蹲伏在他们头顶，静静地听着，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他俩的谈话，但他仍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
“但在他掳走并拖拽她时，她不可能不发出叫喊的呀，”迪波斯争辩道，“我们全都会被惊动的。”
“她可能太害怕，叫不出来了，”布朗辩解道，“安妮特特别怕他。”
“格雷斯托克夫人可不怕他，可她为什么没有叫喊呢?”
“格雷斯托克夫人天不怕地不怕，迪波斯，她的确是位高贵的夫人。”
“我完全赞同，”英国人答道，“格雷斯托克夫人是最出色的，我希望我们能够找到她。”
“是呀，我也希望能找到安妮特，不知什么原因，我还是相信她没有死。”飞行员深情的话语打动了他们头顶上的偷听者。
“你很爱安妮特，对吗?”迪波斯用一种同情的口吻问道。
“非常爱，”布朗坦诚地说，“但那个人渣，斯波洛夫，却对她说我正在追求格雷斯托克夫人，该死的!你能相信一位英国贵妇会爱上我吗?”
“恕我直言，我也不相信。”迪波斯坦白道。
“我也是，她是位了不起的贵妇，但安妮特才是唯一让我如痴如醉的女孩。我愿付出……啊……所有……我一定要弄清楚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泰山轻盈地跳到两个人身后。
“我想我知道。”他说道。
话音未落，布朗和迪波斯不约而同猛地转过身，一脸惊讶地看着泰山。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布朗质问道。迪波斯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呆呆地凝视着一身奇异装束的泰山。“你说你知道什么?”美国人追问道。
“我想我知道你们那两个女人是如何失踪的?”
“快说，”布朗喊道，“那你又是什么人?这个鬼地方让我抓狂，有人失踪，你又像个幽灵突然凭空冒了出来，你是朋友还是……”
“朋友。”泰山答道。
“你为什么光着身子跑来跑去的?”布朗问道，“难道你没衣服穿吗?或者你脑子有问题?”
“我是人猿泰山。”
“哦?好的，很高兴见到你，泰山，我是拿破仑，快说安妮特怎么样了，两位女士都怎么样了?谁抓走了她们，是斯波洛夫吗?噢，对了，你根本不认识斯波洛夫。”
“我认识斯波洛夫，”泰山答道，“我知道你们遭遇的那场空难，我还知道斯波洛夫王后被人杀了。我想我知道格雷斯托克夫人和安妮特到底出了什么事。”
布朗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你知道的真多，赶快告诉我们那两位女士怎么样了?”
“卡乌璐人掳走了她们，你们现在在卡乌璐人的地盘上。”
“卡乌璐人是谁?”布朗问道。
“一个白种野人部落，他们惯于偷盗妇女，大概是为宗教仪式准备的吧。”
“他们在哪儿?”
“这我不知道，当我听说你们遭遇空难时，我正在寻找他们的村落。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找到。那是个非常荒凉的地方，卡乌璐人有一些他们希望保守的秘密，因此他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们的村寨。”
“什么秘密?”布朗探究道。
“人们相信他们已经找到了长生不老的药方，就是一些可以让人返老还童的东西。”
布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如此呀，原来他们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们也在找卡乌璐人?”泰山问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位老夫人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长生不老药的配方，我也一样，虽然她现在已经死了，但你知道，还得有人坚持下去。”他怯生生地说道。
“但是，你是从哪里听说我们那场空难的?你怎么会听说呢?我们从没看到过任何人，也从没和任何人说过。”突然布朗不再说话了，他怒火中烧，面色阴沉。
“斯波洛夫!”他吼道。
王子转过一道弯，一看到布朗，他站住了，美国人破口大骂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斯波洛夫转身就跑，“拦住他!”他呼喊着泰山，“你答应过不会让他伤害我的。”
泰山跳到布朗身后，拽住了他的胳膊。“住手!”他命令道，“我答应过那个人。”
布朗试图挣脱，“放开我，你这个蠢货，”他吼道，“别管闲事。”接着，他朝泰山的下颌重重地打了一拳。泰山低头一闪，拳头贴着他的面颊挥了过去。泰山的双唇浮现出一丝冷笑，他将美国人高举过头顶，摇晃了几下，然后一把将他抛到了路边茂密的灌木丛中。
“拿破仑，你不记得滑铁卢了吗?”他说道。
上面的树梢丛中，活蹦乱跳的小内其马“叽叽喳喳”地啼叫个不停。当布朗忙不迭地想从荆棘密布的灌木丛中爬出来时，内其马抓起一个烂熟发臭的果实向他砸了过去。
迪波斯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意识到布朗与这位原始白种巨人为敌是极其危险的。当他看到泰山走到正在狼狈挣扎的美国人身边时，他以为他和布朗两人都要没命了。
但泰山并没有生气，他抓住飞行员，将他从藤萝缠绕的灌木丛中拖出来重新放到路面上。
“下次记住，”他平静地说道，“我是人猿泰山，必须遵守我的命令。”
布朗狠狠地瞪了泰山一会儿，“我知道我打不过你，”然后他说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个人渣，是他自己来送死的。”
“你们的恩怨并不重要，”泰山说道，“现在关键是要找到格雷斯托克夫人。”
“还有安妮特呢。”布朗补充道。
“是呀，”泰山附和道，“还有就是你们三位赶紧回到文明社会去，你们不属于这里。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傻子，总是去不属于他们的地方，总是让别人为他们担惊受怕。”
“恕我直言，先生，我非常同意你的话，”迪波斯冒冒失失地说道，“我非常乐意离开这片可恶的丛林。”
“那你们就不要再自相残杀了。”泰山劝道。
“你们人越多，走出丛林的可能性就越大，况且三个人也不算多。你们会发现你们通常需要多人轮番守夜值班，人越多，大家的日子就越好过。”
“对我和那个王子可不是这样，”布朗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上次守夜时，差点没把我杀了，幸亏有老弟迪波斯在。如果你不让我杀他，我就不杀，除非他逼我，但我是不会和他同路的。就这样。”
“我们叫他过来吧，”泰山道，“好好和他谈谈，我想我能保证他会老实的。我发现他时，他害怕极了。一只狮子正在追他，我想为了不被再次抛下，他什么事情都会答应的。”
“好吧，”布朗勉强同意，“叫他过来，听听他说些什么。”
泰山大声喊叫着斯波洛夫的名字，但迟迟没有回应。
“他不会跑远的，”迪波斯说道，“他肯定能听到，先生。”
泰山耸了耸肩：“当他发现自己对丛林的恐惧甚于对布朗的畏惧时，他会回来的。”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他吗?”美国人问道。
“不，”泰山答道，“我还得去寻找卡乌璐人的村落呢，我的人在东边，我会带你们过去。当我们晚上停下来露营时，斯波洛夫肯定会跟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