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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张是英格叟警探最后三十天的通联纪录﹐包括手机和家中的电话﹐」谭说﹐同时在会议桌上摊开几张数据﹐让瑞卓利和佛洛斯特看。「上面列出最后一个月他打过﹑接过的所有电话。一眼看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多数是稀松平常的对象﹐例如他女儿﹑牙医﹑有线电视公司﹑信用卡公司。他打过一通电话去缅因州﹐后来去了那里的钓鱼度假村。有几通打到他家那条街上的披萨店。」

  「哇。他太常吃披萨了吧。」佛洛斯特有感而发。

  「你们也会注意到﹐他拨电话给红凤凰死者的家属﹐日期是三月三十和四月一日,也就是在血案纪念日的前后。」

  「我去找过吉尔摩夫人和马克.麦勒理﹐」佛洛斯特说。「他们证实﹐他们接过英格叟的电话﹐英格叟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收到每年出现的匿名邮件。」

  「不过﹐这上面有几通电话﹐我想不透原因﹐」谭说。「好像是随便乱打的。」他指着其中一组号码﹐点一点。「以这个电话为例﹐日期是四月六日﹐打到罗威尔市的一家名叫挚友的爱犬美容院。」谭望向两位同事。「就我们所知﹐英格叟从来没养过狗。」

  「说不定他在和宠物美容师交往。」瑞卓利说。

  「我拨电话过去﹐」谭说。「爱犬美容院没人听过他的名字﹐而他也不在狗主人名单上。我在想﹐说不定他拨错号码了。」他指向另一通。「然后﹐他打这一通﹐在四月八日﹐打去伍斯特市﹐给一家名叫浪女的情趣内衣店。」

  瑞卓利缩缩眉头。「他找那种店做什么﹖我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吧。」

  「我打给那家店﹐」谭说﹐「也没人认得英格叟的名字﹐所以我猜﹐又是他拨错号码。」

  「合理的假设。」

  「却是错误的假设。他没有按错号码。」

  「求求你告诉我﹐他是想买性感内衣送女朋友﹐而不是买来自己穿。」瑞卓利说。

  「跟性感内衣无关。他的电话根本不是打给浪女﹐而是以前用过同一支门号的人。」

  瑞卓利皱眉。「你怎么查出来的﹖」

  「妳从博敦学院回来之后﹐我照妳吩咐﹐从麻州失踪人口数据库调数据﹐整理出一份失踪少女的名单﹐涵盖最近二十五年。」

  「有必要追溯到那么远吗﹖」佛洛斯特说。

  「夏洛蒂在十九年前失踪。劳拉.方在二十一年前失踪。我想说﹐把范围扩大一点比较有弹性﹐所以随便挑了二十五这个数字。结果是﹐幸好我向前推到二十五年前。」谭从一份饱满的档案夹抽出一页﹐顺着桌面溜过去给瑞卓利。在这一页的中间﹐有一组计算机号码被红笔圈出来。「这一通是英格叟打给情趣内衣店。同样的号码﹐在二十二年前﹐原主是伍斯特市的格列葛里.波尔斯先生。十二年前﹐这组号码的主人是另一人。最后在四年前﹐才变成浪女情趣内衣店的电话。近年来﹐愈来愈多人淘汰传统电话﹐号码更常换来换去。我认为﹐英格叟警探真正想找的人是波尔斯先生﹐可惜格列葛里.波尔斯十二年前就搬离麻州了。」

  「谁是波尔斯﹖」佛洛斯特问。

  瑞卓利顺着这页电话号码往下浏览﹐豁然开朗。「这些是从失踪儿童数据库调出来的家属电话。」她抬头看。

  谭点头。「波尔斯的女儿失踪了。我本来打算﹐把麻州仍未结案的失踪人口案全调出来﹐时间设定在二十五年内﹐范围缩小到十八岁以下的女生。」他指向他带来的厚厚一份档案夹。「不过﹐资料堆得像山一样高﹐假如我一一去调查这些案子和夏洛蒂﹑劳拉的关系﹐可能永远查不完。而且﹐老实说﹐被妳交代这个差事﹐我有点不爽﹐因为我觉得只是没事找事做的任务。」

  「后来﹐你却查出东西了﹖」瑞卓利说。

  「对。我拿英格叟家的电话和手机的通联纪录来比对。从他的通联纪录来判断﹐他在四月初开始联络几位家属﹐然后突然一通也不打了﹐再也不用家里的电话或手机来联络家属。」

  「因为他怀疑被人监听。」瑞卓利说。他的疑虑果然事出有因﹔鉴识组确实在英格叟家的传统电话揪出电子窃听器。

  「在他停止打电话之前﹐他把范围缩小到这几个女孩。」谭把另一页滑给瑞卓利。

  她在这页只看见三个姓名。「我们对这几个女孩的了解有多少﹖」

  「她们的年龄有差别﹐分别是十三﹑十五﹑十六岁﹐全在波士顿的一百五十哩之内失踪。两个是白种人﹐一个是亚洲人。」

  「劳拉.方也是。」佛洛斯特说。

  「和劳拉相同的特点还有另外一个﹐」谭说。「这三个女生可以说是乖乖女﹐成绩非A即B﹐没有犯过法﹐也没有理由认为她们会跷家。我在想﹐英格叟把这三个归为一类﹐可能认为三人共通点是乖顺用功。」

  「这些是多久前的案子﹖」佛洛斯特问。

  「她们失踪超过二十年了。」

  「所以﹐英格叟只查陈年的旧案﹖为什么不查最近的案子﹖」

  「我不知道。说不定他才刚刚起步。假如他没死﹐可能会列出更多姓名吧﹖困扰我的一点是﹐他查这些案子的动机是什么﹖他在市警局执勤的时候﹐没有办过这几件失踪人口案﹐怎么现在突然感兴趣﹖是退休以后闲得发慌吗﹖」

  「也许有人请他当私家侦探。说不定家属之一找他帮忙。」

  「我直觉的猜测也是这样﹐」谭说。「我后来联络上这三家的亲属﹐可是他们都说没有找过英格叟。我们也知道﹐派崔克.迪昂也没有。」

  「所以说﹐他可能是自己主动想侦办失踪少女﹐」佛洛斯特说。「有些警察受不了退休生活。」

  「这三个女生都不可能归波士顿市警局调查﹐」瑞卓利说。「她们隶属的辖区完全不一样。」

  「可是﹐夏洛蒂.迪昂是在波士顿失踪的﹐劳拉.方也是。她们有可能是英格叟的出发点﹐是他最初的动机。」

  瑞卓利看着这三个女生的姓名。「结果他死了﹐」她轻声说。「他到底惹到谁﹖」

  「凯文.唐纳修。」谭说。

  瑞卓利和佛洛斯特望向他。尽管谭和他们合作不到两星期﹐他已经养成微微傲慢的态度。他穿西装﹑打领带﹐头发理得平整﹐目光冷冽﹐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特勤人员﹐或是漫画《星际战警》里的角色﹐莫测高深。瑞卓利绝对无法想象和这种人畅饮啤酒。

  「有传言说﹐」谭说﹐「唐纳修经营雏妓业好几年了﹐是他的副业之一。」

  瑞卓利点头。「对。『唐纳修批发肉品』另有含义。」

  「他该不会用这种方式逼少女跳火坑吧﹖」

  「专找好学生下手﹖」瑞卓利摇摇头。「以这种方法挑选雏妓﹐风险未免太高了。比较轻松的管道多的是。」

  「可是﹐从这个角度去想﹐可以一竿子打到乔伊.吉尔摩﹑失踪少女﹑红凤凰。也许英格叟发现唐纳修和这些事件有关﹐所以被人监听﹐不敢再打电话。因为﹐如果被唐纳修嗅到味道﹐英格叟知道自己死定了。」

  「英格叟的确是没命了﹐」瑞卓利说。「我们不明白的是﹐他开始调查的动机何在。他退休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对失踪少女感到兴趣﹖」

  谭说:「我们应该问的问题或许是﹕他在替谁办案﹖」

  名单累积到六人。

  珍.瑞卓利坐在办公桌﹐阅读新增三人的背景。最先失踪的少女名叫黛玻拉.希弗﹐十三岁﹐麻州罗威尔市人﹐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小学老师﹐失踪时身高五呎二﹐体重一百磅﹐褐色头发﹐褐色眼珠。二十五年前﹐她在钢琴老师家和学校之间的路上失踪。她在校成绩优异﹐给人的印象是害羞的书虫﹐据信没有交过男朋友。假使她失踪的年代有因特网﹐警方或许能查出更多背景﹐可惜当年网络论坛群组﹑MySpace和脸书都尚未问世。

  一年半之后﹐这份名单上的第二位少女失踪﹐名叫派翠霞.波尔斯﹐十五岁﹐某天母亲送她去购物中心﹐相约在三小时之后过来接她﹐母亲却在约好的地点等无人。她的身高五呎三﹐体重一百○五磅﹐金发蓝眼。和黛玻拉.希弗相同的是﹐她的成绩中上﹐没有闯过祸。她失踪之后﹐父母亲离异﹐原因可想而知。母亲在七年后去世。瑞卓利辗转找到目前定居佛罗里达州的父亲﹐但他不太愿意谈论失散已久的女儿。「我已经再娶﹐又生了三个小孩了﹐一听见派翠霞的名字就心痛得受不了。」他透过电话告诉瑞卓利。近几年来﹐他确实接过几通警方的来电。他最近确实也和英格叟警探讲过电话。但这些电话后来都没有下文。

  派翠霞.波尔斯失踪一年多之后﹐又有一名少女不见踪影。雪莉.田中失踪时十六岁﹐身材娇小﹐就读阿特波罗市的四年制高中三年级。有天下午﹐她从自家消失﹐前门没关紧﹐学校作业仍摊在餐桌上。她的母亲现居康州﹐最近接到英格叟警探寄来的一封信﹐寄件日期是四月四日。他想问雪莉的事。这封信被重复转寄多次﹐才转到雪莉母亲的现址。昨天她拨警探给的电话﹐结果无人接听。

  因为英格叟已经丧生。

  田中夫人不认识名单上的少女﹐也没有听过夏洛蒂.迪昂﹐但她觉得劳拉.方的名字耳熟﹐因为劳拉和雪莉同是亚裔女孩﹐所以田中夫人有印象﹐曾怀疑两案之间是否有所关联。几年前﹐她曾致电阿特波罗市警局询问﹐至今没有回音。

  麻州在六年间发生三件少女失踪案﹐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美国﹐以十二至十七岁的儿童而言﹐每年失踪的数字不下数千人﹐其中很多人无疑是被亲属以外的人绑架。在那六年之间﹐麻州有数十名年龄层相同的少女失踪﹐只是没有列入英格叟的名单中。他为什么聚焦在这三人﹖是因为她们的年纪和体型相近吗﹖或是基于地缘因素﹖四九五号公路环绕大波士顿区﹐三个女生失踪的地点全在这条公路附近。

  此外﹐费人思量的是十七岁的夏洛蒂.迪昂。她和这三位女生不同﹐年纪大了一点﹐成绩中下﹐对学业漠不关心﹐不符合歹徒的作案模式。

  也许根本没有模式可循。也许英格叟追求的是根本不存在的关联。

  瑞卓利把三名少女的资料放到一旁﹐将注意力转向巴寇兹警探整理的夏洛蒂档案。这一迭比劳拉的档案厚了几倍﹐瑞卓利猜是因为身世的关系。即使是在司法范畴内﹐家财也具有份量﹐也许在司法范畴内更是如此。家中有小孩走丢了﹐必定会在任何父母的心灵蒙上永远挥不去的阴影。身为父亲的人﹐即使事隔多年﹐偶然瞥见年轻女子路过﹐难免会怀疑她该不会是失散已久的女儿﹖该不会和其他陌生女子一样﹐只是笑容和嘴角的弯度勾起令人心碎的往事﹖

  警方已从《波士顿环球报》取得夏洛蒂.迪昂的相片档案。瑞卓利打开信封﹐里面的相片可能是夏洛蒂生前最后的留影。这些相片共十几张﹐拍摄于阿瑟与笛娜.麦勒理的联合丧礼。由于红凤凰枪杀案骇人听闻﹐也由于媒体大篇幅报导﹐根据《环球报》所言﹐当天吸引了将近两百人至墓园。相片中可见两座墓穴﹐摄影记者以长镜头拍摄到服装肃穆的人群围站着。

  然而﹐最令人动容的莫过于亲属的特写照。夏洛蒂站在画面的最中央﹐以构图焦点来凸显气氛。这也难怪﹐因为夏洛蒂脸色苍白﹐金发披肩﹐具体呈现了悲恸而弱不禁风的模样。她一手举向嘴巴﹐彷佛想止哭﹐脸孔则扭曲成深受皮肉之痛的表情。父亲派崔克站在她的右边﹐以关切的眼神看着她﹐但她背对着父亲﹐好像不愿让父亲看见她的悲情。

  站在镜头边缘的是马克.麦勒理﹐深色的头发长了一点﹐也更加杂乱。二十岁的他已经长得肌肉雄伟﹐肩膀宽厚﹐一手放在身旁一位中年女子的肩膀上。这名妇人坐在轮椅上﹐面容憔悴﹐瑞卓利猜她是马克的生母﹑阿瑟的元配芭芭拉。她坐着凝视着棺材﹐毫不知悉自己的表情被相机的快门永远记录下来。她的表情不是悲恸﹐而是事不干己的冷漠﹐眼神令人心寒﹐彷佛躺在棺材里的男人与她无关。另一种解读方式是﹐比「无关」更不屑一顾。毕竟﹐阿瑟当年为了娶笛娜﹐弃她而去﹐尽管儿子马克声称两家人一家亲﹐芭芭拉的神态却透露另一番光景。她是被抛弃的糟糠妻﹐出席的是前夫和小三的丧礼﹐此时此刻会不会兴起些许满足感﹖会不会因她活得比这一对久﹐因而微微沾沾自喜﹖

  瑞卓利翻至下一张相片。摄影记者从同一个地点拍摄这一张﹐但夏洛蒂的身体离父亲更远﹐脸孔模糊﹐正在向前弯腰。下一张﹐夏洛蒂继续移动﹐一手仍捂着嘴﹐眉宇锁成一团﹐派崔克对她皱眉。到了下一张﹐她已经半身脱离相片﹐只见背部入镜﹐黑裙子模糊。再按一次快门时﹐夏洛蒂已完全脱离镜头﹐马克亦然。派崔克.迪昂和芭芭拉.麦勒理留在原地﹐两人面露迷惑﹐不知子女为何开溜。

  马克和夏洛蒂之间怎么了﹖他是追过去安慰夏洛蒂吗﹖

  下一张﹐派崔克弯腰下去拥抱芭芭拉﹐姿势别扭﹐形成失婚者相互安慰的画面。这张相片的构图具有巧思﹐因为两人的拥抱映照在光亮的棺材板上。

  最后一张是群众解散的画面﹐大家背对着夫妻冢离去。摄影记者也许想暗喻﹐活人终究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在最后这张﹐夏洛蒂重现镜头前﹐走在父亲身旁﹐派崔克一手紧搂她的腰﹐但她回头望向母亲的坟墓﹐满脸是迫切的渴望﹐好像她多想投身亡母的棺材上──五年前弃女而去的母亲。

  瑞卓利放下这张相片﹐被夏洛蒂的凄怆感动得无法自已。她想起自己的母亲安杰拉﹐想到母亲讨人厌的所有缺点。讨厌归讨厌﹐瑞卓利毫不怀疑母爱﹐认定母亲绝对会为她牺牲自己﹐就像瑞卓利愿舍身救女儿蕾吉娜一样﹐分秒不迟疑。笛娜和派崔克离婚那年﹐夏洛蒂年仅十二岁﹐正值童年尾声的脆弱年龄。即使爸爸恪尽亲职﹐女孩子总有一些只有母亲能传授的私事。谁来教妳女人经呢﹐夏洛蒂﹖

  午餐时间到了﹐瑞卓利到楼下的自助餐厅买咖啡和火腿三明治﹐带上楼﹐回办公桌吃﹐吃不出美味﹐只求果腹。她擦掉手指上的美乃滋﹐转向计算机﹐温习英格叟住家里的命案相片电子文件。她一张一张点阅﹐想起步道两旁的灌木丛气味﹐隔着窗户看见电视屏幕的闪光﹐看到这里﹐她的心脏开始狂跳。那天晚上﹐我捡回一条命。她深深喘一口气﹐强迫自己专心看相片﹐从比较心平气和的观点来评断现场。她细看着厨房﹐见到英格叟陈尸处﹐血泊蓄积在他的头下。她点击英格叟家中办公室的相片﹐见到抽屉被乱翻﹐原本应该有计算机的桌面空无一物。和英格叟通话时﹐瑞卓利记得他说过﹐他家被人闯空门。他钓鱼度假完回家﹐目睹的必定是这场遭小偷的乱象。最后﹐瑞卓利点击卧房相片﹐看见英格叟的行李箱仍合着﹐摆在地上﹐没有机会开箱整理。

  她开始点阅车子的相片。英格叟的福特Taurus停在门前的路旁﹐车上仍有长途开车留下的废物﹕空咖啡杯﹑揉成纸团的汉堡王纸袋﹑一份《邦戈尔日报》。那天晚上﹐瑞卓利浑身是血﹐被巷内发生的事吓得直发抖﹐所以无法亲自验车﹐交代佛洛斯特和谭代劳。佛洛斯特在手套箱里找到一星期前的收据﹐地点是缅因州格林威尔的加油站﹐能左证英格叟女儿的说词。女儿说他北上钓鱼度假去了。

  瑞卓利再检查所有相片一遍﹕客厅﹑用餐室﹑厨房﹑卧房﹐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于是打电话给佛洛斯特。

  「你在他家找到鱼饵箱吗﹖」她问。

  「呃﹐没有。我没印象。」

  「去钓鱼却没带鱼饵箱﹐怎么会有这种事﹖」

  「说不定他向钓鱼度假村租所有的钓具。」

  「你和度假村的经理通过电话吗﹖」

  「有。不过﹐我没有问到钓具的问题。」

  「我想打电话问他。」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怪怪的。」她挂掉电话﹐抽出英格叟的通联纪录﹐扫瞄一阵﹐找到区域代码二○七的电话。英格叟在四月十四日从家中电话打给度假村。

  她拨完号码﹐对方的电话响五次﹐接听的是个男人﹐语气一本正经。「这里是潜鸟角。」

  「我是珍.瑞卓利﹐波士顿市警局警探。请问你是哪位﹖」

  「乔。你们还有问题要问吗﹖」

  「什么﹖」

  「昨天有人从波士顿警察局打电话过来﹐问过我儿子威尔。」

  「那一定是佛洛斯特警探。潜鸟角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穆斯海德湖边﹐有十几间舒适的小木屋。」

  「最近有一个姓英格叟的客人吗﹖」

  「有﹐威尔说﹐你们在问他的事。帮他办住宿手续的是我老婆﹐不过她今天不在。我只知道﹐他住五天﹐几乎是独来独往。」他停下来﹐对儿子吶喊﹕「威尔﹐去帮他们搬钓具下船。他们的船停进港口了!」接着﹐他继续对瑞卓利说:「抱歉﹐警探。生意开始忙了。我是很乐意帮妳忙﹐不过我知道的东西不多。听见那人死了﹐我们都很难过。」

  「英格叟先生以前有没有在潜鸟角住宿过﹖」

  「好像没印象。」

  「你在潜鸟角上班多久了﹖」

  「从开幕那天起。我是这里的老板。好了﹐我非去帮忙客人不行了。」

  「让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英格叟先生住宿期间﹐有没有租过钓具﹖」

  「有。威尔帮他挑选钓竿和卷线轴。他好像钓不到几条。」

  她瞄向铃响的手机。「谢谢你。请问贵姓﹖」

  「派顿。有问题再来电吧。」

  她挂掉办公桌上的电话﹐拿起手机﹐看见来电者是化验室。「我是瑞卓利。」

  鉴识组的艾琳.沃区科说:「入行几年﹐我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可能没有东西比这个更怪。」

  「妳指的是什么东西﹖」

  「医事检验所送过来的金属屑﹐卡在无名女尸颈椎的那片。」

  「对﹐刀刃留下的碎片。」

  「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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