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走向自由
泰山走入一个只有一扇门的大房间，门已从里面闩死。屋内的人心惊胆战地睡着，那正是马弗卡。他躺在一张窄小的床上，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巨钻孔法勒和祖力的巨翡翠，旁边还摆着一把短剑和一把匕首。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两把相同的武器。所有武器都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其中一个床头柜上点着一盏篝灯。
泰山悄悄地走到床边，拿走两侧床头柜上所有的武器。接着，他拿起巨翡翠和孔法勒，把它们放在壁炉密道口的壁架上，然后回到床边。他像午夜幽灵一样来去无声，马弗卡仍然熟睡着。
泰山将一只手放在巫师的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他，马弗卡被一下子惊醒。
“别动，我保证你安然无恙。”泰山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马弗卡慌乱地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防身的武器，但是什么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杀我。”
“我不杀老人和孩子，除非迫不得已。只要我性命无忧，你便没有生命危险。”
“那么你为何来此?你想要什么?”
“你给不了我任何东西。我想要的，我自会拿走。”
泰山将仰面朝上的马弗卡翻了个身，把床单撕成布条绑住他的手腕、脚踝和膝盖，然后将布条塞进他的嘴里，使他无法呼救，再用布条蒙住他的双眼，让他无法知晓自己从何而来。
事毕，泰山返回密道，摸索着回到贡法拉的房间，两颗巨大的宝石被留在了壁架上。他确信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它们，他也确信宫殿里所有人对这些密道的存在一无所知。
进入贡法拉房间之前，他停在通道出口处，探听下方的动静，他的听觉和嗅觉探明屋内无人。于是他走入房间，快速地环顾四周，确认房内空无一人。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篝灯。房间尽头的门半掩着，泰山走过去，将它推开。
贡法拉正端坐在房间中央的床上，看着他。“你回来了!我盼着你会回来。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想是的——趁他睡觉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好时机?”
“我猜的。”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
“伍德和他的三个朋友都被囚禁起来了，要被处决。”
“是的，我知道。那是我下的命令。”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和自我厌恶的神情。
“你能够帮助他们逃跑。你愿意吗?”
“没有用的。他会把他们都拖回来，那时他们受到的惩罚会比现在更残忍。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望的。”
“如果没有马弗卡的干涉，这里的女人们会服从你的命令吗?”
“是的。”
“如果有机会，你愿意离开迦济吗?”
“是的。”
“你会去哪里?”
“英格兰。”
“为什么是英格兰?”
“曾经有个人一直对我很好，但他已经去世了，他告诉我如果有机会逃跑就去英格兰。他曾交给我一封信，让我随身带着。”
“那好，拿上那封信，做好准备。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过一会儿我们会回来找你——伍德、他的朋友和我一起。你必须帮助我们。你得命令外面的女兵放我们通行。”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我说了，这无济于事。他会抓住我们所有人。”
“这你不必担心。你只要保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我答应你，但是这对你我来说只是自寻死路。”
“那么，准备好。我和其他人几分钟后就回来。”
他离开了她的房间，关上门，立刻走入密道。过了一会儿，他跳入关押着伍德和他的同伴们的房间。屋里一片漆黑。他与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要求他们跟着他走。很快，所有人都进入了秘密通道。
泰山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向马弗卡的房间走去，当他们靠近通道尽头时，两颗宝石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斯皮克惊讶得倒吸了一口气。“快抓住它!那颗巨钻!”他惊呼。
特罗尔在光芒四射的宝石前驻足不前，着迷地默默盯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另一个——一定是祖力的绿宝石。两颗宝石都在这里!天哪!它们得价值好几百万。”他伸出手想去触摸宝石，却又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清楚宝石里蕴藏的魔力，万分害怕。
泰山从壁架处跃下，其他人跟着他纷纷向下跳入壁炉。当他们围站在马弗卡的床边，看见全身被绳子捆绑住而动弹不得的老巫师，都惊讶得瞠目结舌。
“你是怎么做到的?”伍德惊呼道。
“我先从他身边拿走了宝石。我想他所有的魔力都源于它们。如果我想得没错，我们就能够离开这里。如果我错了——”泰山耸了耸肩。
艾克点着头说：“我觉得你是对的。我们准备怎么处置这个老恶魔呢?”
特罗尔拿起床边的一把短剑：“我来告诉你们该怎么处置他!”
泰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慢着。得到我的命令才可以行动。”
“凭什么?”
泰山从特罗尔手里夺过武器，挥手扇了他一个巴掌。这一掌的威力让特罗尔踉跄着后退到墙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特罗尔趔趄地站起来，摸了摸下巴。“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他气得声音颤抖不止。
“闭嘴，照我说的做。”泰山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然而这声音却又像是在下达不容违抗的命令。他转身面对伍德，“你和艾克拿上这两颗宝石。特罗尔和斯皮克扛着马弗卡。”
“我们去哪里?”艾克忧虑不安地问道，他知道在马弗卡套房外的走廊上有一队女卫兵驻守。
“我们先去贡法拉的房间，那里与马弗卡的房间毗邻。”
“她会呼救的，我们会把所有的女兵都招来。”斯皮克反对道。
“不用担心贡法拉，按我说的办。不过，你们还是带上这些武器，以防万一。”
伍德和艾克从壁炉通道口的壁架上拿起巨翡翠和孔法勒，特罗尔和斯皮克抬起吓得瑟瑟发抖的马弗卡。所有人跟着泰山走到门口，穿过隔壁两间相邻的房间，来到贡法拉套房的门前。与其他的房门一样，这道门也从里面锁住。泰山拨开门闩，推开门。
他们几个走进去的时候，贡法拉正站在房间的中央。她穿着黑豹皮做的长袍，脚踩一双厚重的凉鞋，一副准备长途旅行的打扮。一条缀满珠子的细长发带将她的金发束起。看到马弗卡手脚被绑，嘴被堵住，眼睛被蒙，她倒吸了一口气，退后了几步。她看见伍德便向他奔去。
伍德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她。“别怕，贡法拉。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的话。”
“我愿意，哪里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但是他!你们打算怎样处置他?”她指着马弗卡，“无论我们去哪里，他都会把我们拖回来，然后杀了我们，或者在这里就把我们解决掉。那些逃跑的人，全都会被杀死。”
斯皮克恶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我们现在就该了结了他。”
艾克看向泰山：“我同意斯皮克的想法。为什么不杀他?他不死，我们就得死。”
泰山摇摇头：“我们不清楚迦济女人们的性情。对她们而言，他就是神。他是她们的力量——是她们强大力量的来源。没有他，她们不过是一群任人劫掠欺凌的普通女人，所以他作为人质活着，对我们非常重要。”
伍德点点头说：“克莱顿说得没错。”
从马弗卡和贡法拉房间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骚乱，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有人重重地敲击着马弗卡的房门，还有高声呼喊他的声音。
泰山转过身面向贡法拉：“喊一个女卫兵的首领过来，看看她们想干什么。我们在隔壁房间等着。来吧!”他示意其他人跟着他，领着他们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通向走廊的那扇门旁立着一面鼓，贡法拉走过去击打了三声，然后将门闩拔出。一会儿工夫，门便被推开，进来一名女卫兵，单膝跪在女王面前。
“走廊上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一大早就呼喊马弗卡的名字?”
“祖力人来了，贡法拉。她们来向我们宣战。她们派来一名奴隶，要求我们归还巨翡翠。她们来了许多人。我们请求马弗卡施展法力，削弱祖力人的力量，好让我们干掉她们，把她们驱赶走。”
“她们已丧失了魔力。乌拉死了，而且巨翡翠现在在我们手上。告诉女兵们，我，女王贡法拉，命令她们出去消灭祖力人。”
“祖力人已经到了城门口。我们的士兵很恐慌，因为她们还没有得到马弗卡魔力的帮助。马弗卡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回应我们的祈求?”
贡法拉跺了一下脚：“照我的命令做。你们无权过问。去城门!守住迦济城!我，贡法拉，会给予我的士兵击败祖力人的力量。”
“让我们见一见马弗卡。”女卫兵阴沉着脸坚持道。
贡法拉当机立断：“那好吧。将我的命令传达下去，按我说的做，然后再到正殿来见马弗卡。让其他士兵首领与你一道来。”
女卫兵退了下去，关上了门。泰山随即走了出来：“我在隔壁都听见了。你打算怎么做?”
“只是为了争取一些时间。”
“你不是打算让马弗卡在正殿与她们会面吗?”
“不，那样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她们见到马弗卡手脚被捆、嘴被封住、眼睛被蒙，她们也许会杀了我们所有人。如果我们给他松绑，那他会杀了我们。”
“不过，我觉得把他带去正殿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一抹阴冷的笑容浮上泰山的嘴角。
“你疯了。”
“也许。如果我们现在想离开这里，不打一仗是出不了迦济城的。我不喜欢与女人打斗，我觉得会有其他办法。你知道仿孔法勒的那颗假钻在哪里吗?”
“知道。”
“立刻去把它拿来，用兽皮包起来，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你和我知道。”
“你要做什么?”
“等着瞧吧。照我说的去做。”
“你忘记了我是女王。”她傲慢地挺直了身体。
“我只知道你是一个想与相爱的男人一起逃离迦济的女人。”
贡法拉羞红了双颊，没有回应，立即走去马弗卡的套房。
只过了一会儿，她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兽皮包裹着的东西。
泰山从她手中接了过去。“一切准备就绪。带我们去正殿。”他将隔壁房间的其他几个人召唤了过来，再次转过身问贡法拉，“有没有秘密通道可以去往正殿?”
贡法拉点了点头：“这边，跟我来。”
她领着他们走进马弗卡的套间，打开了一扇小门，门后是一段楼梯，他们跟着她逐级而下，走到另一扇门前，门后便是安放两个宝座的高台。
正殿内空无一人，女兵首领们还未前来。按照泰山的指示，伍德把孔法勒放在宝座旁边的桌子上面，特罗尔和斯皮克让马弗卡安坐在宝座上，依然捆绑住手脚，封住口眼。贡法拉坐在另一张宝座上。泰山站在放着孔法勒的桌旁，其他人站立在宝座旁。艾克从宝座所在的高台上捡起一块兽皮，将祖力的巨翡翠包起来。
他们一言不发，屏息以待。除了泰山，其他人都十分忐忑不安。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正殿外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一把推开，迦济的女兵首领们列队而入。
她们带着对女王和马弗卡的魔力的崇敬，低着头走进来，直到离宝座不远处才抬起头。看见马弗卡的样子，女兵首领们爆发出错愕和愤怒的嚣叫声。她们看向宝座旁的陌生人，然后将视线聚焦在女王身上。
其中一人走向前质问：“贡法拉，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里带着威胁之意。
回答她的是泰山：“意思就是马弗卡没有魔力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曾经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他迫使你们为他而战，坐享你们战斗胜利的果实，他将你们囚禁在此。虽然你们憎恨他，但大部分人更害怕他。”
“他赋予了我们强大的力量，”这名女兵首领说道，“如果他的魔力消失了，我们都会被消灭掉。”
“魔力还在，只不过马弗卡无法再施展它了。”
“杀了他们!”其中一名首领喊道。
许多人高声附和。“杀!杀!”她们一边野蛮地叫喊，一边向宝座步步逼近。
泰山一只手放在孔法勒上。“停下!在你们的女王面前跪下!”他声音很低。在一片叫嚣声中，几乎不可能有人听见他的话，可是所有的女兵首领都停下了脚步，跪倒在地。
泰山继续说道，“起来!去城门口，将祖力的女兵首领们带来。她们会听从你们的吩咐。你们可以休战。”女兵首领们转过身，退出了正殿。
泰山转过身面对他的同伴，“奏效了，和我预料的一样。不管这奇怪的魔力是什么，它是孔法勒与生俱来的。巨翡翠也拥有与之相同的神秘魔力。如果它们落入邪恶的人手中，将危害重重。不过，也许我们可以将它们用于正道。”
贡法拉集中注意力听着外面的动静，打斗的声响停止了，接着，宫殿大门外的走廊上传来脚步的回声。“她们来了!”她小声说道。
五十名女兵走入迦济女王的宝殿。迦济人和祖力人各占一半。她们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野蛮人，许多人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双方怒目相对，同时愤懑地盯着宝座高台上的人。
泰山看向她们：“你们自由了，不再受乌拉和马弗卡的控制。乌拉已死。等一会儿我会将马弗卡移交给你们，任凭你们处置。只要他手里没有孔法勒，他就没有魔力。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贡法拉会与我们同行。所有的俘虏和奴隶，只要愿意，都可以与我们随行。你们可以派三名女兵与我们随行——最多三名。等我们安全离开了你们的领地，便会将孔法勒交还给你们中的一名女兵。就快天亮了，我们即刻动身。马弗卡在这里。”他用双臂将马弗卡举起，交给女兵们。
屋内一片死寂，伍德和他的同伴，还有迦济女王贡法拉陆续走出了正殿。泰山在众目睽睽下拿着孔法勒，艾克拿着用兽皮包裹起来的祖力巨翡翠。
城里的主街上，一小群黑人和白人男子等候着，他们是泰山利用孔法勒的魔力召唤来的，都是迦济的奴隶和囚犯。
“我们要离开迦济的领土，”他说道，“想离开这里的人都可以跟随我们。”
“马弗卡会杀了我们的。”其中一人反对道。
宫殿内，迦济人和祖力人充满愤懑和仇恨的野蛮叫嚣声淹没了马弗卡凄厉的尖叫声。
“马弗卡已是强弩之末。”泰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