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恶有恶报
太阳是一个刚正不阿的老顽童，无论你是平民百姓抑或豪门贵胄，无论在大婚之日抑或葬礼之日，它都光芒普照。非洲的艳阳，同样也是高挂在加拿大上空中的那颗太阳，在今天依旧璀璨闪耀。今天是泰山的将死之日，处死泰山是阿莱克斯塔的旨意——托马斯是幕后主谋。托马斯这样的人也沐浴在阳光下，可太阳距离我们有十万八千里，远得让我们看不清它究竟照耀着谁。
上午十一点左右，泰山被从牢房中带走，让他进食或喝水在士兵们看来是多此一举，食物和水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何用呢?他口干舌燥，如果他之前提出要求，也许士兵们会给他水喝，他们毕竟只不过是普通的士兵，而非国王身边的宠臣，所以往往更慷慨仁慈。然而，泰山一无所求，他的一身傲气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请求敌人的帮助，哪怕这只是个建议，他也会断然拒绝。
他被带出宫殿，来到大街上，眼前的景象让他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心领神会。贵族和士兵列队而行，狮子拉着国王的战车，八个健硕的黑奴用皮带牵着一头雄狮。这一切都似曾相识，曾经他是女王尼莫的猎物，而今日他将成为国王阿莱克斯塔的猎物。他记起那次面对狮子贝尔萨绝处逢生，但今时不同往日。
看，还是那些民众，他们成群夹道而立，跟随着贵族和士兵的队列穿过黄金大桥，走出城门，涌向斗狮场。这是一群性情和善的民众，并非嗜血之徒，如同那些成群结队地去观看职业摔跤手的比赛，或是在麦迪逊花园广场观看职业冰上曲棍球比赛的人们，谁会不怀好意地认为他们是在寻衅滋事呢?绝对不会有人这么想!
士兵将泰山从牢房中带出来时，为力求万全，二十名士兵手持矛枪押送着他，看得出他们十分谨慎。此时他们用铁链将他拴在阿莱克斯塔的战车上，向斗狮场进发。
士兵们步入斗狮场，停下脚步，列队而站，形成一道盔甲之墙，猎狮将沿此道追逐猎物。此时，拴住泰山的链条被解开，人们纷纷押注，他们打赌在这场决斗中狮子将追上它的猎物并将其扑倒，猎狮正听从指令嗅闻着猎物的气味。托马斯幸灾乐祸地观望着，而阿莱克斯塔神色张皇——狮子令他望而生畏，若非逼不得已，他才不会去狩猎。泰山看着他，在丛林之王眼中，这个年近三十的年轻人坐立不安，眼神飘忽不定，长着窄小瘦削的下巴和冷酷刻薄的嘴巴。他身上没有一处能让人想起他是美艳绝伦的尼莫女王的弟弟。他看着泰山，却不敢直视后者炯炯逼人的目光。
“快点!”他怒气冲冲地发牢骚道，“我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他们抓紧准备，匆忙之中拉开了决斗的帷幕。转瞬间，本来还算平静祥和的景象变得混乱恐慌。
牵着猎狮的其中一个黑奴手中的皮绳不小心滑落，这头驯兽发出一声怒吼，撞翻了身旁的黑奴，向列队而站手持矛枪的士兵冲了过去。十二支矛枪戳向它，民众魂飞魄散，竞相逃窜，踩踏不断。
贵族们尖叫着发号施令。阿莱克斯塔站在战车上，双腿瘫软，求人来保护他。“杀死这头野兽的人可以得到十万奖金!”他大叫，“不仅如此!他的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说什么，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想要保命。事实上，他并无生命危险，因为猎狮正在别处进攻。
狂暴的食人兽因捅向它的矛枪而愈加激愤，然而出于某种原因，它并未继续向士兵们发动攻击，而是突然转身，径直冲向国王的战车。此刻，阿莱克斯塔的确有理由感到惊慌恐惧了。他本可以逃，无奈双腿无力，只好瘫坐在金色战车上。他绝望地环顾四周，几乎孤立无援。一些贵族护卫加入了对抗猎狮的战斗。托马斯已经朝反方向逃离了，身边只剩下猎物泰山。
阿莱克斯塔看见泰山从缠腰布中抽出一把匕首，而猎狮则冲向泰山蹲伏的地方，他听见这个人类的双唇中爆发出野性的低吼。猎狮腾空跃到半空中，阿莱克斯塔尖叫着，双眼盛满惊恐，出神地盯着面前凶残的场景。他的目光紧随猎狮电光石火似的举动，目不暇接。
泰山俯身躲过迎面扑来的两只壮实有力的前爪，转而向前逼近，跳到猎狮的背上，用一只强有力的胳膊环抱住它粗长毛发下的喉咙。猎狮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与泰山野兽般的怒吼交杂在一起。阿莱克斯塔吓得魂飞魄散，他试图逃走，可双腿却不听使唤。无论他愿意与否，他都只好坐观这骇人的场景——直到泰山和自己被猎杀。然而，让他最为胆战心惊的却是这个男人的吼声。
斗狮场尘土飞扬，泰山与猎狮滚倒在地厮打成一团，时而泰山占据上风，将猎狮压制在身下;时而猎狮占得优势。盖蒙的那把匕首不时地在阳光下发出阵阵寒光。一道寒光闪过，匕首刺进疯狂的猎狮的身体。此时手持矛枪的士兵围了上来，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用矛尖插进猎狮的心脏，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因为他们不想误伤泰山。见证胜负的一刻来了，困兽最后一次拼尽全力试图摆脱泰山的挟制，却最终倒地而亡，胜负已分。
泰山一跃而起，站在倒地而亡的狮子旁，像野兽一般虎视眈眈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然后他抬起一只脚，踩在猎狮的尸体上，仰天长啸，从胸腔中发出雄猿胜利时的吼声。
这古怪可怕的吼声打破了斗狮场短暂的沉寂，士兵们仓皇退遁。阿莱克斯塔又开始抖抖瑟瑟，他虽惧怕狮子，但更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他将这个男人带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让后者命丧狮口吗?可那头狮子却被泰山亲手了结了性命。这个男人惊悚的咆哮和嗥叫都证明了此人是一头不折不扣的野兽。他能奢望一头野兽对他手下留情吗?这个男人会杀了自己!
“把他带走!”他软弱无力地命令道，“把他带走!”
“该怎么处置他?”一个贵族问道。
“杀了他!杀了他!把他带走!”阿莱克斯塔几乎尖叫了起来。
“但是他救了您的性命。”这个贵族提醒道。
“嗯?什么?啊，好吧，先把他押回牢房。过后我会想好怎么处置他。难道你看不出来我现在累了，不想劳神了吗?”阿莱克斯塔嗔怒地问道。
面对泰山，贵族羞愧无比，他低下头命令士兵将泰山押回牢房，他与泰山并肩而行，而贵族通常是不会与平民并肩同行的。
“凭你刚才的作为，”在回城的路上贵族说道，“你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我似乎记得他说会答应杀死狮子的人的任何要求，”泰山说道，“还有十万奖金。”
“没错，我听见他这么说了。”
“他的记性似乎不大好。”
“你会问他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
贵族惊奇地看着泰山：“什么都不要?”
“什么都不要。”
“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有，但是我不会向敌人祈求任何东西。”
“我不是你的敌人。”
泰山看着贵族，一丝浅笑掠过他冷酷的面庞：“我从昨天开始就没喝过水，也没吃过东西。”
“好吧，”贵族大笑道，“水和食物都会有的——无须祈求。”
回到城里，泰山被关进了宫殿二楼的另一间牢房，这间牢房能够俯视主街。没过多久，牢房的门被打开，一名士兵拿着水和食物走了进来。他一边将它们放在长凳的一端，一边带着钦佩之情看着泰山。
“我当时在现场，看见您杀死了国王的猎狮，”他说道，“这样的事情人一辈子也许只会见到一回。我见过您在尼莫女王面前与福贝格殊死搏斗，那也是一辈子只有机会见一次的事情。您本可以杀死他，所有人都叫嚷着杀了他，可您却饶了他一命。从那以后，他会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是的，我知道，”泰山应答道，“福贝格还活着吗?”
“嗯，好得很呢，而且依然是神庙的守卫。”
“如果你见到他，转告他，希望他一切顺利。”
“我会的，”士兵承诺道，“我等会儿就会见到他。现在我必须走了。”然后他凑近泰山，低声耳语道，“别喝酒，无论谁进来，都背靠墙站，时刻准备好战斗。”说完他便离开了。
泰山若有所思——别喝酒，他知道卡士内人通常会在酒中下毒，而背靠墙站则没有人能够从背后捅他。真是金玉良言!这个善良的士兵可能偷听到了什么，才如此告诫。泰山知道在这座黄金城，许多士兵都与他为友。
他走到牢房的其中一扇窗前，望向主街。一头狮子雄赳赳地迈着大步朝城中央走去，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行人，或者说，没有人注意到它。卡士内的主街上，许多温顺的狮子自由漫步，这不过是其中一头。它们时不时地会被喂以尸首，袭击活人的情况极为罕见。
他看见一小群人聚集在街对面，正聊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会向宫殿望去。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倾听他们的谈话并加入其中。一名士兵从宫殿里走出来，停下脚步与他们交谈，然后他们抬头望着泰山所在牢房的这扇窗户。这名士兵正是刚才给泰山送食物的那位。
人们辨认出泰山的身影，开始欢呼。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而来，还有些人奔跑着，其中有许多士兵。此刻，人头攒动，一片喧哗。天黑后，有人甚至携带火把来此请愿。一队士兵从宫殿里走了出来，他们受一名贵族之命前来驱散聚集的民众。
有人喊道：“放了泰山!”所有人都开始一起大喊，呼声不绝于耳。一个壮汉拿着火把加入他们。火光下泰山辨认出此人正是神庙守卫福贝格。他向楼上的泰山挥舞着火把，大声喊道：“可耻!阿莱克斯塔!可耻!”人群也跟着齐声高呼起来。
贵族和卫兵们试图安抚聚集的民众，并将他们驱散，但是双方爆发了冲突，许多人头破血流，被剑砍伤或被矛枪刺死。此时，示威的平民越来越多，挤满了整条主街，他们群情激愤，流血冲突让他们愈发疯狂。在他们面前，宫殿的卫兵们手足无措，那些幸免于难的卫兵欣然撤退到安全的宫殿中。
这时有人大叫：“拿下托马斯!杀了托马斯!”示威者立刻扯着嘶哑的嗓子高声应和。这似乎激起了人群新的行动，所有人开始一起向宫殿逼近。
当他们捶打并撞击着坚固的大门时，人群外围的一个男人大喊：“猎狮!阿莱克斯塔把他的猎狮放出来攻击我们了!杀了阿莱克斯塔!”
泰山沿着主街看向皇家狮厩，从那里的确放出来整整五十头狮子，由它们的饲养员用皮带牵着。狮群因眼前的一大群人而躁动不安，不绝于耳的呐喊声令它们赫然而怒。它们用力拖拽着皮带，发出撼天震地的怒吼，已疯狂到歇斯底里的人群对此无所忌惮，但是他们有什么能力与这群野蛮凶残的狮子对决呢?于是，人群开始缓缓后退，他们咒骂怒吼着，大声抗议，要求释放泰山。
泰山不由自主地低吼了一声，心中激愤，却对那些待他如友的人们爱莫能助。他抓住窗户上的铁栅，铆足全身的力量一拉，铁栅朝里侧微微弯曲了一些，于是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抓住其中一根铁条，使铁条向里侧弯曲，接着从窗框上的槽孔里将其拔了下来，力大如牛的他把铁条掰成了两截。这便足矣!剩下的铁条全都被拽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泰山从窗口向下望去，下方是一个封闭式的庭院，里面空空如也。因为有围墙的遮蔽，从远处主街上无法看见里面。他扫了一眼主街，狮群向前逼近，人群仍在后退。人们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狮子身上，所以没有人看见泰山悄悄翻过窗户，跳落在庭院中。庭院的另一侧有一扇边门，从里面锁住，泰山走出边门，来到大街上，正好站在了撤退的人群的前方——人群和狮群的中间。
十几个人看见他并立刻认出了他，他们大喊起来，现在这抗议的呼声注入了新的情感——欢欣鼓舞和信心倍增。
泰山从其中一人手中拿过火把。“带上你们的火把!”他命令道，“拿着火把和矛枪的人站到最前面来!”然后他往前走去，迎向狮群，那些拿着火把和矛枪的人冲到了前排，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领导者。
所有的野兽都惧怕火，百兽之王也不例外。卡士内国王阿莱克斯塔的猎狮们在熊熊燃烧的火把前面纷纷瑟缩着往后退。尽管猎狮饲养员们为其呐喊助威或大声咒骂，但仍无济于事。一头惹火上身的狮子突然转向一旁，与另一头狮子的牵绳缠在了一起，而后者惊恐不已，害怕被火焚身，猛地转过身，朝狮厩狂奔而去。两头狮子纠缠在一块横穿狮群，以至于牵绳缠绕，将一些饲养员手中的绳索统统扯掉了。脱缰的狮群在撞倒那些碰巧挡住它们去路的饲养员时只迟疑了瞬间，便沿着大街飞奔回了狮厩。
初战告捷，拿着火把的人壮起了胆，乘胜追击余下的几头狮子，他们用火把殴打这些野兽，直到它们仓皇而逃。泰山站在人群的最前方，鼓舞大家继续前进。到处是一片昏天黑地，混乱不堪。示威者嘶哑的喊叫声、狮子的咆哮声，还有伤者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一片喧哗与骚动。此时，狮群已吓得魂飞魄散，交缠混乱的皮绳，撞翻在地的饲养员，燃烧着的鬃毛——让它们对这里忍无可忍。那些没有挣破缰绳逃跑的狮子，现在都离散逃亡去了。示威的人群打算继续追击，但是泰山阻止了他们。他举起一只手，过了一会儿，人群安静了下来。
“那些狮子就随它们去吧，”泰山建议道，“有比它们更重要的猎物，我要去讨伐阿莱克斯塔和托马斯。”
“我和你一起去。”他身旁响起一个低沉而响亮的声音。
泰山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是神庙守卫福贝格。
“好!”泰山说道。
“我们去讨伐阿莱克斯塔和托马斯!”福贝格大喊道。
人群中响起表示赞同的吼声。“去殿门口!”一些人喊道，“去殿门口!去殿门口!”
“有一条捷径可走，”泰山说道，“跟我来!”
他们跟随泰山来到未锁的边门，穿门而入，走进宫殿的庭院。泰山熟知宫殿内的地形，因为他曾经既是尼莫女王的座上宾，又曾被她囚禁于此。
阿莱克斯塔和几个贵族正在用餐，他不仅听见了示威人群的喊叫声，也了解宫殿外的战况。他很清楚用猎狮驱散骚乱者的万全之策已然夭折，那些畜生们已经四处逃窜。示威者的呐喊声表明他们即将攻入殿内，他将所有的士兵都派去驻守大门，虽然贵族们向他保证，即使宫殿的大门被撞开，这些示威者也不可能击败他的士兵，但是他仍然吓得魂不附体。
“这都是你的错，托马斯，”他呜咽道，“你说要把那个野人锁起来，看看现在都发生了什么!我的臣民要罢黜我，甚至可能会杀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托马斯像阿莱克斯塔一样怛然失色，他听见人群高呼处决他的口号，他搜肠刮肚地思索着可以自保的计策，不一会儿，便心生一计。
“派人去把那个野人带来，”他说，“然后放了他。给他钱，给他授勋，立即派人到门口告诉他你的决定。”
“对，对，”阿莱克斯塔深表赞同，转身对其中一个贵族说道，“立刻去将那个野人带来，还有，去门口告诉人们我的决定。”
“等会儿，”托马斯说，“我们可以赐他一杯酒。”
第一个受命的贵族匆忙穿过房间，打开了一扇通往走廊的门，这个走廊通向囚禁着泰山的房间，但是他没有跨出门槛，而是惊恐地退回房内。
“泰山在这里!”他大叫。
阿莱克斯塔和托马斯，还有殿内的其他人，都吓得起了身。喃喃低语的人群跟在泰山身后来到了敞开的房门口，泰山走入房间，福贝格和其他人紧随其后。
阿莱克斯塔和托马斯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想要逃跑，泰山一个箭步跨过房间，抓住他们俩。没有一名贵族拔剑保护国王，他们抱头鼠窜，弃阿莱克斯塔而不顾。阿莱克斯塔面如死灰，不堪一击，他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饶命。
“你不知道，”他大叫，“我刚刚已经下令赦免你。我打算给你钱，我会给你钱，我会让你掌管猎狮队，我会赐予你宫殿、奴隶，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今天在斗狮场的时候你就该这样，现在为时已晚。我并不要你的东西，”泰山补充道，“只是你要早这样说，原本能够暂时救你一命，并保住你的王位，如此一来，你的臣民也不至于奋起反抗。”
“你要把我怎样?”阿莱克斯塔问道。
“我不会把你怎样，”泰山答道，“你的臣民打算怎么处置你与我无关。我只想说一点，如果他们不立图多斯为王那就太傻了。”
泰山知道图多斯现在已是贵族中的首领，他身上流淌着卡士内国王阿莱克斯塔稀缺的正义之血，这是家族传承赋予他的英勇血气。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老战士，受到民众的爱戴和尊敬。房间内的人群听见泰山的话，开始大声呐喊支持图多斯，那些站在走廊上的人口口相传，将消息传到了大街上，很快便传遍了整座城市。
阿莱克斯塔听到呼喊声后，面如死灰，然后他慢慢地站起身，面朝托马斯。“是你害了我，”他说道，“这么多年来，你将我囚禁在此。你毁了我姐姐——你和穆杜泽是罪魁祸首。现在你又毁了我的生活，还让我丢了王位，你永远没有机会再去谋害别人了!”语毕一刹那，他拔出剑，谁都没来得及出手阻止，他已用尽全力挥向托马斯，并将其砍成两半。
托马斯的尸首倒在他的脚边，阿莱克斯塔发出撕心裂肺的狂笑，房间里的其他人目瞪口呆。紧接着，他将剑对准自己的心脏，扑向剑头。
于是，阿莱克斯塔——卡士内最后一位疯狂的统治者就此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