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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船来船往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回到威斯康星州北部的那个被风吹过的小火车站台。森林大火烧出滚滚浓烟,低低地笼罩在周围。六个人站在站台上,等一班南下的火车,呛人的烟雾刺激着他们的眼睛。

  波特教授双手紧紧地抓着外套的衣摆,不停地走来走去。秘书菲兰德先生一刻不停地盯着他,几分钟之内精神恍惚的教授两次穿过火车铁轨走向了对面的沼泽,都被警觉的秘书拉了回来。

  教授的女儿,简·波特正心不在焉地和威廉·塞西尔·克莱顿以及泰山说话。

  就在不久前,小小的候车室里,在经历过一场表白和出生认定后,除了威廉·塞西尔·克莱顿——格雷斯托克勋爵以外,大家都非常丧气而难过。

  波特小姐身后,慈祥的埃斯梅拉达女士正走来走去,马上就要回到心心念念的马里兰,她当然也很开心。透过烟雾,她隐约可以看见渐行渐近的火车头射来的灯光。大家纷纷拿起了行李。

  突然克莱顿大叫了一声。

  “老天!我把外套落在候车室了。”说罢转身匆匆去取。

  “别了,简,”泰山伸出了手,说道,“上帝保佑你!”

  “别了,”女孩有气无力地说,“忘了我吧——不,还是别那样——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你把我忘了。”

  “不可能的,亲爱的,”泰山答道,“我多希望自己能忘记你。要是能把你忘了,生活会轻松很多。尽管我们要分开,你会活得很开心的,你一定会——必须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由你告诉其他人我要驾车前往纽约的决定——我不想与克莱顿告别。在心里,我希望继续记得他的好。恐怕我还是个没有完全开化的野兽,与他依然无法相互信任。毕竟,他堵在了我和我此生最爱的女人中间。”候车室内,克莱顿俯身拿起外套的时候,地板上的一封电报吸引了他的目光。想着也许是某人不小心丢失的重要信件,他捡了起来,快速扫了一眼内容。就在那一刻,他的大衣、驶近的火车——一切都被他抛在了脑后——除了手里这张小小的、可怕的黄色信纸。他又读了两遍,终于明白这封信里有着他不可承受之重。

  拿起信纸的时候他还是一位英国贵族,骄傲而富裕的土地主——读完信件后,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名无实、身无分文的乞丐。这封电报是达诺写给泰山的,内容是:

  指纹比对证明你才是格雷斯托克勋爵的儿子。祝贺。

  达诺

  仿佛受了一记猛击,克莱顿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催促声——火车已经停在小站台上了。他神情恍惚地拿起了外套。他打算等到大家都上车后,把电报的事说出来。在第二声催促登车的汽笛响起时,他跑向了站台,在开车前一刻登上了火车。其他人都已上车,纷纷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喊着让他快一些。

  五分钟后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座位坐下,这时候克莱顿才发现泰山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泰山在哪儿?”他向简·波特问道,“在另一节车厢吗?”

  “不在,”她回答,“在最后一刻他决定驾车前往纽约。在回到法国前,他想要自己驾车,多看看沿途的美国。”克莱顿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要怎样把那件可怕的事情告诉简·波特。在说完之后,她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她还会想要嫁给他吗?——做普通人克莱顿的妻子。突然他想到了两人在未来必须有一人要做出巨大的牺牲。这时,问题出现了:泰山会要回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吗?泰山早就看到了电报的内容,可他还是冷静地否认了自己的贵族身份!转而认定母猿卡拉是他的母亲!这么做难道是出于对简·波特的爱吗?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既然泰山已经选择了无视这封电报的内容,是不是就可以推断出他以后不会再把贵族身份要回去了呢?如果是这样,我,威廉·塞西尔·克莱顿,又有什么权利去阻碍他?去破坏他的自我牺牲?如果人猿泰山能够为简·波特以后的幸福而放弃这些,作为她托付终身的人,我又为什么要去妨碍她的利益呢?于是乎,在自私心态的作用下,克莱顿想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和借口,最终把一开始想要公布真相、将身份和财富归还原主的冲动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包括旅程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变得非常情绪化,精神不稳定,脑海中时常冒出这样的念头——有一天,泰山会后悔自己慷慨的决定,然后回来夺走一切。

  到了巴尔的摩没几天,克莱顿就向简提出了将婚期提前的想法。

  “你说的提前是什么意思?”她问。

  “我想就这几天把婚礼办了。我很快要回英国了,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回去,亲爱的。”

  “这么快,我根本没法准备好,”简答道,“至少得一个月的时间。”她心里其实很开心,不论克莱顿出于什么原因要回英格兰,婚礼都得因此而推后。她知道嫁给克莱顿是个糟糕的决定,既然该来的总是要来,不如尽可能拖着,让它晚一点发生。她感到自己有权这么做,可是对方的回答令她很不安。

  “好吧,简,”他说,“我很失望,不过一个月之内我就会从英国回来。下次我们再一起过去。”不过等到一个月期限快到的时候,简又找了个借口推迟婚期,最后带着沮丧和疑惑,克莱顿不得不再次孤身踏上回英国的旅程。

  两人之间有过几封信件往来,也没能给他带来希望。最后他决定直接给波特教授写信寻求帮助。教授向来支持这桩婚事,他喜欢克莱顿,而且作为一名传统的南方人,和女儿无所谓的态度比起来,他非常看重贵族身份能带来的种种好处。

  克莱顿请求教授应邀携全家来伦敦做客——整个家族成员都来,包括菲兰德先生和埃斯梅拉达。他还说,如果简能够来到伦敦,那么她对美国家乡的眷恋和依赖就不会那么深刻,也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害怕迈入婚姻的殿堂。

  收到克莱顿信件的当晚,教授就宣布接下来几周全家都要去伦敦做客。

  不过到了伦敦之后,简·波特并没有比在巴尔的摩更好对付。她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最后,在听到特宁顿勋爵的邀请后,她对于乘私人游艇环游非洲这个点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并且表示要等回到伦敦后再结婚。

  这次环游旅行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他们会在各个景点停留,要花去不少时间。克莱顿心里暗暗咒骂特宁顿,竟然提出这么荒谬的旅行。

  特宁顿勋爵的航行计划是从地中海到红海,再到印度洋,随后沿着非洲东海岸南下,在每一个值得观赏的港口停泊。

  于是就有了这一天,两艘船一同驶过直布罗陀海峡。较小的是一艘精致的白色游艇,向东全速前进。甲板上坐着一名年轻的女性,忧愁的目光落在手中一个吊坠上。她的思绪飘向了远方——那片热带丛林围成的幽暗堡垒——她的心也随着思绪飘到了那里。

  这个吊坠曾是原主人的珍宝,现在却转赠到了她手中。她想知道,那个男子是否已经回到了那片原始丛林里。

  在那艘向西行驶的大邮轮的甲板上,那个男子正和另一位年轻女性坐在一起,两人正闲适地望向平静海面上驶过的那艘漂亮的小游艇。

  两船错身而过后,男子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是的,”他说,“我非常喜欢美国,所以爱屋及乌,我也很喜欢美国人,一个国家就是由它的民众造就的。在那里我遇见了很多好人。我还认识一个家族,是你的老乡,黑兹尔小姐,我特别喜欢他们——是波特教授和他的女儿。”

  “简·波特!”那女孩叫了出来,“不会吧,你竟然认识简·波特?她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是发小——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是吗?”泰山笑道,“你俩我都认识,事实好像和你刚刚说的有些出入吧。”

  “我纠正一下刚刚的说法,”她大笑,“我们相识两年了。可我们真的像姐妹一样亲,知道要和她分别后我的心都要碎了。”

  “和她分别?”泰山很吃惊,“为什么?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她现在要嫁去英国,以后很少有机会能再见了。”

  “是的,最糟糕的是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真爱。完全是被迫结婚,这太可怕了。我觉得这简直可以说是邪恶的婚姻,我就是这么对她说的。太让人无法接受了,就算我是唯一被邀请的外客,也不想去亲眼见证这场可怕的闹剧。不过简·波特却很乐观,她不停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嫁给格雷斯托克勋爵是件光荣的事,除了勋爵本人悔婚和死亡,没有什么能阻止这场婚礼。”

  “我为她感到难过。”泰山说。

  “我为她的真爱感到难过,”女孩说,“那个男人爱着她。我从没见过他,不过从简的字里行间我知道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那人好像是在非洲丛林里长大的,由凶猛的猿猴养大。在波特教授一行人出现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白人。

  “那人从野兽的捕猎下,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他们,非常了不起。出人意料的是他和简竟然相爱了,不过在答应嫁给格雷斯托克勋爵之后简才真正知道他的心意。”

  “很不寻常。”泰山喃喃自语,拼命想着要怎样转移话题。其实听到黑兹尔聊到简他很开心,可当话题转移到他身上的时候就变得又无聊又尴尬了。不过他很快就解脱了,女孩的妈妈走了过来,和他们拉起了家常。

  接下来几天都太平无事。海面一直很平静,天空也很晴朗,邮轮一路平稳南下。泰山常常和黑兹尔小姐以及她的母亲在一起消磨时间,他们一起在甲板上读书,聊天,用黑兹尔小姐的相机拍照,日落后又一同散步。

  有一天泰山看到黑兹尔小姐和一个陌生男人聊天,他从来没有在船上见到过这个男人。走近的时候,那人向黑兹尔小姐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稍等,索朗先生,”黑兹尔小姐说,“您一定要见一见考德威尔先生。我们一路同行,现在已经很熟络了。”

  两个男子握了握手。泰山望向索朗双眼的时候,一种奇怪的熟悉感闪电一般击中了他。

  “我曾经很荣幸地见过先生您,我一定认识您,”泰山说,“可是我记不起在哪里了。”索朗则显得很不安。

  “应该没有吧,先生,”他说,“我也有时会这样,在见到陌生人的时候有同样的熟悉感。”

  “索朗先生刚刚给我讲了一些定位导航的奇闻趣事。”女孩说。

  接下来的对话泰山一点也没听进去——他一直在努力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索朗这个人,他只能肯定两人一定是在某个特定的情况下遇见的。这时太阳晒了过来,黑兹尔小姐请索朗帮他把椅子向后移动到阴影里去。泰山无意间看见那个男人搬动椅子的动作十分不自然——他的左手腕非常僵硬。这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了——只需要一些推理和联想就能知道。

  索朗一直想找个合适的借口离开。挪完位置后三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正好借这个机会离开。在向黑兹尔小姐鞠躬以及向泰山点头示意后,他转身离开了。

  “稍等,”泰山说,“如果黑兹尔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想陪您走一段路。很快就回来,黑兹尔小姐。”索朗露出非常别扭的表情。两人走出女孩视线后,泰山停住了脚步,一只手重重地搭在对方身上。

  “你现在又要耍什么把戏,茹科夫?”他问。

  “照你说的做,离开巴黎。”对方冷冷地说。

  “确实,”泰山说,“但我知道你的德行,在这里遇见你绝不是偶然。你这番伪装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吧,”茹科夫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上船做什么。这是艘英国邮轮,你能登我就能登。而且你还用了假名字,你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我们不聊这个,茹科夫。你必须和黑兹尔小姐保持距离——她是个好女人。”茹科夫听了变得面红耳赤。

  “否则我会把你丢进海里,”泰山继续说,“别忘了我还在等一个干掉你的理由。”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茹科夫站在原地,身体因为压抑着的怒火而颤抖。

  接下来几天,茹科夫都没有再露面。不过他也没闲着,他和保罗维奇待在船舱里抽烟,咒骂,发誓要报复泰山。

  “我今晚就要把他丢进海里,”他怒喊道,“只要我确定那些文件不在他身上。我可不能冒险让它们一起葬身海底。阿列克谢,你要是够聪明,就会想个办法进他的客舱找那些文件。”

  保罗维奇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是我的头儿,亲爱的尼古拉斯。你怎么不想个办法进到考德威尔先生的客舱呢——嗯?”

  两小时后,老天眷顾了他俩一回。一直在监视着的保罗维奇终于有所收获,他见到泰山没有锁门就离开了房间。

  五分钟后茹科夫站在房间外放哨,保罗维奇迅速地在泰山的行李里搜寻文件。

  一番搜查,也没有斩获,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泰山刚刚脱下的大衣吸引了他的注意。很快他手里就多了一只信封,只扫了一眼信的内容,这个俄罗斯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当他离开的时候,房间已经被这个偷摸老手恢复了原状。在客舱里把文件交给茹科夫后,他按响了房铃,喊来侍者订了一瓶香槟。

  “我们得庆祝一下,亲爱的阿列克谢。”他说。

  “真是好运气,尼古拉斯,”保罗维奇说,“他肯定一直随身带着——只是这次碰巧在换衣服后忘记拿了。不过等他发现文件丢了之后我们还有一场恶战。恐怕他一旦发现就会想到是你做的,既然他已经知道你在船上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怀疑你。”

  “今晚之后,他怀疑谁都没差别。”茹科夫面带奸笑地说。

  当晚,黑兹尔小姐走下甲板的时候,泰山正靠在栏杆上,远眺着大海。登船后他每晚都这样——有时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自从在阿尔及尔登船后,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泰山,他每晚都要看海的习惯也被了解得一清二楚。

  今晚天气很好,但是月亮没有出来,甲板上的东西都模糊难辨。今晚泰山也一样被监视着。

  最后一名乘客离开甲板时,船舱的阴影里两个人影偷偷摸摸地从后面接近泰山。两人的脚步声都被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螺旋桨旋转的声音,还有发动机震动的声音给淹没了。

  双方的距离近在咫尺,茹科夫和保罗维奇像两名橄榄球手一样蹲了下去。其中一人举起了一只手,仿佛在倒计时:一、二、三!随后两人扑了过去,一人抓住了泰山的一条腿,就算泰山有闪电一般的反应速度,也来不及转身反击。他被推出了矮矮的围栏,掉进了大西洋。

  黑兹尔正站在熄灯的船舱里,透过舷窗望向漆黑的海面。突然一个影子从上面的甲板掉了下来,从她眼前闪过。那东西很快掉进了海里,速度如此之快,她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也许是个人,也许不是。

  她静静地等着从上面传来的呼喊声——通常这种情况下都会有人惊呼,“有人落水啦!”不过什么声音都没有,上方一片死寂,海里也是一片死寂。

  女孩想那应该是某个船员丢进海里的一捆垃圾,不一会儿她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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