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烈奇之渊

　　「太黑了。」凯萨琳说。

　　「对，」彼得说，「但妳身为女王，应该要了解黑暗是什么。」

　　他的嗓音从她身后一段距离传来，他不想离裂隙边缘太近，但凯萨琳一看到布烈奇之渊，立刻趴下来像只蛇一样爬行过去。

　　布烈奇之渊是地上的一道幽深沟壑，人们称之为「岛屿之心」的神圣地域，他们说它深无止境。如今凯萨琳亲眼目睹它的黑暗，却无法用言语形容，深渊黑到几乎发蓝。

　　娜塔莉亚和关妮薇一分神注意巡狩式后，彼得就带她偷溜出来。他们蹑手蹑脚跑进茵尼斯弗东南边的密林深处，那里禁止打猎，两人一直走到林木和荒凉的岩石地相接之处，地上那道裂隙就像满是缺口的刀刃割出的伤口。

　　「过来这里和我一起看。」她说。

　　「不了谢谢。」

　　她大笑，把头探出深渊边缘，彼得感觉不到她身为女王所感受到的，这个地方只属于她的同类。

　　她又深深吸入另一口气。

　　布烈奇之渊能感知一切，隐隐自有神灵，和芬恩岛许多其他神圣的地方一样。这些地方相连于此，深渊是它们共同的源头。如果凯萨琳和米拉贝拉一样在神殿中诞生，也许就有更好的词来形容空气中的那股鸣动，还有后颈冒出鸡皮疙瘩的感觉。

　　冷冽的空气注入凯萨琳血液中，让她晕陶陶地大笑出声。

　　「小凯，马上离开那里。」彼得说。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喜欢这儿。」

　　「我不懂妳为什么喜欢，这里是荒郊野外一个病态的地方。」

　　她的头垫在手上，继续往裂隙里看，彼得说的没错，她不应该这么喜欢这个地方。好几个世代以前，人们会把活不到登基年就死去的女王丢进深渊里，关妮薇说裂隙底部有着层层迭迭的尸体，全都支离破碎。

　　现在，凯萨琳并不这么认为，布烈奇之渊宽阔又深不见底，那些死去的女王不可能堆在底部，她们一定还在永无休止地往下坠。

　　「凯萨琳，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一整晚，一定要赶在巡狩式结束前回去。」

　　她看了黑暗最后一眼，长长的一眼，然后叹气。接着她站起身，拍掉礼服上的土尘，他们最好赶快回去，凯萨琳必须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到来。

　　明天，起岸式将在日落时进行，她和米拉贝拉即将第一次见到追求者们，也是姊妹俩第一次见面，她想知道那漂亮的元素使看到传言中弱不禁风的毒物使妹妹时，会不会惊讶她为何看起来竟如此健康。

　　「好浪费，」凯萨琳说，「亲了一个大陆人男孩，那个比利.切沃斯，结果他和雅欣诺跑了。」

　　「妳说亲是什么意思，」彼得问，「妳亲了他?」

　　「当然，」她说，「不然我离开起居室做什么?就是想让你不必亲眼目睹。」

　　「很好心，但是很快地我就再也躲不了了。」他说，「妳得假装我不在场，小凯，妳必须假装我不存在。」

　　「好，但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而且在这里他们不会碰我，直到复火式后我才有机会和他们独处。」

　　彼得撇开视线，凯萨琳走到他前面迅速吻了他一下，今晚她会从他那儿偷来更多吻，明天晚上也是，她会躲开关妮薇谴责的眼神。

　　「没人可以拆散我们，」她贴着他嘴唇低语，「虽然我们必须一直躲躲藏藏。」

　　「我知道，小凯。」他说，环抱住她，凯萨琳把头搁在他胸前。

　　会很困难，但并非不可能，对于躲藏，他们已经驾轻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