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氏族营地

　　毒物使的收获大多是鸟儿，还有几只兔子，完全无法与自然使的成果相提并论，但这是预料中的事，五朔节的巡狩式一直都是自然使占上风。

　　凯萨琳前去长长的白色炊事帐中找娜塔莉亚，发现她满手鸟羽，正在拔一只雉鸡的毛。

　　「要不要，」凯萨琳开口，「我去找仆人来?」

　　「不必了，」娜塔莉亚说，「我们带来的那几个都在忙别的事。还有很多只鸟要拔毛，五朔节让我们都变成仆人。」

　　凯萨琳卷起礼服的袖子，抓起最近的鸟。

　　娜塔莉亚赞许地点点头，「彼得把妳带得不错。」她说。

　　「他可没教我怎么拔毛。」凯萨琳说，「我会弄得一团乱。」

　　「但妳变得很有自信、很迷人。他出现之后，妳就长大许多。」

　　凯萨琳对娜塔莉亚微笑，然后用力呼气把鼻子附近的羽毛吹走，大多数的鸟儿都是要在宴席上吃，但最好的几只会留待复火式时的吞黑宴使用。

　　「那不就是妳要他留在格利斯厥庄园的原因吗?」

　　「是，」娜塔莉亚说，「他的责任是把妳培养成人见人爱的女人，他做到了。」她的手指沾着血，她拔得太用力，把皮都扯破了，「而我的责任是磨练妳的天赋，保妳安全，我的责任是让妳登基成为受冕女王。」

　　「娜塔莉亚，怎么了?」凯萨琳问，「妳听起来好像觉得自己失败了。」

　　「也许我真的失败了。」她说，然后压低声音，几乎快听不到的耳语，虽然炊事帐里没其他人，帆布上也没照出外面的人影。

　　「希望雅欣诺的逃跑改变了神殿的计画，」娜塔莉亚继续说，「让她们忙着搜索那只小禽兽，或者让她们觉得没必要维持原本计画。但我还是看到祭司在搬那堆木箱，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把把锯齿长刀。」

　　桌子对面，凯萨琳继续拔着毛，娜塔莉亚冰蓝色的双眼那疏离、空洞的眼神，还有声音中的恐惧都让凯萨琳冷入骨髓。

　　「雅欣诺是个聪明的家伙，」娜塔莉亚说，「懦弱但聪明，利用那个大陆男孩帮她偷渡……谁想得到有这一招?」

　　「我不觉得他们会成功，」凯萨琳说，「我觉得他们俩都躺在海底了，鱼啃着他们的脸。」

　　娜塔莉亚大笑，「可能吧，不过，就算雅欣诺已经死在海底，她人还是不在这里，表示她们只剩下一个目标。」

　　「『她们』?娜塔莉亚，妳在说什么?出了什么事吗?妳觉得我的吞黑宴会失败吗?」

　　「不，不会，它一定精采绝伦。」

　　凯萨琳羞耻地胀红了脸，她其实非常害怕吞黑宴，自从她生日的那场羞辱后就深深恐惧着。在娜塔莉亚和关妮薇前失败已经够糟了，在整座芬贝恩岛前失败更是惨上加惨。

　　「精采?可能不会。」她说。

　　娜塔莉亚把死掉的雉鸡推到旁边，双眼在凯萨琳身上游移，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

　　「妳相信我吗，小凯?」

　　「当然相信。」

　　「那么就在吞黑宴放心吃吧，吃到妳肚子撑不下为止。」她倏地伸出手抓住年轻的女王，和毒蛇攻击一样迅雷不及掩耳，「别怕，尽管吃，相信我，里面不会有任何毒药。」

　　「什么?怎么会?」

　　「祭司可能自认聪明，」娜塔莉亚说，「但论手巧，没人比得上我。为了让妳看起来强壮，我会不择手段。这样一来，就没人可以说今年是献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