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背叛
晚饭后，奥尔曼和比尔进了炊事帐篷。“朗达，我们来洗碗。”奥尔曼说，“我们现在太缺人手了，我们不得不取消帮厨，把他们给奥格雷迪负责用来站岗。吉米和肖蒂继续烧饭，我们来做其他活儿。”
朗达摇摇头，反对道：“你们一天已经够累的了。而我们只是坐在车里无所事事。坐在那里，抽抽烟，和我们聊会儿——我们要振作精神。我们四个负责洗碗就行，对吗?”她转向吉米、肖蒂和娜奥米问道。“没问题!”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娜奥米点点头：“我原来给主街上那些废物洗碗一直洗到午夜之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想我也可以给你们这些家伙洗碗。”她打趣道，“但是，就像朗达说的——坐下和我们聊聊天，说些趣事。我都要疯了。”
那一刻大家都静得出奇，场面近乎尴尬。如果他们看到玛丽女王在特拉法加广场上翻跟头，惊讶的程度也不过如此。
接着，奥尔曼笑了，拍了拍着娜奥米的背。“好样的!”他高声赞扬道。
这是一个改头换面的娜奥米，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更喜欢现在这个。
“我不介意坐下，”比尔承认道，“我也不介意闲聊，但我就是开心不起来——我忘不了克拉伦斯、贝恩和其他人。”
“可怜的奥布罗斯基，”朗达说，“他甚至没有得到体面的安葬。”
“他不配，”在海军陆战队服过役的吉米愤怒地说道，“他在我们受到攻击的情况下竟然逃跑了。”
“不要对他太苛刻了，”朗达央求道，“没有人想当懦夫。有时候不得已，我们应该同情他。”
吉米不满地提出异议。
比尔咕哝道：“如果我们当时没有被他迷住的话，我们会同情他的。”
朗达转过身，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他也许有错，”她说，“但是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见他说别人坏话。”
“他从来没有醒过足够长的时间。”比尔蔑视地说。
“我不知道没了他我们该怎么办，”奥尔曼说道，“我们中没有人能顶替他。”
“在经历了这一切后，你觉得你还会继续完成拍摄吗?”娜奥米问道。
“那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所在，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它。”奥尔曼答道。
“但是你已经失去了男主角，失去了庞大、强健的人以及许多其他人，你甚至没有任何向导和搬运工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完成电影拍摄，那你简直太疯狂了，汤姆。”
“我从来没看到任何优秀的导演不疯狂的。”比尔说。
奥格雷迪将头伸进帐篷里。“头儿在这里吗?”他问道，“哦，您在这儿啊!汤姆，厄特威说如果我们能从现在一直站岗到午夜，老根奈姆酋长将会带着他的人接替午夜到六点的班。他想知道你是否同意?厄特威说，阿拉伯人如果不和语言不通的美国人一起工作，就能做得更好。”
“好的。”奥尔曼答道，“这是一种体面的换班。这样，我们的人就可以在明早出发前好好休息了，上帝知道他们真的要休息一下了。告诉他们，我们会在午夜叫他们的。”
因为白天身心俱疲，那些不用站岗的人很快就睡着了。而对于执勤者来说，到午夜还很漫长。这种执勤因丛林中绵绵的寂静与致命的单调愈觉是一种煎熬，只是远处会飘来微弱但似曾相识的声音，仿佛丛林中的野兽都把他们抛弃了。
午夜终于降临了，奥格雷迪叫醒了阿拉伯人。疲惫不堪的执勤者们踉踉跄跄地穿过浓浓夜色，钻进了毯子里。没过多久，帐篷里极度疲倦的美国人就睡熟了。甚至连阿拉伯人的异动都不能将他们从熟睡中叫醒。虽然，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沙漠的黑儿子们，他们在从事被许可而寻常的工作时常常默默无闻，似乎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守卫营地。他们在逃跑时也一样悄无声息。
当美国人开始骚动时，已经是大白天了，这比平时营地开始一天的生活晚了几个小时。
马库斯是第一个起床的，因为老年人通常比年轻人醒得早。他注意到时候不早了，但营地却寂静无声，便匆忙地穿上衣服。在他还没来到空地之前，他就已察觉到了异样。他迅速扫视四周，营地似乎被遗弃。火已经燃烧殆尽了，不见一个哨兵。
马库斯匆匆赶到奥尔曼和奥格雷迪所在的帐篷里，不顾礼节，他冲了进去。“奥尔曼先生!奥尔曼先生!”
仍在酣睡的奥尔曼和奥格雷迪被这个老演员的叫喊声给惊醒，赶忙撩起蚊帐，从床上跳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奥尔曼问道。
“那些阿拉伯人!”马库斯喊道，“他们都跑了!还带走了帐篷、马匹、所有的东西!”
他们套了件衣服就冲到了空地上，两人都没有讲话。奥尔曼快速看了一下营地周围。
“他们一定走了有几个小时了，”他说，“因为火灭了，”他耸耸肩，“没有他们我们也要勉强度日，我们也要吃饭。厨师呢?马库斯，快把女孩们叫醒，把吉米和肖蒂叫过来。”
“昨晚他们突然要午夜后站岗，我还以为他们突然变得体贴了。”奥格雷迪说。
“我本该想到里面有诈，”奥尔曼懊恼地说道，“他们把我当傻子。我真是蠢到家了。”
“马库斯又来了，”奥格雷迪说，“我不知道什么让他心急如焚，他看起来很吃惊。”
马库斯惊叫着，还没见到两人的面，他就对着他们大喊：“女孩们不在那里，帐篷也是乱七八糟的。”
奥尔曼转过身，一路小跑到炊事帐篷。“她们可能在准备早饭呢。”他解释道，但是里面不见人影。
现在每个人都慌了神，大家开始对帐篷进行彻底搜查，但是连娜奥米或朗达的影子都没有。比尔一遍又一遍地搜着同一个地方，不愿相信亲眼看到的令人厌恶的事实。奥尔曼却在打包一小袋食物、毯子和弹药。
“你认为阿拉伯人为什么带走了她们?”马库斯不解道。
“最有可能为了赎金。”奥格雷迪说。
“我也希望是那样，”奥尔曼说，“但是在非洲和亚洲仍旧有贩卖女奴的市场。”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帐篷里的所有东西撕个粉碎，”马库斯沉思自问，“看起来就像有飓风袭击似的。”
“肯定没有打斗，”奥格雷迪说，“要不然会惊醒我们当中的一些人的。”
“阿拉伯人很可能在找财物。”吉米说。
比尔一直看着奥尔曼，现在他也在打包了，导演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打算去干什么?”他问道。
“和你一起去。”比尔答道。
奥尔曼摇摇头：“别这么做!这是我的葬礼。”
比尔一声不吭，继续打包。
“如果你们是去找那些女孩们，我跟你们一起。”奥格雷迪说。
“我也是。”另一人说。
所有人都自愿要求跟随。
“我一个人去，”奥尔曼说，“一个人步行比车队快，比骑马的人也快，因为他需要停下来在丛林里开路。”
“但是一个人在赶上这群叛徒后又能做什么呢?”奥格雷迪问道，“那是自寻死路，他无法独当一面。”
“我不是要去与他们搏斗的，”奥尔曼说，“是因为我不动脑子才让她们陷入这种困境的，我现在要动脑子去救她们。那些阿拉伯人会为钱做任何事情，只要能换回那些女孩们，我可以比别人出更高的价钱。”
奥格雷迪挠挠头：“我想你是对的，汤姆。”
“当然没错，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负责一切。把大家带到奥姆瓦威瀑布那里，在那里等我。你在那里可以雇到当地土著人。如果在三十天里我还没有出现的话，再派一个信使从南线到金贾，把消息带给工作室的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向他们要指令。”
“吃了早饭再走吧!”马库斯说。
“嗯，我先吃早饭。”奥尔曼说。
“饭准备好了吗?”奥格雷迪喊道。
“就来了!”肖蒂在炊事帐篷里应道。
奥尔曼吃得很急，期间还向奥格雷迪下达最后的指令。吃完后，他起身，背起行装，带上了他的步枪。
“再见，伙计们!”他说。
大家都围到他身边，和他握手作别，祝他好运。比尔调整了他背上背包的带子，奥尔曼注视着他。
“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比尔，”他说，“这是我的职责。”
“我要和你一起走。”比尔答道。
“我不会让你去的。”
“你和别人一起去吗?”比尔问道，竭力想控制他的语气，“朗达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奥尔曼脸上严肃执著的神情变得柔和了。“那就一起去吧，”他说，“比尔，我没有想到那点。”
两人穿过营地，踏上了骑手北上的平坦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