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地图
“天啊!”伊亚德悲叹道,“我觉得酋长带着这些娘们和我们一起是个错误。现在这些基督教徒将带着长枪来追咱们,他们直到把咱们歼灭才会停止,并将白人女孩带回去,我了解这些英国佬。”
“愿上帝保佑你!”厄特威嘲讽道。
“你已找到了地图,这难道还不够吗?他们不会跟踪并为了地图而杀了我们,但是当你带走他们的女人时,他们会紧跟而上,大开杀戒——是的!无论他们是阿拉伯人、英国人或黑人。”伊亚德嘟哝了一会儿。
“我会告诉你,傻瓜,我们为什么把这两个女孩带过来,”厄特威说,“那里可能是钻石谷,或者我们可能根本找不到它。难道,经过这么多的努力,我们要空手回到我们自己的国家吗?这些女孩很受欢迎。她们会在我知道的几个地方带来收入,或者疯狂的基督徒会为她们的归来付出巨额赎金。如果我们没有伤害她们,我们最终将会获利;这倒提醒了我,伊亚德,我已经看到你对她们的邪恶眼神。对了!如果有人伤害她们,酋长会杀死他;如果酋长不杀,我会亲自出马的。”
“她们只会给我们招致麻烦,”伊亚德坚持道,“我真希望当时能摆脱掉她们。”
“我们带着她们还有别的原因,”厄特威继续说道,“地图是用英国佬的语言来写的,我会说但不会读,这两个娘们会读给我听,所以最好留着她们。”
但是伊亚德仍然在低声抱怨。他是一个阴郁的年轻的贝都因人,有着阴险的眼睛和一个过于丰满的下唇。而且,他没有说出他的想法,因为事理并不在他身上。
一大早,这些骑手就和两个女孩一起向北推进。他们发现并沿着一条开阔的道路前进,所以没有受到任何延误。囚犯在靠近小队中心的地方前行,经常并排走,其实这条路大部分时间都很宽。对她们来说,这一直是难熬的一天,这并不单纯因为艰难骑行带来的疲劳,更是因为厄特威和其他二人在午夜刚过就潜入她们的帐篷,用死亡威胁让她们保持安静,并且在洗劫帐篷后,裹挟着她们进入夜色中,这倒霉的遭遇给她们造成了惊恐。
她们整天都在等待救援的信号,但她们意识到在等待的是不可能的事情。步行的人不可能超过骑手,并且任何汽车要走他们走的那条道路就可能会产生延误,因为要在很多地方清理道路才能通行。
“我受不了了,”娜奥米说道,“我已经受够了。”
朗达向她靠得更近了些。“如果你感觉快要晕倒,那就抓住我好了,”她说,“今天不会再持续多久了。他们很快就要扎营了。这确实是一次艰难的旅程,不像跟随欧尼·沃格特到科德沃特峡谷的那次,我曾那样艰难地骑行回家,还觉得自己有所成就呢。唷!他们一定是给马鞍里放了砖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如此乐观。”
“乐观!我就跟一个没有续约的童星一样乐观。”
“朗达,你觉得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他们费这么大劲把我们带来肯定不是为了杀人的。他们应该是想要赎金。”
“我希望你是对的。汤姆为了救我们会付出一切的。但如果他们把我们卖了怎么办!我听说他们把白人女孩卖给非洲的黑苏丹们。”
“买到我的黑苏丹肯定很倒霉。”
当阿拉伯人那天晚上扎营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阿贝·艾·根奈姆酋长坚信那些愤怒且坚定的人正在追捕他,但他非常肯定现在他们无法赶上他。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拉开自己和他所背叛的基督徒之间的距离——现在他可以调查厄特威说的地图的事情,拥有这些地图是他欺诈行为的主要动机。
晚饭结束后,他蹲在火光能照到那个珍贵文件的地方,厄特威靠在他的肩后和他一起看这张地图。
“我啥都看不懂,”酋长吼道,“把你从他处拿到地图的那个女孩带过来。”
“我应该把她俩都带来,”厄特威回答道,“因为我分不清谁是谁。”
“那就都带过来吧,”根奈姆命令道。在他等待的时候,他静静地吸着水烟,幻想着一个充满钻石的山谷,以及他们能买的许多可以骑行的骆驼和母马,所以当厄特威带着囚犯一起回来时,他的心情很平和。
朗达昂首前行,眼睛里闪耀着战斗的光芒,而娜奥米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肢体上显露出她的恐惧。
阿贝·艾·根奈姆酋长看着她并笑了一下。“不用怕。”他用让人感到安心的语调说道。
“他说,”厄特威翻译道,“你们不用害怕,邪恶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
“你告诉他,”朗达回答说,“如果有什么坏事发生在我们身上,那对他来说就太糟糕了,如果他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他最好马上放我们回去。”
“贝都因人不害怕你的人,”厄特威回答说,“但是如果你们按酋长说的做,你们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想要什么?”朗达问道。
“他想让你们帮我们找到钻石谷。”厄特威答道。
“什么钻石谷?”
“它在那个我们看不懂的地图上,因为我们不认识你们英国佬的语言。”他指着酋长拿着的那个地图。
朗达向纸瞥了一眼,突然爆笑了起来:“别告诉我,你们这些蠢兔子绑架了我们,只是因为你们相信这里有一个钻石谷!天啊,那只是一个道具地图。”
“蠢兔子!道具!我不明白。”
“我来告诉你,这地图一文不值,它只是我们拍电影时用的道具,你最好把我们放了,因为这里没有什么钻石谷。”
厄特威和酋长激动地急促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前者又转向了那个女孩。“你别把贝都因人当成傻子,”他说,“我们比你聪明,我们知道你会说这里没有钻石谷,因为你想把它全部留给你的父亲。如果你知道什么对自己更有利,你会向我们解释地图并且帮我们找到钻石谷。否则——”他恶狠狠地皱起眉头,用食指在他的喉咙上一抹。
娜奥米打了个寒战,但朗达却不以为然——她知道,她们还拥有赎金或销售价值,这些阿拉伯人会将她们杀死,除非作为自我保护的最后手段。
“你不会杀了我们的,厄特威,”她说,“即使我不把地图解释给你们听,但我没有理由不读它。我其实非常乐意,不过如果没有钻石谷,那就别怪我们了。”
“过来,坐在阿贝·艾·根奈姆旁边,然后把地图给我们解释清楚。”厄特威命令道。
朗达跪在酋长身边,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那张泛黄、受时间磨损的地图。
她用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着地图的顶部。“这是北方,”她说,“然后看上方——这里是钻石谷,你看到在山谷正西边并靠近山谷的不规则的这个小东西了吧?有一个箭头指向它,并且标题说:‘巨石柱’——红色花岗岩只在山谷开口附近露出地表。在它的正北边,这个箭头指向‘山谷入口’。”
“这里,在山谷的南端,是‘瀑布’,瀑布下方是一条西南流向的河流。”
“问问她这是什么?”酋长命令厄特威,指着瀑布东南方地图东边的字母。
“那个是‘食人族村’,”郎达解释道,“沿着那里的整个地图上都写着‘森林’!看这条河流,在流入这里的‘大河’之前,它在山谷的东南边缘出现,流向东部,再流向东南部,然后又向西流,形成一个大圈。这个圈子里,地图上写着‘开放领域’,靠近圈子西边末端上面写着一个‘荒芜的锥形火山’。然后这里又有一条河流在地图的东南部出现,向西北流动,在后者流入大河之前全部流入第二条河流。”
阿贝·艾·根奈姆酋长一边坐在那里深思着看地图,一边用手捋着自己的胡须,最后他把手指放在了瀑布上。
“喂,厄特威!”他大声说道,“这应该是奥姆瓦威瀑布,然后这里是班索托人的村庄。我们在这儿。”他指着第二条和第三条河流交界处附近的一个地方。
“明天我们应该能穿越这条河,进入开放领域。在那儿我们应该能找到一座荒芜的山。”
“好啊!”厄特威惊呼道,“如果我们这样做,我们很快就会进入钻石谷,因为剩下的路很平坦。”
“酋长说了什么?”朗达问道。
厄特威告诉了她,并补充说:“我们都会变得非常富有,然后我会把你从酋长手中买回来,带你回到我的阿西拉。”
“你,还有谁?”朗达嘲笑道。
“我的天!没别人了。我会自己把你买下来。”
“买主须自行当心货物的品质。”朗达建议道。
“我听不懂,娘们儿。”厄特威说道。
“如果你真的买了我,你会明白的。而且当你叫我娘们儿时,麻烦笑一笑。那听起来不像是个好词。”
厄特威咧嘴一笑,把她刚讲的话翻译给酋长听,然后他们都笑了起来。“两位女孩如果能待在阿贝·艾·根奈姆的家里那将是很好的事。”酋长说道,他对厄特威对朗达说的话一无所知。“当我们完成这次探险时,我想我会把她们都留下来,因为我会变得如此富有,以至于我不必卖掉她们。这个会逗我开心,她灵巧的舌头就像无味食物中的调味品。”
厄特威对此很不开心。他想自己占有朗达,而且他下定决心要拥有她,管他酋长不酋长。就在那时,计划开始在厄特威的脑海中制定出来,如果酋长阿贝·艾·根奈姆知道的话,会血压急升。
阿拉伯人在火边为两个女孩在地上铺上毯子,看守营地的哨兵被安排在附近,以至于她们没有机会逃跑。
“我们必须摆脱这些恶棍,娜奥米。”朗达说道,两个女孩紧紧地在毯子下面挨着躺着。
“当他们发现钻石谷其实不在附近时,他们会很难受。这些可怜的笨蛋还真的相信那张地图是真的——他们还希望明天就能找到那个荒芜的火山。当他们明天找不到它时,下星期或下下星期也不可能找到的,然后他们会自然把我们‘沿河’卖掉,到那个时候我们将远离我们的队伍,我们找到队伍的机会将微乎其微。”
“你是想晚上独自进入这片森林?”娜奥米低声说道,充满了惊恐,“想想狮子!”
“我想到它们了,但我也想到了那些肥胖、油腻腻的黑苏丹们。我宁可在狮子那儿碰碰运气——至少它会公正些。”
“这一切都太可怕了!天啊,当初我为什么要离开好莱坞!”
“知道吗,娜奥米,这其实是件很有趣的事,一个女人对自己同类的恐惧甚至超过丛林野兽,这有点让人想知道哪个地方出错了——很难相信一个高尚的智慧体会以他自己的形象创造出比他创造的任何其他东西都更无情、更残酷、更腐败的东西。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一些古人会崇拜蛇、公牛和鸟,我猜他们比我们更加理智。”
在营地边缘,厄特威蹲在伊亚德旁边。“你想要一个白人娘们儿吗,伊亚德?”厄特威低声说道,“我从你的眼睛里已经看出来了。”
伊亚德透过狭窄的眼睑注视着对方。“谁不想?”他宣称,“我难道不是男人吗?”
“然而你一个都不会得到,因为酋长要把她们都占为己有。你一个都得不到的——除非……”
“除非啥?”伊亚德问道。
“除非有事故发生在阿贝·艾·根奈姆酋长身上。你也不会得到多少钻石,因为酋长占的份额是四分之一。如果没有酋长,我们可以多分一杯羹。”
“你怎么能有这么大的火气?”伊亚德喊道。
“也许我就是地狱烈火的燃料,”厄特威承认道,“但是我燃烧的时候会全力燃烧。”
“你从中能得到什么?”在短暂的沉默后伊亚德发了问。
厄特威无声地松了一口气,伊亚德开始心回意转了!“和你一样,”他回答说,“我那份的钻石和其中一个白人娘们儿。”
“和别人一样,厄运也会降临在酋长的身上。”伊亚德思索道,用毯子裹紧身体并准备睡觉。
阿拉伯人的营地一片寂静。一名哨兵蹲在火堆旁,正打着盹儿,其他阿拉伯人已经睡了。
朗达却没睡,她听着营地中声音渐渐消失,听到熟睡的男人们的呼吸声,然后她看着背对着她的哨兵。
她把她的嘴唇贴近娜奥米的一只美丽的耳朵。“听!”她低声说,“但是不要动,也不要发出声音。当我起来时,跟着我。你只要做到这些就可以了。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你打算做什么?”娜奥米的声音在颤抖。
“闭嘴,按我说的做。”
朗达一直在做长远打算。在脑子里,她已经预演了要实施的戏剧中的每一个最小的细节。没有台词——至少她希望是没有的。如果有的话,台词可能与她所希望的有很大的不同。
她伸出手,抓起一根被用作木柴的短而粗壮的木头。慢慢地、偷偷地,像猫一样,她从毯子里抽出身,娜奥米紧跟着她。
朗达起身,手里拿着那根木柴。她爬到毫无戒心的哨兵后面,将棍子在阿拉伯人的头上高高举起,她把它大力一甩,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