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栽培杰达·保·贾
人猿泰山、简和杰克很快便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与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金毛狮子杰达·保·贾和母狗赞,在第一批见面并欢迎他们的人中,有瓦什布的父亲慕维洛老人。他的儿子在保卫这个家和人猿的妻子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哦,尊敬的主人,”这位忠实的黑人大声喊道,“我昏花的老眼看到您又变得清亮了。您离开家太久了,许多人怀疑您是否能够回来,但是慕维洛老人相信世界上没什么能够战胜他的主人。他也相信他的主人一定会回到挚爱的家园,忠实的瓦兹瑞人在等着他。但是女主人,我们都曾为她的逝去而伤心,真想不到竟然也能回来。瓦兹瑞人的小屋里今晚必要疯狂庆祝,因为这世上他们最爱的三个人又回来与他们在一起,男人们的舞步会使大地颤抖,女人们的尖叫会在天空中回荡。”
的确如此,瓦兹瑞人的小屋充满巨大的喜悦,舞会和庆祝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泰山强迫他们停下来,他和家人需要好好睡上几个小时。人猿发现他的英国管家杰维斯也同瓦兹瑞人一样忠实,在他的领导下,家里的马厩牲畜栏也像瓦兹瑞人的小屋一样全部恢复原样。泰山住的房子内部也重新装修过,因此,从整个外观上来看,他们的家已完全恢复到当年德国人入侵前的模样。
杰维斯由于房产的一些问题去了内罗毕,泰山他们回去后几天杰维斯才到家。他的惊讶与欢喜也实在不比瓦兹瑞人少,他与勇士及他们的队长一起坐在伟大的主人的脚边,连续几小时地倾听关于那片神秘的土地——帕乌尔顿的传奇,倾听格雷斯托克夫人被俘期间他们三人身上发生的故事。他也像瓦兹瑞人一样,对泰山带回来的宠物狮子非常好奇。泰山带回当地的混血母狗本来就已经够奇怪了,竟然还收养了天敌狮子的儿子,实在是超出他们的想象力。同样让他们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泰山教育小狮子的方法。
小狮子和它的养母占据了泰山卧室的一角,但人猿每天要花大量时间教育和训练这个带波点的金黄色小球。它现在又好玩又可爱,但总有一天会长成为会捕食的充满野性的庞然大物。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小狮子不断长大,泰山教给它许多技艺:如何取东西、送东西,如何在他几乎无声的命令中静卧隐藏自己,如何按照他的指示点对点移动,如何通过气味获取隐匿的猎物。为了训练如何给小狮子的饮食中添加肉类,泰山特意做了一个假人,假人的喉咙上总是挂着给小狮子吃的肉。人猿泰山一声令下,小狮子会先用肚子紧紧贴着地面蹲伏下来。泰山接着会指着假人喊一声“杀”,小狮子便会一边发出野兽的吼叫一边冲上去,径直扑向那块肉。不管小狮子有多饿,它都学会了没有主人的命令绝不擅自行动。泰山每次给小狮子喂肉都采用这种方法,逗得瓦兹瑞勇士们笑逐颜开。当狮子还小的时候,要想爬上假人胸前够到挂在脖子上的肉实在有些难度。但随着年岁增长,小狮子获取目标变得简单起来。最后,它轻轻一跃就能扑倒猎物,将假人按在地上撕咬其喉咙。
在所有的功课中,只有一件最难学会。除了人猿泰山之外,所有被人养大、在成长中的食肉动物都很难克服嗜肉的天性,很难听从主人的意愿而放弃自己的本能。小狮子也是这样,在它学习“取东西”时,它必须找到指定的目标并且带回来送给主人。在练习取回假人脖子上的生肉时,它不能碰到那块生肉,不能伤害假人,而是要小心翼翼地取回放在主人的脚边。它必须要弄明白,确定自己这样做可以获得更好的报酬,可以获得两倍数量的最爱的生肉。单单为了让狮子学会这一条,泰山就花费了数周甚至数月的耐心和努力。
格雷斯托克夫人和杰克作为观众,对小狮子的教育也饶有兴趣。但夫人不太明白泰山如此煞费苦心地教育小狮子的目的,同时对人猿的方法也感到有些担忧。
“对于这种凶残的畜生,长大了能用来干什么?”她问道,“虽然它有希望成为强大的狮子,但它从小太熟悉人类,长大后恐怕也不会畏惧人类。而且你一直在假人的喉咙上给它喂食,它以后也会在真人的喉咙上寻找食物。”
“我叫它觅食时它才会觅食。”泰山回答道。
“但是你不允许它用人来填饱肚子?”她笑着反问道。
“它永远不会用人来填饱肚子。”泰山回答。
“但你如何阻止呢?在幼狮时期,你就教会了它在人身上觅食呀!”
“简,恐怕是你低估了狮子的智慧,否则就是我过高估计了。如果是你正确,那么最艰难的工作依然摆在我的面前。如果是我正确,那么我的工作就已结束。所以我得再做点实验,看看咱俩谁对谁错。我们今天下午把杰达·保·贾带去平原上,通过丰富多彩的实验项目,看看我能控制它多少。”
“我押一百英镑的赌注,”杰克笑着说,“我相信它尝到血腥味后还能继续按照要求做事。”
“儿子,你说得没错,”人猿回答,“我今天下午就让你和你妈妈见识一下人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格雷斯托克勋爵,世界首席驯兽师!”格雷斯托克夫人笑着大声说,泰山也与他俩一起笑了。
“这不是简单地训练动物,”泰山说,“除了人猿泰山,没有任何人能够完成我正在执行的计划。我们先来做个假设证实我的说法。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不喜欢的物种,出于本能和遗传的因素,你认定这是一个需要死磕的敌人。你害怕他,听不懂他说的任何语言,他只能用某种野蛮的方式向你表达自己的意愿。或许你会遵从他的意愿做事,但你会付出一种完全无私的忠诚吗?不会,你只是被迫无奈,甚至憎恨其强加在你身上的意愿。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感觉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你就不会听从他,或许会做得更加过激,反抗他甚至毁灭他。相反,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熟悉的朋友,保护你的人。他一直给你提供食物,理解和使用的语言也正是你熟悉的。如果他请你为他做件事情,你会拒绝吗?当然不会,你会心甘情愿地服从他,你对他的信任是由于他的友爱和对你的保护。这正是杰达·保·贾服从我的道理。”
“它这样做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杰克说。
“那么让我们再进一步想想,”人猿说道,“假设你喜欢和愿意服从的物种,为了执行自己的命令,完全有能力惩罚你甚至杀死你。你对他的服从是不是会更进一步?”
“我们倒要看看,”杰克说,“杰达·保·贾如何轻松为我赢得一百英镑。”
那天下午,杰达·保·贾跟着泰山骑的马,与他们一起穿过平原。离家不远的地方有片小树木,他们在那里下了马,继续小心地向着一片羚羊出没的沼泽地前进。沼泽边上长着浓密的灌木丛,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其中有泰山、简和杰克,还有离泰山最近的金毛狮子,他们四位都是丛林猎手。狮子杰达·保·贾在四位中最后到达,他们偷偷地匍匐穿过丛林,偶尔有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有一群羚羊安静地在沼泽中吃草,近处有一只老雄鹿,泰山用一种神秘的方式指着前方让杰达·保·贾看。
“把它取回来。”泰山小声说道,金毛狮子的喉咙发出一种稀有的咕隆声,表示听懂了命令。
它悄悄地穿过丛林去执行任务,羚羊群正在无忧无虑地吃草。如果让杰达·保·贾直接冲上去,它与猎物之间的距离明显有点远,于是它躲在灌木丛中,要么等待着羚羊走到它的旁边吃草,要么等待着羚羊转过身背对着它。他们四个观察着这些在周围走动的食草动物,没有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而羚羊却对这么近的危险毫无察觉,渐渐移动到杰达·保·贾的附近。狮子积蓄力量准备下手,除了它的尾巴稍微有些颤动,几乎没有任何其他迹象。犹如天空中的一道闪电,又像离弦的箭一般,它瞬间猛地跳起来扑了过去。羚羊还没有意识到逼近的危险时,它就跃过雄鹿扑了上去,一切为时已晚。羚羊刚要拔腿逃跑时,杰达·保·贾的后腿便一跃而起,紧紧抓住它。其他羊群立即四散逃开,刚才的悠闲自在马上无影无踪。
“现在,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杰克说道。
“它会把羚羊叼来给我。”泰山充满自信。
狮子犹豫了片刻,看着自己猎物的尸体,发出渴望的“咕咕”声。但一会儿它便咬住羚羊的后背,侧着头慢慢把羚羊拖去泰山的方向。它拉着羚羊的残骸穿过灌木丛,来到泰山脚边,然后便站立起来,抬头看着泰山的脸,虽然表情很难说得清楚,但是明显有一种自豪,等待奖励的意思。
泰山轻轻拍拍它的脑袋,低声对它说着什么,表示赞赏。然后便拿出猎刀,割断羚羊的颈动脉,让血流了出去。简和杰克站在近处,观察着杰达·保·贾。看到新鲜的美味,闻到热乎乎的血腥,狮子会怎么样呢?它闻闻羚羊,喉咙发出“咕咕”的响声,裸露着尖牙用贪婪的眼神盯着他们三个人。人猿伸出手掌把它推开,狮子生气地再次发出“咕咕”的喉鸣,猛地想要去咬泰山。
敏捷如雄狮,快速如雄鹿,但人猿泰山却更似一道闪电!他以迅雷之势击中狮子,出手如此之重,杰达·保·贾几乎在它想要攻击主人的同时倒在了地上。它迅速地打了个滚又站起来,与主人面对面峙立。
“下去!”人猿命令道,“躺下!杰达·保·贾!”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狮子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就按照人猿泰山的命令倒了下去。泰山转过身拎起羚羊尸体扛在肩上。
“过来!”他对杰达·保·贾说道,“跟上!”他连看也没看狮子一眼,径自骑上马去。
“或许我已经弄明白了,”杰克笑着说,“我已赢得了一百英镑。”
“你当然明白了!”他的妈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