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不做打算做而又不想做的事,就不能做想做的事。
1
「出梦,你相当强吧?」
「不是相当,是仅次于最强的强。」
「那么,稍微教教我吧。」
九州,博多——
出梦的公寓。
我住的古董公寓的房租是每月一万日元,考虑布局条件的话,这个房间应该只值五千日元左右。不过,这个房间的设备如此充实,也不至于会那样。
不管怎样,在那个公寓的房间里。
我如预料般的错过末班电车,便和出梦同床共枕,在长谈之后睡了。一开始,考虑到出梦的人格是男性身体是女性的事,提议说要睡地板。不过,出梦不答应。从这次,还有上次的事来看,出梦的性格出乎意料的好。哎,有那样麻烦的『妹妹』在,当然如此了。
熄灯。
躺在窄床上的二人。我还是有点在意出梦,没法安然入睡。为了舒缓紧张的情绪,便和出梦聊起来。
「教你什么?」
「变强的方法。」
「………………」
啊地,出梦嘟囔道。
熄灯了。虽说是福冈县郊外,用薄帘子遮挡的窗外还是相当的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像在问蜈蚣怎么走路一样。」
「很难回答?因为那对出梦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没有一百只脚的话,知道蜈蚣的走法也无济于事。」出梦看起来很烦。「不要对此好奇了。反正我们的异能和鬼先生的普通常识不相容。」
「不是兴趣或者好奇。现在和『十三阶梯』对上了。上次还和出梦打过一场。」
「那样与其说互殴倒不如说是在玩耍。」
「结果,我完全赢不了。」
「当然。」
「要想和『十三阶梯』里的『刺客』、『暗杀者』,以及其他人对等交锋的话……就得变强才行。」
「和『十三阶梯』见面的日子是三十号吧?如果只要两三天就能让鬼先生变强的话,我姑且不论,其他的『杀人集团』成员就没有立场了。」
「是啊。不过,有没有攻略秘技之类的?」
「……基本上,这是人生的问题啊。把我的理论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人的能力,一般都是获得的。」
「获得?」
「后天性地学到手的意思。」
「……真意外。」
活在暗的世界的人。
活在里的世界的人。
那种天生的才能——
不是天性般的东西?
不是命运般的东西?
至少——
我那样想。
「也有一些是那样,比如说『零崎一贼』。那群家伙会『突然』地没有踪迹可寻的变成杀人鬼。但是,除此以外,让我说的话,都不是『天性』所致……嘿,让鬼先生易懂地说的话,不限定我和『杀人集团』的话,在普通的世界里,也有『强人』吧?」
「强人吗——」
那种人不少。
从那个岛的天才们到眼前的原刺客,光是这半年我遇见的就有不少。
「仔细观察的话,强人——那个家伙周围的人,也是强人哟。这不是物以类聚。多半是和他人的交往中获得能力所致,是环境的问题。」
「从别人那学习?」
「先不说那个。自身的事最重要。如果超过别人,只考虑自己的事,就会变得不稳定。所以才需要匂宮出梦和匂宮理澄的平衡。假设周围没有『杀人集团』或者『战斗狂』也的话,就没有能获得战斗力的对象——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人绝对赢不了『杀人集团』。」
「………………」
确实——
确实,最近才和那边有所关联。
六年前,关于那个世界,我一点也不知道
——最初,那个存在。
不知道——
没有卷进去的想法。
只是用来闲谈解闷的奇幻故事。
「嘛,你好象有锻炼身体——以前做过道场系的格斗技训练吧?那么,在我的指导下,三年以后就可以勉强达到他们的水平。没有让你马上变强的方法。」
「三年……」
太长。
不能等。
「那就没办法了。可是……只有一人二人还好……不管怎样,有十二人,算上狐狸先生就是十三人,光说说就觉得很难。」
对子荻而言,应该不成问题。
那个孩子虽说战斗力平平,不过,其才智压倒一切。她大概是第一个没有特殊技能却位于澄百合学园顶点的人类。
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嗯……那个认为争斗毫无意义的子荻……那个意料之外的例外中的例外的,再次例外。
好好地试着考虑,仔细地试着回想,当时,以那个子荻为对手的那时我究竟使用了怎样的手法逃离……
那会不会有用……?
「啊,有一个办法。」
出梦突然说道。
「——在极端限定的条件下,有一个只限一次的方法,能让你和『杀人集团』成员战斗,也能对抗『十三阶梯』。」
「……有吗?」
「老实说,这个方法是类似于自杀爆炸那样的手法……」
「告诉我。」
「决定迅速呢……」出梦看着我。「嗯……你的话,有实行的胆量和勇气。」
「不认为有那样的夸张的东西。不过,如果有的话,请告诉我。」
「十秒。」
出梦确切地说道。
「有在十秒内强化能力的方法。」
「十秒?」
「只在最初的十秒有效的的偏颇了的做法。基本上,我们『杀人集团』注重『持续杀人』,抱着『持续作战』的宿命。杀死一人二人三人四人……不是那种刹那性的,而是持续一生的。在我引退以前,在理澄从人世消失以前,一直都在持续杀人。明白吗?」
「明白。」
零崎人识是这样——
紫木一姬也是这样。
「那样也有优点——适合瞬间决胜负。因为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刹那,所以只能杀人于一瞬间。总之就是打破常理,利用间隙。」
「……是吗。行。」
「总之,我们就像是长跑选手,以长途为前提。这样一来,鬼先生想要对抗的话只有靠短跑。」
「短跑……」
因此是十秒?
只限十秒的全速暴走。
「这边都是长跑好手。要想和实力差距很大的对手交手的话,只能针对空隙下手。」出梦说道。「具体来说,首先,在那十秒的前二秒,停止呼吸。」
「停止呼吸?」
「百米跑时,运动员会保持呼吸平稳?就是这个道理。呼吸消耗的能量出乎意料的多。在特殊情况下,如果暂时停止呼吸的话,能力便会提高。」
「…………」
短跑——
想想也是。全力奔跑的时候,顾不上呼吸。不止在百米跑的时候如此,当人精神极限集中的时候,呼吸自然也会停止。追根究底,所谓呼吸只是『氧的供给』。只是在体内积蓄十秒左右的能量吧。
「至今为止,即使你不知道,也会无意识地做这样的事。要是更彻底地,比以前更强地认识到的话,便会和无意识的时候有很大的差异。仿佛欺骗身体一般地获得力量。」
「但是,要是对方也这么做的话……」
「基本上,我们不做那样的事。因为我们有效率更高的呼吸法,类似于游泳的『歇气』那样。不过在短期内,『歇气』会比『闭气』快?和长跑世界第一的选手比百米跑的话,就算赢不了,差距也不会太大。」
然后,出梦补充道。
「当然,百米跑之后会处于过呼吸状态一样,那不是能够承受战斗的状态。为了避免那种状态,我们——」
「至多使用一次?」
「嗯。而且,这方法也不是绝对。只是缩短差距的小把戏……与其做这种事,还不如全力逃跑。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在怎么拼命也不过是小把戏。譬如我,停止呼吸时能活动十分钟。」
「…………」
真是妖怪。
那样娇小身体,怎会……
「我以前遇到过为了防御而『无呼吸』的家伙,不过会那样
的人不多——到底用不用,就要看你的胆量和根性了。」
「那样啊……谢谢你告诉我。可作参考。」
「不客气。」
「出梦真是意想不到好啊。」
「要明白我好,相当费时间哟。」
「就是。」
我那样说着,叹了一口气。
「那么,就这么干吧……」
就这么干吧,我想。
那是在三天前,二十七号的夜里。
并且现在是九月三十号。
在澄百合学园的校舍里
我想着同样的事。
握着崩子的手。
面对着『十三阶梯』的一
员,
『十三阶梯』的第三段——
绘本园树。
医生。
「听不见吗,『阿伊』?那么我再说一次——请跟我走。有想见你的人在哟。我也是这样期望的。」
绘本园树是女性。
和充满知性的端正脸庞相配的凛然的声音。潇洒的眼镜。以女性而言相当高挑而细长的身体。年龄是和哀川小姐相仿的二十五六岁。穿着医生的白衣。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医疗工作者的气氛,不用自我介绍就能让人看出。
我不禁想起了在美国ER系统生活时教过我的三好心视老师。
不过……
那女人,那个绘本小姐的衣着,相当的不搭调。
白衣下是泳衣。
带着连衣裙的,样式非常可爱。
「………………!」
「……哥哥。看见白衣和泳衣意外的对比,心情激动吧。」
「笨蛋,有什么根据?真失礼。」
对崩子小声地抱怨,我同样小声地反驳了。不止是心情激动。在这个非日常的状况下,她那种衣着,从某种意义而言值得恐怖。以前曾对匂宮兄妹的拘束衣风格而大吃一惊。不过,现在这个远远超出了。看见这个,就算不大吃一惊,警戒心也会松懈下来。
崩子好象也这么想,握住我右手的左手,更加用力了。
医生,绘本园树。
因为名字像男人,便那样认为,也没向出梦确认一下,真失策。
不管怎样,
现在像观察对方的态度。
先保持沉默。
医生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不知道这位绘本小姐对狐面男子醉心到什么程度。
看情况,让她当向导,或者打听情况,例如狐面男子的事,其他人的事——
「呜,呜呜」
在这样考虑的时候——
绘本小姐继续说着后续的台词。
不,那不是台词。
是呜咽。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蹲了下来,扑簌扑簌地哭起来。双手蒙脸,泪如雨下。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我,我明明,明明好好地说了,说了请跟我来,好好地请求了……是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跟来,跟过来……我说了那么多话,说了又说,为什么你们还是沉默不语,为什么无视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
端正的脸湿透了
她绝望般地一直哭着。
我和崩子一时无语。
「是吧,为什么谁,都不听我的,我的话呀,讨厌,讨厌,讨厌,是吧,什么哟,跟过来不就好了,请回答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你们一定讨厌我,认为我是穿着异怪的古怪女人吧,是吧,什么呀,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我喜欢这样,不行吗?有什么问题?想说我去死,是吧?为什么,你们想我去死呢?那样轻视我,认为我是笨蛋吧……怎么那样随便的说叫人去死呢,难以相信。诅咒,诅咒你们,毛细血管里长蛆虫卵,呜,呜,呜,啊啊啊……」
怎样么看都是二十五六岁的成年女性,还是漂亮的美人,却不知羞地抽抽搭搭地哭着。看起来阴气逼人。
至今为止,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这种人还是第一次见。
不止是情绪不稳定。
「那,那个——」
「在!对不起抱歉抱歉,请别发怒!呜,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讨厌痛!是,已经不哭,已经不哭了,不哭不哭,刚刚说的都是谎言!呜,请原谅我!请别打我,好吗,好吗,好吗,可怕可怕,是吧,不管什么都做,请别发怒,啊啊啊,爸爸、妈妈,谁……谁,谁谁,帮帮,帮帮我吧……呜呜呜呜」
「…………」
「真是的,为什么沉默?为什么那么安静?别说什么哟,啊,我不对,拜托,所以,别讨厌,别讨厌我,别讨厌啊,我,我会好好地做,好好地,好好地做哦,那么,那么我,现在不哭了,好好地做,我要好好地做,好好地做,好好地做,好好地做,哇,笑笑,哇,笑笑,喂,喂,喂,喂,喂,即使是我也,好好地,能笑哟。嘿嘿,啊,啊……老实说,笑起来相当可爱哟,我……」
那是有如发疯般的笑容。
………………。
出梦。
无论如何,希望你预先告诉我她的事。
不过,这种很难说明吧。
虽说有用。
「那个……我们不会伤害你,那么首先——」
「呜,呜,呜呜呜,骗人,骗人哟,说,说那些话来骗我,因为平时,平时老是那样,哇,我明白,明白的,别轻视我哟,那只是嘴上说起来好听,还是会做的吧,是吧,什么呀,想从我那抢什么吧,我已经,已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真的,相信我。」
「………………」
「啊,不对,那个,不该怀疑你的,抱歉,对不起,抱歉!哎呀,我真是讨厌的女人啊,难得这么亲切,却怀疑你,真丢脸,哎呀,不要讨厌我,我,平常不是这样的,现,现在混乱中,啊,不对,这不是真的我,抱歉,对不起……不对不对不对……」
她抱头蹲着。
蹲着,抽抽搭搭地哭着。
我已经无法可施了。
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
崩子无言地松开我的手,突然接近她。还没来得及想她要做些什么,崩子就抬起她那纤细的手腕,用手背打绘本小姐一记耳光。
啪的声音响起。
「别在哥哥面前哭了。」
「…………」
「不要随便向人发泄感情。」
崩子这样说着,走回来再次牵着我的手。
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绘本小姐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呆呆地凝视崩子,终于起来了。白衣的下摆沾满尘埃,赤裸的脚也是如此。不过,本人好象不怎么介意。
「对不起。」
这次,她简短地道歉了。
身体和声音都颤抖着,
暂时冷静了。
「那个……跟我走,行吗?」
「明白了。」我立即回答。「请带路。」
「是的。这边走。」
绘本小姐转身碎步急行,只能看见她白衣的背影。
「多谢了,崩子。我没有办法应付她。」
「不客气……」
我们小声地不让绘本小姐听见地小声交谈着。
「不过,她打算带们去哪?」
「不知道……反正我们没有打算去的地方,跟过去也不坏。」
「『阿伊』」
绘本小姐不回头的说道。
「什么?」
「肚子受伤了吧。」
「嗯……」
是崩子弄伤的。
除了有点疼痛之外,没什么大障——到底是『医生』,是接触时发现的?
「如果痛的话,我这有止疼片。」
「…………」
「要多少都有。」
多少都有吗。
不愧是医生啊……。
「谢谢,不劳你费心了……」
「不要勉强哦。多少收下一点吧。」
我不禁想,狐面男子为何收这样的人作部下呢……这种性格,就算是那人也会感到棘手吧……。
「除此以外,有什么事的话,什么时候都能说。就算是商量烦恼事的也好。我不只是普通的外科医生,还是精神科医生。」
「………………」
希望先治疗自己。
不养生的医生,就是在这种情况用的?
「对了,绘本小姐。」
「在。有什么事?」
「谁想见我?」
「抱歉,是秘密,不能说。」
「哦,要保秘密啊。」
「别那么失望了。虽说我可能说的有点冷淡。」
「…………」
看来那样不行……
好难啊。
要是年纪小点就好了……
「那么,能告诉我去哪吗?这学校道路错综复杂,不是很容易迷路吗?」
「目的是学校的美术室。我们很久以前就把这当作根据地了,不会迷路的。」
「这样的话,狐面男子在那?」
和噪音见面以后,本来打算直接来这里的。可是被崩子刺伤了,到今天才来。
「那,那个——」
绘本小姐说道。
「『阿伊』,因为你是好人,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什么?」
嗯……
她这种随便判断『好人』的行为,应该是性格使然。
「我加入『十三阶梯』已经很久了。不是骗人,是真的喔。」
「好象。」
「说为什么的话,应该是狐先生周围受伤的人多得厉害
。」
「………………」
「我喜欢替别人治疗。」绘本小姐说道。「觉得自己有用。」
「所以,狐先生附近……」
「是呀。很早以前,在狐先生周围受伤的人就意外地多。在遇到我之前就是。受伤的人多,死去的人也多。不过,我在的话,稍微,不,是很少有死去的人。」
「…………」
「就算是出梦杀的,也能救活。」
这种事……
相比出梦也很吃惊。
「所以放心吧。」
「放心什么?」
「在这里,在这个学园里,无论受怎样的伤,我也能帮你治好。」绘本小姐回头看着我们。「『阿伊』也好,酷酷的女孩也好。」
「真令人感激……不过,你也是我们的『敌人』吧?」
「『十三阶梯』只是狐先生聚集的集体……我例外……。我只要有伤可医就好,不管是谁都行。」
「…………」
「对象是谁都行。不管怎样,只是想疗伤。」
「……这样啊。」
确实,这种想法。
如她本人所说的那样,与出梦相似。
能杀就行的出梦,
能医就行的绘本小姐。
——有共同点吧?
「那么,绘本小姐。」
「是的,什么?」
好象有点害怕的声音。
「不管什么都听,能说的都会说,别打我。」
「……关于『世界的结束』——狐先生说的『故事的结束』,怎样想?」
问奇野的时候,
他回答说没兴趣。
自己只对狐面男子有兴趣。
「想想的话——」
绘本小姐回答。
「我希望从最初开始都死就行了……世界之类的赶快结束就好了。」
「……疗伤不好吗?」
「疗伤,是因为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
——不能看别人受伤。
无法忍耐别人受伤。
「喜欢替别人疗伤,所以不肯离开。不过,我还是讨厌伤。讨厌伤,也厌恶血。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
「死了就不会受伤……如果死了,都死了,谁都不会受伤……比起活着死更好,可是谁都不想死……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右手被人用力握了一下。
是崩子。
崩子小声地劝我。
「请别和那人多说话。」
「?」
「她应该不擅长言辞……从刚才开始,说的事都是支离破碎的,只是有如噪音的话语,怎样也想不通——她不像哥哥那样有喜欢说些拐弯抹角的戏言那样的恶习。」
「恶习……」
不是吧。
戏言可不是什么不良习惯。
「啊,想起来了。」
绘本小姐停下来,回头看着我们。我和崩子自然地,摆出迎战架势。不过她对那样的我们豪不介意,从白衣的口袋拿出什么。
然后向我丢来。
「给。」
我反射性地想要接住。不过在那之前,崩子前进一步接住了那个。
崩子用自己的手确认了一下,然后亲手交给我。
那是填有东西的药丸。
……?
止疼片?
「治奇野的『毒』的药。」
「……?」
「喝下那个的话,马上就能好。」
美衣子的事吗?
对美衣子的症状有效的药吗?
是解毒剂?
「撒谎。」
崩子说道。
「你没有理由在这里把那种东西交给我们。」
「受伤了……没骗你们……」
「哭也骗不了我。」
「呜,不是谎言不是谎言不是谎言不是谎言……怎么谁都不相信呢……连孩子都轻视我……我,我,从没撒过谎,一次也没有,也没骗过人,连那样的打算都没有,啊,我——」
「我相信你。」
我对绘本小姐说道。
「哥哥——」崩子用力地拉我的手。
「那么简单地——」
「好了,崩子。」
我一边劝解崩子,一边再次重复道「我相信你,绘本小姐」。
「呜,撒谎……」绘本小姐身体颤抖着。
「只,只是装作相信的样子……啊,我知道的。是吧,什么呀,这次又打算利用我干怎样的事?绝对不要施暴……呜,撒谎,撒谎」
「不是撒谎。请听理由。绘本小姐,对你来说,在这里给解毒剂的意义是什么?」
「……病也是伤的一种。」
想疗伤。
她说过。
「因为看不下去,所以……」
「但是……」
那是你的理由。
绝对不是狐面男子的理由。
说着最好结束的男人——最好全部结束的那个男人,不会理会别人的伤吧。
这样的话,为何——
「是你的独断专行吗?」
「呜呜」
她象幼儿一样地摇摇头。
同时转身继续走。
「狐先生给我的,说遇见的话就把那个药给你们。」
「是那样啊……」
——想些什么?
不是要我,要这个我提起干劲吗?
这样随便地让我不在紧张,到底想要怎样?
「已经没有必要了……」
绘本小姐说道。
「现在的话,浅野小姐的事无论怎样都好。怎样都一样。」
「…………」
「只是让故事加速而已——你,虽说得到了解毒剂,回不去也是白搭。」
之后,她一直沉默地前进着。
…………。
虽然她那样说,虽然她坚决到放声大哭一样的承认,我还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解毒剂。想知道的话,只有和奇野或者狐面男子相见才行。
所以我在绘本小姐身后走着。
只是如此。
为了解毒剂。
为了美衣子小姐。
要是确认这个是真的解毒剂的话,就马上离开这回去。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
狐面男子的事——
怎样都好。
我可不想如他所愿,回应说『确实是你的敌人』。
一点也不想。
「……狐先生在哪里?」
「不知道……」
登场时那凛然地声音去哪了?绘本小姐有如幼儿饶舌般的回答。
从声音判断,好象是含泪回答的。
「不是谎言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谁都不相信我说的事呢……呜、呜,我只是小职员,是垃圾,纸屑般没有希望的女人,连那样简单的事都不知道……不知道狐先生在哪……应该在学园中的哪里,不过……」
「和在我一起的那二人的去向?」
「不知道……」
「…………」
「真的,真的不知道。去问木之实吧……是木之实做的吧。刚才只是偶然发现你们……」
「……偶然吗」
这如果让狐面男子说的话,就是命运吧?
「那么……关于其他的『十三阶梯』的事能告诉我吗?解毒剂的事姑且不论,我还再见奇野一次。」
「那,那个……」
「什么?」
「听了别生气啊?我不是坏人。……不是辩解?我不同哟,真的,不是我的责任……啊,别误解!不是我的原因,不知道……对不起!」
「那么,绘本小姐今年几岁?」
「二十七岁!」
为什么弯腰了?
提心吊胆地回头看我,好像在确认和我的距离,然后,又像什么都事没有似的继续前进。
「二十七岁」
「……这样啊」
还以为只是看上去像大人。
二十七岁的话,不是和光小姐一样吗?
难以想象……。
就性格说的话崩子已经是大人了。
嗯……。
崩子说的也对,对她过分关注的话,会让其他的『十三阶梯』……『操想术士』时宫时刻,『空间制造者』一里塚木之实有机可乘。
「绘本小姐。那其他的『十三阶梯』呢?都是各自独立的吗?」
「不是那样……部分如此,不是全部都是……那个,『阿伊』,你来是找奇野的吧。」
「是的。」
「奇野今天不在。」
「不在?」
「不是只奇野……『十三阶梯』没有全员到齐。有危险。」
「危险……」
什么危险?
要做好精神准备。
「狐先生好象打算做非常危险的事——奇野先生、古枪先生、还有架城先生和宴先生都没来。」
「那样的话——」
现在,在这个澄百合学园内,只有噪音,绘本园树,一里塚木之实,澪标高海澪标深空
,暗口濡衣,以及时宫时刻,右下露乃诺吗?
「最初狐先生想要大家一起迎接『阿伊』的,不过……」
「是啊,我那样听说过。」
根据哀川小姐的话,架城明乐不是实际的存在,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包括奇野在内,缺席者有三人,真是出乎意料。
怎么回事……?
随便地给了解毒剂。
狐面男子,西东天。
说不定他……
还没有在这里定终结的心情?
也就是说,现在,
还没到向他自报姓名时候吗?
「总之,在学园里的『敌人』」崩子说道。「绘本小姐,包含你,一共九人。」
「嗯……还有在门口被你们撞到的少年。」偶然想起了。「他的伤由我来治,不用担心。」
「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嘿,放置了,刚刚放出为气。
「能治伤真是心情舒畅。治疗被汽车撞了的人,别有风味哟。真是绝顶的感受……呼呼。」
「…………」
「到了。在这。」
绘本小姐停下来,用手指着右侧的教室。门上挂有写着『美术室』的牌子。
……这个学园的美术室。
澄百合学园的美术室。
是干什么的?
虽说不是非不可的事,还是有点在意。
「我回来了……带来了哟。」
绘本小姐,没有看我们一眼,随便地打开美术室的门,走进去了。
稍微迷惑了一下,我和崩子,有如追赶般的走进教室。
里面有三人。
澪标高海,澪标深空。
以及,
匂宮出梦。
2
澪标姊妹——
我瞬间就知道那二人是澪标高海澪标深空姊妹。
不知道她们的外表特征,不能辨别个体。可是,看着那二人完全一模一样的脸,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服装完全一样。
样貌也是完全一样。
无法加以区别。
哪边是澪标高海?
哪边是澪标深空?
应该不需要判断吧。
因为她们既是二人,也是一人。
她们穿的是僧衣吧?美衣子巡游神社佛阁时穿过,好像是叫做『僧伽梨』的袈裟。
在停办的学校里穿成那样,看起来很不搭。不过还比不上白衣加泳衣的组合,可以接受。
那二人翻着白眼,失去意识地躺在美术室的地板上。
问题是——
站在澪标姊妹对面的少女。
不,是『少年』。
匂宮出梦。
「哟——」
出梦看着我说道。
「好久不见。」
「没多久吧……」
「是吗。太棒了,医生,真的带来了。」
「嗯。」『医生』绘本园树害羞地垂下头,头发遮住了眼睛。「没想到会这么快找到,只是偶然遇见的。沿着足迹走时遇见的。」
「那样或许能碰见木之实。」
「啊,还希望我叫木之实过来?」
「不,我讨厌那个家伙。」
「那样啊,对不起。」
「不用道歉……啊,忘说了。」出梦用脚指着躺在地下的二人。「拜托医生找鬼先生之后,被她们袭击了。为了消磨时间而击退了。」
「那样啊……」绘本小姐说道。「难怪高海和深空会在这里睡着,可以诊断吧?」
「随你喜欢。不过我既没有杀,也没有伤害。今天的屠杀还保留着。」
出梦哈哈地笑了。
「出梦……」
「什么?」
「杀戮奇术匂宮杂技团,团员No.18,抚育议会第十三期的功罪之子,一人即为二人,二人即是一人的匂宮兄妹,与『汉尼拔』的理澄相对的另一个人格,『食人魔』出梦……自上月的事件以来一直脱离社会隐居生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吧……」
「没什么。」
是说给崩子听的。
不过崩子说不定已经由其外观特征而认出来了。
「在认真问一下,你怎么这?」
「啊?我决定帮助鬼先生了。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的——她是谁?」
出梦看着崩子。身体娇小的她一直站在我背后,所以到现在才注意到。
「是鬼先生的孩子?」
「看起来有那么大了?」
「好像如此。」
「…………」
该怎么说呢?
不说不好吧……。
出梦应该是讨厌『暗口』的……虽说已经和本家没什么关系,『暗口』出身崩子不好介绍……
「啊,是帮手?个子虽小,感觉却不是一般人。是谁?真过分呀,鬼先生,那么见外。难得我像英雄那样来帮你的。」
「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不认为你是来帮忙的,出梦。」
「是真想要帮你才来的——至少,现在的我打算当狐先生的敌人。」出梦恶作剧般地笑了笑,然后用脚指着倒在地板上的澪标姊妹。「倒下的这二人不就是证据?」
「……绘本小姐。」我向毫不介意地蹲在满是尘埃的地板上治疗澪标姊妹的『医生』绘本园树打招呼。
「在!」
绘本小姐发出有如被暴力教师教训的小学生般的声音。
「啊,什么,什么……我,我,只是在看病……哎呀,坏事之类的什么都没做哟。啊,那样啊,是我的言行不符这气氛吧,感觉我慌慌张张地样子很碍眼吧,感觉迟钝,对不起!」
「…………」
不妙。
好像要哭了。
「绘本小姐,那二人情况怎样?」
「什么怎样……」
「真是昏迷的?」
「……为什么问那种事?啊……对不起,只是随便问问,别那样瞪着我啊,虽说讨厌我,但是……残酷啊,为什么那样啊,残酷,残酷,为什么老是对我……老是用那么残酷的眼神瞪我呀,平常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像医生那样好好努力着,认真地活着。」
「……昏迷的原因?」
「脑震荡。」
「谢谢。」
我转身看着出梦。
出梦默默地笑着。
「这样就认可了?还有医生和我是一伙的可能吧?不管怎样,我们原本就是伙伴,关系还相当好。」
「没怀疑到那种地步。只是想你和澪标姊妹是本家分家的关系,有点好奇罢了。」
「所谓的分家就是脱离本家另起门户的人呀。分家的人,本家最讨厌了。不过我已经引退了……重新想想,狐先生真厉害啊,居然脚踏这种小杂鱼和我两只船……。这二人的话,鬼先生也有取胜的可能。」
「但是——」
我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地治疗二人的绘本小姐。
「——没有杀。」
「杀戮是一日一小时。」
「不只是那样吧。」
「我很累啊,不想做徒劳的运动。」出梦郁闷地说道。「我没有和这些弱者认真的心情,好好劝告她们说凑齐五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再来,可是她们不听。」
「正看都不是劝告……只能认为是挑衅。累了?为什么累了?」
「刚刚才到这个学园的。想不到这里路那么复杂。刚才有听见汽车事故那样的声音,那是鬼先生做的?我本想早到的,结果迷路了。偶然遇见医生,便托她找鬼先生,然后在这里休息。那时我已经非常疲乏了。汗如雨下,气喘吁吁,非常凄惨的样子。感觉好像要先行一步了。」
「出梦的噱头真有个性。」
谁都样想吧。
「知道你是从福冈强行军过来的。不过,如果是那个更拿来富余不是就行了。」
「富余吗……鬼先生离开我家之后,我就象飞出一样地出发了。」
「………………」
啊……。
福冈到京都,
跑了三天……
因为那是二天前发生的事……
…………。
跑!?
「真蠢……最近距离都超过五百公里了……」
「关口海峡很危险。」
「游过来的!?」
「真是笨蛋啊,鬼先生。没必要在那种地方浪费体力。不是有海底隧道吗?利用了一下。」
「坐电车不就行了!」
在那种状态下和澪标姊妹战斗?
并且打败她们的?
要重新认识了……这个刺客。
「也就是说,」崩子作出结论。「特意冒险从关口海峡的海底隧道跑过来了。」
「………………」
啊,出梦转移视线了。
好像害羞了……。
有点可爱……?
「对了,出梦……」绘本小姐插嘴道。「不回『十三阶梯』了?我听狐先生说出梦和理澄死的时候……很吃惊。不知该怎么说,不过,既然活
着的话——」
「理澄死了喔!我的缘故。」
出梦断然说道。
一副不要在劝的口气。
「理澄不在的话,就没有做狐先生手下的意义。」
「啊,那样啊……出梦也讨厌我了,是那样啊……说了些任性的话,抱歉,麻烦吧,是啊,我真是笨蛋啊,是吧,老是失败……呜呜呜」
「……又哭了。这事先不提。真是让人为难的性格。鬼先生也那样想吧?」
「不……有点中意了……」
是什么呢?
这种在胸里沸腾的发痒的感情……
视线无法离开她。
「说不定恋爱了……」
脚尖被踩了。
正好踩在小指头上。
是崩子。
「……哥哥!」
「……是。」
哎呀。
可怕的面无表情。
「那个……请更正你那古怪的嗜好……太没紧张感了。」
「我可没有什么古怪的嗜好。」
「是吗?」
崩子一个劲地用力踩着。
相当痛。
「咦?」
出梦歪歪头,对我们的行为感到疑问了。
「……那个孩子是你的妹妹?你不是说妹妹死了吗?」
「啊,这是邻居的孩子——」
「暗口崩子。」
简单地——
崩子自报姓名。
「祝您一切顺利,匂宮出梦先生。」
「暗口吗……」
——笑容从出梦的脸上消失,
不好,平心静气……只是姓的话应该不能那样断言。到前天为止,我一直不知不觉地全然没有注意到。初次见面的出梦,不可能那样简单地识破的。现在应该半信半疑吧——
「这样啊,是『暗杀者』呀……」
「…………」
轻易地看破了。
……好像那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怎么回事,鬼先生?」
出梦把矛头指向我。
既然暴露了,没办法,我只有好好地说明。
特意多次反复地强调崩子已经和本家『暗口』完全断绝关系,现在除保留『暗口』的名字以外什么的关系也没有。
「是吗……」
出梦有点稀奇地看着崩子。
崩子也看着出梦。
「看样子……」
不久,出梦说道。
「虽是鬼先生的伙伴,说不定也是——我的敌人。」
「出梦……」
「有关崩子的出身。」出梦向崩子说道。「身为鬼先生敌人的『暗口』——暗口濡衣,我会全力消除的。」
「请随意。」崩子酷酷地回答。「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同样是『妹妹』,好象和我妹妹的类型相当不同。」
出梦抬头仰视,好象对崩子的反应很吃惊。
其实『哥哥』的类型也相当不同……
幸好出梦是恋妹癖。
「……这样的话,在这个学园内留存的『十三阶梯』……包括绘本小姐在内只有五人。」
什么都没做就相当减少了。
这就是人品?
「是厄运。」
崩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想也是。
剩五人的话,以哀川小姐的做法来看,估计会留一到二人给我吧。然后……崩子和出梦在参战的话……
就要变成这种情况了。只剩下那个狐面小子的事……不过既然已经拿到解毒剂,就该走了。老实说,由于正面突的时的冲击,哀川小姐的敞篷车冒火了。对那车而言真是过分的临终,总之,现在没有回去的交通工具……。
只有这种程度?
狐面男子以我为『敌』,
以我为目标而做的,只有这种程度?
这种程度,六年前就经历过了。
六年前就这样了。
尽管如此——
这就是狐面男子期盼吗?
这就是西东天期望的故事吗?
如果这种程度就是世界的结束。
如果这种程度就是故事的结束。
拼命想看的东西。
「怎么了,哥哥?」
「啊,没什么。」我随意地挥挥手,回答了崩子的提问。「那么,出梦打算怎样?想要怎样?我打算继续寻找狐先生。」
「我也那样。」
「一起来吗?」
「信任我好吗?」
「好哟。已经习惯背叛了」我回答道。「不怕被背叛的话,就能轻易地相信人。」
「是戏言吧……」
「是戏言。」
我说道。
「爱你哟,出梦。」
「……真是最恶的甜言蜜语。」
出梦吃吃地笑着,从我们身边穿过,走出美术室。
「医生。那二人拜托你了。」
「哎……啊,交给我了。会努力的。」
「请多关照。」
说完,出梦一个人先走了。既然有『空间制造者』在,就不能在没电的地方晃来晃去,还是跟在他身后比较好。我正打算追上去,却被崩子拦住了。
「……」
「……?」
「…………」
「什么?」
「………………」
「怎么了,用手指着自己的脸?」
「…………!」
用可怕的气势踩脚。
勉强避开了。
不然脚一定会被踩坏。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很可怕啊。」
「……戏言玩家哥哥,是钓鱼不给饵的类型吗?」
「啊?我不怎么钓鱼。虽说钓过几次……」
「……不知道就算了。」崩子把我从美术室拉出来。「那么走吧。」
「啊,等等。」
莫名其妙。
真奇怪。
……这个已经废弃的澄百合学园里净是怪人。像我这样的正常人反倒像笨蛋了。
走出美术室,关上门。
「…………」
「哥哥?」
「稍等片刻。」
为慎重起见,试着探听了内侧。于是就听见了「呜呜呜,看,看,都走了,都出去了,一定是讨厌我,不想看我吧,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呢,大家讨厌我的话,我出去就行了,真笨哟,明明打算搞好关系的,大家都在应付我,啊,啊,不行,不能哭,在,出梦都说别哭了,哇,不笑,啊,啊,呜呜,但是出也,这样的挪开人那样的的,过分啊,反正大家,这时候都在说我的坏话吧,都在说我可笑吧,啊,怎么老是这样……」的声音。
「…………」
还会再见吧。
有机会在两个人好好谈谈吧。
在心里偷偷发誓跟她再会,我离开门牵住崩子的手,沿着出梦的足迹追去。
马上就追上出梦了。
也许一里塚木之实已经不在这了。
「对了,鬼先生。」
「什么?」
「哀川润在吗?」
「嗯。来了」
「这样啊。」
「哎?」
「只是随便问问,想当然而已。」出梦说道。「那女人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这样啊。」
「真在这里啊。」
「怎么了?想做复仇战?」
「不,没那种打算。」出梦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想见她。」
「……?狐先生和哀川小姐?为什么?」
「……」
「那么,那样的恰当。」
「之前也说了,我没有父亲。不过,父亲是怎样的东西,一想知道了。」
「嗯。」
「身为父亲的狐先生」毫无感情地冷静的声音。「那人不是父母。那个人可没有养育之情哟。」
「我知道……」
「不养育,不教育,不介意。那个人应该忘记女儿的事吧?我没听他说过『女儿』这样的词。」
「嗯……」
我也是几乎没听他说过。
他称哀川小姐为『女儿』这话。我只听过一次
「那个人,与其说淡泊,倒不如说是偏执,偏执狂。对某件事过于专注,周围的事都不放在眼里。上月也是那样。那个副教授和不死身少女,那二人一直想着狐先生,而狐先生早就忘记她们了。」
「好像吧。」
「很普通的样子。」
「一般不会那样的。」
哀川润——
恐怕对狐面男子来说,哀川小姐的事在十年前就终结了吧。
那个男人不拘泥过去。
不止是过去,现在和未来也是。
对那个男人来说,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一样。
只有结束。
在世界的结束面前,不适合谈养育孩子之类的言词。
「那个人不拘泥于过程。副教授也好不死身少女也好,哀川润也好MS-2计划也好,当然我和理澄也好……零崎人识也好,谁都没在放在心上
。」
「出梦……」
出梦一个人走在前面。
我和崩子挽着手在后面追赶着。
出梦目的明确地没有迷惑的前进着。
之前也想过……出梦认识零崎人识?有关『零崎』和『杀人集团』的事,出梦几乎什么都没说。不过,从刚才的那番话来看,应该是出梦告诉狐面男子零崎人识的事吧。
只是直觉而已。
出梦来这里的理由和零崎人识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是直觉而已,不过也有根据。
三天前。
在公寓告诉出梦说,狐面男子的『敌人』不是零崎人识而是我这个戏言跟班的时候,出梦看起来非常郁闷。
郁闷且不高兴。
而且出梦曾说过。
『鬼先生与零崎人识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
毫无相同之处——
「……对了,出梦。」
「什么?」
「毫无迷惑地前进着,应该有确实的目的地吧。去哪里?」
「体育馆。」
「为什么?」
「刚才的澪标姊妹说过『哀川润去第二体育馆了,死过一次的刺客』、『要嚓嚓地简单杀掉。拉下你引退之幕布的是我们哟,匂宮兄妹』这些的的确确是小杂鱼的台词。」
「是吗。」
应该不是小杂鱼吧。
可惜对手是出梦。
脑震荡的话,至少今晚她们什么也不能做了,可以暂且放心吧。
…………
仔细一想,照料澪标姊妹的绘本小姐也是敌方的吧?
就交给她好了……。
「要是她们醒着,可以找她们带路。」
「是吗,我累了,没有考虑这些的功夫。」
「这样啊。那么到第二体育馆的路,从她们那问出来了?」
「没有,应该是这边吧。」
我从后面踢了一脚。
出梦滚下台阶了。
「……哥哥。对方可是凶暴刺客,你这样就和自杀一样。」
崩子吃惊了。
「呜呜,干什么这么突然?」漂亮地着陆之后,出梦这样抱怨着。好象连受到攻击这样的认识都没有。我和崩子也走下台阶,围着出梦。
「出梦。」
「什么?」
「……去体育馆的话,要先出校舍吧。」
「是呀。」
「出校舍的话,不该走上楼梯。」
「是,有理。」
「出梦。」
「什么?」
「向后走吧。」
『空间制造者』一里塚木之实应该不在了吧。
呜……
再迷路就麻烦了
说起来,这里是几楼?
想起随身带着的小姬的『线』。以前曾用这个『线』作绳索而逃出……不过,崩子也好出梦也好不用『线』也能跳下去,而我早就决定不做第二次了。因此,先保留此建议。拿『线』的事也保密。
好在知道哀川小姐在体育馆。那么萌太也一定在那里吧。体育馆是相当突出的建筑,正好作为会合地点。对方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绘本小姐,可以除外了——那人是不分敌我的专注『治疗』的人),已经没有分开行动的意义。
虽然那么说……
这里真的宛如迷宫一般。
急急忙忙地击破(确实是击破,可恶)向导噪音,说不定还是失策。那人做什么都过度……
那样的话,现在时机刚好好
小杂鱼被淘汰。
演员聚集。
然后,女儿的失策,父亲的失策。
就算再怎么被因果放逐——
『客人』的向导也该由主办者担任吧!
「哟,我的敌人。」
狐面男子在台阶的更下方站着。
特意出来见面?
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
真是像女儿那样急躁。
「聚会,好好享受了吗?」
「还什么都没做呢。」
「如果这样……」狐面男子说道。「请跟我来。让什么都没做的你做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