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王者进行曲 Big time again! 眼前的现实

从最初的后仰弓身旋转就有点不太对劲,其他还有旋转的速度、姿势,转轴的稳定也都走样。

我明显地缺乏干劲。

原因并非单纯的紧张,而是那难以形容的沉重压力!

即使如此,纯粹就我刻意放话的那件事来说,其实并未对我造成任何影响。无论媒体如何炒作、不纯的动机在滑冰场内外如何流传,樱野鹤纱都不会因此动摇。

可是,唯一且最大的落石实在太过庞大了。

组合跳最初的菲力普跳变成了两圈跳,虽然第二跳按照计划跳出三圈跳,满足了指定动作的要求,但是那仍是突然的失分。

接下来的三圈艾克索跳则是在起跳数秒前产生犹豫,最后临时变更成两圈跳。毕竟在带有犹豫的状况下起跳,不会有什么象样的成果,我随机应变做出的判断,应该没有错误。

但是在三圈勒兹跳的收尾时,冰刀却在冰面弹跳,我甚至不顾还在表演当中,便用手拍厂下自己的额头:最后,三个跳跃没有任何一个表现完美。

动作不够流畅,最重要的是也没有集中注意力。并不是因为跳跃失败的缘故,而足在失败前就开始涣散了;再加上我这两天严重睡眠不足,或许多少也造成影响吧。

最后我勉强以无摔跤,却表现得异常糟糕的状况结束我第一天的短曲。

就算这样,以我目前的精神状态来说,我也觉得自己算做得不错了。

然而,好不容易完成的崭新内容,在这种状况下根本呈现不出任何说服力。虽然成绩排在犯下一次严重失误的凯朵·亚凯迪米之上,却是六人当中的第五名。坦白说,这是我本季最差的表现。

另外,由于短曲的表演顺序,是根据大奖赛系列赛的积分顺序决定,因此在我之后负责压轴上场的人是谁自然不需多提。那个人的表演结果也……

【有什么要说的吗?】

第一句话就十分冷淡……算了,反正是预料中的事情。

如果是平常,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下榻的旅馆见面,正要反省当天表现及整理问题。但是我这场赛事的进行期间居住高岛家,因此玛雅是透过电话进行指导。

“能说什么呢?就跟你看到的一样。”

我在床上盘着腿,腿上放着抱枕,同时还用右手手指玩弄着其中一边的马尾。当我摆出这种不符合我个性的少女姿势时,也代表我的心情并不平稳。

【原因呢?】

“嗯……”

理论派的玛雅并没有一一举出我在表演中发生的失误。今晚的表现是技术面之外的因素造成的,她的口气有着如此的确信。

“因为想到是决赛,内心过度澎湃,为了要压下那种情绪,就变得比较慎重……”

【你说谎的功夫比你滑冰的技术还要糟糕,不过至少你还能想到要说谎。】

我忍不住轻叹一声。虽然那是以被看穿为前提编出的谎话,但是玛雅真的是完全都不留情面。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那次的决裂,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就算是前天在餐厅的店员,应该也只知道莉雅先回去而已:媒体方面得知的消息,则仍停留在我两周前的胜利真言。

事情唯一会曝光的可能性,就是莉雅自己对媒体透露,但是不用多说,她又不足多敏妮克,当然不会做出那种事。

反面来说,她如果是那种会对媒体放话的人,我也会感到轻松许多。

“其实……”

我在害怕,从那之后就一直在害怕,无论是表演前、表演中或是现在都感觉害怕。

“我好像惹莉雅生气了。”

……我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及感情,以简洁且事不关己的口吻,对玛雅说明了前天发生的事。

会这么做也是别无选择,因为我不知道她生气的理由。而且,明明是我自己做出无礼的胜利真百,一旦对方生气自己又找人哭诉!身为公主,这实在是难看到极点。

【昨天是因为这件事缺席吗?】

“……算是吧。”

我以身体状况不佳为由,推掉了昨天的记者会。

这种官方说法当然几乎不会被采信,于是媒体便擅自进行各式各样的揣测及推论来撰写报导。

——因奥运逼近而陷入神经质。

——纯粹只是嫌记者会麻烦。

——刻意避开莉雅。

最有力的说法是第三项;正确答案也是第三项。

“为什么莉雅会生气呢……”

我在此时首次提出这个问题,我保持冷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实际上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打击留下的余波,让我在这两天根本部睡不好。如果可能的话,这件事甚至严重到让我想找人哭诉,不管谁都好。

【我也不清楚,军竞我人并不在现场。】

“这我知道。”

我在精神上已经投降了。让重要的朋友生气,并且抱着重要的存在因此消逝的失落,我下断地思考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莉雅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可是,只是透过媒体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一点都……”

【这是当然的。】

玛雅强硬地打断我说的话。

【你觉得那孩子会受到那些报导的影响吗?】

“唔……”

【看来你完全没想过这一点呢。】

我哑口无言,又再次因着自己的肤浅而受到打击。

她可是名闻天下的莉雅·嘉奈特,樱野扬言要击败莉雅——这种话无论媒体再怎么炒作,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也罢,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我将电话贴紧耳朵,那句话对她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这个答案将由玛雅!

【她大概足以为你对她露出撩牙了吧。】

“……獠牙?”

这种说法让我产生鲜明的想象,让我的胸口突然揪紧。

【被身为朋友的你这么说,对那孩子而言或许是一种打击。】

“怎么会……”

我们只有偶尔才会见面,虽然机会不多,她却是我重要的朋友,可是她同时也是和我在相同领域交战的竞争对手。

我只是将这个事实照实说出,正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崇拜她,我才决定要这么做。

【你只有说想赢过她吗?】

“还有,我说为了要击败你……”

想赢你!我觉得光是这样的说法无法传达我的想法。

所以我才刻意说要尽全力,还有——

“我会拼命。”

——这一句。

“因为我都对媒体说要击败她了,一旦见面就变得畏缩的话,那不是很卑鄙吗?”

我不知道这是在说明,还是在为自己辩护。

“果然足我的错吗……”

我提出这样悲观的疑问,并陷入前所未有的沮丧。

由于我原本的个性,让我至今偶尔也会碰上一些决裂,因此实际上我没有多少朋友,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在意。

主要是因为身为滑冰选手的自己,还有了解自己的极少数人。

总之,只要这些“重要”的部分还在,我就能感觉到幸福;我可以不用为了无关的第三者说了什么话而影响自己,只要没失去那些“重要”的部分,我就能让自己度过平稳又充实的时间。

莉雅在我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这根本不需多说。

【鹤纱,我问你,那件事之后,你有打电话给她吗?】

这是出乎我意料的普通问题。

“我办不到。”

【为什么?】

“就是办不到嘛。”

无论是昨天还是前天,我无法入睡的脑海中所浮现的碧蓝水晶体。虽然乍看之下与往常一样透澈,但是如果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些微的差异。在那彷佛无尽的银河当中,有极小部分燃烧着红光。那是在不可能的宇宙境地中,所存在的不可能现象——

那时,我便本能地察觉到一件事,事情已经不是原不原谅的阶段了……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她心中根本连那样的概念都没有。

再见——那就是斩断一切的冰之宣告。

在那瞬间,所有的希望就全数消失了。

如果不是那样,当莉雅离开房间时我一定会追上去,至少我会大声呐喊——告诉我理由,莉雅!

“我办不到嘛……”

还有另一个理由——

我是在对一切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发出胜利宣言的。虽然莉雅的反应在我意料之外,但是原因是出在发言仍是个不变的事实。

我认真地向对方挑战,我足将挑战书甩到对方面前的人。

无论结果如何、对方作何响应,我都没理由到这个时候还退缩。如果在这里低头,那我就真的没有资格称自己是冰上公主了。

我只能在冰上证明,我只能选择击败她,然后在那种状态下再次和她对话。

要是无法办到这一点——那么我就永远只是仆人。

【……好吧。】

玛雅轻叹了一声。

不知这是否代表她

多少察觉到我的心情,我心中是如此期待着。曾几何时,我已经开始依赖玛雅所说的话。

【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

“就是什么?”

【这并不是你的错。】

玛雅在我的催促下这么说道。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无法为此感到轻松,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帮助。

【鹤纱,你是以运动员的身分,堂堂正正与那孩子对立。她会为此而生气,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得也是。”

又来了,我心中的阴霾正逐渐扩大。

我没有错,在运动员的立场上没有错,但是莉雅却生气了。

这样说来,就只有一种解释。

“所以,你要说的就是……”

我对着电话那一头的玛雅露出笑容,那是一个充满杀意的笑容。

所以问题的症结是来自于身分的差异吗?

因为终究不过是仆人的我、不过只是笼中鸟的我,做出那种举动!

“她要我认清自己有多少能耐吗……”

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快,才会超越不快转变为愤怒?是这样吗……

【你冷静一点。】

“……”

我拼命地要自己撇开这样的想法。

刚才那实在不是公主该表现出的慌乱,我简直像是回到过去那个不成熟的自己。

【这件事要如何解释,最后都是看你自己。因为就算是我,其实也不清楚那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吗……”

我检视着紧握电话瘫坐在床上的自己。

我已经许久未曾经历过这种无助感——

【不过,虽然我长时间身为那孩子的教练,然而那孩子至少超过十年,未曾招待过任何人到自己家里。】

在我从约翰先生那里听到这件事时,只是坦率地感到高兴,而现在……

【因此那孩子的确是把你看得十分重要。】

“也只是把我当仆人吧?”

玛雅对我这种自暴自弃的反应没有任何响应,玛雅不是个会允许他人向她撒娇的人。

这次的问题是已经累积许多经验、身为顶尖选手的我,在独自思考后所实行的事。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我全都得自行负责、自行解决才对。

然而我现在却向他人求助,这么做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因为察觉玛雅比平常用更多心思面对我的问题,让我不自觉地开始依赖起她来,这真是太差劲了……

【最后,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玛雅,像是看准我重整决心的时机般再度出声。

【如果你想要赢过那孩子,就要好好利用这件事。】

“好好利用?”

【对那孩子面百,你现在的立场不只是竞争对手。】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见到一道微弱的曙光,我看见了玛雅所谓胜过莉雅的方法中的一小部分。

同时还有一个梢稍获得救赎的自己。

【这次的纠葛绝对不是件没有意义的事,你只要记得这点就好。】

玛雅·奇夫勒并不是个温和的人,虽然她并末忽视我的求助,却也没有伸手拉我。

玛雅的行动,并非基于“严厉才是温柔”那种老套的论调。

我可不想多管无法从自己挖的洞里爬出来的懦弱女人——玛雅多半是打从心底抱持这种想法吧。我并不清楚这是否是她在面对莉雅,以及其他训练过的选手所抱持的一贯立场,但是——

“玛雅……”

我原本打算道谢,却又临时打消那样的念头。

我岂能再更差劲?

“我明天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希望如此。】

……我不后悔,但是怒涛般的后悔却盈满我的心。

我并不悔恨自己的行为及决定,可是却对结果感到懊恼。这种显而易见的矛盾,同时也是我内心如假包换的真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对自己这么说道。

命运——我只能这么想了。

只是,这是在我目前为止的人生当中,最为残酷的命运……

——————————

隔天的长曲。

表演顺序是从短曲名次较低的选手开始。

因此短曲成绩第五名的我是第二个表演的选手,虽然如此,我和领先选手在分数上并没有太大差距,而且还有那个女人在。汝不可屈居于多敏妮克·米勒之下!这当然有列在鹤纱的十诫当中。

一旁的屏幕上,正播放着第一表演者凯朵那差强人意的表现,我则让自己感受比赛的气氛,并且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这部分由你自己决定。”

“还真感谢你能让我这么做。”

我环抱双臂靠着墙边,玛雅则在我身边一段距离的地方。我们重新检讨了一次最终的确认事项。虽然到现在这种时候,这只不过是形式上的工作罢了……

这次大会和两周前HNK杯相较起来——

现在和昨天短曲即将开赛前相比之下——

虽然表面没有显着的变化,但是玛雅所表现的热度确实逐渐高涨,然而这个变化真的十分细微。

“你听好了,你这次大会肯定无法拿出威胁那孩子的成绩……”

她冷酷的一面始终不变。

我也对师父这种变化特别敏感。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彻底强调现在的你。”

“好。”

如果要说这有违我过去的风格,确实也无法否认。

但是,如果回顾到目前为止的过程,就会发现这并不奇怪。回想起最初她那种对我看不上眼的对待,那时我心中不知抱有多少怀疑与失意。

但是,在忍耐那些负面情绪的过程中,我有意要让玛雅对我认真!这种想法一直存在于我心中某处。因为我认为玛雅对我的认真,正是反映我更接近莉雅的最佳证据。

“表现的时候,要抱着让那孩子见识到你有多少本事的想法。”

“嗯。”

……当会场广播出樱野的名字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虽然日本也有不少人讨厌我,但是在花样滑冰迷之间,我确实有不低的支持率。

我和场边的玛雅简单交换视线后来到场地中央。这部分由你自己决定!刚才的话,是玛雅对我事前的决定所发出的许可信号。

我想在一开始加入四圈跳!

……音乐开始。

我的表现和练习时一样,自然地变化成深刀滑法,身体动作相当顺畅。重心在冰刀上的转换十分顺利,没有感受到昨天短曲时的压力。

四圈跳这个决定让我多少有些犹豫,但是当我自觉到最大的关键因素是精神方面……是因为和莉雅之间的关系才导致状况不佳时,我心中的情绪便转变为使命。

我可以随你去做,但是不允许你有所妥协!这就是玛雅的方针。

当然,她指的并非跳跃的成败。这个动作失败的可能性原本就相当高,在练习中也几乎都是摔跤、旋转不足,不然就是失控……

那孩子的四圈跳是紧接于连接步与转向动作之后,在完全不损及表演节奏的状况下实行的。因此就算你跳出四圈跳,如果你选择暂时抛开节奏,用助跑加速起跳,那评价也会下降。难得的高难度动作,要是从一开始就承认自己的劣势就没有意义了……总之,玛雅的意见大致就是这样。

这种说法其中有正确之处,也有胡来的地方。我似乎多少有些明白,她无法培育出莉雅以外的滑冰选手的理山了。

此刻我让自己右肩在前,以后向交叉步转过转角,在滑出转角后仍保持倒滑。接着我以逆向的3字转旋转一圈半,插入一拍的前滑,再迅速以连续摩和克转在冰上移动!

“喝!”

——间不容发地起跳。

起跳的时机相当完美,在空中的转速也不慢……

“唔!”

我在落地时失去平衡,右脚的冰刀没有抓到冰面,双手与左膝也顺势贴上冰面,整个人以正向姿势在冰上滑行。

难得旋转力道相当足够,真是可惜。

不过,我的心情并末见任何消沉,身为果敢的挑战者所带给我的亢奋让我充满斗志。

此时此刻,我只需要彻底展露现在的我——

——————————

有斗志虽然是好事,但是……

三圈艾克索跳落地出步,勒兹跳不仅变成两圈,还在起手困难的旋转动作中差点失去平衡。就算四圈跳的失误是无可奈何,但是其他失误也实在不少。

然而即便如此,由于3+3+2组合跳等拿分数的动作,确实展现出该有的水平,因此长曲最后得到仅次于莉雅的第二名成绩:加上多敏妮克的失误与状况不佳帮忙,让我的名次从短曲第五名跃升到总和第二名。

最后就形式上看来,比起指定动作分数,我是被超乎预期的表演组成分数拉了一把。这或许可以当做评审将我的滑冰动作、表演整体密度、各种姿势美感等等,众多

进步的部分确实反映在评价上的结果。那些没有因为我的美貌而失魂,确实看出我冰刀深度的评审也真不简单。

只不过,观众可能大多难以了解这些东西,因而导致第三顺位上场、并且在没有明显失误的情形下完成表演的至藤,名次出来公布是在我之下时,观众甚至发出了嘘声;不过那些人也可能单纯只是讨厌我而已。

在跳跃时摔跤,或是在旋转时失误!总之就是在即使犯下多项失误的情况下,也能拿到比无失误的对手更高的名次,这正是在这项运动中身为强者的证据之一。

在玛莉国际邀请赛至大奖赛系列赛的两战,虽然我在复杂的表演内容中犯下压倒性的大量失误,却仍全部获得优胜。而在加布莉缺席的这场赛事当中,我也没有屈居于莉雅之外的选手,同时也得到了相当的分数。

……没有错,我变强了。

如果在两个月后的奥运中,我在短曲、长曲都能有无失误表现的话,至少就能够缩短许多这次赛事中被莉雅拉出的压倒性差距。

我相信自己能达到玛雅说过的“接近莉雅的位置”。

而且,还有那个可以胜过莉雅、而我不知道的秘计。

无论那是什么样的东西——要在一战分胜负的比赛中获胜,并非不可能。

颁奖典礼——

获颁第二名的我,并末向先站上颁奖台顶端的莉雅握手也没看她,径自站在低一阶的颁奖台上;出现这种状况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另外,我和第三名多敏妮克的分数差距仅不到一分。那个让我觉得她会咬牙切齿,说不定还会撕破自己表演服装泄愤的女人,却始终保持不变的冷静,这让我不禁感到十分诡异。她该不会已经快要干枯了吧?

另外,我和多敏妮克之间存在着几项不成文的规定。好比说赛后的颁奖典礼,如果我们其中一人已经站在颁奖台上,也不会要求和我们之外的另一名获奖者握手;毕竟只和其中一人握手,再怎么说,在社会上的观感都不妥当。就算足不在乎旁人眼光的我,也不愿意用那种低水平的行动来降低我身为公主的威严。

可是……

步上冰之红毯的多敏妮克,笔直地走向莉雅!

“咦……?”

她先和莉雅握手,然后是简单的拥抱……

多敏妮克此举让我顿时摸不着头绪,难不成她等一下也会和我——不,怎会有那种事,绝对不会。说不定……她对于在我之下的评分感到不满,因此为了表示抗议,而选择只和莉雅握手,接着忽视我?对了,一定是这样!

但是……

多敏妮克和莉雅结束拥抱,又反常地走到我前方……

接着竟对我伸出了右手!我实在难以置信。

“……你在玩什么名堂?”

我小声地说道,同时内心虽然大感讶异,并且怀疑她该不会是想让我握她的鼻屎,但是睑上仍始终保持着笑容。而且我仅在刹那的犹豫之后便握住她的手,我握了那个贱货的手!

至于多敏妮克表面上则始终保持笑容,然后不发一语地离开我身前,登上颁奖台对面的位置。拥抱?我死也不要!

话说回来,没想到她会在颁奖典礼来这一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奇袭,我运用了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适应力撑过去。

——赛后的记者会。

如果只是多敏妮克也罢,现在连莉雅也得算在内了,在这种其他两名奖牌得主都与我关系紧张的状况下,我实在很难感到自在。啊!加布莉,要是有你在就好了……

无论是昨天的短曲还是今天,我和莉雅的视线都没有接触。可能的话,我真希望能在这场记者会中缺席,但是由于前天的记者会我已经缺席了,所以如今实在不能再来一次。

——那是在您得知滑冰场关闭问题前的事吧?那请问您那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现在下结论应该还太早了,毕竟奥运还没开始呢。!你是在明白会受到全世界注目的情况下,才做出那种垩百的吗?

——算是吧,我自认那种事情还算是预期中的状况。

我再三被问及之前那个胜利宣言的真意,面对提问者及表面上不断变化、绕圈子的提问中,我选择以熟练的应对方式二回避。

另一方面。!朱迪耶夫小姐,樱野小姐在这次大会中的垩1T1n,对您有什么影响吗?!没什么特别的影响。

莉雅的答案没有任何犹豫。

相较之下,樱野鹤纱与孤高的莉雅走得比较近;这种认知早已存在于以滑冰界为主的人们心中,这对讨厌我的一般媒体来说,想必是个不会让他们愉快的事实。

但是现在,平常在记者会上坐在一起就会相互谈笑的两人,别说视线没有交集,就连提及对方都不愿意。这看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再明显不过的冷战,而原因也十分清楚……虽然不知是因为公开场合的胜利宣言或私底下那件事,可是就算和真相有所出入……

麻烦女王樱野终于触怒女帝!那些媒体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炒作成话题。

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

——米勒小姐,麻烦您跟我们谈谈关于今天的表演内容。

——我这次试着用新鞋表演,感觉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虽然不甚满意我的表现,但我认为仍顺利地做了调整。

以多敏妮克的个性来说,她表现得异常稳重。

虽然她的滑冰动作及身体流畅度差强人意,但是日本的大部分观众,应该还是会觉得她的成绩应该是在失误频频的我之上吧。然而就结果来说,她却被我彻底推翻了我们在短曲时的差距,最后屈居在我之下。

至于在记者会中,北美记者表达不满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只是,我不能因此大意。多敏妮克今年的表演内容,尤其是长曲的精彩程度,让我也不得不感到佩服。我已经清楚感受到,那女人在奥运赛季所投入的斗志;当然,我的表演内容也很优秀。

因为奥运的具体展望无法带起什么话题,记者会便宣告结束。

在其他选手都还不尽理想的状况之中,只有莉雅一个人展现出近乎完美的表现。这场赛事,就在众人心中留下”只有一人处于不同层次b的想法下结束。奥运之争会有什么结果,就连外行人也知道答案!这类论调大概会植入许多人的心中。不过,对于那些关注樱野发言会有什么影响的人,这次记者会或许仍颇耐人寻味吧。

此刻我前往厕所,正走向没什么人的选手专用通道。现在差不多是莉雅、多敏妮克两人正要离开会场之时……我会选在此时去上厕所,也是为了错开我们离开的时间。

由于我将不会在下礼拜开始的全日本锦标赛中出赛,所以这场赛事对我来说,是奥运前的最后一场比赛。

等明天的表演赛结束,我又要回到尤里斯库的乡下小镇,过着特训的日子。

“算了,那也不坏。”

我边说边转弯……

“——!!”

我连临场反应都做不出来。

我们就是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撞见——和她在可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下面对面。

“……莉雅。”

有东西忘记拿吗?还是上厕所——我打算这么问,却办不到。

因为从斜下方直射我的碧蓝目光,封住了我的发声。

可是,那也只是刹那间的事。

莉雅改变方向,越过了我身边。

……她什么都没有说。

我呆站在原地好一阵子。

转眼间,我的脸上已满是泪水。

“莉雅……”

我拼命在忍耐,虽然没有人在看,我却仍拼命忍耐,可是……

好痛苦。

这样实在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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