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考后假就结束了。
在此期间,虽然日向与影美一直泡在水树的房间里,但神菜没有发任何牢骚。甚至还积极地一起玩。
由于日向想自称是水树的女朋友,所以就算对于神菜的加入抱有微词也不奇怪,但本性单纯的她并没有对此抱怨。
然后,休业式当天终于到来了。
“咋了、水树,怎么累的像狗一样。”
“厚啊……怎么说呢,发生了各种事。”
早晨的班会前。望着趴在桌上的妹抖服好友,兔女郎厚一脸呆然。尽管他觉得光是这身打扮就足以成为疲惫的原因了,不过看来水树貌似还抱有其他的烦恼。
“各种事,是指什么样的?”
“各种就是各种啦。别再深究了。”
“哼……话说你啊,跟日向酱怎么样了?”
“唔?”
突然被问到奇怪的事情……或者说是问到了点子上,水树哼了一声。
其实他的疲劳,就源自于此。具体来说,就是因为日向。
对此一无所知的厚,莫名其妙地露出顿悟的表情,望向窗外飘着的云彩,
“你看,她看上去相当喜欢你的样子嘛。再加上那孩子,不是出奇地积极主动嘛。就算是考后假,说不定也会跑到你家里去什么的。”
敏锐过头也要有个限度好呗。明明一直都很蠢,为什么只有在这类事情上直觉敏锐到多余呢,水树真想如此抱怨。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话说你为什么在意那种事情啊?要是我跟日向很顺利的话,又要打算杀掉我吗?”
“蠢货,我也已经变成熟了。才不会做那种事呢。”
伴随着温柔的笑容,厚将手放到水树肩上。
喔,难道真的开窍了吗,水树这么想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假如你跟日向酱顺利的话……就能让你介绍影美酱给我了对吧。可以邀请去double date,或者获得很多照顾,这不是有很多好处嘛。我在考后假中一直在烦恼,到最后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还真是,过了个没意义的考后假啊。”
说句老实话。就算真的那样,也不觉得厚跟影美会合得来。
“我说你啊,明明我因为日向而这么困扰,事情又怎么可能发展成那样呢。”
“困扰?是怎么回事啊。日向酱好像很仰慕你,不开心吗?”
“开心倒是开心啦……可是总觉得不对劲啊。”
日向确实很可爱,但以她为对象的话,总觉得不对了。
但要是被问到谁才对头的话,又无法具体地说出来。
(该怎么说呢,日向她太纯真,没办法无拘无束地……)
所以在休假期间,跟她相处的时候,他尽可能温柔地做出应对。幸亏如此,才能平安无事地与日向(顺便与影美)友好相处下来。
但那样还不够,这也是事实。总觉得有种,自己在作假的感觉。
(作为我来说,还是想要个,有个不管什么事情都能一吐而快的对手才会觉得开心呐……)
一本正经地陷入沉思的水树。
而厚则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偷偷窥视这样的他的脸,但是忽然间又犹如想到了什么恐怖的情景般向后退却,边用手臂遮挡着自己的身体边害怕地叫道。
“水树,你丫的居然对那么可爱的日向酱有违和感……难道!”
“啥啊?”
“莫非,你喜欢男人的吗?啊,难不成喜欢的是我吗!不,虽然很抱歉,但我无法回应你的这份爱情!抱歉,请放弃我吧!”(译:喜欢芹沢还差不多 你么……)
“……喂——,大家听我说。今天的休业式完了之后啊……”
“啊啊,给我慢点水树,我错了!刚才那梗是我埋错了,求你吐槽一下!别放置,认真吐槽我一下!求你了,给你五百块!”
“你搞毛啊——”
“呃,我说啊,不是那种有气无力的吐槽啦……喔、喔喔?干啥,擅自把别人的钱包从书包里拿出来是要干啥……啊啊,你丫的,不准拿五百元硬币!我才不承认那种吐槽值五百块,绝对不承认啊!”
无视发出抗议的厚,将五百元硬币收进自己钱包里,水树环顾周围的同学们。因为刚才开的那个头,并不是为了无视厚才说的。
“我想学生会的人马上就会过来了,不过还是先说一声。已经定好在今天的休业式结束之后,就要跟她们赛一场…………赢了的话就能延长暑假喔。”
““喔喔喔喔喔?””
听到这话,同学们响起了惊喜的声音。
果然,不管对谁来说,能延长长期休假都是件很有魅力的事。
水树也仿佛感到满足似的“嗯嗯”点头,
“所以,宣布参赛人员。现在起被叫到的人,休业式后留下来。”
然后,徐徐地开口说。
○
“那么,从现在开始进行比赛啰!”
休业式结束后。
看了成绩单,一通安心或者痛哭之后。自Z班挑选出来的学生,与学生会三人组+日向以及艾蕾娜,换上体操服整齐地排在了操场上的司令台前。
各自五人,总计十名。整齐地排在这里的理由,自然就是为了一决胜负了。
“哥哥,为什么是广大大人在记分呢?”
叶月问向站在旁边的水树,他耸耸肩小声回答。
“跟神菜讨论比赛的方式的时候,不晓得他从哪里得知了,说什么‘要比赛的话这次就交给老朽吧。会设计个有趣的比赛给你们的’。神菜同意了。”
“哦。”
明白之后,叶月望向站在银色的司令台上的广大。不知为什么像个乡下的校长一样。
在贪玩这方面不输给神菜的广大——倒不如说不管怎么看神菜的性格都是出于他的遗传——不知为什么总想往神菜跟水树的比赛里插一脚。
而基本上属于很黏祖父的孙女的神菜,并不会对此感到排斥。
“顺便说一句,比赛的内容,我也好神菜也罢,都不知道。只跟我们说各自去找五个人集合起来待机而已。就连被叫换上他准备的体操服,也只是刚才的事情罢了。”
“这样啊,比赛内容不明……而且姐姐大人连土御门学姐也叫上了呢。”
叶月嘀咕着看向艾蕾娜。既然不知道比什么,那肯定会发生意料之外的状况。应该是将她当做在那种时候可以毫无顾虑地丢掉的弃子这样的考量吧。
换言之就是牺牲品。(译:埋梗了 我看你最后怎么回收)
被蒙在鼓里的艾蕾娜得意洋洋地朝神菜说。
“That's right!知道把我作为战力投入,你也总算是有点看人的眼光了呢。本人土御门艾蕾娜,必定会引导学生会获得胜利给你瞧的……嘛,虽说不得不跟水树同学为敌这点令我很痛心。”
“真烦啊—,那么想跟水树搭上关系的话,索性倒向对面如何?区区艾蕾娜,就算只有四个人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把你痛扁一顿喔。”
“Oh,无需担心。就算对手是水树同学,既然是比赛那我就不会放水。再说……”
偷偷看了日向一眼。因为她基本上算是个乖孩子,所以正老实地,不过同时也露出跃跃欲试的眼神,在听广大的说话。
(也可以拉这小丫头的后腿,让她在水树同学面前出丑呢。)
想着这种腹黑的事情,艾蕾娜咧嘴一笑。
看来她爽快地接受神菜的邀约,也是因为有着这种企图的样子。剩下的动机,估计也就是为了打发空闲时间吧。
这时,广大忽然假装咳嗽了一下。
“咳咳。你们要说话也是无妨,不过可以也听一听老朽说话吗。”
“啊、抱歉。”
“没事、没事。妹纸可以不用道歉。老朽对可爱的孩子是很宽大的呐。”
“欸欸?连原内阁总理大臣都认定我是女生?”
受到打击的芹沢。她也是被水树选出来的成员。
“不说了,现在要说明比赛的内容啰。各位请从起点,也就是这个操场,跑到学校里的森林那边,最终再回到这个特制的舞台上来。”
“什么啊,很简单嘛。”
随口说出感想的是厚。但是广大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当然,不是那么单纯东西。在路上设置了各式各样的障碍物。巧妙地突破那些陷阱,赢得最终舞台上的某场比赛的话,就能获得胜利。”
然后,他让站在身边的黑衣男们拿着写有规则的旗帜般大小的纸张展开来。
·所有人参加的障碍赛。
·半路上脱掉衣服的话就失去资格。
·因为障碍物而失去资格的人可以继续同行,但不得出手帮助组里的人。
·存活至最终舞台的成员须参加某场比赛,胜出的一组赢得比赛。
·但是假如在障碍赛时就全灭的话,就算失败。两边都全灭的话,不管先后顺序,都当做平局。
“那么,在最终舞台上进行的比赛
又是什么啊?”
水树如此问道,但广大却“嘁嘁嘁”地摇摇手指,
“那要等到了之后才晓得。想提高胜算的话,就尽可能去在障碍赛里让队员都留下来吧。”
“嘁,故弄玄虚的。”
水树咒道,这次换成神菜问了。
“祖父,规则里那条‘脱掉衣服’是什么意思啊?不是指现在我们穿着的体操服吧?”
“当然啦。过一会,你们在进入赛跑前要玩一个游戏。然后以其结果来决定赛跑时要穿的衣服。”
“赛跑时要穿的衣服?”
“呒……拿上来!”
啪,广大打了个响指。轰鸣的拖车从校门口向操场上驶来。扬起一阵灰尘停好后,银色的集装箱啪嚓一下自动打开了。
所有人都被灰尘呛得直咳嗽,但当他们看到集装箱里的某个物体时,连咳嗽也顾不上了,都瞪大了双眼。
“老爷子!这是……”
“呵呵呵,是要你们在障碍赛里穿的衣服。”
在那里堆成一座小山一样的……怎么看都是布偶装。
“学长,偶不会输喔!虽然受到学长很多照顾,但神菜会长说了,既然是比赛就不能放水!啊,不过,不是说讨厌学长喔!想要更加了解学长,所以才勉强站在这边的,简而言之咱俩就是‘罗丹跟米开朗基罗’一样的关系……”(译:卧槽你居然知道这俩人的基情 你是真笨还是装傻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别兴奋起来啦。还有,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知道吧。”
对于穿着体操服一蹦一跳,精神饱满地如此主张的日向,水树以手遮脸呻吟道。(译:就是囧虚喜欢做的那个表情)当众被她撒娇而感到害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日向的身体的某一部分也跟着摇曳生姿。不把自己的视线藏起来可不行。
“喔—,弹啊弹唔噗?”
朝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点死看的没出息的厚的脸上踹了一脚之后,立马环顾了一下Z班的成员。
水树自己,还有厚、芹沢。此外再加上对女性用最终兵器柳谷,和作为特别队员的影美,就站在这里。因为水树“能加入我们吗”这样劝诱了她。
“可是,八代。虽然是我拉你来的,不过还真亏你肯答应呢。会跟日向为敌喔。”
“不,这也全都是为了日向……为了将日向养育成更加坚强的孩子,我有必要以自己作为对手来锻炼她……”
接着,影美悄悄地低声说道。
“……不觉得这种设定更能渲染气氛吗?”
“是设定咩!”
“真心话则是只要好玩就行了,喵。”
一脸淡定地不住点头的影美的手,被人热情地,更确切地说是令人热的难受地紧紧握住了。
竟然,是柳谷。
“我懂、我懂的!星期天早上播放的战斗动画片‘Devil Espresso’也有那种设定呢!”
“柳谷,不是每个人都对动画片那么精通的,所以那种话题就……”
“那八话真是很出众呢。”
“跟得上么?”
连厚也对此感到吃惊的样子。还真是深不见底的妹子。
这时,日向唰地以食指指向那影美叫道。
“影美酱也是敌人,所以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喔!不过这场比赛完了之后,一起去哪里玩吧!”
“嗯,我也不会放水的……大概要到傍晚吧,一起去买点东西怎么样?”
“你们到底是有紧张感还是没有啊。”
水树苦笑起来,就在这时。
“喂,久等啦。准备貌似做好了。”
广大翁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他背后并排放着十个衣箱般的箱子,上面各自写着“沉重”或者“超轻”之类的字。
“祖父,那是什么?”
“那里面放着作为衣装的布偶服。因为布偶服之间的重量有着微妙的差别,所以关系到在障碍赛里是有利还是不利。最轻的就是‘超轻’了。能将那个搞到的话,之后会很方便。”
然后,广大朝黑衣男们打了个手势。
男人们拿来一张有绒毯那么大的纸,咕噜咕噜地开始往地上铺。接着,没有完全展开,以头上稍微还卷着一部分的状态停下了。
纸上画着十条线,那些线之间并列着几十条横方向的短线。
“这是,撇兰吗?”
“没错。首先就以运气来分个高下吧。”
总之,看样子就是用这个撇兰来决定自己的布偶服了。
实在是简单的比赛,根本用不找设定作战计划。
水树耸耸肩,望向神菜。
“既然是撇兰,那写名字的顺序也就无所谓了吧。从你那头开始按顺序写下去如何?”
“我没意见呦。”
神菜也同意了,接着所有人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就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撇兰,决定了各自的布偶服的重量。
顺带一提,抓到“超轻”的乃是这号人物。
“噢—吼吼吼!天运果然站在我这边呢!”
土御门艾蕾娜一边高声笑着一边跳起来。看样子相当开心的样子。(译:我想啊……超轻……很露的吧=v=+)
看到这幅场景,Z班的学生悄悄咬起耳朵。
“……那个,估计抽签很少遇到好事吧。”(译:埋梗了!)
“真的,很可怜呢。太好了呢。抽到了‘超轻’的。”
“人家在想啊,以后还是尽可能对土御门同学温柔一点吧。”
“No!我难道被同情了吗?”
明明好难才抽到一次上上签,这种败北感是怎么回事。
“嘛,因为貌似一直过着不幸的人生嘛,土御门她。”
“要说那女孩儿嘛,出生在这世上本身就是个不幸呀。要说的话就是从在工厂被组装起来,在头上安装压榨用的机械的时候开始的……”
“欸欸欸!艾蕾娜学姐是萝卜娘么?”
“喂、怎么连自己人都在说些有的没的啊!话说,天井院神菜!可以请你别一本正经地说谎吗?”
虽然艾蕾娜激动了一回,但冷静一想,自己抽中“超轻”的布偶服这个事实并不会改变。于是“算了,随便吧”马上就心情好了起来。
“好了,那么可以请穿上那些布偶装了吗。”
听到广大的话,所有人点点头,移动至位于体育馆里的更衣室,换上了衣服。
“…………呃,这算是什么意思!”
““噗——!””
换好衣服的众人一走上操场,艾蕾娜的尖叫就响遍了四周。
其他的所有人看到她的打扮,一齐喷饭,背过身去。
“嗯,非常适合你呢。”
广大很认真地点点头,但仔细一看,眼睛在阴笑。
艾蕾娜怒了。
“请别开玩笑了,这哪里算是布偶服了?”
她的打扮,是细筒裤上罩短衬裤,穿着破烂的衬衫,缠着腰卷,然后头上戴着秃假发,脸上戴着夹鼻眼镜,整个就是一副以前的滑稽小说里登场的大叔的装扮。
而正因为那些东西被装备在了豪门的千金身上,才更令人忍俊不禁。
渐渐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黑衣男们)都捧腹大笑起来。
“喂!艾蕾娜,你太适合了!”
“别、别这样,土御门,别看这边!这不是要害的我笑到肚子抽筋吗!”
“艾,艾蕾娜酱,你这幅打扮也很可爱喔!”
“……喘不过……气来了……”
不分敌我,净是喝倒彩的,艾蕾娜的眼眶里滚动着泪珠。
“天井院广大大人!这是开玩笑的吧!这不是比赛穿的衣服吧,因为不是布偶装啊!”
“哎呀呀……尽管花了很多时间去想非常轻的布偶服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过就是想不到啊。算啦,就全身的扮装这点来说也还算是搭边的啦,觉得很有意思……啊不对,就含泪采用了那套衣服啦。”
“No!”
看来当真非得穿着这套衣服参加比赛不可。
虽然艾蕾娜浑身颤抖,但马上又狠狠瞪了在笑的其他人一眼,
“Shit!开什么玩笑!我弃权!”
然后一把抓住秃头假发,打算摘掉。
“慢点,艾蕾娜!”
响起了神菜凛然的声音。
艾蕾娜一个激灵,转过身来。难道,有什么解决这身打扮的办法吗?
“……弃权是没问题啦,不过在那之前让我拍张照。”
“啊,我也要我也要!”
趁机起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手机对准她的参加成员们。
除了正经的鸥之外,全都充满了要拍照的干劲。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蕾娜嚎哭着,同时被抓拍着,当场全力逃走了。
望着这情形,水树苦笑着耸耸肩。
“哎呀呀,难得抽个上上签,土御门还真是不走运啊……总而言之,神菜,这样你那边就有一个人掉队了。没有意见吧?
”
“算了,没办法。不过,看到了好玩的东西,就随它去吧。”
神菜的话一点也没有不甘,好像是发自内心的声音。脸上笑嘻嘻的。
她回头望向自己队里的成员们,
“好了,尽管突然有人掉队,不过还是要加油上喔。没事,就算是四个人,我们也不会输的。大家一定要替艾蕾娜报仇呦!”
““喔——!””
虽然硬要说的话,艾蕾娜的仇敌应该是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没有人说出来。
○
即便发生了艾蕾娜突然掉队这个意外,但比赛并未受阻,照样开始了。
顺便一提,布偶服的话,Z班这边水树是牛,厚是怪兽,柳谷是猪,芹沢是鸡,影美是鹿。
学生会这边,神菜是绵羊,鸥是熊猫,叶月是兔子,日向是羚羊。(译:感觉这边的都好Q)
每一个素材、大小都不相同,重量上有差别。鸡、兔、鹿、羚羊、绵羊、牛、熊猫、猪、怪兽,顺次减轻。
忽然,厚一边观察自己的怪兽打扮,一边歪下了脑袋。
“话说老爷子。我抽到了‘超重’耶,不过这布偶服好像没那么重嘛?”
“嗯。那布偶服其实是加演节目用的东西,但是因为用过的组织里必定会出现伤者或者重病患者而出名。变得没人愿意使用,受到业界一直同意废弃的时候,我通过门路偷偷地搞到手了。”
“那确实很沉重!”
有种被诅咒了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开始觉得手脚发凉了。
不过因为是别人的事,而且对象还是厚,所以水树一笑置之,
“算啦,反正那种话肯定是迷信啦……再说这布偶服活动起来还真是奇妙地容易啊。”
“毕竟就那么穿着布偶服去跑障碍赛的话一点也没劲呢。跟科学技术研究所说了声,让他们改造得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的活动了。”
“……科学研究所很闲么?”
确实记得先前也有干过制作动力服投入躲避球比赛、又或者是接受神菜的委托制作钻头装备的人偶等等的事情。就没有工作吗。
总而言之,既然出自技术高到浪费的科学技术研究所的话,就能接受了。关节部分可以毫无滞碍地活动,头部也是独立的,所以脖子可以转动,能确保视野。
问题只有这重量与闷热。
“好了,来说说障碍赛吧。全程中各点都设置了形形色色的环节,不完成的话就没办法前进。此外,各环节中也会有失败条件,请注意。”
将鹿的蹄子合在胸前,影美歪下了脖子。
“就像风云○城一样的……?”
“真古风啊,小姐。还是说成铁○赛跑更好理解呢。”
广大苦笑着回答,指着黑衣男们端上来的大地图。
根据地图上所画的,赛程要穿过后山的林道,折返一次,再向最后比赛的舞台,特设舞台回来。
顺便说一句,这特设的舞台,是上次“白姬之花”决定战也使用过的地方。
“此外,折返地点有饮水与休息处。虽然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但休息时间最多只能有一小时,所以请注意。还有,在最后的比赛时,早回来的人,能获得对比赛有利的奖励。”
也就是越早到越有利。不过因为这是赛跑,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是了。
“那么,老朽就在特别舞台等着,可别给我弄出个全灭的无聊结局喔。”
如此说着,广大向上举起了发令枪。
所有人并排站到了脚下的白线,起跑线前。
“各就各位,预备……”
咚,地响起了火药爆炸的声音。
““那么,要怎么做呢。””
牛水树与绵羊神菜边慢跑边同时嘀咕出声。两人都预先对全体队员下达了“控制速度跑”的指示。
姑且也算是赛跑,考虑到喝水跟最后比赛的奖励,没有比先到更好的事情了。然而,前进的太快的话,又可能因为穿着布偶服的原因而筋疲力尽。
而且,关于项目,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还是先观察下对手的行动更好也说不定。
因此,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布偶服,不过所有人比起跑步,选择了慎重地快步走。
除了一个人。
“会长会长,可以先走吗?”
“喂、慢点啦日向,不是叫你控制速度慢点跑吗!”
“已经减速了呦——!要是使出全力的话,会跑的更快呦——!疾如风呦!”
“……确实,最近假情报传播的特别快……以日向来说,倒是没错。”
影美莫名其妙地发出感慨。她前方二十米左右,羚羊日向在一蹦一跳的,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着。
尽管布偶服应该也有相当的重量,不过却非常地活泼。
鸥叉起熊猫手臂,愕然地低声说。
“哎呀呀,虽然我对体力也很有自信,不过或许不及凤仙花呢。该怎么说呢,感觉精力旺盛到多余。”
“不过武术的本领还是鸥学姐更强就是了。应该说,单看纯粹的体力还有运动能力的话,说不定凤仙花同学更高呢。”
点了点兔头,叶月也同意道。
(……那种事无所谓了,不过这场赛跑,从旁人看来还真是超有牧歌味的啊。)
望着她们,水树如此想道。
可以认为是肉食性的动物就只有厚的怪兽,而且连这头怪兽也是黄绿色的时髦设计,这种感觉就更强了。
这时,水树发现那头怪兽在后面瑟瑟发抖。感到在意而回过身去。
“喂,怎么了、厚?”
“水、水树吗……因为,觉得非常冷。”
“欸?”
从怪兽的嘴里看到的厚的脸,的确非常的青。明明到刚才为止还很有精神,到底为什么?
“用过的组织里必定会出现伤者或者重病患者而出名……”
突然想起广大的话,水树不由得震惊了。
“不、不要紧的。你看,你最喜欢的妹纸们跑在前面喔。不抓紧点的话可赶不上啰。”
“妹、妹纸~”
即便如此依旧能摇摇晃晃地跑着,厚真行。
在此期间,一行人进入了林道,越来越有种“森林里的动物们”的感觉,继续前进着。
“啊、那不是活动点嘛?”
忽然,神菜望着前方低声说。
眼前,放着一个用圆木拼成的平台,那对面连着一架离地三米左右的吊桥。桥很长,看上去要花两分钟才能走过去。
根据竖着的看板所写,首先要依次通过这顶桥。顺带一提,绕过的话就当场失去资格。
现在参赛者的顺序是,日向打头,后面跟着一大团其他人,因为体重稍微落后的柳谷,然后因为谜之原因身体不佳的厚,隔了老远跟在后面。
日向站住后,回过身看向晚一步的水树。
“学长!是桥喔、桥!一起过吧!”
“喂、日向!怎么跟敌人一起过啊!再说那桥只有一人宽吧!给我前进啦!”
“啊、是吗。”
欸嘿,吐了下舌头之后,踏上吊桥的日向。
“第一名、日向!出发!”
就算脚下晃晃悠悠的,还是凭借其出众的平衡感,迅速地在桥上前进。
桥上并没有动什么手脚。一行人知道这点后,内心松了口气。
“什么啊,是先来小试牛刀吗。臭老头,装神弄鬼,结果相当普通嘛。”
水树露出放松紧惕的表情嘀咕着,之后一团人争先恐后地杀上了吊桥。
“呜哇,意外的高啊,这桥。人家有点害怕呢……”
“嘛,毕竟差不多要是神菜的身高约两倍呢。”
“喂水树,怎么趁乱在揭人家的短啊!告你喔!”
“……我想,只要一看就知道了吧……”
“呜喔?别突然摇起来啊,柳谷。很危险啊!”
“对不起,失去平衡了。在下,恐高欸。”
“话说回来,鸥学姐,知道吊桥效应嘛?”
“唔。叶月,那是什么?”
“叽里咕噜……”
“……………………”
“哦、喔哦哦哦?副会长,干嘛突然就默默地开始晃桥啊!”
“啊、呃、对不起,紫藤水树……不由得、那个……”
就这样,按照绵羊、鸡、鹿、牛、熊猫、兔子、猪的顺序排成一溜过桥,温馨到了极点。
这时怪兽先生姗姗来迟了。
“哈、哈啊。终于到了……只要渡过这顶桥就好了吗……”
然后,将肥肥的脚踏上桥,才走到一半的那个时候。
不知道是哪里装着扩音器,传来了广大的声音。
“对了对了,有件事忘记写了。”
“嗯?”
“这桥被设置成从第一个人踏上去后过三分钟就会爆炸。”
““啥啊啊啊啊?””
“就是这样,不想被卷入爆炸的话就赶紧跑吧。”
然后声音一下子切断了。
水树愤
怒地大叫起来。
“那、那、那个臭老头啊啊啊啊啊!”
唯独这次,所有人都赞同他,但现在没工夫管那种事了。
也没时间折返了。以桥的那头为目标,一行人边忍耐着摇晃,边快速通过吊桥。
“喂、等等啊!我会怎么样啊!”
在桥的中央,进退两难的厚叫起来的瞬间。
咚!
桥随着隆隆的声音崩坏,厚被吞了进去。
“啊、厚?”
“赤穗!不会死了吧?”
“放心吧。爆炸跟落下时的冲击,能够靠布偶服缓冲。因为科学技术研究所做了特殊的加工呢……那么,那边那小子就算失去资格啦。”
只要看到被卷入桥的塌方,手脚抽搐的厚,谁都只能承认了。
(咕、这样就回到四对四了……不对,之后到底能不能不付出厚这样的牺牲就通过所有的环节呢?)
为广大无情的陷阱感到战栗,水树咽了一口口水。
○
水树的直觉理所当然地命中了。(译:好的不灵坏的灵 乌鸦嘴啊)
接下来的那些环节,每一个都是极具破坏力的。
他的魔爪不分男女……虽然倒也不是这样,但总之就是毫不留情地伸向众人。
在厚之后,第二个(把艾蕾娜也算进去的话就是第三个)成为牺牲品的是叶月。
在第二个环节里,宽阔的花田上放着复数的绳索,都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当然,光只是这样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有超巨大的风扇从旁边呼呼地吹来暴风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倒不如说,给我对自然温柔点啊、喂!”
望着接二连三地被风吹飞的花朵,不仅是水树,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微妙的表情。真是扫兴的场景。
“呜哇,好—大—的—风—啊—打雷下雨快收衣服啊……”
“……没下雨好吧。”
水树朝又记错话的日向吐槽。
总之,看来只有紧紧抓住绳,一边小心别被吹走一边前进了。
“那么,日向、出发!”
“哎呀呀,广大翁也真能搞啊。”
貌似很开心的日向,与叹息着的鸥,率先抓住了绳索。
这是身体能力很高的两人。尽管动作多少有些困难,不过还是很顺畅地前进着。
“嘁,别落后了、我们也上!”
水树朝队员们叫了声,抓住别的绳,自己也开始前进了。
在一边用力踏紧地面注意不被风吹走,一边紧紧抓着绳子的同时,发现布偶服越重就越稳,水树在内心稍稍感慨道。
看来在这赛跑里,也并不是说布偶服越重越好,是这样设定的。
其证据就是,力气又小,布偶服又轻的叶月,被风吹着从眼前嗖地过去了……
“……靠、叶月?”
“呀啊啊啊,哥哥!”
水树急忙伸出没有抓着绳子的另一只手,想要救妹妹,但因为风的关系没办法灵活地活动。而且,所有人都是这样。
就在他们眼前,叶月被吹向花田的侧边,摔落到了地上…………前一瞬间,从下方冒出了一块大篷布。
柔和地,接住了她的身体。
““呼……””
一行人同时安心地抒了口气。
接着,风就停了,麦克风里传出广大的声音,宣布失去资格的叶月可以先走,但参赛者在赛跑重新开始之前原地待机的通告。
跟刚才的厚比起来,这是何等温柔的待遇啊。一行人放下心来,遵照他的话,接着没有一个人掉队就通过了这个环节。
下一个被害的是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搞的,森林被砍伐掉,开辟出了一片体育馆大小的荒野。
“这又是豪爽的破坏自然啊。”
看来广大是个对地球一点也不温柔的老爷爷。
在荒地的入口处,有个台子,上面放着一堆生肉。对面可以望见通往森林的出口。
写着要参加者拿着这生肉绕场地三周后再前进。顺带一提,失去资格的叶月貌似可以绕过这里。
“这算啥?拿着生肉,有什么意义么。”
“虽然搞不太懂,不过我就先走啰!”
“啊、慢点凤仙花。别那么随便就抢出去!”
日向拿着肉窜了出去,鸥正要追上去的时候。
忽然,从森林里面传来了动物的叫声。
“咦?”
瞬间,鸥的身体僵硬了。
她战战兢兢地,望向森林的方向。有什么东西的眼睛在发光。
而那发光的眼睛的所有者,从林子里窜出来,朝拿着肉的日向还有鸥冲了过来。
““汪汪汪汪!””
“狗、狗——?”
有卷毛狗、吉娃娃,还有柴犬啦哈士奇,连跟金毛猎犬跟杜伯曼都有。各色各样的狗朝着布偶们杀过来。
“那些狗啊,是被训练成只会追赶这片荒地中拿着肉的人的。”
不知到底是安在哪里的,再次听到麦克风里传来广大的声音。
“想从狗爪下逃脱的话,就赶紧绕这里三圈离开吧。此外,肉被吃掉的话也会出局,小心喔。”
“慢点!这算什么环节,不是专门针对我的陷阱吗!”
无比讨厌狗的鸥泪眼汪汪地控诉道。这期间狗们依旧朝她步步紧逼过来,鸥为了逃走而拼命地奔跑着。
忽然,过了几秒之后,听到了广大的声音。
“嘛,这种比赛里,不让体力型的人赶紧退场的话,后面就不好玩啦。”
“这、这只鬼、恶魔!”
哭着呻吟的鸥。别说绕荒地三圈,都已经连自己在哪里怎么跑都不知道了,只晓得一个劲地乱蹿。
“啊、不行啦,让它们看到害怕的样子的话,它们就会觉得好玩,更加要追上来了喔。被抓到的话,不陪它们玩玩分散一下注意力的话可是无法成为‘顶级男内裤’的喔!”
“我才没想做那种东西,再说应该是‘顶级饲养员’好么!”
日向一边与大叫的鸥并排跑着,一边“乖乖”地摸着柴犬还有哈士奇。而且即便如此,依然用另一只手高举着肉,没有被夺走。
“来,鸥学姐也摸摸它们吧。”
“怎、怎么可能做得到那么乱来的事、噫!”
在鸥拼了老命奔跑的期间,其他人轻松完成三圈后来到了出口处。
“鸥,在干什么呢!那种跑法没办法算跑了三圈的啊,给我照一般的来跑!”
“神、神菜,那种事,就算你不说啊也知道啊。呜哇?”
终于还是绊了一下,鸥跌倒了。对于平时的她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因为穿着布偶服,还有来自狗的压力,使得她无法好好地跑。
““呜汪汪汪!””
“唔、呜哇啊啊啊啊?”
狗一起扑了上来,鸥哭着赶紧将肉超林子的方向扔了出去。
狗们调头转向肉的方向,开始争抢起来。日向在逗的狗,也被这骚动所吸引,奔向了肉的方向。
“好。很遗憾,岬小姐失去资格。”
“呜……这样做真过分。太过分了。”
“啊—啊,明明很好玩的说。狗狗跑那边去啦。”
与泪眼汪汪并且气喘吁吁的鸥形成对照,日向以从容的表情目送狗跑掉后,迅速地绕荒地跑了三圈后来到了出口处。
虽然她是跟鸥一起跑的,但一口气都没喘。
呆然地望着那样子的水树,在内心感叹道。
(糟了,日向的身体能力果然很拔群。就算对面少了副会长,这边没有了厚,还是有些不利啊……)
这样的话,之后就。
他考虑着这样的事情,瞥了影美一眼。
在这之后,开始了渡过人造河流的竞技。
要渡过湍急的河流的这场竞技,看起来对以拔群的重量感为傲的柳谷非常有利,可是,
“对了对了,太磨蹭的话,从上流会有圆木漂下来的,要当心哦。”
“哇啊啊啊!”
放低重心缓缓前进的柳谷猛地撞上了圆木。就这么被冲向了下流,出局了。
然后,在下一场竞技的迷路小屋里(虽说搞不懂为什么要在室外造那种东西),没能在时间限制之内脱出的芹沢失去了资格。小屋居然塌了,里面的芹沢被埋在了废墟里——幸好,素材全是很轻的东西,并没有受什么伤——但还是被弄得灰头土脸的。
柳谷、芹沢、还有厚。都蒙受了不能够蛋腚的被害。
虽说不由得朝着迷路小屋附近的麦克风咆哮。
“喂、臭老头!先前就隐约感觉到了,这不是只有男人才会遇到会死的情况吗!难道没有偏袒吗?可芹沢为什么也混在里面,总觉得不能释怀耶!”
“紫藤君,那个你就释怀啦!没什么不能释怀的啦!”
“呒,这是老朽没注意犯下的错误啊。”
“元首相,您没注意犯了什么错啊?错的是刚才那句话、给我发觉啦!”
“你果然有在远
距离操作失去资格的人跟受害的程度是吧!桥的爆破也好,河里的圆木也罢,迷路小屋的倒塌也是,全都是你随便发动的陷阱对吧!”
“还是一样敏锐的小鬼啊……嘛,为防出人命,有询问过专家的意见。放心地陪我这老头子打发打发时间吧。”
“烦死了!你丫的,老子绝对要留到最后,一到舞台就要给你那没几天的人生画上句号!”
“你对我的祖父说什么呢!”
说着,旁边的绵羊神菜撞了过来,将水树撞得发出“呜喔”一声当场翻倒。
本来是想飞踹的,但因为布偶服的阻碍,没办法做出那么大幅度的动作,所以毅然实行了毛绒绒攻击。祖父的孙女,就在这里。
接着,在这之后。就算成员变成彼此都是两人,赛跑依旧理所当然地进行下去,不久一行人来到了折返点的饮水处兼休息场所。
“学长,各位,好慢啊~”
先到一步的日向,还有作为出局组绕过障碍物来到的鸥与叶月跟芹沢,正坐在亭子里的凳上。各自拿着按人头准备的矿泉水瓶,咕嘟咕嘟地喝着。
水树也一边喝水一边坐下,姑且先休息一下。
这时,迟来的神菜,很自然地坐在他旁边,
“哎呀,水树。这么悠闲不要紧么?马上离开才更好不是吗?我倒是想马上就走呢。”
“少来,才不上你当。拘泥于先后顺序而马上就走的话,体力会不够的。”
实际上,因为穿着布偶服进行剧烈的运动,身体已经很疲惫了。神菜也没有语气那么有精神,用一只手轻轻地晃着水瓶。
水树无意识地看着这样的神菜,但忽然感觉到视线而回过头。
看到了死盯着这边瞧的日向。
“怎、怎么啦,日向。”
“在寻找学长的不一样的地方!”
“啥?”
“可还是觉得,学长依旧是学长耶……”
说什么呢,水树歪下了脑袋。看着这样的他,日向在心里嘀咕道。
(唔—嗯,我想学长身上果然还是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耶……因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位温柔又聪明,很可靠的学长嘛。)
这是这一周刚刚在日向的脑袋里刻下的水树的印象。
而神菜说她知道其他的部分。
可是,没有除那以外的部分……或者说,日向想要相信没有。
要她承认水树还有其他一面的话,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很不甘心。
因此,疑惑应该解消掉才行。比如说……
“那个,学长。偶问你啊……刚才,学长一直看着神菜会长,也是因为担心会长对吧?”
“噫?”
没来头的质问,令水树绷紧了脸。神菜貌似感到有趣,看向他说。
“哎呀,水树。刚才看我了吗?”
“不、不是……”
“哥哥,可以别当跟踪狂了吗。叫你赤穗学长喔。”
“没有做跟踪狂!还有,唯独那种屈辱的绰号还请饶了我吧,求你了!”
“……屈辱的吗……”
望着拼命下跪的水树,鸥苦笑起来。然后,变成了微笑,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喔,紫藤水树。你就算在比赛中也会担心别人的身体,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紫藤君是相当好的人呢。又会为了我们而努力地制定作战计划。”
“呵呵,说什么呢。刚才只是看我看出了神对吧。”
“是的呢。因为哥哥是闷骚呢。”
休憩室里充满了热闹开朗的声音。
所有人,忘记了比赛这件事,和睦地相处。(译:被忘记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吧233)
堵着气低下头的水树的耳边,至今一直沉默不语的影美偷偷凑过来低语。
“……只是在观察对手的身体状况,想着自己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更有利而已……?”
“你,真行啊。”
水树眨了眨眼睛。那正是他在想的。
○
最后,每个人都休息到点……也就是歇了一小时之后,才再次开始赛跑。
另外,喝完水休息好后的半路出局组,从别的路线朝最终舞台出发,先到那边去等着了。
留下的是四人。水树,影美的Z班组,和神菜、日向的学生会组。
“不过,这次真的没机会制定对策啊。”
忽然,水树一边嘟囔着一边小步快跑起来。
因为这次不知道比赛内容,所以几乎没有实现准备作战计划。就算有几个备案,也都不像是能在这情形下排上用处的。
除了一个之外。
“要实行那个作战的话,刚休息完比较松懈的现在正是机会吗……”
依旧看着前面,水树脸上浮现出暗影,低声道。
“好,拜托了。”
“了解。”
后面,悄悄地,响起了谁的声音。
另一边,领头的羚羊打扮的日向,速度比之前慢了点——不过还是比其他成员要快就是了,正快步走着。
而且嘴巴成八字形,好像正在想什么的样子。
这时,鹿影美追了上来,望着她的脸靠近过来。
“日向,好像状态不好……怎么了?”
“啊、影美酱。”
虽然日向打算露出笑容,不过笑到一半就变得无力了。
看来是精神上有些状况,而不是因为体力不足而感到疲惫。
“刚才啊,学长看着会长,偶是在想那个啦。”
“……那又怎么了?”
“嗯。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两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考后假中,自己得以一直待在水树的身边。得以说了很多很多事情。
虽然真的只是一点点,也尝到了作为女朋友的味道。实际上,也有想过,是不是在别人看来两人有着相当亲密的关系呢。
然而。
“水树学长,到底是怎么看待偶的呢……”
“日向?”
“会像看着神菜会长般那么热心地,看着偶吗。”
影美想了想要怎么回答呆然低语的日向。
实际上,水树会热衷地看着神菜,只不过是为了在比赛中变得有利的观察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影美也无法断言那两人之间就什么也没有。
“说实话,我觉得那两人关系很好。”
“欸……”
“考后假里,水树学长说过……水树学长在小时候被神菜学姐捡回家,成了佣人。”
然后,至今为止都一直跟要睡着一样的她的脸蛋,柔和地微笑起来。
“……日向。跟我们一样。我也是自小一直作为日向的佣人跟你在一起的嘛……所以,我跟日向关系很好,跟主从什么的没有关系……对吧?”
“啊……嗯。”
日向的表情,复杂地动摇了。
最喜欢的影美向自己保证两人的关系很好的喜悦。
同样喜欢的水树,有着关系一样好的人在的不安。
这两种感情相互交错,令她的表情阴晴不定。
总之就眼下来说,还是不安更加巨大,日向再次低下头弱弱地低声说道。
“结果,就是要看学长将我当做什么来看待呢。”
“嗯……或许……是那样。”
听到她的话,回复到向来那副爱困的表情陷入沉思的影美。就算是这样,两人也没有停下脚步。
两人忽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下一个环节了。
这回是要踩着间隔了一定距离的石头度过宽广的水池的环节。理所当然的,掉进池子里就算失去资格,不过以平时的日向来说,不,就算是以现在陷入消沉的状态来说,这种程度的还是很轻松的吧。
影美将手搭上现在依然在想心事的日向的背,同时站到了开始位置上。忽然,环顾了一下四周。水树跟神菜还没来。
“……日向,唯有这件事希望你明白。”
“什么事?”
“我是日向的佣人……之前,是把你当做好朋友的。无论如何,都是日向的伙伴……请不要忘记这点。”
“影美酱……”
日向以摇曳着感动的双瞳望向影美。
正是这一刻。
“不过,现在是敌人。”
“欸……”
下一瞬间,鹿跟羚羊一同自杀了。
不,从画面上来看确实只是那样,不过事实上则是影美抱着日向,一起掉进了池子里。
池子意外的浅,二人马上就站起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黑衣男——是广大配置在这里的裁判吧——对二人说:“根据赛程的规定,两人失去资格!”
一时之间,日向呆然杵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下张望,但很快就理解了影美的行为,
“欸欸欸欸!影、影美酱,你干嘛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偶们,是好朋友吧!为什么要做这种跟‘贝布鲁斯’一样的事啊!”
“……那个是‘布鲁图’啦。(译:背叛凯撒那位)再
说,就算是好朋友,比赛的时候也是敌对的……这才是所谓的真正的友情啊。”
“或、或许是那样没错,可为什么、为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明明偶难得那么认真地跟你交谈的说!”
“原谅我……就算是我,可能的话也不想用这么过分的手段对待日向。”
然后变成落汤鸡的……该说是落汤鹿吧,总而言之就是影美,痛苦地叹了口气
“只是……动画‘暗影摇篮’的手办连击太有魅力了。”
“影美酱,被‘贩卖人口’了吗?”
“……没有被卷入那种犯罪里。该说是‘收买’。”
到底是哪里打开方式错了呢。
“算了,水树学长跟柳谷学长交涉后帮我凑齐了。所以就算要欺骗日向,也要让他失去资格。不然就舍身攻击,这样对我说。”
假如广大设计的比赛内容是建立在体力的基础上的话,学生会组最具威胁的成员就是日向了。觉得有必要找个人来克制她,于是水树用优厚的条件收买了影美。
顺便提一句,她喜欢动画这一点,在考后假时听她说过的水树也是知道的。所以才能提出收买的建议。
“真是可怕啊,紫藤水树这个男人……”
一边从池边爬上来,影美忽然这么嘟囔了一句。
日向也一样爬了上来,一脸无法释怀地嘀咕道。
“影美酱也相当可怕耶……话说回来,学长竟然敌视偶到这个地步……啊。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爱吗?”
“我想有点不一样吧。”
其实是觉得完全不一样,但为了日向还是没说出来的影美。
再怎么说,也不能不替好朋友的恋爱之路加油。
而正在这时。水树跟神菜正好赶上来了。(译:之前两人上哪里干坏事去了!)
神菜看着湿透了的布偶服跟脱下它们丢掉的日向跟影美,好像察觉到了事情的大概。
“两人都失去资格了吗?”
“很遗憾……”
“啥啊—。不是影美自己‘鞭打’过来的吗。”
“原来是这样,被‘偷袭’了然后两人都掉池子里了吗。”
“你也想当习惯日向的思考回路了嘛。”
神菜瞪回一脸事不关己地对自己说风凉话的水树。
“反正,是你出的鬼主意吧。因为日向运动神经最好,所以为了封杀她就……”
“是的。被用过就丢啦……”
“学长,好过分——”
沐浴着三个女人鄙视的视线,就连水树也不能淡定了。
“不、这是正宗的作战计划……话说,八代,为什么你站在她们那边?”
“既然脱离了赛跑,我就恢复成了日向的佣人……啊,工作已经完成了,报酬请打进瑞士银行。”
“够了,你这现实主义魂淡。”
大致说来,动画的手办要怎么打进瑞士银行去?
边思考着那些事情,水树忽然将视线望向神菜那边。
“好了,神菜。这么一来,剩下的就只有我们俩个大将了。”
听到这话,神菜也咧开嘴,还以高傲的笑容。
“求之不得!事到如今,不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到最终舞台上见个高下不是吗!”
面对唰地将蹄子指向自己的绵羊,牛哼地嗤笑一声。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叮铃一声响。
“哼,可别半路就失去资格啊。”
“你才是!”
“哇,羊咩咩跟牛哞哞在开心地讲话耶!”
“日向……虽然看起来是那样,不过姑且也算是宿敌之间的挑衅。看下气氛……”
然后,神菜跟水树再次望向池子那边,
““喝!””
两人同时迈出了脚步。
○
在这之后,并没有在任何环节里失去资格,仅有两人的赛跑结束了。
结果是神菜以毫厘之差获胜。到了这里,布偶服的轻重体现出了差别。
在特设舞台前的终点处,水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懊恼地呻吟道。
“可恶,还没完。还没决出胜负呢。”
尽管他平时对比赛敬而远之,但到了关键时刻比神菜还不服输。
神菜也一边调整呼吸,一边露出高傲的笑容。
“哼哼,可别忘了最终比赛里我占有有利条件呢。”
“我知道。”
水树不怎么起劲地点点头。就算不晓得广大准备了什么样的福利,但从那老头的性格来看,有种会是很极端的东西的感觉。
而他的预感在这回的比赛里几乎都中了,这一次大概也不会偏掉吧。不过到底如何,那是后话了。
“好了,两位,到最终比赛场地来吧。”
在有教室那么大的特设舞台前,广大看着两人开心地如此说。
在他背后,已经失去资格的众人坐在了设计成光滑钵面的舞台观众席上,期待着各自的总大将的最后比赛。
顺便一提,不知道是不是脱掉布偶服就复活了,厚也在。虽然没看到柳谷,不过应该是因为失去资格就回家去撸管了吧。
不管这些,水树望向广大。略感可疑。
“那么,最后的比赛是啥?反正也不会是什么轻松的玩意吧。”
“呵呵呵,最后的比赛就是这个……快准备。”
他啪地打了个响指,黑衣男们一窝蜂地涌过来,在舞台上开始设置某样东西。
定睛一看,那是一台大型电热器。很夸张,连石油暖炉都放在了上面。
“……不会吧。”
芹沢察觉到大致的展开,嘀咕了一句。明明不是自己参加,脸色也铁青了。
广大一脸满足地点点头,
“没错,最后一环就是忍耐大会!在这初夏的世界穿着布偶服,忍耐这猛暑!”
““…………!””
听到这话,水树跟神菜咽了一口口水。
因为比赛的内容太残酷了……并不只是这样。
“喂、慢点,那样的话……”
“根本没有计划对策的余地不是吗!”
纯粹的忍耐力的比试,是最难想出作战计划的。因为光是忍耐就已经要拼命了,根本没有那种余裕。
而比耐热的话,脑袋会热昏,就更是如此了。
忽然,广大偷偷嘀咕了一声。
“……嘛,这次那才是目的呐。”
““啥?””
“没什么,我自说自话。总之你们给我上去……还是说要弃权?”
听到这话,两人一瞬间对望了一眼。
接着下定决心,同时回答。
““我上!””
“很好很好,这样才对嘛。那么,就开始最终比赛吧……顺带一提,从舞台上下来,或者脱掉布偶服,又或是对他人直接以暴力相向,那么那人就当场失去资格,要当心喔。”
随后,两人攀上最终舞台,加热器等等的开关被打开了。
布偶服的里面变成了一种桑拿的状态。热气被闷在里面,汗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掉。
水树跟神菜坐在舞台上的椅子上,纹丝不动。两人都一个劲地在想要怎样才能在这场比试中占到优势。(译:不是说先到的人有好处的么……在哪里啊)
想着“对方会不会很快放弃呢”,然后变成互相瞪着彼此。可是,马上就都移开了视线。
在这样那样的时候,三分钟经过了。二人觉得那就像是一小时一样。
“喂、神菜。要投降的话就趁现在喔。搞坏身体的话可就血本无归啰。”
“你才是,说话的话会消耗体力的哦。该不会已经看到通往失败的单程票了吧?”
“别大意了,比赛才刚开始吧。再说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热哦。简直就像是北海道的高原一样啊。”
“我也是啊,感觉只不过是到了加拿大的雪山而已。”
二人会这么说,当然也有放烟雾弹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其实倒不如说是让自己想象一下寒冷的地方,借此减轻一些闷热的感觉罢了。
外野的成员们同情地看着他们。他们为了躲避舞台上的热气,坐到了观众席的靠上部分,离舞台有五十米远的位子上。所以不知道水树们在说什么,但是就算不愿意也能明白两人都没什么精神。
“姐姐大人,真可怜……穿着绵羊服的样子明明那么地可爱、合适,这样子简直就像是被饲主虐待而衰弱的羊似的。”
“看水树那样子,绝对是得了疯牛病啊。”
“你们啊,那算什么比喻啊。”
听到以扇遮脸的叶月跟用手抵着下巴一脸苦涩的厚的话,鸥从后面愕然地低声说道。
“可是,两人都很拼呢……”
“是啊。换成人家的话可待不了那么久呢。紫藤君也好,学生会长也是,为什么对胜负那么执着呢。”
影美跟芹沢也犹如感慨般嘀咕道。
而日向则是。
“学长,加油!不能输!F·A·I·T、fait!”
听到这加油声,所有人一脸愕然地回过头去。
先不说fight拼错了,连阵营都不对啊。
可是,一边的影美摇摇头,
“既然已经脱离比赛了,那么谁要替谁加油都是自由的……是我这么建议她的。”
“那倒也是呢……好,神菜大人加油,别输给水树那种货色!”
“够了,你们这票人就没点伙伴意识吗!”
眼睛变成倒三角的鸥咆哮了。
旁边的叶月,悄悄地冒出一句。
“……其实鸥学姐也想替哥哥加油的不是吗。”
“才、才才、才没那回事呢!我是神菜的好朋友嘛,再说,是学生会的人!会支持神菜到最后的!”
“可是,哥哥倒下了耶。”
“欸?”
鸥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一看,舞台上的水树依然好好地坐着。
“开玩笑啦,着急的鸥学姐也很可爱呢♪”
“你、你啊!叶月!”
“不过……”
正在这时。叶月一边用扇子抵着朝自己发火的鸥,一边像是要让周围都听到似的用稍响的声音说道。
“……这样继续硬撑下去的话,实话说就算倒下也不奇怪呢。”
““欸?””
“就算去阻止姐姐大人她也不会听的吧,也只能留在这里看了……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做点准备比较好呢。”
听到这话,所有人沉默了。因为叶月的表情一转,变得非常认真。
神菜是她敬爱的姐姐般的存在,而水树则是哥哥。众人中心境最为复杂的,恐怕意外的是这位少女也说不定。
“不用担心。准备了立马就能奔过去的特设救护队。”
广大加入到了谈话中来。然后,也朝水树他们喊话道。
“喂、你们俩。情况怎么样?投降……看样子是没这个打算呢。看眼神就知道了。这时啊,有个好东西要给你们看。”
打了个响指后,黑衣男们搬了某样东西到舞台上。是载着个四角箱的手推车。
这虾米?就算是一点点也想保存体力的神菜跟水树仅以视线如此问道,而广大则用慰劳他们般的温柔声调说。
“那么热,脱水就糟了。那里面准备了补充水分的东西。只管喝吧。”
然后,黑衣男——他也差不多汗流浃背了——打开了箱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两人异口同声地嘀咕起来。
““这、这是……””
但语调却不同。神菜的声音满溢着希望,而水树的音调则宛如看到地狱之底般困顿。
神菜面前的,是一满杯的水。
而相对的,水树面前的,则是令人看到就会觉得痛的红的刺眼的汁液。
“……这是啥,老爷子?”
“是泡菜火锅的汁。别剩喔。”
“为什么神菜是水,我就是泡菜火锅汁啊!你居然偏袒她啊!”
连保存体力都顾不上,水树叫了起来。不、体力早就耗尽了。现在令他动起来的是精神力。
可广大却冲他摇摇手指,
“忘记了吗,我应该有说过根据到达的先后顺序会有相应福利的哦。”
“啊。”
对此还是不能接受,水树反驳道。
“就算是那样,第一名跟第二名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吗?不是很奇怪吗。”
“啊啊,因为留下来的只有两人,所以就按照头一名跟最后一名来处理了。算啦,这样更好玩不是吗。”
“那我多嘴问一句,要是我第一名的话打算怎么做?”
“那就给神菜第二名的福利呐。”
“这臭老头!摆明了是偏袒啊!”
之后绝对要扑杀掉他。水树边这么发誓,边稍稍喝了一口杯子里的东西。比起一口气喝掉,刺激应该要小点才对。
边上喝了水的神菜虽然一度露出了恢复的征兆,但在猛暑之中,那也很快就消散了,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只是纹丝不动地坐着忍耐着酷热。
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大概两人都快到极限了吧,上半身就像钟摆一样,来回地摇晃。
刚开始拼命地送上声援的日向,现在也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了。
(啊啊啊啊、学长好像很难受!虽然神菜会长看上去也很难受,不过还是更担心学长啊,毕竟喝的是粳米锅的汁啊……那个是辣的吧,绝对是辣的吧!)
“日向……那个不是粳米锅,是泡菜锅啦。”
“真厉害啊,八代同学。能明白凤仙花同学在装什么傻啊。”
对于忽然进行吐槽的影美,叶月佩服地嘀咕道。
可是日向对于那吐槽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捏着一把汗望向舞台上。
这正是在牛的布偶服中变得像僵尸一样的水树,朝神菜开口搭话的时候。
“神、神菜……要认输就趁早吧……已经到极限了吧。”
“你才是……看你会那么说……是到极限了吧。”
绵羊之中,同样失去生气的神菜回以挑衅。
这两人的话中,确实也有替对方操心似的感觉。
但是,可以更加明显地看出本人们都已经接近极限了。
东倒西歪地。水树站起来,走向神菜。从俯下的脸上,滴下大粒的汗珠,汇成了一滩。
“好了……别逞强了……认输吧。”
“水树才是……”
神菜也站了起来,靠近水树瞪着他。同样是汗珠在地板上汇成了一滩。
水树凝视着这样的她的脸。她眼中散发着还没有放弃的光辉。是自小看到现在的,那不服输的眼神。
他再次坐回椅子上,偷偷地,嘀咕起来。
“你真的是,从以前开始就这么争强好胜啊……还记得吗,小学生那时的事情……”
如此嘟囔着的他,已经真的是连思考回路都接近过热,连自己嘴里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是,仿佛很怀念般将幼时的记忆化作言语说出来而已。
“缠着我陪你玩对战型的电视游戏,输了之后边哭边在地上打着滚,手脚乱挥地叫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嘛!’……”
“水、水树?”
下一瞬间,神菜的尖叫声响起了。
对声音产生反应的水树一看,同样坐回椅子上的神菜的脸涨得通红——话虽如此,本来就已经全红了,以僵硬的表情望向这边。
“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呜?”
站起来大叫,但下一瞬间就摇晃了一下,再度坐回椅子上。
看来是血气上脑头晕了。
这时,睿智的灵感造访了水树濒死的脑袋。
(这样啊,胜利的钥匙就是“小时候的令人难为情的事情”吗。)
尤其是小时候的神菜,比现在要无防备的多。因为是小孩子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是了。
而当时的黑历史,定能令她的脑袋沸腾。
而自己知道那些黑历史。
水树的眼神恢复了生气,浮现出得意的阴暗笑容朝神菜看去。
“库库库,神菜……说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呢吧。小学生的时候,晚上看了电视里的灵异专题之后睡不着觉,说着‘我想水树一定很害怕,就陪你睡好了’然后拼了命往我的床里……”
“那、那是、真的觉得你在害怕啦!把纯真的好意当做取笑的材料说出来,不觉得失礼吗?”
叫完后,仿佛又要贫血似的一脚踩空的神菜。
但这时不晓得是不是察觉到了水树的意图,神菜也将嘴变成八字形盯住他。
“大、大致说来,你不也是嘛,在天井院家本家的林子里散步的时候迷了路,在搜索队去救你的时候,已经快哭出来了不是吗!”
“啥啊啊啊?”
这回轮到水树跳起来了。因为自己的年轻而犯下的过错这种东西,实在是不想承认啊,他知道自己一瞬间气血冲上大脑了。
晃。他跟神菜一样,站不稳了。
(糟了,我是知道神菜的过去,但神菜也知道我的黑历史啊!)
看来意识是相当地朦胧了,忘记了这一点。
变成这样的话。水树做好了心理准备。到底谁会先倒下,唯有在这里赌一赌了。
“要说这个的话,你在放烟火的时候把装了火箭烟花的瓶都弄得倒向自己,结果被一齐瞄准着发射,边哭边到处乱蹿,有这回事吧!”
“你、你怎么净提那种过去的事情啊!那你还不是,在晚上跳进小学的泳池的时候,泳裤掉了变成见不得人的样子吗!”
“呜呃?那、那是没办法的吧,是不可抗力!这么说起来,神菜你不也有一不小心摔了个跟斗,结果裙子被勾到,内裤全都露出来的时候吗!”
嘛,不过最近也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的感觉耶。神菜的脸愈来愈红了。
“那、那水树你还不是在远足时在山里跌倒,不小心沾上鸟粪,然后被班里的同学一个劲地叫成‘鸟粪清除机’取笑吗!”
“你说啥!那你也有在午饭喝牛奶的时候不小心呛到从鼻子里喷出来,结果有一阵子都被叫成‘白鼻子’
吧!”
“既然你提这个的话,那在合唱大会的时候……”
“那我就提醒你,在写生大会上……”
就这样,两人的对骂逐渐升温,血液上升了到随时都可能倒下。
另一边,外野的人愕然地看着对骂的两人。
虽然知道他们在叫着什么,但无奈体力消耗过大,所以那声音稍稍偏小。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众人之中,只有听力最好的日向,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声音。
茫然地自言自语道。
“真的、知道很多呢……”
神菜知道水树的各个方面。虽说水树当然不会跟她说自己有过那种黑历史,但日向真的是至今为止都完全不知道。
只以为他是只有帅气的一面的学长。认为他脑袋又好,人也温柔,坚信他小时候也是那么一丝不苟的人。
事实上,倒或许是没有值得一提的大失败。只是,因为神菜连水树的琐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才能够将其一一列举出来。只是这样罢了。
而水树对于神菜的了解,也是一样的。
(不行……那两个人果然……)
既不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也不是主人与佣人。莫非……
正当日向想到这里的时候。
“欸……”
水树嘀咕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单膝跪下了。终于到达极限了。
神菜还算勉强站着。这应该是刚才根据先后顺序所得到的福利让她得以存活的吧。
“学长?”
“水树……喂。真的,快投降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神菜的声音也仿佛真的很担心似的。小心翼翼地,朝水树走近。
但水树明确地如此说道。
“别开玩笑了,在这里输了的话,就不能延长暑假了。再说……”
“再说?”
“再说,像这样跟你一决胜负,我可是相当的xi……”
因为水树的意识已经朦朦胧胧的了,所以或许是出于混乱而说了这话。
“xi”后面的话,或许跟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这时日向忍耐到了极限。
“不行、学长!”
她刚叫完,就从观众席窜下去,朝着舞台笔直跑去。
“凤仙花?”“日向酱?”“日向?”
一行人异口同声地叫她。其中夹杂着焦躁的声音。
作为赛跑的延长赛的这场比试,在已经出局的人帮忙的那一刻,那支队伍理所当然地就输了。爬上舞台的话,身为裁判的广大或许就会那样宣布。
但是,到了这一步,日向没打算停下。一口气穿过了五十米的距离。
(学长,偶知道了。偶“当不了”学长的女朋友的理由!)
然后她在舞台前面站稳脚步,盯着神菜。
以像是瞪着她,又像是感到羡慕般的,湿润的双眼。
“会长,偶看到了。的确看到了自己不了解的学长呢。偶跟会长相比,至今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有想去了解。”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懊恼的话触动了,神菜也站了起来。
明明体力已经没剩多少了,但还是摆出一副毅然的态度跟表情。
“是吗……可是啊,日向。我也并不是,全都知道的啊。”
“欸……?”
“水树他啊,轻易不让人看到自己的全部呢……所以,我想看呦。想从各种角度来看水树。作为主人,从上面看他。作为敌人,从正面看他……然后……”
然后总有一天,从他身边。永远。
神菜真挚的眼神,诉说着言语无法表达的情感。
啊啊,是这样啊。日向再次理解了,嘀咕道。
“会长,果然也对学长……”
大眼睛宛如感到困惑般动摇,就在这时。
“你们、在干什么……?”
水树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顺带一提,他因为酷热而意识模糊,虽然听到了声音,但是看来并没有把握到对话的内容。
他看着两人,以非常疲劳的表情说。
“现在可是比赛之中哦。日向,回到观众席去……呜喔?”
再一次地,他的身体沉了下去。看样子真的逼近极限了。
“学长,不要紧吧?”
日向暂时后退,为了助跑而往后退去。
为了什么助跑?那当然是为了跳上舞台去。
也是为了奔向水树。
(学长有着偶不知道的一面。会长让我明白了这点。明明连她自己,也想要更加了解学长的说。)
而恐怕水树也想要更加了解神菜吧,日向如此想道。
为此,就算是激烈的比赛也能淡然面对。
或许,这样的两人之间没有别人插入的余地。
即便如此。
“学长!”
她大叫着,助跑后纵身一跳。
“学长、偶不会放弃的!就算、学长喜欢神……”
下一瞬间。
响起了咣当一声钝音。
““…………啥?””
在场的所有人的脑袋都一下子空了。
呆然的一行人的视线前方,来到舞台上的日向翻倒在地。
“呋喵呋~”
““欸…………?””
望着发出呻吟的日向,水树跟神菜的眼睛变成了一个点。就像是连疲惫都忘记了一般,面面相觑。
整理一下情况,就是这样的。
跳起来的日向在落地的时候滑了一跤,撞到后脑勺晕了过去。
滑倒的原因很明确,在她的脚边,有很小的一滩水洼。
是刚才水树跟神菜从位子上站起来时,流下的汗。(译:这个梗埋得太深了点吧 话说根本没意识到那是个梗啊我去= -)
“哈喵嘿~”
“…………呃。”
站在依然动弹不得,发出不是日语的呻吟声的日向两边,感到困惑的水树跟神菜。
在此期间,日向的皮肤上也隐然开始浮现出汗珠。因为这舞台被烘得越来越热了。
昏过去的人长时间待在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呢。好像不会得出什么令人高兴的结果。
忽然,从观众席响起一个声音。
“水树学长,把日向……从那里搬走……!”
“欸?”
“撞到了头,再留在那里的话很危险……拜托了,赶紧把日向给……!”
“八代……”
虽然依旧是平时那副犯困的表情,但她的声音非常认真。
虽说只要观众席中的谁跑来把日向回收,又或者叫黑衣男来把她带下去就行了,但因为自己离日向最近,这时候分秒必争也是个事实。
“呜……嗯……”
听到日向的呻吟声变得很痛苦,水树下定了决心。
他架起她的肩膀,朝舞台旁边的扶梯走去。
“水树?”
“算了,虽然对不起大家,不过就只能放弃延长暑假了。因为别人的健康可是换不回来的呢……再说,我也还是不能放着这丫头不管啊。”
“水树……?”
神菜的眼神仿佛在问为什么,水树对她露出苦笑,如此说道。
“因为这丫头是我可爱的……‘弟子’啊。”
他说的不是“女朋友”,这不知道令神菜有多安心。
神菜呼地长舒一口气,架起了日向与水树相反的另一边的肩膀。
“神菜……?”
“这孩子是我们组的成员呦。既然是我找她来的,就要负起责任……这场比赛,就当做平手,没意见吧?”
“好。”
水树转向前方露出微笑,忽然间,他的笑容消失了。
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转向神菜那边。
“怎么了,水树。”
“神菜,虽然我也觉得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有点那个……”
然后,从牛里面一脸认真地凝视着神菜的脸。
看得绵羊神菜有点微微脸红。
“……你啊,个子不够,好像不怎么撑的到噗?”
“别烦了赶紧搬!”
不知道是从哪里取出来的,用教鞭敲打了水树的脸之后,神菜跟他一起架着日向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