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终章

第二天。天井院的宅子里,会客室一大早就迎来了访客。

“学长,真的很对不起!”

客人是日向。幸好,昨天撞到的脑袋没什么大事。尽管身体看起来还很精神,但她的表情蒙上了一层阴云。

叫她坐在沙发上也不听,就那么站着,深深地低下头。她今天身上穿着蓝色的和服。顺带一提伫立在一旁的犯困的影美则是淡黄色。

日向紧闭着双眼,继续对面前的水树道歉。

“听说就是因为偶做了多余的事情,导致胜负化作流水了。难得那么拼命跟神菜会长比试的……真的很对不起!”

“啊啊,别再介意了。”

因为进入了暑假,已经换上佣人的衣服的水树,苦笑着挥挥手。

事实上,因为不用上学的期间无需在意制服的问题,所以要说起来的话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可是、可是……”

“大致说来,要是就那么继续比赛的话,弄不好我会输掉呐。要说起来的话,其实是正好呢。”

这番话,对于日向来说稍稍有点令她觉得落寂。

水树在介意自己的心情。换言之,就是没有说真心话。

神菜对日向说,通过比赛,来“让你看看水树的另外一面”,而最后,日向痛切地感到自己确实看到了。

水树绝不是,光有温柔、聪明这些优点的人。

卑鄙、怕输、没嘴德……也有着很多灰暗面。

就算不去比赛,只要仔细一想,至今为止也有好几次他展现出这些要素的情景。只是自己连看都没去看一眼罢了。

所以。

“学长,偶……不是学长的女朋友。”

“啥?为什么突然……”

“因为,偶完全没有看着学长呀……”

没有自称是女朋友的资格。日向貌似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然后痛苦地呼出一口气,再一次低下头。

“对不起。至今为止,擅自说是您的女朋友什么的,一个人在那里起劲……已经,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啊、不、倒是……没觉得有给我添麻烦啦。”(译:有妹子倒贴你只会暗爽吧!)

听着她那快要哭出来般的声音,水树不由得向后退去。仿佛感到困扰似的看向影美。

“日向自己想了很多,然后得出了结论,请接受吧。”

影美以犯困但还是很坚定的眼神凝视着水树。

水树叹了口气,不过接着以温柔的表情看往日向。

“知道了,日向。你的心情我已经明白了。所以,把头抬起来吧,好吗?先前的事情已经不用去在意它了。”

“学长……”

照他说的抬起头来的日向的表情,略显得成熟了一些。面对水树,点了点头。

影美对这样的她说。

“日向,时间差不多了……”

“嗯。”

对她的话,日向如往常一样,开朗地回以微笑。

在和式房间里,神菜跟广大围着矮桌而坐。

广大在昨天的比赛之后,住在了这屋子里。

“那么……”

身着切驳款式上衣与天鹅绒短裙的神菜,愕然地看着广大。

“祖父您是说,是为了我才设计那种比赛内容的吗?”

“嘛,正确说来,是为了你跟小鬼头呐。”

淡然地将双臂插进工作服的袖子里,广大点了点头。

“你们至今为止在多场胜负中,以策略扭转过败局。虽然这是很好,但太过于依赖小聪明,而有种欠缺了在没有事先想好对策的情况下度过绝境的精神上的强韧度……太过于依赖计策的话,到头来聪明反而会被聪明误喔。所以想说稍微锻炼你们一下。”

“真的假的……”

神菜抱起双臂,鼓起脸颊把头扭向一边。

“水树一直是在咱家当佣人的呦,精神才没有那么脆弱呢。还有,本小姐当然也是啰。”

“嗯嗯,正是如此。”

广大若有所指地点点头。

“小鬼从精神层面来说确实相当不错……可是,你又如何呢?”

“啥?那是什么意思啊!”

神菜不由得紧紧盯住广大。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他是这么说的。

自己与水树相比,精神上较弱。

然而广大却一脸淡然地继续说道。

“没有什么意思。你啊,光是因为小鬼被一个丫头缠上,就缩在这屋子里发霉了不是吗。”

“那、那是……或许曾经是那样没错。”

“以后,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想让你背负天井院家的啊。要做暴君倒是无所谓,但那样的话可不能是个半吊子。变得更加坚强吧。”

正在这时。广大忽然以温柔的表情望向孙女。

“嘛,只要你的人生最后是你自己决定的就行了。”

面对如此说着温柔地摸着自己脑袋的祖父,神菜眯起了眼睛。

然后,接着就毅然地站了起来,

“没问题呦,祖父。我可是天井院神菜喔?已经做好再也不会迷惘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动摇的觉悟了。”

“是吗,那么再也不会让老朽替你操心了吗?”

“当然啦。比如说,就算水树被什么虫子盯上都没有关系……最后能让水树屈服的,绝对只有本小姐。”

自信满满地,她如此宣言。

没错,为了将水树得到手,就只要将阻碍的要素全力排除掉而已。

就算那要素是水树自身的心意……也不会输的。

“嗯嗯,这真是比以往更令人信赖的话呢。果然要归功于忍耐大会么。”

看着握紧拳头,自娇小的身躯散发出强烈的气魄的神菜,广大满足地对她点点头。

这时。

拉门忽然打开了,有人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

“神菜!”“天井院同学!”

一看,一边是T恤加牛仔裤,一边是绸缎连衣裙,鸥跟艾蕾娜站在眼前。

神菜愕然地看着她们。

“哎呀,这不是鸥跟钻头么。来我家有什么事?”

“所以说那不是钻头啦!”

“唷两位。钻头好。”

“那是啥古今东西从未有过的崭新的招呼啊?”

对着一本正经的神菜跟随意地举起手的广大,尖叫起来的艾蕾娜。

但是,一想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一下子将脸逼近神菜,

“这是怎么回事!我叫间谍监视凤仙花家那小丫头,结果回报说看到进入这家里来了啊!”

“……你们啊,做了那种事吗?”

“我、我可没坐哦!我只是碰巧在外面遇到了土御门,然后听她说的而已。”

“Yes。因为要是遇到那丫头还对水树同学纠缠不休的时候不得不依靠岬副会长的武力加以排除,所以就带她来了。”

“所以我都说了不会做那种事情了啦!”

但还是跟着一起来了,从这点来看,鸥也对日向的动向很在意的样子。

毕竟还是有点被惊到了,神菜呻吟道。

“我说啊,那孩子并不是来玩的,而是来跟我和水树道歉的。因为妨碍了昨天的比赛。已经跟我道过歉了,好像也去过水树那里了,我想已经回去了吧。”

“可是啊,神菜。”

歪着脖子,鸥以木刀指向走廊的方向。

听到了闹腾的声音。

“从客厅那里,传来紫藤水树跟凤仙花的声音耶。”

“……欸?”

神菜呆了一下,但马上就哒哒哒地跑过了走廊。

“学长,接下来玩扑克吧、扑克。”

“不,给我慢点日向。已经快吃饭了,差不多还是回去……”

“不要紧呦,跟家里说过不到傍晚不会回家了呢。”

“……照计划进行中。”

“不、我说你们啊!差不多该给我回家了吧!”

在会客室被日向们黏的紧紧的水树不由自主地大叫。

然而日向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靠上这样的水树的手臂。

“拜托了学长,再玩一会会儿啦。女孩子总是会想跟男朋友多聚一会儿的嘛。”(译:我很想吐槽这里还多了一个灯泡啊……)

“所以说,就是叫你慢点啦!你啊,不是承认了自己不是女朋友了吗!”

“嗯,承认了呦。完全没有留意学长的事情嘛。所以,从现在开始,要仔细地看着学长的各个方面,成为真正的女朋友!”

“日向,加油……估计全国有一亿两千万的日本人在替你打气。”

“几乎是在国内的所有日本人的意志吗!大致说来,你也讲了‘日向,时间差不多了……’之类的话吧!为什么那种情形下还不回去啊!”

“不,那个是‘时间差不多了’,来玩水树学长……来跟水树学长玩,这样提议而已。”

“这不是引人误会吗!话说,刚才不小心漏出真心话来了吧?没用的,就算想遮掩也没用的!”

“漏出来了耶。”

“别将错就错!给我稍微有点罪恶感啊,喂!”

又是被日向的话晕到,又是要对影美的话吐槽,忙得不可开交的水树。

然而,日向犹如撒娇般将自己的身体倚上来,

“拜托啦,学长。只是一起玩而已,可以的吧?”

“呃,我说……我还有佣人的工作要做啊……”

尽管想要将她推开,但柔软的感触令他没能这么做。

糟糕。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糟糕,但脑袋里的某处响起了警钟。

接着,这股不祥的预感的正体打开门进来了。

“水树,日向,在干什么啊?”

“神、神菜。还有副会长跟土御门也在!”

表情阴森恐怖的神菜,加上视线冰冷的鸥,还有气的脸都涨红了的艾蕾娜,面对这三名杀气逼人的女孩子,水树缩了。

因为日向正抱着他的手臂,没有比这更糟的事情了。(译:偷吃被现场抓包233)

“呃,这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日向她……”

““那种事怎样都好!””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神菜作为代表将水树从日向身边拉开来。

“稍微过来一下!”

“啊!”

鸥跟艾蕾娜瞪住仿佛感到惋惜似的伸长手的日向,牵制住她。

“凤仙花,就算在放假,始终还是学生。不纯异性交友可不好喔。”

“小丫头,你是不是有点太黏在水树同学了?真不洁啊。”

“才没那回事呢。偶只是想跟学长一起玩儿嘛!”

“学姐们、太横暴了……”

在两对少女们迸发出火花的时候,神菜将水树带出到走廊里。

磅,地将他的身体推到墙上。

“水—树—……为啥不赶那些女孩走啊?”

“呃,我也想啊,可是该怎么说呢……”(译:舍不得啊wwwww)

“就那么喜欢日向喔?明明身高跟我也没差多少耶?差别在哪里……炸虾味?是炸虾味的原因?海带茶味就不行吗?”

“给我慢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耶!”

面对有点错乱了的神菜,水树额头浮现出汗水,叫了起来。

顺带一提他不是“美味某”教徒。

总而言之,神菜急不可待地将双拳紧握在胸前,盯着水树。

“我懂了,水树。既然你那样打算的话,我也有我的考量。”

“欸……”

然后她取出教鞭,戳向水树。

“暑假里也要比赛,给我做好准备,懂?”

“啥、啥?”

对于这话,水树发出了跟先前意义不同的焦躁的声音。

“你、你傻啊!再怎么说,暑假里还要比赛,这种事谁高兴做啊!老子绝对不会接受的啊!”

“不好意思,就算用尽一切办法也会让你接受的!就算在学校外面,我还是法律,我还是正义,我还是神,要让你好好体会到这一点!”

面对朝自己怒吼的水树,回以咆哮的神菜。

因为她不知道除了比赛之外的主张自己的方法。

所以她才拼命要让水树接受比赛。

“总之来一决胜负吧,知道了吗水树!”

“所以说,我不想知道!说到底暑假里我有跟Z班的家伙们出去玩的计划啊!(译:是跟芹沢吧?是芹沢对吧?难道是厚,,,,,(-_-;))怎能让你浪费掉宝贵的事件啊!”

“那就在去玩之前比赛!这样就不碍事了吧!”

“就是碍事啊啊啊啊!”

两人的吵架就像是狗咬狗。

在作为其现场的走廊稍微靠里面一点的拐角处,广大呆然地耸耸肩。

“神菜那丫头……说什么‘就算水树被什么虫子盯上都没有关系’啊。这不是动摇的一塌糊涂嘛……忍耐大会这种程度的,还是没能锻炼到她的精神面啊。”

虽然叹着气,不过他的声音里貌似带着一点愉快。

不久,转过身去背对这闹腾——但也很开朗的少年少女们的喧嚣声,广大悄悄地沿着走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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