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工厂地下
“杀掉也不介意……吗。能接受这个说法的人,你觉得究竟会有多少个呢?”
巴斯迪罗德没有改变表情,就这样向身为闯入者的人造人说道。
另一方面,她则像是打从心底里感到不可思议般歪起脑袋说:
“咦?如果无法接受我的说法,我想从那个时刻起就没有必要当作人看待了吧……”
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和讽刺的口吻。
虽然光是这样就已经完全没有对话成立的迹象,巴斯迪罗德还是面无表情,为了刺探对方的情报继续着对话。
阿尔喀德斯则保持着实体化状态守在背后。
虽然由Master站在前面也有点奇怪,但因为阿尔喀德斯的主要武器是弓,还是能从背后看清整体状况的这个位置更合适——他和Master都似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那就是爱因独贝伦的人造人的想法吗?”
高等的人造人,有可能会把自己看成是比人类更高位的存在。
话虽如此,有关爱因兹贝伦的事情尽管已经从弗兰切斯卡那里了解到许多信息,但那好像跟人造人的思想倾向存在着偏差,况且她身上所缠绕的气息也跟巴斯迪罗德所了解的人造人有所不同。
“啊啊、你说爱因兹贝伦,就是指造出这个‘容器’的那些人吗?虽然比不上我们,不过也算是付出了很大努力吧?”
“……你说容器?”
“没错,要是没有这个容器的话,我想就只能强行附身到其他人类的身上了……那样一来恐怕就会发生灵魂交混和记忆人格的错位,而这个身体就好在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啦。简直就像从一开始就是为用作神的容器而被创造来的呢。“
神的容器。
在女人说出这个同的瞬间,巴斯询罗德立刻感觉到背后的空气骤然变冷。
阿尔喀德斯紧握着手中的弓向女人问道:
“……你说,是神的容器?”
“对哦?
“那么,你难道想说自己就是神么?”
在这么说的同时,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猛地瞪大了双眼。
然后,一阵轰响从巴斯迪罗德身旁掠过。
房间中刮起疾风,缠绕看死之气息的箭矢卷着工房内的魔力径直飞向自称“女神”的女人。
女人虽然露出焦急的表情,但还是瞬间从手中释放出魔力裹住了那支箭。
然后、就好像空中被铺设了一条看不见的轨道似的,箭矢围绕她的身体转了好几十圈。
就这样在速度上没有丝毫的减弱,阿尔喀德斯射出的箭反过来朝巴斯迪罗德的方向飞去。
“…………”
巴斯迪罗德稍微把头向一边倾斜,以毫厘之差躲过了那支箭。
虽然有冲击波袭向皮肤和鼓膜,但他还是凭经过魔术强化的体表将其弹开。
紧接着,位于身后的阿尔喀德斯以单手抓住那支箭,由此产生的空气震荡也在一瞬间后震撼了整个魔术工房。
目睹了这一连串状况的巴斯迪罗德稍微眯细了眼睛。
——这并不是特别的魔术。是单凭纯粹的魔力控制就把阿尔喀德斯的箭反弹回来了吗。
从这一瞬间起,巴斯迪罗德和阿尔喀德斯就已经没有把眼前的女人看成是人造人的魔术师了。
虽然身份不明也不知道对方自称的“女神”是否属实,但至少应该可以判断是拥有与Servant相匹敌的力量的“某种存在”吧。
虽然背后的阿尔喀德斯似乎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但由于强烈的憎恶波动通过魔力经路传递了过来,巴斯迪罗德就开始考虑该如何对阿尔喀德斯加以控制。
“还真是不懂礼仪呀。竟然企图射杀神什么的,简直就比东方的皇帝还要傲慢吧?”
“不懂礼仪的是谁啊,在我眼前自称女神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强行闯人我们的据点?”
“哎呀,现在进行的是圣杯战争对吧?虽然我既不是Master也不是Servant,但加入哪一方阵营都是我的自由……”
说到这里,人造人的眼睛闪烁出妖异的光彩,从手中生成了大量箭矢形状的光弹。
“协助排除自己觉得不爽的对抗势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尽管是以轻松的口吻说出的话,但她的声音并没有灌注着任何感情。
就在女人散发出如同扮演人类的机械人偶般的氛围的瞬间,箭矢形状的无数魔力团块就开始袭向巴斯迪罗德和身后的阿尔喀德斯。
然而——
那光弹先是在巴斯迪罗德的眼前突然消失,接着又从完全不同位置的墙壁中出现,就这样直接向人造人的女人飞来。
“…………”
女人无言地把手向下一挥。
瞬间,所有箭矢的轨道都朝下方扭曲,在魔力散逸的同时,还没等到达地面就彻底消失了。
“空、空间的……迷宫化……”
在自称女神的存在的后方,一边躲在入口的阴暗处一边窥视着这边的魔术师说出了这样的话。
女神听到那像是同伴的女魔术师这么说,就露出无畏的笑容开口说道:
“哟,终于发动结界了吗?等人家来到面前才造出迷宫什么的,还真够悠闲的嘛。”
面对以嘲讽口吻这么说的女神,巴斯迪罗德以平淡的声音回答道:
“没有啊?这就是本来的使用方法。”
巴斯迪罗德面无表情地摊开双臂,从两手释放出魔力。
于是,地下仓库的天花板在扭动的同时慢慢打开,可以看到清晨的淡蓝色天空。
然后,整个食肉工厂也扭曲着逐渐变貌为截然不同的形状。
下一瞬间,从呈螺旋状的打开的天花板开始接连不断地有凶恶的魔兽落下来。
就好像工厂本身化作了巨大的肉食兽,正准备把内部的人们从内侧吞噬掉似的。
见此情状,之前一直躲在菲莉亚背后的巴尔里小声嘀咕道:
“……怎、怎么会……这么大规模的防卫机构……”
——如果能造出这种规模的防卫机构,为什么不从—开始就……
巴尔里刚想到这里,菲莉亚就开口说:
“嗯~原来如此呢。”
她像是觉得很厌烦似的注视着落下来的那些魔兽,同时默默地思考着对方工房的特性。
“并不是为了防止入侵。这座工房,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不让进来的人逃出去而设计的呢……制造者的恶劣性格也由此可见一斑了。”
菲莉亚说完就笑了笑,就这样举手指向落下来的魔兽一一释放出华丽的魔力箭矢。
◇ ◇ ◇ ◇
柯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
“……工业地区的工房启动了?”
接到下属的报告后,法尔迪乌斯来到了监控室的一角。
现在,作为他Servant的Assassin正为了暗杀加尔巴罗索·斯克拉迪奥前往位于西海岸的斯克拉迪奥家族的大本营。
因此,由于法尔迪乌斯目前正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在Servant回来之前他都打算把精力集中在工房的防卫和情报收集的工作上。
他本来想着如果没有什么大动静就最好了,但这个愿望似乎已经落空,从早晨开始就捕捉到了多个非同寻常的动向。
首先,袭击了警察署的貌似是Assassin的的Servant,现在回到西格玛目前用作据点的屋子,而且那里还出现了Saber和像是其Master的女人,如今好像正在客房里睡觉。
——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向西格玛询问能不能解决掉,得到的回答是Assassin对自己非常警惕,所以比较困难。于是就下达了“先设法刺探对方的情报,同时为了应对英雄王以及身为其密友并估计拥有同等强大实力的Lancer等对手,探讨是否能达成共斗的协议”这样的指示。
然而,在这时候却更进一步使法尔迪乌斯陷入了混乱。
当他询问西格玛究竟搞清楚自己订立契约的Servant的真正身份没有的时候,经过数秒沉默后传来的回答,却是完全超乎常识的内容。
“……是卓别林,Lancer职阶的查理·卓别林。那就是我召唤出的英灵。”
“……抱歉,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是Lancer职阶的查理·卓别林。宝具什么的我之后会再作打听。因为我觉得通过令咒强行问出来并不是明智的做法。那么先失陪了。”
因为对方就这样切断了通信,法尔迪乌斯实在是头疼不已。
——卓别林。
……那是什么啊……有这样的可能吗!?
——Lancer?是那个喜剧王吗?为什么?
——难道在说谎?不,但是……就算是那样也不可能说是卓别林吧?
——究竟……这场圣杯战争出了什么问题啊……?
正当他为这件事深感困惑的时候,就接到刚才的“斯克拉迪奥家族的复合魔术工房启
动了”的联络。
“……所以啊,我当初就反对让弗兰切斯卡小姐决定参加的人选了。”
法尔迪乌斯起初考虑的是和时钟塔的各个派阀进行水面下的交易,让他们各自临时抽拨出合适的魔术师。
创造科的奥古斯塔斯·亨利克·阿斯普伦德,矿石科的克拉斯特·雷尼·维古纳,全体基础科的芭蕾雅·赛克卢菲,还有动物科的米莎莉亚·库洛拉姆等等,候选者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法尔迪乌斯当初就是打算选择那些有魔术师样子的魔术师,同时也是能完全由自己这方控制的人物,以便能暗中操纵整个局面。
然而,因为整体方针转化为完全与时钟塔敌对的方向,结果就变成介由弗兰切斯卡招揽各种各样的“在野”魔术师作为Master参战。
在这些人当中,就连某种程度上跟法尔迪乌斯有联系的西格玛也给他带来了先前那样的混乱。
接着在听到巴尔里被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带着前往巴斯迪罗德的工房的报告时,他甚至发出“把Assassin派到远方的策略是失败的吗”这样的叹息。
——虽说可以通过令咒强制转移,但要从西海岸转移到这里真的有可能吗?
如果是真正的圣杯战争还好说,这次可是使用了多重的违背惯例做法的虚假的仪式,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常情况就连身为幕后首脑方的法尔迪乌斯也无法预测。
——可是,该死的巴尔里·博尔萨克……本来还以为她是去找巴斯迪罗德提出共斗协议,难道突然就挑起战斗了吗?
——还是说那都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干的好事……
正当他头疼得连连叹气的时候,身为他下属的女性魔术师·阿尔德拉向他搭话道:
“工房似乎是展开到了最大限度。虽然同时整个工厂地区都张开了驱赶人的结界,但为了慎重起见,我们更在外周采取了驱赶人的措施。不久之前,警察署长还发来联络说会派出多名‘二十八名怪物’的成员过来。”
“明白了,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接近啊,搞不好会被工房一股脑的吞掉。”
“……要对那么巨大的工房实施结界和异界化处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呢。”
“啊啊,那个,用于异界化的面积其实并没有多大。”
对于下属的疑念,法尔迪乌斯轻轻点破了谜底。
“在冬木的第四次战争中,听说那位‘前代’君主·艾尔梅洛伊在自己工房里造出了足以令酒店的部分通道异界化的迷宫,像他那个级别的魔术师即使运用三基与自己相适配的魔力炉,极限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是远古时代的著名迷宫魔术师科巴克·阿尔卡特拉斯就另当别论,否则要将城市内的整个区域异界化什么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法尔迪乌斯一边摇头否定一边平淡地说明了状况。
或者他是要通过讲述自己的常识来保护自身意识避免受到现在的混乱局面的侵扰吧。
“巴斯迪罗德只不过是‘启动’了工房而已。实际上那都是斯克拉迪奥家族的魔术师们的复合艺术啊。如果是完全运作的状态,那么恐怕连巴斯迪罗德本人也走不出外面。”
“复合艺术……吗。”
“是的,那是将多名魔术师将各自擅长的领域揉合在一起的产物。异界化、幻术、结界、魔兽设置,有各种各样的魔术复杂地缠绕在一起。虽然其中每座工房的防卫能力都比不上‘前代’君主·艾尔梅洛伊,但是通过拥有非同寻常魔力的巴斯迪罗德来强行启动其他人的工房,才使得这样大规模的运作成为可能啊。”
法尔迪乌斯透过监视屏幕观察着蠢动的食肉工厂,继续说道:
“并不仅仅是那座食肉工厂,周围的工厂也全都经过斯克拉迪奥家族的魔术师的改造。因为这些全都是以对那座食肉工厂的魔术工房提供辅助效果的形式发挥功能,所以就算是本领高强的魔术师,要从那个状态下的工房逃出去想必也是非常困难的呢。”
“那么,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和巴尔里小姐就完全束手无策了?”
“怎么会呢。”
就好像刚才对工房的那番盛赞都是骗人的似的,法尔迪乌斯马上就否定了下属的说法。
“如果只是她们自己进去的话还好说,要是里面有巴尔里小姐召唤出的英灵在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我刚才提到的冬木的酒店工房据说是连同整座酒店被破坏掉了,如果是对魔术有深厚造诣的英灵挑战迷宫,我想那是迟早都会被突破的吧。”
法尔迪乌斯的这个意见,跟10年前的他自己的想法是完全相反的。
就算是强大的英灵,要突破现代的迷宫化工房也非常困难,应该要通过某些非常规的手段来突破吧——他以前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在接触到祖先所留下的人偶的数据——冬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记忆”后,还有实际上接触到名为哈桑·萨巴赫的英灵后,他就有了新的实感。
如果是那种程度的迷宫,对拥有优秀力量的英灵来说是根本不通用的。
——当然,如果是冬木第三次战争的“记忆”中的那个弱小的Avenger或许是无法办到的吧……
在这么想的同时,法尔迪乌斯又把视线投向监视屏。
“总而言之,如果她为了突破工房面唤出英灵的话就算是成功了。因为那正是我们观察其拥有何种能力的绝佳机会啊。
法尔迪乌斯紧盯着那把俯敞食肉工厂的使魔视野直接投影出来的监视屏,同时向下属发出有关另一个案件的通信。
“……‘家畜’向‘荆棘’问话,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还没有动静。屋子内部的人类热源反应有两个,从魔力反应来推断,Servant也似乎有两柱显现了。”
“两柱……包括西格玛唤出的英灵在内应该有三柱英灵才对……是有哪个处于灵体化状态码?”
“不知道,从二楼窗户可以确认到貌似是Saber的Servant,但魔力计测中出现了奇怪的波动……就好像有多个灵体重合在一起似的……”
面对含糊其辞的下属,法尔迪乌斯刚想进一步询问更详细的情况——
“波动?究竟是怎么回事,请把具体的数值……?”
“怎么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下属不禁讶异地问道。但法尔迪乌斯已经没有在听了。
在他的视线前方——食肉工厂的监视映像中,他看到了其中居然有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在蠢动。
“……‘家畜’向‘荆棘’发话,在那边现场留下最低限度的人数后,请立即赶往工厂地区。”
在做出最低限度的指示后结束了通信,法尔迪乌斯又死死地盯着监视屏。
巴尔里打算召唤出什么样的英灵,法尔迪乌斯也是知道的。
毕竟介由国家为她准备触媒的人正是法尔迪乌斯。
然而,现在他所看到的“什么东西”,却呈现出与他的估计完全不同的姿态,与其说是英灵,那倒不如说更接近于野兽和昆虫的外观。
而且全身还覆盖着齿轮、活塞、缆线和电线之类的东西。看到应该能轻易踏平一座小型装配式房屋的巨大的“那个”,法尔迪乌斯不禁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
“巴尔里小姐…你到底召唤出了什么啊……?”
◇ ◇ ◇ ◇
几分钟前 食肉工厂
“Master啊,这个结界也会阻碍我们这边的行动吗?”
虽然话音很冷静,但阿尔喀德斯似乎打算一旦有机会就使出全力了。
毕竟可以说是与他不共戴天的敌人的存在——亦即自称“神”的一角的女人就在眼前,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巴斯迪罗德并没有对此加以劝阻,而是站在女人和阿尔喀德斯之间以平淡地语气说道:
“虽然有指向性,但也并不是万全的。不过你的话就算遇到些许阻碍也应该没问题吧?如果有蹂躏女神的力量,就在这里展示给我看吧。”
“……你不说我也会。”
然后,阿尔喀德斯为了向一直在敷衍应付着“从天上落下的魔兽群”的女神报以一击,开始移动到逐渐变形的食肉工厂的上部。
与此同时,巴斯迪罗德也行动了起来。
他从怀里取出粗重的手枪,缓缓地向着和人造人的女人一起出现的女魔术师那边走去。
“啊……”
巴尔里跟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魔术工房主人对上视线,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瞬间凝固了似的。
面对散发出仿佛只为杀人而生的合成魔兽般的氛围的巴斯迪罗德的视线,巴尔里再次实感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方。
在物理上也无法回到屋子外面,在立场上更是没有退缩的余地。
尽管对随波逐流地来到这里的自己感到后悔,但是另一方面又想到,要不是有菲莉亚的话,自己早就性命不保了。
那么,用这条捡回来的性命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
在这样想的时候,脑海中所浮现的——果然还是对魔术世
界的报复。
“…………”
在回想起自己的“过去”的同时,巴尔里眼神中的怯意逐渐淡化,慢慢开始变得冷静起来了。
虽然她是憎恨魔术世界的少女,但光是能做到这种感情的切换,她或许就已经算是拥有作为魔术师的才能了吧。
总而言之,现在存在于她内心深处的,是为了闯过这个危机而动用自己被赋予的一切的觉悟。
——啊啊,对了。
——从一开始,我明明就打算全力把这个世界捣得天翻地覆然后消失的啊。
——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她已经切换了想法,巴斯迪罗德停下脚步,用枪指着巴尔里问道:
“到这里来是你的指示么?
“……是菲莉亚小姐的提议。我……只是跟着来而已。”
“是吗,‘那个’就叫做菲莉亚吗……‘那个”,到底是什么?”
面对似乎果然察觉到了菲莉亚的异常性的巴斯迪罗德,巴尔里摇了摇头,在对指向自己的枪口全力提高警觉的同时说道:
“是我的恩人。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一点,现在,我也不需要其他的任何东西。”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发言,在稍远处消灭着魔兽的菲莉亚呵呵地笑着说道:
“哎呀,明明直到刚才还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现在却说出这么让人高兴的话了。当然,如果已经察觉到我的魅力,那确实是没有必要去理解我啦。”
这时候,一支箭正从她的死角向她逼近。
然而,结果还是像刚才那样被她缠绕着的浓密魔力扭曲了轨道,直接转向如雨点般洒落的魔兽群飞去。
被箭命中的魔兽顿时粉身碎骨,藏在在其血沫后面的,是职阶貌似为Archer的巴斯迪罗德的Servant射出的另一支箭。
“不管来多少次也是白费……!?”
这句话还没说完,菲莉亚就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射出来的,呈现在她视野中的光景,是从敞开的天花板的天空外面飞来的数十支箭。
但是,从这些箭都准确无误地朝着菲莉亚的位置落下的轨道来看,那决不是单纯把无数的箭矢向天空射出再等它们落下来那么简单。
然后,菲莉亚发现了。
青铜箭矢在向这边落下的同时逐渐发生变貌,姿态开始变化成拥有金属的翅膀和缘的飞鸟。
“那个是……斯廷法利斯湖怪鸟(西方战神的使魔)……?”
虽然那每一支箭都变化为嘴巴、翅膀和爪子都被青铜所包裹的巨大怪鸟的情景虽然充满了幻想的气息,但因为那些鸟全都带着杀气向这边飞来,完全没有沉醉于这一幕奇景的时间。
“……哟,还蛮厉害的嘛。”
菲莉亚在吐露出佩服之言的同时抹去表情,无数的怪鸟向她袭击而来。
与此同时,巴尔里的意识也被吸引到了那一边——
瞄准移开视线的女魔术师的心脏,巴斯迪罗德扣下了手枪的扳机。
然而,那颗子弹却没有命中巴尔里。
被改造成能够突破相当高位的防御魔术的巴斯迪罗德的子弹,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弹开了。
然后,下一瞬间——“那个”就在工房的中央显现了出来。
巴斯迪罗德和巴尔里之间的空间闪现出一团杂波般的东西,伴随着啪滋啪滋的声音,巨大的铁锈色巨大铁块现出身姿,作为一道壁垒把两人隔开了。
另一方面,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的铁块从菲莉亚的上空扫过,仅以一击就把箭矢化成的青铜怪乌们彻底粉碎了。
杂波扩展到相当广阔的范围,不一会儿那巨大的影子就在工房中展现出其全貌。
比什么都更异样的还是那巨大的体积。
出现在巴尔里眼前的Berserker,比她过去看到的时候要巨大得多,简直可以说已经变貌成怪物般的大小了。
◇ ◇ ◇ ◇
某座地下设施
在阳光也射不进的房间深处,正在照料马匹的女人突然停住了动作。
“怎么啦,波尔提酱。刚才你的魔力流好像出现了紊乱呢。
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女性声音,被唤作波尔提酱的女人面带困惑地说道:
“刚才……我感觉到了父亲的爱鸟们的气息……但马上又消失了。”
“爱鸟?”
“斯廷法利斯湖怪鸟……那是传说过去被父亲战神宠爱过的魔鸟……不过听说是被那个男人从半岛赶出去了……”
“啊啊,那么应该就是‘他’召唤出来的吧?他不是还拿着你那样的腰带吗?嗯,既然气息消失了的话,我想还是不要勉强跑过去比较好啦。”
听了这干脆的回答,被唤作波尔提的女人稍作思索后轻轻点了点头:
“也对啦。请放心吧,Master。我以后不会再独断行动了。”
以凛然态度这么说的女人,接着又稍微红起脸继续说道:
“还有Master……你用‘波尔提’称呼我还是有点……”
“咦咦?那不是很好吗?因为是希波吕忒,所以就叫波尔提酱。啊,还是叫希波酱更好呢?”
“……就波尔提好了。”
像是很无奈似的叹了口气的Rider职阶的Servant——希波吕忒。
与其说是讨厌波尔提这个绰号,看她的反应似乎只是觉得有点难为情而已。
那样的她忽然露出认真的表情,再次把视线投向气息的来源方向。
平时的希波吕忒在感应气息方面也并不是特别的擅长。
但是,身上穿戴的宝具,恐怕是对和从父亲那里继承的战带相类似的气息特别敏感吧。
估计到阿尔喀德斯那边应该是发生了战斗的波尔提,重新绷紧心情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马匹身上。
总有一天要与其决出胜负的大英雄。
回想起已经成为其“残渣”的复仇者,她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 ◇ ◇ ◇
食肉工厂
“哎呀,连我这边也顺便保护了吗?真是好孩子呢。”
目睹了那被摧毁的青铜鸟群而面露浅笑的菲莉亚,抬头仰望着突然现身的“那个”。
显现出来的,正是在此之前一直隐藏着身姿和气息的巴尔里的Servant。
然而,看到它的姿态后,比任何人都更吃惊的却是巴尔里自己。
“咦?”
——变得比刚才……还要大得多?
在来这里的途中,沿着高楼墙壁走的时候,它就只相当于一头大象左右的大小。
然而现在,它却变貌成了可以轻易把那头大象运送到动物园的巨大货柜车抱起来的巨大机械蜘蛛。
明明没有做出特别明显的大幅度举动,却不知为何响起齿轮旋转和金属摩擦的声音,双眼依然放射出耀眼的白炽光芒。
然后,和巴尔里最初听到的一样,如同针尖刮过布满锈迹的唱片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巴斯迪罗德的魔术工房。
“TTTTT、KKKK……TETTTTTETETEKKKKKKKIKIKI——”
嘎吱嘎吱地颤动着身体,似乎想要诉说些什么似的Berserker。
正当巴尔里感到困惑的时候,菲莉亚微笑着向她说道:
“好了,巴尔里!毕竟你才是Master,你就赶快下命令吧?”
“咦……?”
“它在问你敌人是谁哦?要是放着不管的话,我想它一定会把你和我以外的孩子都全部当作敌人而灭掉整个城市呢,你不介意吗?”
“……!?”
听菲利亚这么说,巴尔里慌忙重新转身面向着Berserker。
指示敌人吧。
Berserker那灿烂耀眼的双目正在这么诉说着,现在也依然站在自己和巴斯迪罗德之间保护着她。
巴斯迪罗德接着又发射了多次子弹,有时甚至利用魔术制造的折射现象从死角攻击巴尔里,但都一一被Berserker身体中伸出来的电线全部扫开了。
然后,它的身姿又缓缓地融入到空气之中。
虽然声音也同时消失了,但刚才感觉到的那种“压力”却依然残留在工房内部。
——这跟之前菲莉亚小姐在街上施展的隐蔽手法并不一样,现在就连我自己也看不到了。
——这个英灵,能凭自己的力量抹去身姿吗……?
在倒吸一口气的同时,巴尔里更充分实感到自己真的跟一个不得了的英灵订立了契约。
虽说是敌对的Master,但总觉得这好像是在测试自己能不能下手杀人。
巴尔里开始思考。
像魔术师那样扼杀自己的心,内心的颤抖已经平息了。
既然如此,就应该由自己下命令吗?
下达杀人的指令。
是要像魔术师那样,把自己从现实的伦理观中解放出来吗?
还是说,表面上还继续维持着“自己还是
人类”的立场,然后振振有词地摆出正当防卫这个理由呢?明明是自己主动投入到这场圣杯战争的啊?
“…………”
在稍作踌躇后,她就向着看不见身姿的Berserker大喊道:
“Berserker!敌人是这座魔术工房!请把它彻彻底底地……摧毁吧!”
耳边瞬间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对接到命令感到欢喜不已似的,四周都回响着Berserker发出的倾轧声。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跳跃到巴尔里身边的菲莉亚轻轻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哇呀!?”
面对发出惊讶叫声的巴尔里,菲莉亚眯起眼睛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
“嗯~,巧妙地绕开了呢。你不直接说把对方杀掉呀。”
“……我、我并没有那个打算……”
“啊啊,你可别误会哦?我现在并不是在责备你呀?”
菲莉亚一边露出微笑,一边将周围残存的魔兽逐一用魔力箭矢消灭掉。
然后,她丝毫没有改变脸上的笑容,以平淡的口吻向巴尔里说道:
“因为,要是巴尔里是那么轻易就下达杀人命令的孩子,那就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属于魔术师的范畴了……————————”
台词的后半部分,被破坏的巨响掩盖住了。
大概是不可见的Berserker已经开始行动了吧,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出现了激烈的变形,凭着蛮力破坏了一部分异界化的通道出入口。
“好,剩下的事情都交给Berserker,你就快点逃吧?要是鲁莽地杀掉‘泥巴’就会飞溅出来,那面相可怕的魔术师和扭曲的英灵还是必须慎重地收拾才行呢……”
菲莉亚这么说完,就再次跳跃消失在瓦砾的缝隙间。
巴尔里注视着那样的她,全身都不由自主地渗出了冷汗。
根本不用她提醒,巴尔里马上朝着异界化被解除的出入口奔去。
并不是要逃离巴斯迪罗德和那个看似弓兵的Servant,就好像是要逃离菲莉亚身边似的。
她刚才已经听到了。
在破坏音响起的瞬间,菲莉亚笑着说出来的那句话的最后部分。
——“因为,要是巴尔里是那么轻易就下达杀人命令的孩子,那就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属于魔术师的范畴了……”
——“说实话,那就已经没有留着活命的价值了呀。”
那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出自真心的发言。
对此拖有确信的巴尔里,在对恩人菲莉亚心存感激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恐惧。至今为止已经思考过许多次的疑问又再次在心中重燃。
——我究竟……召唤出什么东西了呢?
“…………”
——应该不是灵体化的状态。
巴斯迪罗德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恐怕是类似光学迷彩的特殊能力吧。
至于连声音也消除了的现象,或许是英灵的技能,也有可能是那个自称“女神”的不明存在使用的某些手段。
要是在这个工房内灵体化的话,就算是Servant也应该会被工房内的结界和魔术影响而遭受严重的损伤。如此判断的巴斯迪罗德,就推测认为那不知道是英灵还是怪物的“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遮断了自身的形姿、声音和魔力。
停顿了片刻后,巴斯迪罗德做出了冷酷的决断,以念话向阿尔略德斯说道:
“恐怕这座工房会被破坏掉吧,所以你用上全力也没关系。
“真的好吗?那装置什么的都会报废掉啊。”
“没有问题,那个装置已经可以在家族那边量产了。”
面对阿尔喀德斯的疑问,巴斯迪罗德若无其事地断言道。
“况且即使从现在开始增产魔力结晶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现存的结晶在发动工房防卫机构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安全撤离了,你尽管放心。要是因为而失去一切的话,我就无颜面对斯克拉迪奥家族了。”
一脸平静地做出了割舍的决断,巴斯迪罗德又再次向自己施展身体强化魔术,在飞散的瓦砾中跳跃起来。
“不管如何,既然闹腾到了这个地步,法尔迪乌斯和欧兰德也一定会行动吧。就算你在这里大干一场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先不论真伪如何,既然对方自称是女神,我就不打算再去顾虑魔术的秘匿了啊。”
“没关系,据说到了必要时刻就会连这整个城市都处理掉。先不说弗兰切斯卡和警察署长,法尔迪乌斯只要判断出有必要就一定会马上发动那个的吧。”
巴斯迪罗德保持着冷静平淡的态度,向阿尔喀德斯问道:
“只不过是区区八十万人的牺牲,如果是作为隐匿魔术的代价,时钟塔那边也应该不会有异议吧。不过,你有那样的觉悟吗?”
对于这试探般的问话,阿尔喀德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当然了。只要是为了消灭众神,这种程度的代价也是非常合理的。”
然后,阿尔喀德斯开始释放力量。
为了向自称神的女人,以及貌似其仆人的魔术师和Servant挥下制裁的铁锤。
即使那是和自己所认识的仇敌们完全不相干的、位于异境的众神。
◇ ◇ ◇ ◇
沼地的屋子
“别把脸伸出窗户啊,绫香。狙击是很可怕的哦?因为我也是遭到皮埃尔的狙击才死掉的呢。”
“就算你拜托我也不会伸出去的啦。”
在屋子的里头,绫香和Saber一边藏起身体一边确认目前的状况。
从西格玛口中听说到“屋子已经被特殊部队包围了起来”这个消息的绫香,起初还以为是警察方面的追兵,是SWAT或者其他相关的人员。
但是,据西格玛所说,那些人似乎是安排这场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们的手下。
“美国政府的一部分人和魔术师勾结什么的,难道是哪里的幻想风电影吗?”
“别这么说啊,绫香。权力者和魔术师可是个相当绝妙的组合哦?就是说在伟大的骑士王的背后,还有身为缔选者的花之魔术师的存在啦。虽然也不算是宫廷魔术帅,但我以前也曾经被某个奇怪的家伙缠住呢。”
“……那个,就是圣日耳曼?”
明明刚才还在想说出名字的话会感到不安,绫香却不由自主地问了出口。
“还真亏你知道啊,那家伙很有名吗?”
面对露出讶异表情的Saber,绞香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明,西格玛又再次出现在门口一侧说道:
“现在,部队的七成人员都移动到别的地方了。留在这里的都只是负责监视的人手,我想要移动的话就趁现在。”
“去了别的地方?”
尽管西格玛若无其事地这么说,绫香的头脑还是无法跟上状况的变化。
虽然是在昨晚跟Assassin的战斗中遇到的圣杯战争的参加者,但是看来对方并没有打算马上和自己相敌对。
于是Saber就提出“那么我们就结成同盟吧,我们一起组成圆桌如何?”这样的建议,而西格玛也说出“如果是不战协定的话就可以接受”这种出乎意料的话,结果两人就留在这座屋子里了。
绫香深深叹了口气,开始思考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本来Saber先前就已经和那位绿色头发的英灵缔结了“仅在解决泥团和病的问题的期间”缔结临时的同盟协定,这次似乎又跟在现场遇到的Assassin做了什么交易。
Assassin提出“我还是无法原谅你生前所做的事情。但是,我也知道伟大的山中老人之一曾经跟你并肩战斗过的事实。因此,在排除那魔物之前我不杀你”这样的条件,因此总算是避免了发展成互相厮杀的情况。
在绫香还发着呆的时候,Assassin说“要找据点的话,沼地有个正好合适的馆庄”,但那个所谓的“魔物”也有可能回去那里,于是就决定大家一起同行。
——嗯嗯,在那之后,Assassin小姐说窗户那亮着灯光就去打探情况,不一会儿就爆发出强烈的轰响和强光……
在混乱之中Saber已经完成交涉结成了同盟,结果等绫香回过神来的时候,状况已经推移到了新的阶段。
在感受到自己真的是不断被耍得团团转的同时,绫香也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羞耻,更对一直保护着这样的自己的Saber十分的感激。
她这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随后就目睹了那个奇妙的梦境,再接着又变成被特殊部队包围了起来。
——主动参加圣杯战争的那些人的想法真是难以理解。
在这么想的同时,她向西格玛问道:
“如果出卖我们的话,你所处的立场不是会变得更好吗?”
面对直截了当地这么问的绫香,西格玛回答道:
“法尔迪乌斯是一旦对方不再有利用价值就马上处理掉的那种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是希望同时跟你们这样的类型建立关系。
“
就是说我们算是个保险吗……但是,当你觉得我们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也有除掉我们的可能性吗?”
“我并不否定。所以,你可以继续对我保持警惕。我不会打从心底里信任你们,你们当然也可以完全不信任我。”
看到西格玛说得这么直白,绫香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她犹豫着不知该问些什么的时候,Saber插嘴说道:
“你刚次说有七成的部队人手都移动到别处了吧,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工厂地区那边据说是有怪物在捣乱。”
“怪物!?那个能不能详细点……”
——啊,糟糕了。
绫香慌忙想要制止,但已经为时已晚了。
“虽然不知道那是谁的英灵,又或者是英灵召唤出来的魔兽,根据监听到的通信所说,好像是有和这座屋子差不多体积的巨大怪物在工厂地区大肆破坏。”
在确认西格玛把话说完之后,绫香缓缓地回头看向Saber。
结果呈现在眼前的,是像小孩子般从双眼绽放出光彩的、已经成年的大人的姿态。
“Saber。”
“嗯?怎么了,绫香?”
“你想去吗?”
听到绫香直接这么问,Saber游移着视线回答道:
“……你在说什么啊,绫香!我当然是很想去了,也很想尝试拿着盾再现魔猫退治的壮举,真的很想!但是,不管怎样我也不能把绫香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吧。”
“昨天,我才突然间被带到了别的Servant所在的森林去了呀。”
“说起来也对呢……不,可是……毕竟是怪物啊……”
虽然只是想出了短短的几天,绫香就已经对这个Saber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基本上就是凭脊髓反射而行动、而且行动力还大得无穷无尽的一只巨大的猫。
只要是自己感兴趣的对象,就算是在数十公里外晃动着的狗尾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吧。
明明是这样,他却很温柔。
所以,他往往会被夹在自身的欲望和对自己的关顾之间进退两难。
——虽然被耍来耍去也很糟糕……
——但如果变成累赘的话,我就更难受了。
想到这里,正当绫香要向Saber说些什么的瞬间——
绫香在视野的一角看到了“那个”。
“……呜!”
冷汗从脸上不断渗出,呼吸也自然变得急促起来。
——为什……么……
——在这里……明明是没有电梯的啊……!
伫立在床上的、戴着红色兜帽的少女。
虽然缓缓向这边转过脸来,但因为兜帽的遮挡而看不清表情。
感觉到少女的嘴角仿佛在慢慢翘起露出笑意,绫香害怕得差点喊出声来了。
“怎么了?绫香?”
就在这时候听到Saber的叫唤,绫香才终于恢复了几乎离自己远去的理性。
于是,床上的红帽子少女已经消失无踪,视野中只能看到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绫香表情的Saber和西格玛的容貌。
“不,没有什么了。然后呢?怎么样?要去看吗?”
绫香把心一横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还没等Saber做出回答,西格玛就插嘴说道:
“这个是我的忠告,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嗯?为什么呢?”
对于绫香的疑问,西格玛就以“刚才,我同时接到了通信”为开头,对现在的状况稍微作了补充说明;
“我原本的雇主好像打算做些什么。”
“雇主……那不是国家的特殊部队吗?
“虽然没有签什么保密协议,但我还是有那样的义务。所以我不能说得太详细……不过至少毫无疑问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如果你不想受牵连的话,暂时还是别接近那个地方比较好。”
说到这里,西格玛稍微沉默了片刻,又说出一句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话。
“只不过……光是在这个时期接近这个城市,说不定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吧。无论是我还是你。”
◇ ◇ ◇ ◇
昏暗的某处
在外部的光线几乎无法透进来、只有监视屏本身的光亮作为光源的弗兰切斯卡的工房里。
凌乱的床铺上扔满了点心和甜食的包装袋,身为工房主人的弗兰切斯卡正跟自己的Servant普勒拉少年正面相对。
“那么我现在就下达作为Master的命令啰?……我说我说,自己给自己下命令什么的,你不觉得是一种非常倒错式的快感吗?被下命令的一方是什么感觉?”
“嫉妒和被虐的快感交织在一起,那种在陶醉之中几乎陷入完形崩坏的感觉实在没法说出来呢。要不明天我们试试交换Master和Servant的身份怎么样?”
“很好呀。不过那是不行的。反正你肯定会在交换的瞬间抢夺令咒,反过来开始玩那种尝试能不能命我自杀之类的游戏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吗!果然不愧是我!好难对付呀~!”
嘻嘻哈哈地笑着靠在墙上,普勒拉少年继续向弗兰切斯卡说道:
“然后呢?你说的命令是什么?虽然我大致上也推测到了。”
“是正如你推测的正确答案呢!接下来身为Servant的普勒拉君,我希望你能竭尽全力将那工厂街发生的怪兽大决战来个圆满收场!好厉害!感觉很好玩的样子哦!”
“如果是普通的Servant的话,这个简直是即使被用上令咒也想拒绝的案件呢。
“不过,你还是愿意去的吧?”
面对向男性姿态的自己露出小恶魔般微笑的弗兰切斯卡,普勒拉少年也同样回以小恶魔般的笑容点了点头。
然后,就像在宣布契约成立似的,弗兰切斯卡用雨伞尖“噔”的敲了一下地板。
于是,伴随着“咔嗒”的机械声音响起,普勒拉少年靠着的墙壁突然向后方缩了进去。
紧接着,那道墙壁就像电车的车门似的向一侧滑动,解除了隔绝工房内外的构造。
伴随着晶莹别透的蓝色,房间中洋溢着光芒,光芒,光芒。
映入弗兰切斯卡视野中的,是太阳的白色光辉,和偏浓的天蓝色之间的和谐结合。
也就是说,那是比从地面上看还要深色的、无边无际的广阔天空。
另一方面,原本靠在墙壁上的普勒拉少年就直接滚到了外面,目睹的是和弗兰切斯卡截然不同的景色。
展现在眼下的是无边无际的赤色大地,街道看起来就像伫立在荒野中的盐山一样。
如果现在是深夜的话,街道的灯光看起来应该像是分布不均匀的星空才对。
普勒拉对看不到那样的景色感到些许的遗憾,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摊开双手,就像舞动似的在旋转的同时开始向下方自由坠落。
离地面20公里的高空,平流层的最下层。
弗兰切斯卡的“工房”就存在于那个位置。
那是美军试验中的超高度无人飞船,由弗兰切斯卡赋予了不可见、避风等多重结界,并且被施加了魔术性、科学性、以及趣味性等多方面改造的全长200米的巨大飞船。
话虽如此,那并不是像科幻小说中出现的以全副武装攻击地面的移动要塞,单纯是使用200米长的气球部分将面积并不大的普勒拉的工房吊起来的状态。
尽管处在能俯视地上一切的位置,那里却是无法用肉眼看到地上情况的极端高度。
然而,工厂街现在的异变程度,即使是从这个位置也能以普勒拉强化后的视力确认得到。
巨大的机械构造的蜘蛛在尽情肆虐,变质为复仇者的弓兵以单枪匹马迎战的光景。
周边的工厂都遭到了破坏,至于肉食工厂则早已形迹全无,异界化的残渣和结界的杂波,甚至还可以见到溢出工房外面的魔兽们的身影,那混沌不堪的景色正开始向外扩散。
普勒拉看到这一幕情景,只是很开心似的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真好啊!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啊,弗兰切斯卡!”
在这样发笑的过程中,地面也确实地向他逼近。
在细细品味着已经能清楚看到的工厂地区的混乱场面的同时,少年把思考切换到了下一个阶段。
——虽然我很想看到那样的光景就这么扩展到整个城市……
——但是,还不行呢,还不行。现在还要忍耐。
笑的冲动不断洋溢而出,即使如此头脑也还是竭力保持着冷静。
然而那都只不过是为了获得更长久的、更巨大的快乐而作的勉强忍耐而已。
——就算只是表面工夫,也要做得像是有着很好的控制能力才行呢。
——名叫法尔迪乌斯的Master的相识,非常轻松就把城市终结了。
确定目的后,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兴奋起来的普勒拉少年,在头朝下脚朝上地坠落的同时摊开双手。
然后,在周围展开的无限空间中,他开始高声地歌唱、咏颂、讴歌。
那是赞赏自己所持有的宝具、表达展开宝具的喜悦的诗句。
“让我奉献吧,为这个坏掉的世界,奉上祝福、感谢和牺牲!”
“向让诞生为狂气集合体的母亲(阿忒)奉上感谢!”
“向教会我狂气的遍布世界的圣灵们献上祝福!”
“向我展示出另类狂气的圣女和骑士啊,你们双方都没有错!
“奉献吧!向这个坏掉的世界所容许的一切人类,献上我这个供品吧!”
在喊出这些任性的祝词的同时——普勒拉少年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了扭曲。
在急速接近地面的过程中——
他向逼近而来的地面喊出了作为自己宝具的大魔术的名字。
“——螺湮城并不存在,因此世间狂气永无止尽!(Grand Illussion)!”
◇ ◇ ◇ ◇
地上 工厂地区
“在那里!就是那个女人!”
发现了巴尔里的斯克拉迪奥家族的黑衣魔术师们,正以杀气腾腾的表情向巴尔里逼近。
因为现在Berserker是以“魔术工房的破坏”作为最优先事项,而菲莉亚也跟在那边,巴尔里就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虽然食肉工厂已经面目全非,但周边的工厂似乎也是类似于魔术工房的设施,Berserker把那些都判断为“敌人”而开始展开大肆破坏。
当看到Berserker从嘴巴吐出烈焰将工厂某个区域变成一片火海的时候,巴尔里就已经放弃考虑Berserker的的行动了。
——总而言之,现在必须设法闯过眼前这一关……
“大家!拜托了!”
巴尔里这么一喊,也不知道是藏在她身上的什么地方,忽然就冒出了数只蜜蜂。
“……把那些人都拦住吧!””
向停在肩口的无数蜜蜂这么下令后,蜜蜂们就同时飞了起来,向后方的男人们逼近。
“怎么了!?蜜蜂!?”
“还在垂死挣扎……看我马上收拾……呜!?”
在从正面飞来的数只蜜蜂充当诱饵的期间,剩下的蜜蜂已经以高速飞行绕到了男人们的背后。
脖子被那些蜜蜂蛰中的男人们慌忙想要释放出魔术,但下一瞬间就已经翻起白眼一个接一个的倒向地面了。
在向分泌出强力睡眠效果的毒液的使魔们致以感谢的同时,巴尔里就这样朝着工厂地区的外面拼命飞奔。
——还差一点……只要到达这个地区的外面,不管怎么说也应该不会受到魔术工房的影响了……!
她回头看向背后,发现由于工房破坏而失去控制的魔兽们和斯克拉迪奥家族的黑衣人们发生了小冲突,Berserker则把工厂中伸出的两根烟囱一下子摞倒了。另外还看到沿着那逐渐倒下的烟囱奔上去,跳跃到高空后释放出如同激光光线般的箭矢的弓兵身影。
因为那些箭矢直接击中后背,Berserker发出的倾轧声般的悲鸣响彻了地区一带。
箭矢像连击般不断洒落,但这次Berserker也以全身缠绕着的电线和缆线像触手般挥舞以作迎战。
此外还可以看到菲莉亚在夹缝中展开反击,但弓兵通过挥舞手中的弓将其一一化解,感觉正在展开着一进一退的攻防战。
那根本不是自己能应付过来的战斗。
在这么想的同时,她也在心中向Berserker致以声援。
——虽然我的魔力非常微不足道,但就算你全部吸光也没关系。
——所以,所以你就尽情破坏吧,将一切都破坏掉!
——把魔术师造出来的东西!全部、全部、全部!
Berserker从自己破坏的地面中拔出输电线,开始将其作为魔力辅助的能量吸收到自己的身体中。
瞬间,不可思议的是,在它将身体周围的工厂瓦砾吸收进去的同时,进一步变化成了更为巨大的姿态。
——你的真面目是什么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拜托,拜托你把这个魔术世界彻底粉碎吧……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巴尔里的肩膀表面被子弹擦过,就这样被挖掉了一块肉。
“……——~~!”
巴尔里发出不成声音的悲鸣,当场摔倒在地上。
覆盖在她身体上的防御结界瞬间被破坏,毫无防备的肩膀就被子弹命中了。
虽然子弹的力度还是得到了减缓,但还是把肩膀上的一块肉削掉,那个冲击已经足以让她整个人摔在地上。
然后,向她射出凶弹的男人——巴斯迪罗德·哥德里昂,丝毫没有改变表情地问道:
“巴尔里·博尔萨克。你究竟召唤出什么了?”
“……难道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说出Servant的情报吗?”
“在这里杀死你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那样就无法预测那个异形怪物在脱离控制时的行动。如果你说出情报或者用令咒命其自灭的话,我就让你毫无痛苦地结束吧。”
“在这时候……你也不会说‘饶你一命’呢……”
对于捂着肩膀站起身的巴尔里的发言,巴斯迪罗德稍感讶异地反问道:
“我看你并不像是会相信那种戏言的愚蠢魔术师吧?”
魔术师。
对像自己这样的半吊子被那样看待怀抱着复杂的心情,巴尔里静静地下定了决心。
——先假装要让它自灭,然后全力下达命令。
——把这个城市中的所有魔术工房都彻底破坏掉。
——然后,只要还能维持自己的动力,就在拉斯维加斯和洛杉矶尽情阔步吧
——接下来的事情,就随便土地守的一族怎么做吧。
——虽然她们的神秘也可能会丧失,但自己就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明白了。那么我就用令咒,让Berserker……”
就在巴尔里缓缓举起双手这么说的时候——
极其突兀的,她就这样朝着无底的奈落深渊掉了下去。
只有身在前方数米远的位置举着枪的巴斯迪罗德的身姿依然如故,天空的光亮突然间消失到头顶上的远方。
那也就是说,眼前的巴斯迪罗德也同样在往下坠落。
时间退回到几秒钟前。
最初察觉到异变的是菲莉亚。
“……这魔力的气息……是迈锡尼那些寄居者的系谱吗?”
在这么嘀咕的瞬间,她就目视到了那个异变的现象。
自己的立足点突然消失,就这样开始往下坠落。
“喂喂!?”
她慌忙想要飞到空中,但却猛然发现本来充满自己周围的魔力都消失了。
“这个……并不是针对我,而是欺骗了世界的结构呢!竟然做出这种事了!”
仔细一看,消失的并不仅仅是自己周围的地面。
以食肉工厂为中心,囊括大半部分工厂街的正圆形大地都整块消失了,敞开着一个深不见底漆黑无比的巨大缺口。
而且周边的魔力也消失得干干净净,斯克拉迪奥家族的末端魔术师、菲莉亚、阿尔喀德斯、有着巨大体躯的Berserker,大家全都公平地往下坠落,
在所有人都无可奈何地变成自由落体的状况下,菲莉亚狠盯着造成这个现象的元凶。
以猛烈的速度落下地面的那个少年,则向盯着自己的人造人回以天真无邪的微笑。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理,看样子好像就只有他能使用魔力,在减速的同时迎合着刚开始坠落的菲莉亚和巴尔里以及巴斯迪罗德和阿尔喀德斯他们的速度,大家一起肩并肩地被吞没到无底深洞中。
“哟哟,初次见面的人还真多呢。那边的弓兵君我已经在雪山见过了,算是一天没见吧?”
发出轻松声音的,是头朝下脚朝上往下坠落的一名给人中性印象的少年。
他一边摊开双手,一边向同时坠落的所有人讲述道:
“虽然东洋的阿鼻地狱传说是要持续坠落2000年,但是从2000年后就能落到底这个意义上说也算是很亲切了吧?不过,要是知道在那之后还要遭受几百京年惩罚的话,或许还是一直坠落下去更好受一点。你们喜欢的是哪一种呢?”
伴随着他的话音,洞穴的周围——那原本只是漆黑土壁的地方,开始不断亮起各种各样的物体,但随后又消失无踪了。
有的是恶鬼们的酒宴,有的是萧寂的游乐场的盛装游行,有的是慢慢在饥饿中死去的孩子们,有的是无边无际的星空,有的是外表恶心得难以形容的恐怖怪物,有的是只能称之为黄金乡的美丽都市,有的是驰骋在荒野中的圣女的身影,有的是一路延续到大地尽头的骑土们的尸骸。
其中的每一幕都像是真实的情景,斯克拉迪奥的末端魔术师们的自我意识在这时候已经濒临崩溃,大半部分的意识都脱离了控制。
但是,明
明被限制使用魔力,巴斯迪罗德·哥德里昂却依然保持着一如往常的凶恶无表情面容。
不过好像还是对体内的“泥”的控制有所失衡,可以确认到从衣摆透出的黑色刺青般的东西正在他的皮肤上剧烈地摆动着。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Caster。”
面对平淡地这么说的巴斯迪罗德,被唤作Caster的少年依然保持着倒挂的姿态恭敬地行了一礼,回答道:
“没什么意思不意思的,只是为了推动圣杯战争的顺利进行啦。这样下去的话法尔迪乌斯君的胃就会穿洞,世界充满悲伤鲜花盛开小鸟唱歌,蝴蝶在世界尽头跳舞刮起台风,结果变成装着法尔迪乌斯君尸体的桶子店家赚大钱了哦?”
后半句简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话吧。
面对无视发言狠盯着自己的巴斯迪罗德,Caster边说“太不懂迎合气氛了嘛,真是的”边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才回答说:
“没事的啦。我是自己人哦,是你们的伙伴。是人类的伙伴,是神的伙伴,是魔兽的伙伴,是魔术师的伙伴。所以我只是为了不让这一切失去……才来这里把乐趣推延一下的哦。”
说完,Caster少年“啪”的拍了拍双手。
瞬间,洞穴的外壁也消失了,同时浮现出不断下落到深处的数千、数万、数十万的人们的身姿。
“雪原市的八十万人,你们就姑且不说,我现在还不想杀掉呢。”
说完少年就抹去了身影——
然后,少年又以全长数十公里的巨大姿态再次出现,依然是和众人一起向着无底深渊坠落,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所以,在这时候……就来做个交易吧?”
“跟以前被口无遮拦的民众称呼为‘恶魔’的我……做个交易☆”
◇ ◇ ◇ ◇
柯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
“……真的下手了呢,弗兰切斯卡小姐……”
看到映像中呈现的那一幕光景,法尔迪乌斯罕见地皱着眉头说道。
那是在弗兰切斯卡发来“没问题没问题,我会马上想办法解决的哦”的联络后马上发生的异变。
法尔迪乌斯在确认到这个状况的瞬间,不由得以“今天大概是受灾日吧”这种超出他专业范围的阴阳道说法来形容现在自身的状况。
监视屏中所显示的,是以令工厂地区消失的方式硬生生地敞开的一个漆黑洞穴。
那几乎已经超出了能用地盘下沉等的说法来掩饰的范畴,就算用“紧急处置”来彻底抹掉雪原市这个城市,这个洞穴也会确实地残留下来暴露在全美国人民的面前吧。
进一步说的话,观测卫星还有几分钟就要从这个城市的遥远上空通过了。
要是如此明显的巨大洞穴被观测卫星拍到的话,那恐怕再也不用说什么神秘的秘匿了。
就在他准备打电话联络弗兰切斯卡质问她“究竟打算怎么负起这个责任”的瞬间——监视屏中又开始出现新的异变。
先是看到那巨大的洞穴突然被填上,然后就像时光倒流似的,烟囱和崩塌的工厂外壁开始再生,就连本来被烧掉的空地上的草丛都恢复了苍绿色的生命。
“……这个是……?”
对此感到困惑不解的法尔迪乌斯,这时正好接到弗兰切斯卡的通信。
“呀嗬~?吃惊了是吗?我想你那张板起的脸也应该变得柔和了吧,怎么样呢?
“……还有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的,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面对法尔迪乌斯的提问,弗兰切斯卡呵呵的笑着回答道:
“只是区区的幻术哦?因为那是变成英灵的我的宝具,所以也可以做到比把荒地变成雪山还要厉害好几倍的事情啦!啊啊,对了对了。在那里打架的人们不知为什么好像突然间和解了哦?真不可思议呢。果然是爱的力量吗?真是太棒了呢!爱!”
法尔迪乌斯把她大半部分的台词当作耳边风,在内心做出了“应该是进行了什么交易吧”这样的正确分析。
但是,还没等他提及这件事,弗兰切斯卡就先出言叮嘱道:
“到最后的最后你和我都是圣杯战争中互相敌对的敌人哦?这个你可千万别忘记呀?”
然后就像顺便似的,她说出了有关刚才恢复原状的工厂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虽然看起来是复原了,但那毕竟也是幻术呢。虽然可以触碰,可以居住,也可以像以前那样作为工厂兼工房来使用,但就只是这样的幻术而已!因为并不是什么逆转时间的原理,万万不能过分依赖哦?因为5天后世界就会发现自己被欺骗而恢复成原来的破烂样子,就拜托你在这段期间做好隐蔽工作啦~!”
最后丢下这么一个大包袱就挂断了通信的弗兰切斯卡。
法尔迪乌斯仰望天空,盯着因为天花板的阻隔而无法看到的空中飞船方向说道:
“……如果再有下次的话,到时候在开始之前我就要把你排除掉了啊……弗兰切斯卡小姐。”
“接到了奇怪的报告。”
总之必须先开始着手隐蔽工作——法尔迪乌斯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把原因设定为由沙漠爆炸的同一家煤气公司引发的连锁性意外事故。
这时候阿尔德拉给他送来的报告,是一个并不太重要的信息。
“刚刚接到了‘二十八名怪物’的成员已经前往处理的报告,大概是铺设驱赶人的结界和进行避难诱导了吧。”
报告的内容是“居住在工厂地区周边的大量市民同时开始向中央地区和住宅区转移避难”,在法尔迪乌斯看来,反而觉得听到那爆炸音和崩塌声的话选择自行避难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立即察觉到其中的异常迹象。
在工厂地区的骚动刚刚平息之后,又换成是另一个更棘手的东西觉醒了。
◇ ◇ ◇ ◇
睡梦中
“工厂那边的人们,真的不要紧吗。”
“嗯,一定没事的啦……好啦,你看看!大家都到这边来了哦!是来接到这边避难的呢!
看到大量的市民陆陆续续从少年手指的方向朝这边走来的情景,椿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久之前,因为听到工厂那边传来轰雷般的巨响,已经成为朋友的杰斯特就告诉她“工厂那边着火了”。
——“啊啊,既然发生了火灾,就一定有人在那里吧。不知道有没有事呢。大家有没有顺利逃出来避难呢。”
看到杰斯特担心的样子,椿也感到不安,于是就跟“黑乎乎先生”说:
——“工厂周围的人们,要是都能顺利逃生就好了。”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称杰斯特的少年,脸上正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于是,居住在工厂地区周边的十二万居民,就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病”。
只有披着少年外皮的吸血种,对这个事实的意义有着准确的理解——
街道慢慢地、同时也确实地朝着悲剧的方向滚落。
殊不知在短短的半天后,将会出现竭力阻止这个命运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