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蕾宁和鲁特从从被监禁的小屋里出来了。
似乎多尔切夫他们似乎已经向矿山那边出动了,剩下的待命士兵只有两三人。这些士兵本来平时的训练强度就很低,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鲁特他们已经逃出来了,揍趴全部连十分钟都不要。
「这下子全搞定了吧」
被揍趴的士兵全被五花大绑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这次的捆绑可是专业级的。
至少凭这些徒手就能撂倒的菜鸟,想在天亮前挣脱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鲁特!」
这时,玛蕾宁突然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该不会,孩子们……」
挣脱束缚之后,最让鲁特挂念的,就是那群教会的孩子们了。
他们应该是被关在了一个地方,被整了点药睡著了才对。
「虽然大家都没事……但是,米莉伊,只有那孩子不在……」
「……!」
米莉伊也应该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被关在里面的仓库里才对,可是玛蕾宁又重新确认了一遍,还是不见那孩子的踪影。
「被带走了……?被当做人质了吗……?」
袭击矿山时的人墙——这个糟糕的推测在鲁德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对孩子做的人墙的时候,也很少会有不犹豫的。
(但是,很奇怪啊……为什么只带了一个人去?)
而且,在矿山驻守的那些警卫,并没有驻守在他们应该的位置上。
即便不带人质,在有相应的装备和人手的情况下,攻陷实乃易事。
「不管怎样,快点去救她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态好像有点超出了自己的意料,鲁特急忙对玛蕾宁说道。
虽然他们想要尽早向往矿山那边进发的多尔切夫追去,只可惜不胜脚力。
据玛蕾宁所言,他们好像事先准备好了步兵移动用的拖车。
徒步追过去就像是活在梦里。
「主~人~……」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寻觅那声音的源头,那是斯芠正开著一辆破烂的卡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向著这边赶来。
确定看到的那个人是鲁特后,少女开心的挥著手。
「主人,您安好吗!」
她从驾驶席上蹿出,像是安心般的靠了过来。从她的口气可以听得出来,好像她已经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知道了一些事。
「主人!这伤是怎么回事?!」
看到鲁特腹部的枪伤后,斯芠似是发出一声悲鸣。
「啊,这个啊……」
虽然子弹已经取出,也做过应急处理了,但是那代替绷带的包扎布下,还是渗出了丝丝鲜血。
因为抢的口径比较小,所以伤口比不是很深。稍许疼痛,但并不影响正常行动。
眼前,留守在教会的那些士兵如今都是连枪都无法使用的战斗不能状态,所以并无大碍。
但是,对于这位把鲁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女服务员来说,就变成了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啊,真可怜呢……」
斯芠泪眼汪汪地看著鲁特的伤口,在那视线中,玛蕾宁的身姿映入了眼帘。
「难道是……难道是、你把主人给!!」
「呀?!」
怒火中烧的斯文嗖的一下就飞到了玛蕾宁身旁。
「你还真是有种啊,卖身女!!」
咬著牙,用著野兽一样的表情,像是要使出手刀般地挥动著胳膊。
「住手,斯芠!!」
「主人!这个女人,一直在欺骗您!!她甚至还怂恿杰科布的爷爷去做坏事,这个坏女人!」
现在的斯芠比白天米莉伊看到的那个斯芠更加怒不可遏。
玛蕾宁没有因为恐惧而昏过去,已经是个奇迹了。
「别这样斯芠!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
鲁特为了制止斯芠,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
「诶诶诶诶!?啊、主人……」
刚还是连恶魔都能为之一颤的震怒的斯芠,突然脸变得通红,身体像没了力气一样颤颤巍巍地抖起来。
「啊、啊啊啊啊请放开我~!」
尽管那样,斯芠仍是想要愤怒的反抗,但因是那抓著玛蕾宁肩膀的手指无力只得松开来。
「我知道的。玛蕾宁已经没有战斗的意志了,已经没关系了。」
「可哥可哥可是~……」
对著仍然想要反驳的斯芠,鲁特用著似是安慰的温柔语调说道。
「已经,没关系了。」
缓慢之词以示事情已经搞了一段落,像是请求一般地说道。
「我……我知……我知道啦……」
斯芠极度勉强的,像是不得不咽下某些难以下咽的东西似的回答道。
「呼……」
像是松了一口气,那从胸口呼出的吐息,轻撩著斯芠的耳畔。
「呀啊?!那、那个……主人……那个……已经、我已经知道了……所以……」
「啊,抱歉……!」
此时的两个人,远远看去,就好像是鲁特在背后温柔的抱著斯芠,轻轻地在她耳边厮磨的样子。虽说这个动作是突然间的无意为之,但还是得把握分寸。
「嘛啊,那个……不管怎样您都这样说的话,这个样子一直继续下去的话,我也不是完全不介意的啦……」
「斯芠?」
用著嘟嘟囔囔的小声,斯芠说著些意义不明的话。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
不知是不是回过神儿了,斯芠终于精神一振,恢复了过来。
「总之!事情个大概已经跟军方联系了。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主人挂念了。还请快点去往安全的地方吧」
「不行,这样不行……」
鲁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她叙述了一遍。
「但是,即使这些事情跟主人有关系……可是,您已经……」
斯芠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既然不是军人,就没有战斗的义务,不如说是从战场上逃离也是可以被宽恕的普通人。
「那些家伙把米莉伊带走了……既然是他们是军队的压制部队,虽能排除恐怖威胁,但是人质的生命安全可保证不了」
「这样是没错,但是……」
斯芠紧紧地捏著裙角,难过的低下头。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也让我和主人你们一起同行吧!」
「诶!?但是,很危险……」
「我可是托卡布洛特的店主—鲁特·兰伽特的忠诚的随侍!那么,只要是主人想要去的地方,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义无反顾!若是您无论如何都说不行的话……」
斯芠瞪著红红的眼睛,有一种您若是不理解的话我就要用武力让您同意的魄力。
鲁特想起了矿山中发生的一件事。如果她发挥出全部力量的话,连自己也没有战胜她的自信。
「知、知道了……知道了啦!」
除了向她如此承诺以外,鲁特别无他法。
卡车向著矿山进发。
如果走顺坦的大道的话时间会跟不上,所以选择了小路。破破烂烂的卡车摇曳在这路况糟糕的小道上,只要一加速,车子就上上下下的摇晃起来,总之开得非常赶。
「哇啊啊啊啊啊啊?!你、慢、慢一点不行吗!!」
卡车上只坐著两个人,驾驶席上是斯芠,副驾驶是鲁特。
而坐在后面货箱的玛蕾宁惨叫著抱怨道。
「您要是不舒服的话下车就好啦,恐怖分子!」
「那是以前,以前!!」
对于斯芠这句充满不满和厌恶的话,玛蕾宁生气的回应道。
「明明你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跟过来不是吗。」
玛蕾宁终归也只是个人类。虽说支援恐怖主义,但是作为武器的管理人,也和普通人无异。
说实话,虽然斯芠很反对让她同行,但是鲁特接受了她所说的「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有始有终」这句话。
(鲁特这个人,总是让自己背负著很麻烦的东西啊!)
「主人,即使是现在,我也想对您说,根本不用勉强让那个冒牌修女跟过来啊。」
「她本人说想要去就跟过来了……没关系,我会负责保护她的。」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呀……)
对于斯芠来说,最优先的事情就是,「不能让鲁特收到丝毫伤害」。
让她的鲁特陷入到危险的境地更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而且这个理由竟然是为了保护除她以外的女人,这样一想就更来火——
「所——以说!不是这样啦!!」
「哇啊!? 怎么了斯芠?」
「不,不是……没什么……」
不知是否因为现在状况太过紧张,虽说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斯芠又再次因为自己「傲慢」的想法而疑惑,不禁歪著头。
说起两人的战斗力,即使鲁特原来是特种兵,斯芠在能力上也还是具有压倒性的。虽然
这样,她却想著「鲁特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我到底都是在……考虑些什么啊……)
她毫无疑问地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
「比起这个,斯芠……真的吗,那些家伙真的有T—3Ⅱ吗?」
「不会错了。我可是从维修它们的本人那里打听到的。」
杰科布的祖父所维修的T—3Ⅱ——由欧加斯特联邦开发的特种多用途战车。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可以与猎兵机抗衡的兵器。
但是,依斯芠来说的话,这对于使用猎兵机的人来说是相当不愉快的事。
确实T—3Ⅱ也能够搭载AI,但是与猎兵机比起来,由于猎兵机是最原始的,所以不论从可信性、稳定性、适用性、多样性哪个方面来说,猎兵机都更胜一筹。
而且本来,所谓的「可以抗衡」这种评价是用这样原始计算的:因为一辆T—3Ⅱ的战斗力相当于一个步兵中队——大概就是三辆战车的战斗力,所以即使对手是传言中有十辆战车战斗力的猎兵机,三辆T—3Ⅱ应该就可以解决了。
实际上,T—3Ⅱ只不过是「和其他兵器比起来也不过如此的程度」。
但是,即使和猎兵机比起来再怎么粗糙不堪,对于肉身的人来说还是过于强大了。
「为什么那些家伙会有这种东西……」
鲁特捂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是些外行人的作战的话就简单易懂了……多尔切夫……好像是北边那边派来的职业杀手吧?毫无疑问,除了镇压矿山之外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即使再怎么想像那些家伙的目的,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吧。我们手头的消息太少了。首先能够确定的是,我们一定要先将那些家伙制压住」
斯芠单手抓著方向盘,另一只手指著座位旁的步枪。在教会那几个家伙哪里搜出来的。
「虽然是些不顶用的东西,但还是请拿著吧。怎么用,您应该知道的吧?」
从玛蕾宁的话可以得知,向矿山派去的军队,除了多尔切夫和开T—3Ⅱ的,好像还有步兵十人。
跟教会那时候一样偷袭应该是行不通了。就算是鲁特,想要徒手空拳战胜那些武装过的恐怖分子们,也是很困难的。
但是,如果有同样的武装的话,鲁特就不会失败了吧。
「斯芠……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不想用这个……」
「主人,你在说什么傻话!?」
斯芠用不可置信的语气扬声道。
「您是在担心对手吗?!您不知道那些家伙的所作所为吗?!再说,主人不是差点被杀掉吗……既然这样……」
「即使这样,我,也不想用这个……」
鲁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双手,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刚刚,用了两年不曾用过的枪。因为我并没有打算杀人,所以没有瞄向要害。实际上也只是暂时性地废了他们而已……但是,只要一握到枪,就感到手上又沾满了那已经厌倦了的的臭味」
「您是指火药味吗……?这种事,充其量只是一发子弹,您的手上是不会沾上……」
说到这里,斯芠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鲁特的表情非常认真。
「我是面包店的老板……我的工作是做出食物。所谓吃,就是活著的意思吧。若是给别人制作生存食粮的人,如果杀了人……这种家伙,已经算是面包师失格了吧」
「主……人……」
请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斯芠没能继续说下去。
说了这样的话,如果你自己死了怎么办,斯芠在心里喊道。
但是,眼中他那悲伤的脸庞,斯芠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我明白了……真是的!刚才我就说过了,我是主人的佣人。那么,即使是主人再怎么胡来,奉陪到底便是我的职责所在!重要的是,我会谁也不杀,也不会让自己受伤,按照您的期望,将一切息事宁人地进行下去!」
想著自己说出了这么没有道理的话,斯芠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斯芠……」
「没有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面对著道歉的鲁特,斯芠呆呆地说出这句话。
「……!?」
「怎、怎么了吗……主人?」
「没什么……」
鲁特一脸震惊的盯著斯芠,斯芠一脸迷茫。
「很吃惊呢。相同的话,我在军队时的伙伴也对我说过……」
「伙伴……」
「嗯,曾经救过我好几次。一直都很支持我的家伙呢……这么来说,你们在有些方面还真有点像呢」
看著似是在追忆往事的鲁特,斯丝问道。
「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个人……?」
「诶,啊啊……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过详细了比较好哟。不是个女孩子被说成跟她相像会觉得高兴的家伙。但是,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呢。即使是像我这种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人,也托那家伙的福,让我觉得自己更像个普通人了。」
鲁特难为情地挠著后脑勺。
「难道说……该不会……」
正当斯芠哆哆嗦嗦地想要问清楚时,这时矿山的入口进入到视线之中。
「斯芠!把前照灯关了!」
正说著,鲁特取过步枪——但是,把弹夹弹出,取出了里面的子弹。
让斯芠把前照灯关了,是为了避免被在矿山巡逻的恐怖分子们发现。
并且,把枪里的子弹去掉——是为了有一把能让那些哨兵们投降的武器。
「要上了……!」
卡车一进入矿山,鲁特就一脚踢开车门,从车内跃出。
恐怖分子们被从黑暗中突然闯出的侵入者们吓了一跳。
随后他们开始拿著枪对著声音来源处一通乱扫。
但是,黑暗中的一通乱扫怎么可能有准头。
相反的,炮火的方向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这样一来,鲁特怎么会放过他们。
已经知道了敌军的位置。向著敌军,一颗颗子弹像石头一样扔了出去。
「靠?!」
「哇!」
「啊!!」
几次投射后那边传来了敌人的哀叫。
三名士兵全部命中。
虽然被击中的地方只是肿了起来,但是如果命中了要害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
如果是小刀的话,也许会造成致命伤,鲁特想避免这种情况。
「什么?!在哪儿,他们在哪儿!!」
「集合!快点!!」
意外的,这些在外面待机的杂碎们里面,没有多尔切夫。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如果是一个有经验的指挥官的话,很快就能让这群菜鸟们迅速冷静下来吧。而对这些乌合之众来说,面对『黑夜里无声的攻击』自是招架不住。
一下地面,鲁特就一个侧滑闪到士兵面前,给那些狼狈的士兵的腹部连甩了几个手刀。
手刀劈在肋骨的间隙处,重击了肺部,被击中的士兵呼吸马上混乱了。
不管怎么强化身体,内脏仍是最脆弱的。在无法忍受的痛苦传来之际,士兵们就开始神经错乱,嘴角溢出泡沫,继而倒地不起。
(这样的话……五个人……已经有一半被收拾掉了!一切都在按计画进行……!)
不管是因为自身的能力,还是因为黑夜偷袭使他们占得先机,他们已经解决掉了一半的敌人,命运转盘的指针开始往他们这边倾斜!
这时,月亮从云见探出了头,月光倾洒在了鲁特的身上。
「找到了?!在那儿!!」
一个士兵惊叫出来。
三个士兵瞬间把枪口指向鲁特,开了枪。
鲁特一边迅速撤离原地,一边开始投射子弹,击中了一个士兵。
但是,另外俩人啊的站位,未免太开了。
(接下来,该怎么……)
已经来不及对付他们了,只能逃跑了。
一边找著藏身之所,鲁特一边这样想到。
在以少数偷袭的时候,乱敌才是关键。
但是,现在却不敢轻举妄动,畏手畏脚。
(果然,我已经开始变迟钝了吗……)
两年的闲适生活,鲁德痛苦的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变得出人意料的迟钝。
这时,巨大的引擎声响起,一辆卡车出现在视野中。
「主人!」
斯芠大叫著,开著卡车冲进了敌军阵营。
这种破破烂烂的卡车的挡风玻璃,只能祈祷它的抗弹性要比纸强上一点吧。
卡车的轮胎嗡嗡的摩擦著地面,向著那些士兵中间冲去。
这些士兵刚开始非常狼狈,害怕被卡车碾,慌忙四窜,但是中间的人并没有攻击,察觉到了是没有武装之后,立马开始胡乱扫射起来。
卡车轮胎被射爆了,玻璃被打碎了,连货箱上的车篷都被射满是窟窿。
「你们这群混蛋!!!」
鲁特大叫一声,开始向士兵们展开突袭。
即使这些
士兵多多少少接受过一些军事训练,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群外行。
较之眼前的敌人,当新的威胁出现时,他们就把视线全部集中到了横冲直撞的卡车上,对凶神恶煞冲出的鲁特就放松警惕了。
鲁特先是冲过去用掌击向了一个人的下颚,震得那个人的脑袋一晃,晕了过去。然后在第二个人端起枪之前,就冲过去一掌将他的脑袋摁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第三个士兵——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剩下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启动了火箭发射器。
迅速地扑闪虽然避过了直接攻击,但是余爆波及。
火箭炮的目标是自己和卡车。
虽然并没有击中鲁特,但是炮弹的碎片直接集中了破烂的卡车,卡车一瞬间就被火焰包围,变成了一堆废铁。
「斯芠!!!」
鲁特大叫著,这时一个士兵朝鲁特端起了枪。
「你这个怪物!!」
在子弹射出之际,一个影绕其身后,一击击晕。
「什……!」
最后的那个人,也就是点燃火箭炮的那个人,突然意识到手里拿的火箭筒并非连发而是需要填装弹药的,使用过一次后就没用了,于是连忙慌乱的丢掉火箭筒朝腰间的手枪摸去,但是在那之前,那个身影闪过来,一个肘击,就放倒了他。
「您没事吧……主人!」
这个身影正是在火箭炮射中卡车前的那瞬间,从中逃脱的斯芠。
「你没事吗,斯芠……?」
「嗯,在那群家伙们乱来之前,我就已经从驾驶席里跳出来了。即使我们没有武器所以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听到这里时,鲁特突然意识到,说不定是斯芠更效率地解决了那些士兵,让他们战斗不能。
但是,因为她想如鲁特所愿,「尽可能地避免人员伤亡」,所以才铤而走险做出那样的举动。
「抱歉……」
意识到了的鲁特,将头深深的低下去,无地自容。
明明都自身难保,还提那么苛刻的要求给她。
「主人,您不必介意的……您是觉得过意不去吗?没关系的,那是我的使命啊。」
微笑著的斯芠,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纯粹,不掺一点虚假。
「咦……话说回来,玛蕾宁呢?难道,她和卡车一起……!?」
卡车的残骸现在还在燃烧著。
如果是坐在后车厢的玛蕾宁的话,炮弹击中后车厢车篷时引起的爆炸,连后面的三层防护都给烧掉了,想要生还应该是不可能了。
「啊啊,她没事的。在我叫著往前冲时,她已经跳下车躲在那边的树丛里了。」
「诶诶诶诶诶诶???」
顺著斯芠手指的方向看去。玛蕾宁正手扶著树干,在那里不住的呕吐。
「玛,玛蕾宁……?」
「看起来跟晕车似的,所以才说了叫你早点下车啊各种意义上」
晕车是因为车子没有平衡感,所以导致人的自律神经混乱。
坐在车子的后备箱里,上下颠簸的走了那么一段糟糕的路,这早已超越了玛蕾宁的忍耐界限。
「可以的话真希望你就那么翘辫子了呢……切!」
「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
对著嘟嘟囔囔的斯芠,玛蕾宁怒视的瞪著她,斯芠却回敬了她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无法理解啊……」
明明刚刚还是生死关头,这俩人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禁发出感慨。
状况已经这么激烈了,多尔切夫还是没有出现。
估计他们已经深入到矿山内部了吧。
贝伦矿山与以铁矿石为主的第一矿山不同,作为第二矿山,与其说它是矿山,不如说他是矿穴。
圆形巨大的洞穴,呈螺旋状似的向地底深入,为了让开采用的搬运机可以直到地底,运载搬运机的电梯长长的一直向下看不到头。
恐怕,多尔切夫他们一行早已深入地底。
「使用电梯的话会被发现……但是要是走楼梯的话,到底能不能走到头呢……」
T—3Ⅱ除了有主炮台外,还配备有专门歼灭步兵的机枪。
如果走楼梯的话,肯定是无路可逃然后被射成马蜂窝吧。
「啊~……我有个点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玛蕾宁一边用修女服的衣袖擦著嘴角的呕吐物,一边举起手。
虽然说她现在的真实身份已经被暴露了,不用再假扮修女比较好。即使她现在的样子再不雅,也没有闲时间来告知她了。
「多尔切夫他们……貌似准备了炸药。怎么说呢……好像是叫赛欧姆的……但是实际上他没有把管理权交给我,那些家伙好像把炸药也一起带进去了。」
「『什——!?』」
听到这个,鲁特和斯芠惊得张大了嘴。
「那,那样说的话……得要多少啊……?」
「那,那个……很多很多……」
「很多什么的是多少啊—你说清楚!!!」
斯芠好像过于激动,抓著玛蕾宁的衣襟不依不饶的问著。
「我,我也不清楚啊!我也只是站在远处看到了而已!但是,那个……确实……有一桶那么多……吧!?」
「见鬼!!」
赛欧姆烈性炸药——上次大战时开发的,一种新式炸弹。
以一种特殊的矿石来产生共振反应,然后产生高温高热。
「赛欧姆的破坏力是由作为燃料的矿石来决定的……如果燃料矿石有一桶的话,让一个城市消失掉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夸张……但是,如果是在矿山内部的话……」
如果在城市里爆炸的话一定会造成惨烈的伤亡,但如果是在远离城市的矿山内部的话,就不会造成那么大的骚乱……玛蕾宁是这么觉得的。但是——
「这种燃料矿石说的是……雷赞石……」
「诶——?!」
听到了鲁特的话,就连玛蕾宁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赛欧姆本来就是以雷赞石作为燃料而启动的,也就是在开发核反应炉装置时产生的副产物。
让原本是作为动力而使用的核反应爆发,然后就把它当做炸弹来用了。
如果这种东西在埋著雷赞石的洞穴里爆炸的话,那么矿山里深埋著的雷赞矿就会全部发生共振反应,说不定甚至会在欧冈贝鲁一带,引发大规模的地壳运动。
「但是,他们好像不打算用……相似的话我也说过……总觉得是这样呢……那个……」
「哈啊?如果他们不打算用的话,还带那么多炸药进去干什么啊!?趁著这次的晕吐,你再吐个两三次应该就能想起来了吧!?」
人一旦把胃里的东西吐乾净后,再勉强吐的话,吐出来的就只能是胃液了。这种痛苦是难以想像的,说是「内脏像拧毛巾一样的疼」也不为过。
在铐刑中,就相当于是向已经胀满的胃里,再勉强往里面灌水,再把那些水吐出来——这样反反复复的酷刑。
「等等,斯芠!稍微冷静一下!!」
对于现在想要实施「呕吐记忆法」的斯芠,鲁特慌忙制止了她。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如果是为了压制矿山的话,连战车也带过来不是很奇怪吗……或许,与这件事有关系也说不定……玛蕾宁?慢慢来,想起来一点也行!」
「诶~~……确实……那个……门什么的……龙什么的……『不行的话就用这个』这样的话」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斯芠正焦急的问著玛蕾宁时,脑袋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什!?唔、啊啊啊啊啊啊!?」
斯芠按著脑袋,倒在地上一脸痛苦。
「斯芠!?你怎么了!?」
就连鲁特的声音她也听不见。
一阵一阵的激痛,不断地侵袭著她。
「为……什么……不……可能!!」
(这些到底是什么啊……到底……我是……)
对于这来路不明的激痛,斯芠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
就好像,在身体里用针开了个小孔,向里面硬塞东西的感觉。
「约定就是约定。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
突然,斯芠想起来了白天晕倒时,在耳边听到的话。
同时,斯芠突然理解了些什么。
龙、门、打开——
「不对……这里,不是入口……」
斯芠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没有一丝异常。但是,眼睛一片模糊,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也非常不真实。
然而,她似是明白了什么。「在那里」她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