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话 《立花道雪》驰骋于大地!!

『诸位伏姬家女仆候补生!我是担任诸位教官女仆的千叶真琴军曹是也!』

『Sir、Yes sir!!』

『Sir——明白,Sir——』

女孩子无限精神的声音,和男孩子无感情的朗读的声音,在厨房里回响着。

『我的使命是除掉犯迷糊的女仆!把亲爱的伏姬的害虫消灭掉!』

『Sir、Yes sir!!』『啊——』

『回答太小声了!你们是娘们吗!』(*这里原文是“返事がちさいっ、玉落としたかっ!”,玉落とし什么的(掩面))

『Sir!活在这世上真是对不起!Sir!』『那个,千代子,小姐?』

『就是这样,今天一天也要好好工作喔!小妹妹们!』

『Sir、Yes sir!!』『——所以说,这是啥跟啥啊。』

『有什么不好,反正很开心。恩,小玲呢?』

『因为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就先去扫除了啊。』

『什么嘛,真是没劲的家伙。』

『还真是没劲呢!』

是你们有劲过头了吧。

『那么宫永二等兵!你即刻和李小玲伍长合流,之后共同对垃圾尘芥的邪恶军团进行扫荡!与他们共存的可能性为零,如果容许敌人的生存那我等的房屋就没有未来可言了。时刻做好进行歼灭战的觉悟!重复!!』

『是!宫永千代子二等兵,即刻和李小玲伍长河流,共同对垃圾尘芥的法西斯猪进行歼灭!誓死效忠!!』

像抱着来福枪似的抱着扫帚,咯噔咯噔的出击了的二等兵殿下。

『话说——军曹殿下,我要做什么?做饭吗?』

『恩——大小姐早餐都吃得比较简单,我一个人应该就足够了。对了,你去叫大小姐起床吧三等兵。二楼有热水房,先到那里泡壶红茶。加油吧,大小姐是比起饭对红茶要求更多的那类型呢。』

——我的阶级原来更低了吗。话又说回来。

『这样好吗,让我来。如果是叫佐都纪起床还好说——』

『弟弟君,最后还是在外面过夜了。』

『唔哇,那家伙这么忙吗。』

『嘛,单纯是喜欢工作的类型也是原因之一吧。总而言之,是说了要把女仆的工作都给你训练一遍,好了,去吧去吧,去把大小姐叫起来,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

真的没问题吗?虽然这么想着——姑且不管这个了,既然军曹殿下说了去做,也只能去了吧,毕竟有欠款十六亿,只是大小姐所有物的一把破剑,而且还女仆装在身才是我的现状。

+++++++++++++++++++++

『唔哇,果然』

一兔敲了敲门,推着装着红茶的推车进了房间——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房间的格局,但还是禁不住发出了感叹。

蓬松的绒毯上是带着华丽床帐的床。墙上挂着的装在豪华的画框里的日本画,和以达人的笔法写着『退魔伏灭』的书画。

黑檀木的桌上放着看似夫妇的一对男女的照片。应该是她的双亲吧。

床上摆着巨大的熊宝宝布偶。差不多有小玲那么大,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看上去似乎有十年以上历史那般的破旧。

初次见面熊先生。我是破剑槙那一兔。昨天起成为了这位大小姐的仆人,或是奴隶,或者说所有物。

然后,大小姐则是裹着被射进房里的阳光照的闪闪发光的绢质床单,把脸埋在熊先生的肚子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安稳的睡着。

——。

——哈,一下缓过神来。

——明明已经是第二次了看到她的睡脸了,没想到还是看呆了。

真的是——超乎现实的,过分工整的容貌。

难以置信如此这般的,真的是活生生的,和我一样的人类。

——干脆,一直,就保持这样——

虽然有这么想过——当然,不可能真的这么做。

『大小姐,大小姐——请起床,早上了哦。早起三分利哦!』(*这里原文是“早起きは三文の得”,俗语一类的东西吧。)

『唔唔,恩恩——起来了啦——』

一边叫着一边摇晃身体,少女终于爬了起来——一脸困倦的抓着头发。然后,像黑扬羽蝶破茧而出一般,包裹着身体的床单滑落开来。

美丽的肢体——显露出来。

比绢质的床单更加——洁白,更加华美——一丝不挂的躯体。

『——、 、』

连发出声音的方法都忘了。

雪白的肌肤,以及流泻而下的夜色之发。两种颜色交织着,映照出像山中涌出的清水那般纤细优美,却又不带一丝纷乱的,女孩子柔美的身体。

然而——然而。然而。

虽然已经是完全呈流线型的身体,虽然是这样,只有胸部,透着污垢的樱色的那个地方,仿佛忘记这身体是女性的一般,拒绝着起伏。

二律悖反。

——不能看,不能让自己的视线玷污了这份美丽。是的,正是这么想着的。

然而同时,眼前这轻摇的腰肢,洁白的肌肤,和两片花瓣,完全把视线捉住了,无法移开。

让人感觉到禁欲的清纯,和女性的柔美,同时主张着这两点的,充满矛盾的肢体。

一兔,完全凝固了——结果,还是没能移开视线。

——到底,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地步呢。

『怎么了?』『诶——啊——』

一副包含余裕的样子,少女的声音相当的平静。

这让一兔从束缚状态中解放了出来。

『红茶呢?』『啊,是——』一兔一边回答着,一边按命令递上了茶杯。

『——恩。比以前的浓了一些呢。』『非、非常抱歉。』

『没关系。现在这样的,更适合早晨喝。是你泡的吗,一兔?』『是。』

『一兔?』『是?』『—yi、tu——?』

这次,换咲耶花凝固住了。

发出颗嚓颗嚓的声音,托着茶托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一一一一兔—?』『是?』

咲耶花似乎终于觉察到来叫醒子的人是谁了的样子——。

『为为为为什么你会这副让人误会的打扮啊!这不是让人完全觉察不出来吗!?』

『但是啊,穿上这身女仆装不是大小姐的命令嘛。』

『那那那是,为,为什么你会在这?』

声音都在颤抖着。

『那个,是真琴小姐——千叶军曹下的命令来着,上级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嘛。』

『——、就——就算是那样,事情总有例外的,这点道理你应该知道的吧,男孩子总有不能被拜托的事情、一类的吧?』

『但是,不是大小姐说的,我不是男人,只是一把剑——』

这时,咲耶花“嘶——”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笨蛋——————————————————————————————————!』

伴随着尖叫,缩回了床单里。

『去死!去死!给我去死啦!给我出去,破剑!!』

然后骂人的话像暴风一般袭来。

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啊,一兔不禁想着。

——在大叫之前先把茶杯放了回来,真是微妙的注重礼仪啊,果然像咲耶花会做的事情。

『——我不论何时都是不穿衣服睡觉的,真琴也知道的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还!!』

就这样,两人在走廊,被大爆发的咲耶花的骂声炮轰着。

『我反省。我是破剑。』『我反省,我是没用的女仆。』

把这样的看板挂在脖子上,一兔和真琴以正坐的姿势接受着说教。

『——嘁,总而言之,今天一天,在我回来之前都要保持这样!』

『是』『是』

『《厄普》好好看着!如果他们想要逃跑,就给我射击脚部!』『恩。』

『千代子要好好干活哦!』『是、是的。话说,就我一个人做吗!?』

『就这样,我要走了,给我好好反省,知道了吗!』

伏姬咲耶花是,寄宿着《卑弥呼》之IXA的美少女高中生。

然而——虽说如此,她和《柳生 十兵卫》以及《怀特·厄普》不同,不能只是作为IXA而活动。

『——诸乃祸事、罪恶、污秽,拔除吧,洗净吧,在此恭请天津神、国津神与——』

光是抬头看就让人感到头痛一般的高层建筑的缝隙。

穿过之后是广阔的待建空地,在那空地上,通透清澈的声音回响着。

『——八百万之众神。敬请聆听,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预计这里是《天津祝词》的其中一段,虽然似乎参杂了拔词…翻译仅供参考,水平实在有限…作者的原文:——诸々(もろもろ)の祸事(まがごと)罪秽(つみけがれ)を祓(はら)へ给(たま)ひ清(きよ)め给(たま)へ白(まを)す事(こと)の由(よ

し)を。天津神(あまつかみ)国津神(くにつかみ)と——

——八百万(やほよろづ)の神达共(かみたちとも)に。天(あめ)の斑驹(ふちこま)の耳振立(みみふりたて)て所闻食(きこしめ)せと恐(かしこ)み恐(かしこ)み白(まを)す——)

由注连绳围起来的四根青竹。

(*注连绳:秸秆绳索上有白色“之”字型纸带。它表示神圣物品的界限。)

设在其前方的祭坛前站着的,是穿着白衣绯袴的伏姬咲耶花。

挥舞着祓串,吟诵着御祓词,将祭坛、土地,以及低着头的超过百人的参拜者都净化洗涤了。

伏姬是,司掌祭祀的一族。作为其当主的咲耶花,自然是无可争议的神职,担任着这个城市最大的神社,弓弦羽大社的神主。所以,当一族的公司需要建设新的公司大楼时,像这样办成美少女巫女进行地镇祭的仪式,也是她重要的工作。

倒不如说,这才是作为伏姬家当主的,原本的职责才是。

尽管如此——

『怎么了,佐都纪?恩。地镇祭结束了。现在去IXAs本部?但是还有跟大祗市长的会谈,而且衣服也还没——紧急!?事关人命危机!?发生了什么事?!』

——伏姬咲耶花也是,为了从扰乱街道和平的怪伟人手中,保护弓弦羽市市民的生命安全二战的伏歼机关IXAs的司令。

如果有非常紧急的情况,也会以『也有这样的事』的精神,使用伸展到弓弦羽市全市的非常用地下高速铁路,紧急移动到位在弓弦羽学园的IXAs本部。

『请不要阻止我,我,作为白百合会的会长,必须要负起责任!在姐姐的人的贞洁,被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给夺走了的现在,还能从容的为悠久的大义而活而感到高兴吗——!』

『不要说傻话,傻瓜。死掉的话能结出果实吗』

『就是这样,会长!』『会长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们也是同罪啊』

这样一幅情景——

『话说——到底在闹些什么啊这是——』

咲耶花竭尽全力的跑到教室以后。

『司令!』『姐姐大人!』『巫女装也十分美丽』

手握菜刀的卷发女孩被穿着运动服的大个子少女从背后牢牢架住。

其他的女孩子则是远远的避开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咲耶花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萨德侯爵》出现自伤行为什么的,可不能单单当作笑话来看哦?树里』

『——姐、姐姐大人,请、请不要总是用这个名字叫我,确、确实我是被授予了这位的IXA,那个,我,对这种品行不端的兴趣——』

卷发女孩、荣枝树里。《萨德侯爵》的IXA——

『哦哦,司令殿下,你也说点什么吧,从刚才就一直听她喊着死啊死啊的啊。』

运动服女孩则是,久见里小夜。《弗洛伦斯·南丁格尔》的IXA。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咲耶花这么问道。

『IXAs女子部有志之士,白百合会之会规,其一!』树立大叫道。

『『『会员应全力同接近姐姐大人的害虫战斗,然后用余力与怪伟人作战!!』』』

周围的女孩子们则回应道。——不,请好好和怪伟人战斗啊。

『IXAs女子部有志之士,白百合会之会规,其二!』树立大叫道。

『『『万一姐姐的纯洁被谁夺走的话,必须活捉俘虏让其受尽屈辱!』』』

——话说,那个啊。

『所以说!退一万步说,我也还是纯洁的!《乔治·奥威尔》的小道消息什么的,别给我当真了啊!佐都纪!你有好好说明过了吧,我和那个破剑,其实什么都没有的——!』

『虽然说了,但是她们都不相信嘛』佐都纪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搔着脸颊。啊啊真是不负责任。

『总而言之!!那是个大谎话!不要搞出这么大的骚动啊,树里!』

『这样的话,姐姐大人,不如来确认一下看看吧——?』

『哈——确认一下?——呀啊啊啊?!』

咲耶花的疑问一下子化为悲鸣。树里突然解开绑在头上的大蝴蝶结,把咲耶花的双手反绑起来。树里手甲上的纹样发出了光芒。

少女解放了IXA之力,小夜的拘束——

『捆绑吧,拘束吧,剥掉吧,让我仔细的,好好的,从姐姐大人身上——确认一下——唔呼呼』

『等——等一下!这是开玩笑的吧!?各位,快阻止这孩子——啊!!』

《萨德侯爵》的魔手渐渐逼近了咲耶花。

就在这时,佐都纪的手机响了。

『小玲?怎么了?啊啊,姐姐稍微被堵住了——诶?洗手间?很大?——额,不,那啥——一直在正坐?!一直到这时候还?可以。恩,已经可以了。我同意了。恩,恩——』

『——真是灾日啊,今天。』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坐在轿车里的咲耶花一副筋疲力尽的口气说着。

早晨被一兔看到裸体,白天被《萨德》袭击(多亏《南丁格尔》挺身而出保护了她,总算是以未遂告终)——

『阿姨大人的谈话又好长——』『不,确实今天特别的长呢。』

坐在对面的佐都纪也一副疲劳的样子。

换好衣服不久就被弓弦羽市长给叫了过去,然后名为谈话实为说教直到现在。

——IXAs的战力提升,对怪伟人对策也有所进展,虽说是值得高兴的,但这说到底只是对症疗法,就跟以前提出的一样,不能只是击退出现的怪伟人就好,而应该从根本上解决怪伟人出现这一现象,才是市民们的愿望,原本IXAs的对应就……如此云云。

『没听说黑衣也会同席啊,真是讨厌。』

——你们的避难诱导实在太没效率了,这是我方独自完成的改善方案。心怀感激的手下就行了。所以说IXAs什么的!伏姬什么的,果然还是念念经文就够了,怪伟人对策果然还是要交给武门一族的黑衣云云。

不知怎么的,那孩子似乎很喜欢冲着我来。

大祗的阿姨也应该知道的才是,为什么还那样。

『嘛,也许就是要让姐姐大人感到讨厌吧,把阿尔的阿黛尔哈特叫来。』

『——我,做了什么让大祗的阿姨怨恨的事情吗?』

对于发问的咲耶花,弟弟递来的是报纸——《小报·弓弦叶》。

『大祗市长,交往第二十八日大破局!迫近的40岁生日!』

又是这样啊。话说回来和比自己小十八岁的交往什么的,该怎么说呢。不,算了。那是个人的兴趣。

『这啥,阿姨的失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啦,你看嘛,姐姐不是有一兔在嘛,所以——』

『所以说!我不是说了那家伙和我没有关系了吗!!』

『不要对我说,去跟大祗市长说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也就是或,今天所有的灾难,全都是那家伙害的。

『真是的,为什么那样的会是剑啊!明明要是个更正经点的就好了!!』

『这样啊——这么不喜欢一兔吗?』

『那是当然的吧!』

『那么』佐都纪不经意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让他去跟《十兵卫》和《厄普》一起如何?』

——诶?对于出乎意料的话语,咲耶花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既然如此相性不好,为了下一次作战,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些了呢。小玲的话,似乎相当喜欢一兔的样子 ,真琴小姐也——只要姐姐命令的话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

『啊——不——、那个——』咲耶花结巴起来,开上去相当动摇的样子。

——恐怕——但是。

上次,其性质完全契合着咲耶花。恐怕,要是《柳生十兵卫》或是《怀特·厄普》来使用他的话,又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形态——变成完全不同的武器的姿态吧。对IXA产生反应,为了解放其能力,变成最适合的装备——这就是剑,这就是槙那一兔。

——但是,为此,最初的契约——也就是,接吻是——必须的。

想象了一下,真琴或是小玲和,一兔——

『绝对不行!那可是我的剑!』

像是要赶走脑海里浮现的画面一般,咲耶花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

『——哼~恩。就算是这样,也不想交给别人吗。』

额,不,那个——

『才,才不是呢!我作为司令有必要站在最前才是——而且,要小玲或是真琴成为破剑的牺牲品什么的,我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哦——』

『总觉得,有点意气用事了吧?对一兔,到底哪里看着不顺眼呢?』

然而佐都纪对于这说明却显得无法接受。

『要说哪里——一点都不细心,又一副做事不经大脑的样子,大大咧咧,又敷衍——还有、还有——明明是个男孩子穿女仆装又那

么合身,太奇怪了啦!』

『嘛,最后一点确实是那样也说不定。』

——呒,其他的其实都不是那样吧。

『难道不是只往坏的地方看了吗?一点都不像姐姐啊。说起来一兔才是,突然被告知说自己身上有着奇妙的力量,不可能保持心平气和的吧?』

『那是——』

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

——不经意间被这么一说,咲耶花陷入了思考。

大大咧咧也许只是下决定比较快而已,也说不定。

敷衍什么的,也许只是处变不惊,也说不定。

通常来说——突然被人说“成为我的东西吧”之类的话,应该只会陷入混乱才是。

被人说“变成剑,战斗吧”之类的,就算生气或者哭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尽管如此,我的破剑——一兔,一无所知的来到这个城市,一无所知的遭遇了怪伟人,但是——却还是努力的保护了来不起逃走的千代子,而且,给了我击退那个大怪伟人的力量,并且——现在也还在屋子里努力工作着。

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吧。

——和上次联系上了——不——那家伙变成剑的时候也,感受到了。

默默支持着我的,巨大的,坚强的,比什么都要——温柔的力量。

虽然,微妙的适合女装是扣分点就是了。

但是——脸蛋是天生的,嘛,也不坏。身高也不矮。

——真要说的话——也不能说不喜欢,也说不定。呒。

但是,但是——

——所以说,正是这样才更要,在别的形式下——

『——因、因为,突然间,接吻什么太过分了不是吗。』

『但是,那个是』

『——我知道。那是我对他做的。但是——』

那时候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重复百遍,自己还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吧。

大概——就算在认识了名为一兔的这个人的现在也——但是,但是。

『——佐都纪也好过分,突然把人叫来什么的。这种事,一开始应该从书信往来开始,然后交换电话号码,之后,在认识的人陪同下见面,之后再两人单独相约多次——像这样一步步按台阶走才行啊。』

为了打败怪物你的力量是必须的,所以和我接吻吧,拜托了——这样的实在太过草率了。太不含蓄了。一点梦想或是浪漫或是希望都没有。太那啥了啦。

『总觉得,说得像是相亲一样了呢——』

『才、才不是呢。』

咲耶花当然不假思索的否定了。

但是——你看嘛。如果,如果,和槙那一兔,是在和怪伟人,和剑之力毫无关系的情况下,变成能做到那种事的关系的话,那样的话——就能好好的说出“请把力量借给我”,“请和我一起战斗”这样的请求了。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也许是那样——也说不定。』

『恩?什么也许是?』

没错。至少如果有能先互相见面的闲暇就好了。

确实,槙那一兔并不是什么坏人也说不定。不,本来就不是吧。

但是,问题并不是说槙那一兔不是坏人就可以了。

不,正因为不是什么坏人,才更应该像那样循序渐进。

——因为,那可是——那可是我的、我的——

『——、——、初、吻来着啊』

『——诶?』

轻声的嘟囔——

『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了。辛苦您了,大小姐。』

被车内响起的机械音给掩盖了。

车子到达了弓弦羽大社那宽大而又漫长的阶梯下,两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我要去社务所换个衣服,然后办点杂事再回去。佐都纪呢?到本部?』

『恩。车子记得再让它回到这里。我想八成是要在这过夜了。因为电子的、软件部门的人来了呢。也许怪伟人出现预测软件,已经成型了——嘛,基本是做着玩玩的东西,还是别太过期待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变成玩玩的东西——

今天也在这过夜的意思就是——明天早上也——/

『偶尔也要回来一趟啊。在家里吃顿饭啊。』

『恩。但是,我或者姐姐,总要有一个人留在本部比较好吧?』

被说了像这样的话,作为司令当然只能颔首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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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请起床。大小姐,请起床。大小姐,请起床。』

被合成音叫醒了,自己似乎是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的样子。

稍微有些杂事——虽然是那么说,一旦开始做了才发现没那么快结束。

——完成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零点了。

不管怎么说,真是让人肩膀僵硬的一天。

总而言之,总算回到自己的屋子了。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

『恩、真琴,再稍微用力点。』

声音在大理石筑成的伏姬宅邸的大浴场里回响着。

不是伏姬家当主也不是IXAs的司令,单纯的十六岁少女的声音。

背后感受着千叶真琴丰满的胸部,一边让她洗着头。

『大小姐的头发,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呢。』『也没什么,不就和你一样吗。』『我为了头发的处理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劲呢,但是头发比我更长的大小姐却这么柔顺,这样不公平吧。』

——这样说的话,靠在背后的胸部要怎么算。那不是更不公平吗。

『小玲也过来,我帮你洗头发。』『不用。洗过了。今天。是第二次。洗澡。』

『好啦。我想洗。再说了,你每次每次,都是刷的冲一下就完事了吧。让主人来好好帮你梳理梳理吧。』『恩。』

咲耶花在被叫来的小玲头上,搓出了一堆泡泡,仔细的帮她洗着。

『真的,好小呢,你的头。』

『不要。把小玲当作笨蛋。』

『没有啦,长大以后,肯定会很好看的,我是在夸奖你呢。所以绝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乱来了啊。我说了快逃就赶紧逃。明白了吗?』

『恩,但是。』

『但是?』

『会的。吧?会长大?』

『放心吧,如果说胸部的话你已经赢了。』

啊啊,烦死了。自己的确实是,完美的断崖绝壁。毫无起伏的胸口。和自己比起来,小玲的反而已经能看出些许的膨胀了。

『那么。还会。再变大一些吗?』

用涂满泡泡的手掌,轻轻靠在胸前,作出略显寂寥的膨胀状。

在其内侧——能感觉到像是在花朵绽放前,顽固的紧闭着的花蕾一般的隆起。

『恩。恩。——最近。有点。痛。是生病?』

『是所谓成长的疼痛啦。基本上谁都经历过的,不用担心。啊,不——』

『烦死了,反正我还没经历过啦。』

如此这般的感觉,在冲过身子以后,紧接的就是泡澡。

在稍微有些温热的水中伸直双脚,终于一天的疲劳全都消融了。

『一天洗两次澡,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浸在热水里的感觉啊。』『章鱼。』

『这么说来,千代子呢?应该有说过约上她了吧。』

『爆睡中。就算叫也叫不起来。』『真遗憾。』

『由于不知道谁的指示,一个人承担了三人分的工作,从白天开始一直一个人拼命干着活呢。因为这太过干劲十足的过度劳动,刚吃过晚饭就噗滋一声像电池用完了一样倒下啦。』

『非常努力了。』

吧嗒的翻过掌心的真琴,和南无南无的膜拜着的小玲。

『我错了还不行嘛,今天这事。』说这话的是咲耶花。

『那么,到底是怎么了。突然约我们陪你一起泡澡。』

『居然说怎么了,』不经意被问到的咲耶花略显窘迫。『没什么——也无所谓吧?』

『是无所谓。但是——特意把已经洗完澡的我们叫来。总是会认为,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吧。今天和市长的会谈中,发生了什么事吗?』声音在澡堂发出深刻的回响。

『不——额——那个』

『听说黑衣也一同出席了。被找碴了吗?嘛,毕竟是当主代理,而且又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很麻烦吧,这里就放宽心,适当的敷衍她一下就好啦。』

『——不,所以说,不是——那回事啦——』

『唔呒』『说。』

『——不,所以说——』

所以说——

『那个——、——那个,觉得寂寞了啦。』

『什么』『恩。』

『——因为,就是很寂寞嘛。大家,都顾着袒护那个破剑。我又一直都一个人吃饭。今天也是,只有我在外面工作。这太狡猾了嘛。』

咲耶花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嘎啵嘎啵嘎啵嘎啵。

像是要逃避似的把脑袋浸到了水里。

『这样的话,正常的和大家一起

吃饭不就好了吗。』

『——但是,但是』

『就算像今天,下午也好好工作了哦,一兔他。晚饭也好好的做了。』

『冲绳炒面。土豆炖肉。』

『呜——太狡猾了。』

『土豆炖肉的话,还留着大小姐那份哦,要当夜宵吃吗?』

『恩。太好了——才怪,这算什么嘛,被食物收买了吗,这样还算是伏姬的IXA吗,你们这些家伙!』

『但是啊』

『肚子饿了的话,也没办法当IXA啊。』『哦哦,好好吃。』才不好吃呢。

『但是,这可是挖到宝了呀。一周七天,吃的都是不同国家的料理不是嘛。』

『是真琴的料理水平太菜了啦,除了切菜就不会别的了。小玲又只会中华料理。』

『真是失礼啊。饭我也会烧呀,还有味增汤我也会做。就算是腌制的东西我也会腌哦。』

『四川和,广东料理。完全不行。其他的。上海料理也,在学习中。』

『好好好。』

『总而言之,一下子多了两名劳动力,多亏如此,我终于能在好好的在白天睡觉了。』

『给我好好工作啦。要修理二楼的阳台,之前就拜托过你了吧。就那点程度的,叫业者过来修就太浪费了,给我赶紧修好啦。伏姬可是向来主张勤俭节约的一族呢。』

『我对于切割啦,收拾啦这类的比较擅长呢,至于修理嘛,就有点。』

『真没用。』

『唔呒。相比起来,新人确实有才干。去拜托一兔不就好了。』

唔咕。

『——总之随便编些理由,试验期结束了之类的就可以了。不早点改变态度的话,之后要改变会越来越难哦。还是说,你打算在一兔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一个人吃饭?』

——呜呜,才不要那样——光是昨天一天,就有够难受了。

『重来一次吧。欢迎会。咲耶花也,一起来。』

——诶?

『也是啊。那么,由于昨天直接忽略了大小姐,这次就和大小姐一起——不,由伏姬当家、伏姬咲耶花大人,亲自开一次欢迎会如何?』

『那个啊,昨天,不是你忽略了我,而是我忽略了你们才是啦。』

总之先把话顶了回去,但是——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咲耶花这么想着。

『好、好啊。就这么办吧。由真琴转达一下可以吧?』

『这种当然是主办者要去邀请的嘛。』『恩。』

呒、呒呒——。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呢。

昨天和今天,都那么凶的责骂了他,如今才要说“欢迎你”什么的——

稍微想象一下——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绝非伏姬咲耶花的流仪。

但是,像现在这样的话,一段时间内都要像那样一个人吃饭——不要,绝对不要那样。

如此想着,咲耶花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决定了!』咲耶花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来办个惊喜派对吧!』

『惊喜。』『派对?』

『因,因为,毕竟是那家伙的欢迎会,照这样的话,结果又是一兔,不,是那个破剑自己做饭不是吗?那样不是很奇怪嘛?』

『那是,嘛,确实。』『恩。』

『所以我们随便找个理由,让那家伙到外面去一会——在这期间我们来做一顿料理。』

『我们——喂喂!?难道说,大小姐也?大小姐也要做?』

『什、什么嘛,没问题的啦。这次绝不会再把盐和盐酸搞错了啦。』(:盐和盐酸…)

『——还真是高水准的失误啊』『——再次,重蹈覆辙,可不行。』

『总之,找点借口吧。』

『借口啊。』

『什么都可以吧,邮筒变成红色之类的借口都行吧』

『邮筒变成红色之类的借口都行吧』

传入耳中的是咲耶花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

全裸的躯体/肢体。

三人的肌肤在热水的蒸汽中透出些许樱色。

恰到好处的丰满的真琴,

小玲尚未成熟、宛如妖精一般。

以及——咲耶花。

独自而立的少女那楚楚可怜、宛如梦幻般的躯体透出微微的樱色——

将视线下移——虽然淡淡的,但存在感强烈的下腹部阴影处的黑色则与之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不,话说,为什么,她们会在浴室里。

『——说过了吧,我应该说过的吧。大浴室只有脱衣间是分开的,要注意一下的』

咲耶花说着,一副朴茨朴茨强压着怒火,努力装出冷静的样子——

一兔僵硬的往后退了几步。

『所以说,至少稍微确认一下吧。』

『——非常——抱歉、大小姐——』

『——真是、难以置信,竟然,一天里被看到两次裸体』

声音因为太过愤怒而颤抖着。

『——也许真的、真的不是出于恶意,不是出于恶意吧。』

强压着升起的怒气。

『好吧。这样正好。』——什么正好、呢?『正好有赶你出去的理由了!!』

『——给我从这、从这里滚出去去去去去去去去!!』

仿佛连大型机动兵器都能追上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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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是也也也也也也也!!这正是吾等电光闪耀的结晶是也!!』

剠!(*拟声词…)

——声响伴随着轻快的声音回响在宽广的地下室里。

《尼古拉·特斯拉》的大叫也在——同一时刻。

自称、疯狂的天才发明怪伟人,秘密的在地下建造起的疯狂的秘密研究所。

耸立在其中心部的,是看上去像防卫机器的圆筒状巨大机械。

伴随着悦耳的铃声,机械前方的门沉重的打开了。

与盛大的蒸汽一起,“邦邦邦!”的飞出来的——

是钢铁铸造的左腕,以及全新的神舆——不,那已经是——

『雷、雷威!!』

躺台上的《道雪》发出了混杂着惊讶和喜悦的喊叫声。

『正是如此是也,bekki殿下!这正是吾辈的超头脑与超科学与超电磁力所孕育出来的,有必杀铁拳的全新手腕,和迅如疾风的全新机动单元!!Bekki殿下已经与吾辈的超科学结晶相结合——也可以说是经过“特斯拉·升级(*Tesla`UP)”,摇身重生为钢铁怪伟人了是也!』

『雷———威!!』

『非常好,那么让我们尽快把手术继续下去是也!——恐怕那会是,持续十八小时以上的残酷考验,做好觉悟了吗,bekki殿下!!』

『雷威!!』

『这才是,吾辈的兄弟!真是太好了!那么,手术开始是也!!』

《特斯拉》右手握着着三把手术刀,左手拿着电动钻头大叫道。

『特斯拉·升级,开始是也!』

『雷——————威!!』

钻头发出轰鸣,火星四溅,火花飞舞。

——夜晚过去,早晨来临,太阳再次升起。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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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

已经是升起的太阳来到天空西边的时候了。

『——这条街道,对我来说,没准是最难以生活的一条街道了——』

一兔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呻吟着。

在言语不通的国家的贫民窟迷路的经历,一兔也经历过好多次了。

只是被赶出屋子这点程度确实算不上什么。

大小姐气消了以后,不会有多余的担心就好了——甚至还有关心咲耶花心情的余裕。

姑且是天没亮就从伏姬家出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绝对要回来,到那时大小姐心情就恢复了。听好了吗,绝对要回来哦。』

真琴女仆长用确信得让人感到不自然的口气这么说着。

——既然如此,适当的打发打发时间,当作是放了一天假就好了——本应如此的。

说到底,在这条街道没有智能手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自己的那台又完全坏掉了。再加上现在的自己穿着的还是,女仆装。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变态。

——这样子,就算要去哪家店里打工洗盘子也很难吧。

既然如此,随便到个什么地方打发打发时间就好了——虽然这么想着。

『——差不多到了不得不移动的时候了』

最开始发现的地方是公园,在那坐了两小时左右,市内的福利课职员就来了,然后就被带到分厅舍去了。生活保护的手续啦,设施啦之类的,说了一堆很严重的话。

虽然借口上厕所总算是趁机跑掉了——不知是安装了摄像头呢,还是长椅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内置了传感器之类的,只要在同样的公共设施一直发呆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向有关机关通报,似乎是有这样的系统在。这样一来,就只

能隔一段时间,来一段从公园到另一处公园的短期旅行了。真是的,所谓的最先端都市,再没有比这个更让离家出走(?)的少年难以生活的地方了。

——嘛,没办法,差不多该回去了。

就在一兔这么想着站起身来的时候,

『槙那一兔殿下——是吧。』

背后传来了叫住自己的声音。

墙壁——一瞬这么不禁这么以为。纯黑的墙壁。

——而那其实是,戴着墨镜,身穿西装强硬的站成一列的男人们。

像是在意大利遭遇西西里黑手党埋伏那时一样呢,一兔如此想着。

但是,现在和那时不同。

指挥着这么一群男人的,不是目光锐利的白发大背头的老绅士——

『额,那个——你是——?』

军帽和黑色外套,描绘出舒缓波浪的淡银灰色头发,以及蓝色的眼瞳。——眼前是这样一位,看上去比自己还小,恐怕只有中学生年纪的少女。

说起黑衣,确实应该是,弓弦羽一家的——

『代替不在的父亲在此恳请,槙那殿下,敬请作为客人,前往我的住处一趟。』

把手插在腰间,少女——黑衣阿黛尔哈特如此说道。

仿佛是命令一样的请求方式呢,一兔想着。

与此同时,伏姬宅邸。

『咲耶花,黑胡椒。』『好的,这个给你。』『错了。』

『大、大小姐,那是喇叭标志的——』『还是一如既往高水准的失误啊——』

『看、看错了而已啦。你、你看嘛,颜、颜色都一样不是嘛』

(*喇叭标志:大幸药品株式会社出品,喇叭标志,正露丸233,恩……黑胡椒和正露丸都是黑色的……)

『除了颜色,就没有共通点了。』『接、接下来要做什么』『到后面,加油打气,就好了。』『——呒』

无论如何,一晚过去,天亮了。

咲耶花也恢复心情,开始进行惊喜派对的准备。

『——但是啊,不管怎么说,大半夜的,把人家赶出去什么的,不用做到这么绝的吧。』

『他可是看到了少女的肌肤呀,在太阳升起为止借他个屋檐待着就该感恩戴德了。』

『但是啊。』

『话说回来,真琴。你们拿了补给用品吧。帐篷啦罐头啦炉子之类的。』

『——阿拉,被发现啦?』

『连你们一起在睡袋里睡觉都被发现了啦。什么嘛,那不就只是单纯的露营了吗,又把我排除在外!!?』『还有我啊,这种时候请把我叫起来啊』

『非常抱歉,因为千代子睡得很熟。大小姐的话——还是叫上比较好?』

『敬谢不敏,不是开玩笑的。』

哼。总之给我好好反省就是了。咲耶花想着。

反省了——回来以后——就用我亲自做的料理来迎接他把。

那个迟钝的家伙应该会吓个一大跳吧。然后心胸宽大的我这时就好好的对他吃惊的样子嘲笑一番,然后之前的那些事情就全都原谅他吧。然后,从今以后,就大家一起吃饭——

『大小姐,这不是生奶油,是软膏来着。』

『——拜托了,大小姐,什么都不要做了』

『——呒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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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适中的洋房。

——伏姬佐都纪对于自己住的屋子如此评价,一兔如今终于能接受了。

黑衣本宅,被屏障,和森林环绕的豪宅——与其这么说,不如用城或者要塞来形容更加恰当。

推开沉重的玄关,大理石地板上,鲜血一般赤红的绒毯一直平铺到大台阶之前,两边则是直直站成两排的女仆和执事,齐声喊道『欢迎归来,当主代理殿下!』

——不,还真是。

黑衣阿黛尔哈特完全不为所动,小小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状往里走去。

但是一兔可没有这般魄力,总而言之好羞耻。好想藏到侍从的队伍里去。

但是,该加入到哪一边去呢,果然还是管家这边?但是,我现在穿着女仆装啊。

但是站到女性阵营里的话,就完全是变态样了——正在一兔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槙那大人这边请。』两名女仆把他引向了旁边。

『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吃饭吧?虽然有点早还是先为你准备了晚饭。之后再慢慢进行谈话吧。』

『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非常抱歉,我在您身边安插了监视者。也有护卫的意义在,但不管怎么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吧。请原谅。本应该更早把您请来的,但毕竟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不,虽然说没关系,但是,监视?护卫?一兔一脸讶异。

『黑衣是武门一族。有从不法之徒手中守护这条街道与市民的责任。而这当中,槙那殿下则是,最重要人物。如果发生什么万一的话,将会牵扯到弓弦羽市的存亡。竟然把您像这样身无分文,而且打扮成那副模样赶到外面来,真是的,伏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最重要人物——?我——?』

『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您可是被认为是对怪伟人作战的决战兵器之身了哦。请多少有点自觉。黑衣和伏姬不同,必定会给你相符合的待遇。』

——虽然一兔完全,不觉得相符合就是了。

两位女仆带着一兔前往的地方是,大浴场。被两位女仆脱掉了女仆装,让两位女仆为自己洗背,让两位女仆为自己穿上衣服——晚礼服。

虽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最终还是屈从了。

之后,被带到了另一间房间,在那等着一兔的,是从餐前酒开始,到前菜,然后是主菜直到甜点的全套料理。

料理确实是精致到不行。肉比以前吃过的都要更加柔韧,只是餐刀轻轻一碰就切开了。

但是,在这么大一间屋子里,被那么多服务的人包围着,自己一个人吃着的感觉,说真的,怎么都无法让人冷静下来。不如说,像是被监视着一样。

光是要回想起很多年前被老头强塞硬灌的最基本的餐桌礼仪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就算有着空腹这一最好的调味料,也实在是吃不出什么滋味。

果然,饭一个人吃的时候真是寂寞啊,此时更加对咲耶花的现状感到怜悯,同时感到了一阵罪恶感。想要尽快回到伏姬家和真琴小玲还有千代子一起吃饭,可以的话咲耶花也一起,一兔不禁这么想着。在刚满两天的时间里,自己意外的已经完全融入那个屋子了呢——稍微感到有些吃惊。

总之,硬着头皮总算是把晚餐解决了。

之后两位女仆带着他前往的地方,则是黑衣当主的执务室。

——还真是,男孩子气的房间啊,这是一兔第一眼的想法。

以黑色为基调的房间里,其中一面墙上挂着一块监视器,当中映着世界地图。房间里摆满了以军舰、战车或是枪炮为背景的士兵们的照片。中央则是弓弦羽市的模型——本以为如此,但实际上似乎是立体影像之类的东西。

等在房内的阿戴尔哈特挥了挥手,模型就消失了,平台变成了桌面。

随后,少女向一兔伸出了右手说道。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黑衣阿黛尔哈特。请叫我阿黛尔哈特。请务必,像这样称呼我。千万不要用略称或是爱称之类。』

总觉得好认真啊。阿黛尔哈特的略称?虽然略微感到一点疑惑,但是少女就那么保持伸手的姿势看着他。一兔慌忙的握住了那小小的稍微有些冰冷的手。

『啊——额——我知道了,阿黛尔哈特。我是——槙那一兔』

『很好。过来坐吧。放轻松就行了。』

然后,少女向女仆吩咐道,『喂,帮我泡两杯咖啡。』

『——姐姐大人现在如何,还精神吗。没给槙那大人添麻烦吧』

在等待的期间,阿黛尔哈特似乎打算聊些日常近况的样子。

『姐、姐姐大人——?』

『诶,啊——不、不知道吗。不,额——呜呜,真是失态啊。』

阿黛尔哈特露骨的显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虽然用着尊大的口气来隐藏,但一兔还是注意到了其中与年龄相符的那部分地方。

『那、那个——对,真琴。她对槙那殿下是以母方的旧姓真琴来称呼自己的吧』

诶?——真琴小姐?

『——我和真琴是,那个,异母姐妹、来着。原本应该真琴是继承黑衣之人才对。』

喂喂喂,从来没听说过啊,那算啥啊,伏姬的女仆小姐。

『——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断绝父女关系了呐』

断绝关系什么的——刚想着这事,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咖啡送来了。

『这、这事情就说到这里为止了。槙那殿下,需要多少砂糖呢。』

『额,啊啊,黑咖啡就可以了。』

『什、什么!?没、没事,我、我我我也、和平常一样黑咖啡就可以了。和平常一样,对,

和平常一样哦!咖啡果然就该喝黑咖啡,是吧。』

『——不,喜欢怎么喝就怎么喝不是挺好的吗?』

『所、所以说,我平常就是黑咖啡——!』

虽然少女那么说着,但总让人觉得有些举动可疑。

『啊——不,那么,偶尔转换下心情,挑战点新东西也不错不是嘛』

一兔像这样丢出一根救命稻草——

『呒!原、原来如此。偶尔,只是偶尔啊!没错,那,那么,偶尔转换转换心情,加三颗砂糖、不,四颗!然后顺便加点牛奶。只是偶尔这样哦!』

只是偶尔的话,不管怎么想,这么甜的咖啡都喝不下口吧,这里就装作不知道吧。

——一兔似乎感觉到,面无表情的女仆小姐微微眯了下眼睛对他表示了感谢。

普通的表现得像个孩子那样不就好了,一兔不禁这么想着。

『先说正事吧。槙那一兔殿下——不到黑衣这来吗』

用咖啡润过喉咙后,少女这么说道。

『说白些,就是挖角。』

阿黛尔哈特单刀直入的切入了主题。

『啊不,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我必须要在IXAs那和咲耶花一起战斗才行不是吗。而且——我对伏姬还有——』

『还有十六亿的欠款,是吧。放心吧,我是把握了这些情况才说起这个的。』

不,就是把握情况了,还问这个才更显得奇怪吧——

『——哼。这种欠款,在法律上是否有效都还不知道——嘛,没关系』

少女啪的打了个响指——

拿着公文包的黑衣男子们就像军队蚁一样排成一列进到了房间里。

一个人、两个人、——五个人、六个人、——十三、十四、——十九、二十。

阿黛尔哈特点了点头。队列里的其中一名男子向前跨了一步,打开了公文包的复合锁。

里面装着的——是捆成一叠叠整齐的摆着的万元钞票。

『这是契约金,这里一共准备了二十亿。』二十、亿——!?『用这些从伏姬那把自己买回来就行了。那样一来你就是自由之身了。反正那十六亿也只是随便一编的数字,如今也不可能再说些什么——至于剩下的,就随你喜欢用吧,就当作是预备金吧。』

『不,但是啊。』就算说是零头,可不是十日元二十日元之类的小钱啊。『这么大一笔钱。』

『如果这些能让槙那殿下到黑衣这来的话,那已经是很便宜的价钱了。』

『——一、一点都便宜吧,二十亿诶?』

『所以说您一点自觉都没有啊。槙那殿下是对抗怪伟人不可或缺的存在。这里顶多二十亿,但这可不是买一架中古的旧式战斗机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我站在伏姬的立场上的话——是啊,至少也是一艘最新锐的舰队防空舰的价钱,至少顶上两千亿。』

两千、亿,喂喂——一兔完全惊呆了。

阿黛尔哈特让二十个黑衣带着公事包先退下了。

『这下您知道我是多认真的了吧,槙那殿下。』

——啊不,知道你是认真的。但是,为什么对我这么——

『槙那殿下,我啊,对伏姬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不,说得直白些吧。对于身为决战兵器的您,都无法给予适当待遇的伏姬,是无法战胜日益倾向强大化的怪伟人的。之前那次只是幸运的得到了帮助罢了。照这样狭隘去——总有一天会败给怪伟人的。当主也是,还有姐姐大人也,啊,不,她麾下的IXA们也是,绝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在事态发展到那样以前,有必要将对怪伟人战斗的主导权掌握到黑衣手中,展开更加效率的作战才是。』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停不下来了。

『再说了,伏姬当家那算啥啊。身为指挥官居然率先跑到前线去,只会造成混乱不是嘛。连一点军事基础都没有了解。司令亲自出战这种事,出现在机器人动画里就够了。在那样的家伙身边战斗的姐姐大人——不,IXA们真是不幸,不如说是悲剧啊。』

阿黛尔哈特的口气渐渐激动起来。

『说到底,为什么怪伟人对策的主导权会在伏姬手上啊。听好了,伏姬是司掌祭祀的一族。随自己喜欢去拔祸还是下咒或者占卜就可以了。伟人的复活——字面上看来确实是超自然时间没错,但是实际发生的事情,就和恐怖分子在街上进行破坏活动是相等的,完全是现实上的威胁不是嘛。那样的话就该由武门的黑衣来掌握主导权才是,是吧,就是这样。所以说,槙那殿下也应该来黑衣这边才是,黑衣才能更好的发挥槙那殿下的作用!更好的发挥作用!』

啊——不,更好的发挥作用什么的——

『——那个,黑衣里也有,IXA吗?』

『也不是毫无头绪,关于这点无须担心。因为——黑衣希望在不依赖槙那殿下和IXA的情况下与怪伟人作战。槙那殿下在只是,对,王牌、保险这样的存在。』

不依赖我、和IXA——?

『唔呒。来黑衣这的话,我保证槙那殿下的危险将降低到最小限度。』

『不——那意思是,要在没有IXA的情况下打倒怪伟人咯?普通的人类?做得到么?』

『确实怪伟人是一大威胁。但是啊——比如前天出现的《立花道雪》,那个和日本自卫队对战的话,你觉得哪一方会赢?』

对于一兔的问题,阿黛尔哈特还以另一个问题。还真是个,超乎常规的问题。

『那个雷老头,和自卫队?不是和一个士兵——而是军队全体?』

当然了,阿黛尔哈特点了点头。看着房间里兵器的照片,一兔的脑海里浮现出战车射出炮弹,战斗机投下炸弹,军舰发射鱼雷的景象。

『这样一来——就算那老头再怎么厉害,就一个人恐怕也——』

『那么——我们黑衣,就算没有IXA,也能把怪伟人歼灭。』

——居然说“那么”,这话说的也太大了吧。

『那是什么表情。槙那殿下莫不是以为黑衣只有普通的警备公司那样的规模吧?』

——难道不是吗,一兔不禁这么想。既然说是武门,那应该就是辅助进行保镖啦,或者是巡警之类工作的吧——在这么想着的一兔面前,阿黛尔哈特操作起桌面型末端来。

『确实,日本作为近代国家诞生以后,作为暴力机器的军事力都归到国家一元化管理了。在这机制中,就算身负武门之名,黑衣做得到的充其量不过是家门前的警备的程度——至少到上上代为止都是这样呐。』——到上上代为止?

画面切换了。映在屏幕上的,是一艘船,是航空母舰。但是,这到底是?

『这是黑衣所保有的船。目前是和日本政府定下了契约,派遣往波斯湾霍尔木兹海峡中。』

哈、啊——?保有空母?

『格雷·沃洛克(*Gray·Warlock,直译就是灰色魔术师…),那是我们黑衣所经营的,世界最大的民间军事公司。经由父亲之手,黑衣彻底改变了。』阿黛尔哈特充满自豪的说道。

『民间、军事、公司什么的,那个——简直就是现代的佣兵组织——』

『当然,作为业务也涉及军事行动方面,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吧。但是,格雷·沃洛克可绝不是由觊觎着金钱的人们聚集起来的集团哦。在日本政府中努力,甚至推动了好几项法令的改正案呐——』

——哦哦哦,真不愧是弓弦羽财阀。世界啦,日本啦,说出来规模都好大。

之后阿黛尔哈特的手又在桌子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了起来。

格雷·沃洛克所保有的战力,包括军舰、军用机、军用车辆——。

和这些一起显示出来的还有无数的外文报纸的报道,旁边还标注着日文。

——在非洲大陆,主导打倒了军事独裁政权,促进民主化的达成。

——介入中东某国的内战,阻止了政府军对少数民族的虐杀行为。

——在南美展开贩毒组织的歼灭作战中。

简直像是,正义的伙伴似的,一兔这么想着。

然后——阿黛尔哈特,则像是孩子为拥有的玩具感到自豪一般挺起了胸膛。

但是在感佩这些丰功伟业之前,浮上一兔心头的是更为朴素的疑问。

『不,但是——既然有如此的力量——为什么——不去帮助伏姬——不去帮助IXAs呢?不要逞强,一起战斗不是挺好的。』

咚、的一声,以像要把液晶屏幕打碎一般的气势,小小的手拍向了桌子。

『到底是谁在逞强啊!要是能那样的话早那么做了!!』

充满怒气的声音——看来似乎是踩到老虎尾巴了。

『黑衣不知道多少次提出支援请求了!然后每次,都被伏姬当家,被IXAs的司令给拒绝了啊!』

『咲耶花——?为什么——?』

『说是会造成格雷·沃洛克的职员牺牲什么的!结果,被认可的只有协助进行避难诱导之类的后方任务而已!』

被这么一说,一兔回想起刚才所说的怪伟人和

自卫队的话题。

——确实,怪伟人和自卫队战斗的话——最后肯定是自卫队会胜利吧。

但是,浮现在脑海里的,是怪兽电影的画面——巨大的黑色怪兽口吐热线,战车爆炸,战斗机坠落,军舰沉没。到战胜为止,究竟会死多少人呢。

——正因为这样,咲耶花才,仅靠自己几个人战斗着,亲自站在最前线。

原来如此,还真符合我的大小姐的作风啊,一兔如此想着。

『哼,真是无聊至极的感伤。』

然而,阿黛尔哈特只是一笑置之,认为这只是一种侮辱。

『——无聊至极——就算这么说,对那个雷老头,不也好好的——』

没有牺牲一个人——就击退他了吗。

『在败北之前,正好作为剑的一兔殿下偶然出现在那里,然后奇迹般的获得了帮助吧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IXAs的正面战力就要在那里全灭了。』

——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

『IXAs,只是一直得到幸运女神的恩惠罢了。确实,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持续抽到好签。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抽中一样的幸运签吧!』

『不,但是啊,正因如此,如果是战车之类的和怪伟人战斗的话,绝对,会出现死伤的——』

『那又如何』

话还没说完,阿黛尔哈特就下了断言。竟然说那又如何——

『听好了,槙那殿下。说白了,我们如今正进行着的,是和怪伟人之间的战争啊。战争会出现死人是当然的。而所谓的职业军人——PMC的职员也一样——在以自己的意志选择这条路的同时,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了。那么我等我们就绝不会以不希望出现死伤这样的戏言来选择逃避。只会以最小的风险和最小的牺牲为目标而努力。』

确实,理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应该,是比自己更加年幼的少女应该说出来的话么。

『听好了,IXAs再怎么说,姐姐,不,IXAs的构成人员,都是十来岁的未成年人。为什么,他们非要战斗不可?如果说牺牲是无可避免的话,站在最前线的也应该是做好了觉悟的大人,不是吗!?』

『不——但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劝诱我呢?』

『槙那殿下也是一样的。就算有着特别的力量,也成为不了被送往危险战场的理由。我想要帮助槙那殿下。这对我们彼此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才对。槙那殿下选择了黑衣而不是伏姬的话,那么那些认为交给伏姬和IXAs就可以了的其他的家族也会改变想法吧,不管怎么说——』

阿黛尔哈特的碧眼直直看着一兔,

『怪伟人的力量都是未知数。到时候,恐怕还是需要借助槙那殿下的力量吧。但是,我保证将这种情况限制在最小限度以内,并且会给予您与这份危险相符和的待遇的。二十亿,只是定金。关于报酬我们之后再好好商量吧。』

然后——少女再次伸出了手。

『拜托了,槙那殿下。请来黑衣这边吧。这样一定能拯救这条街,也能拯救IXAs和伏姬的。所谓军事组织之长啊,槙那殿下,其实就是命令他人“去死”的职业啊。那个女人,自己站在最前线,说到底不过是逃避了这份责任罢了。让这样的人作为首领,等待着IXAs的只有破灭一途。所以说——槙那殿下。』

看着伸过来的那小小的手,一兔反复思考着。

能还掉欠款还绰绰有余的定金。更好的待遇。

为了这条街,更进一步,为了IXAs,和伏姬。

『是啊——』

一兔回答道。

『你说的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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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派对的准备差不多完成了。

『真是的,不要等那破剑了,我们先开吃了吧。』

排在餐桌上的,有刺身,生马肉切片,生牛肉切片,还有各种各样的生鲜野菜,以及水果。

——发挥出素材的美味,说白了,其实就是切好就可以完成的料理。

除此之外——还有麻婆豆腐和麻婆茄子这些,看上去就很辣的四川料理。

以及手制感满载的可爱的饼干。

真琴、小玲和千代子动手,咲耶花帮忙,或者不如说拖后腿——总之,桌上摆满了菜盘。然而——主宾却还没有回来。

『该不会是在哪发呆了吧,没必要一直等着那种笨蛋了啦。』

虽然咲耶花这么说,但是三名侍从都没有点头。

『嘛嘛,这样也好啦。没准还来得及等到佐都纪回来呢。』

『是啊是啊。稍微让肚子空一点一会吃起来会更美味的哦。』

三人像这样劝着主人。

(如果就这么开始的话,肯定又要一直那么僵着了。)

(是啊。真是的——明明都说了晚饭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的。)

(恩。)

像这样悄悄的交换着对话。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呢?』

谈话内容没有传到咲耶花的耳里——完全是因为这时传来的空气振动的啪嗒啪嗒的声音。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了。

『到底是怎样啦。』咲耶花很不痛快似的说着。

『大小姐。庭院上有直升飞机!』千代子跑到窗边后喊道。

『直升飞机——话说那不是黑衣的吗,在伏姬的庭院里落脚是打算怎样!』

『啊——大小姐,是一兔——一兔先生回来了啊。』

千代子高兴的说着。

『那破剑——在黑衣的直升飞机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在他下来以后,直升飞机马上又起飞,很快消失在夜空之中。

弄乱了草坪,至少对身为当主的我说声道歉也好吧。

——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

——太失败了。

看到大食堂的样子——又看到聚在那的三个人,一兔想着。

——看起来——今天似乎是为了自己办了欢迎会之类的样子。

所以才会像那样把自己赶了出去,又说晚饭时候一定要回来那样的话。

真是笨蛋啊,我。真是大笨蛋。

明明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的。

——料理,大部分都已经凉掉了。不再热一下不行了吧。

因为我的错,都糟蹋掉了。

『对不起——明明是好不容易为我准备的东西。』

一兔深深的低下了头。

『你,你误会了什么吧,破剑。』

——啊咧,咲耶花不禁想着。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我非要为你准备饭菜不可啊?得寸进尺,也要有个限度吧——』

真是太失败了。为什么会说出像这样的话啊?

——笨蛋,大家都在等着你呢!那是什么吃惊的脸啊!今天是你的欢迎会!好了,赶紧坐下来。

是啊,像这样稍微说一下,然后就可以了才是。

但是,一兔却在自己说话之前先低头道歉了——为什么,觉得被占了先机,嘴唇擅自就动了起来。

言语,擅自被编织了出来,完全无法止住。

『那——那只是,今天要来客人的预订临时中止了而已。我为了你而做了什么准备?明明只是把破剑却做了相当傲慢的想象嘛。看来我伏姬咲耶花完全被看轻了嘛,真是不愉快啊。』

『喂,小姐』『大小姐——』『咲耶花。』

『你们都闭嘴。』

到底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像是不小心按错了按钮一般,咲耶花的嘴唇擅自说出了那些话。

在接连吐露出恶意的同时,不安和疑念,焦虑和恐怖,在心中不断孕育着。

——黑衣行动了?

——难道说,是想要把我的一兔拉走——?

就是说——一兔会被其他人——?

『——为什么黑衣会来?明明不是来找我的,却还跑来我们家是怎样?』

一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来——是说中要害了。

『干吗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就这点程度还是看得出来的吧。』

别开玩笑了。我讨厌这样。不要说些不清不楚的话啊。

一兔你是我的东西。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因为,你是我的——

『——啊,话是这么说,但是啊,大小姐,那个,我是——』

『没有主人允许不要开口说话啊,破剑。』

一脸苦涩的想要进行解释的一兔话没说完,咲耶花就把他的嘴封住了。

『但是,不行。因为你是我的所有物。东西可梅雨选择主人的权利呢,是吧。再说了,虽然说了到外面去,但我可不记得说过可以随便四处走动这样的话呢。你是我的剑,不一直在我身边可不行。连这点都不知道判断,真是连人类都不如啊。——啊啊——所以才是一兔啊。』

听到这一兔眉毛一皱。

看到这反应,话头就更止不住了。

『给你起这名字的人还真是有

先见之明嘛?真是和你般配的名字呢。要称呼东西的话,用这个就够了吧。叫你破剑什么的,对其他的剑实在太失礼了。从今往后,我就用名字叫你吧。一兔,一兔,It——』(*一兔的日文发音是itto,与英文的it近音,也就是指带物品的它,这个的意思。)

揍她吧。

对,一兔这么想着。

对方是主人也好,是女生也罢,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谁管得着结果会怎样啊。

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对于随着记忆一同失去了一切的一兔来说,名字是唯一残留下来的,与双亲——不,与这个世界的,因缘。这点被人贬低的话,是绝对不可能默不作声的。

——一兔也不认为对方是真心说出这种话的。

大概,只是一时口快罢了。就算知道这一点——也还是不行。

人都有决不允许跨过的那一条界线。当那条线被跨过的时候,只是嘻嘻哈哈的原谅对方的话,到头来,这样的关系一辈子都会是扭曲的吧。

所以,动手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吧。

然而在一兔握起拳头之前。

——啪

耳边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动手了呢』

『啊啊,动手了。向主人进谏也是随从的义务呢。』

这么说着,当着一兔的面,千叶真琴又一次,一巴掌拍到了伏姬咲耶花的脸上。

『——又打了一次』

『连父亲都没有打过我、吗?只是巴掌算是轻饶你了。没有被一兔揍一顿就该谢天谢地了。 有点太得寸进尺了啊,大小姐。你以为自己是谁呢。』

啊啊——一瞬想到的是这样的事情。

果然咲耶花,有个很好的从者——不,有个很好的朋友呢。

千叶真琴,最开始的行动,不为别的,正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啊。

『——这,这是我这边的台词才是吧,对主人——』

『不要说这种贬低伏姬之名、贬低自己价值的话啊,大小姐。这样是不行的。这种不仅伤害他人,也伤害自己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真该去找个镜子照看看,漂亮的脸都扭曲得不象话了呐。把话订正回来,然后向一兔道歉吧。请他原谅你。然后一起吃饭吧。就这样和好吧。』

『——烦、烦死了——因、因为——』

『咲耶花。刚才那样。很不好。』

『大小姐——请冷静下来。对一兔——』

另外两个人也像这样劝着咲耶花。

如此一来,一兔感觉到自己的激动情绪反而消散了。

恩——不,已经够了。可以了。

『我是——因为,因为——我——因为,因为——这家伙跟黑衣!』

已经太够了。这样一来咲耶花就太可怜了。

——就算是我,也有有原因的啊。

『够了已经。只是这样而已,那个啊,大小姐——和黑衣已经——』

说清楚了,就在一兔刚要把话说完的时候。

『第一级警戒态势发布!确认为怪伟人出现之征兆!!重复一次,第一级警戒态势发布!』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

急切鸣响起来的警报音把话语彻底淹没了。

++++++++++++分割线+++++++++++++

『可恶,还想着要去一兔的欢迎会的,马上就来这么一下』

一个跟头转回教室的佐都纪迅速坐上位于前方窗边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就位了吗!?』『『『是!』』』

坐在前方位子上的IXAs队员们回答道。

『很好,IXAs中央发令室启动!全员转向战斗配置!!』

佐都纪把启动钥匙和智能手机塞进了对应的凹槽里。

教室开始向发令室移动了。

佐都纪坐着的主指挥席和其他操作员们的控制台像滑行一般移动到指定的位置上。窗口拉下了闸门,四周转变为监控模式(display·mode)。从阶梯下方,《厩户王》专用操作空间(operating·room)——充满绿色液体的泳池缓缓升了起来。

『和怪伟人的接触结果是——?又是《立花道雪》!?』

『出现地区正在发生落雷和电磁波障碍——但是,这个不一样啊?』

佐都纪那么一问,得到的回答却略带着些疑惑。

『不是《道雪》!?——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和上次完全一样的状况嘛。』

『但、但是——监视器上出现画面了。』

粒子粗糙的画面显示的是——四只脚和人的上半身。

——像骑马的武士,不——

不是《立花道雪》?是新的雷系怪伟人吗?

『《厩户王》推断当前怪伟人为《立花道雪》。肯定八,否定一,保留二。』

『推定为使用了哪里得来的义手。』

『那种东西,会是谁做的——?还有那马是?』

与其说是骑马的武士,那样子——根本就是有马的下半身的人类吧。只在神话中出现过的半人半马的战士。《道雪》骑在钢铁之马上?——还是说连接在上面?

『呼哈哈哈——!那当然是吾辈!特特特特特特特斯拉!真正的发明王!不,发明神!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是也也也也!!』

『——啊,线路中断了吗』

突然出现在画面中高声大笑的是——

『可恶,又是你吗』

每次每次,都拿出奇怪的发明给弓弦羽市带来骚动的怪伟人。

『诚然!吾辈与bekki殿下——《立花道雪》殿下正是共同受电气之力引导的兄弟!集合吾辈的头脑与科学力,得到钢铁的左腕和钢铁爱马的这位,已经不再是迄今为止的《立花道雪》了!雷之化身!与狂风一起驰骋与雷鸣之中,电流电磁的天马!人们也如此称呼其名!』

同一瞬间,发令室所有的监视器上显示出同样一行文字。

——《钢铁立花道雪·PantherLoid》(*原文为パーンサロイド,疑似Panther(豹子)和Loid的合成,应该可以当成“机械猎豹”一类的吧……)

『来吧,IXAs哟,无需赘言,无需留情!吾辈与bekki殿下的友情电力!能阻挡的话就来阻挡看看吧!呼哈哈哈哈哈哈——!』

刚说完画面就噗滋一声切掉了。一下回到了正常的待机画面。

『可恶——尽做些麻烦事。』

『《道雪》,不,《钢铁立花道雪·PantherLoid》开始移动了,速度非常惊人』

『普通的叫他《立花道雪》就够了,向着哪里!?』

『前进方向上有伏姬宅邸。《厩户王》会议推测《立花道雪》正向着伏姬宅邸前进。肯定七、否定二、保留二』

『什么!?难道是针对上次的复仇战吗!?』

佐都纪立马向姐姐送去了念话——但是,连接不上。

姐姐在警报响起的同时就该立马发动《卑弥呼》的精神同调才是,然而却『联系不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佐都纪一边焦急的想着,一边从控制台拨起了姐姐的手机电话。

被打是当然的——此时的咲耶花内心某处这么想着。虽然不想承认。

不如说,还要感谢她制止了自己擅自动起来完全无法停下来的嘴巴呢。

——真该去找个镜子照看看,漂亮的脸都扭曲得不象话了呐。

真是一点没错。现在的自己,一定摆出了一张丑陋的脸面吧。

但是,这样的话。既然这份丑恶——都表现到脸上了的话。

——如今自己的内心,该有多么丑陋啊。

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反射性的准备要发动《卑弥呼》的IXA时——

不经意想到这样的事情。

才不要。

——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以这样的心,和佐都纪、这你去哪和小玲连上什么的,绝对不要。

高声响起的手机铃声,此时也只是让人充满不快。

『姐姐,是我。《卑弥呼》的念话是怎么了!』

对方正如所想的,是佐都纪。

『总而言之快点连过来,《立花道雪》正向着姐姐那边,向着屋子的方向过去!现在直接出击,请当心,因为《尼古拉·特斯拉》的缘故,加上了奇怪的——』

电话里只留下奇怪的杂音,不自然的切断了。窗外蔓起黑云。

——《立花道雪》、来了。

该怎么办。不想上。绝对不要。但是——在没有精神同调支援的情况下《厄普》和《十兵卫》与怪伟人战斗什么的——绝对不可能的。

——那样的话。

啊啊,很简单嘛,咲耶花想着。我自己一个人,把《立花道雪》收拾掉就好了。

只要有剑的话——上次就是,一击就解决了——所以这次也——

——总而言之,赶紧解决掉吧,之后——之后,再向大家道歉就是了。

『——《立花道雪》向

着这里过来了。直接迎击吧。一兔!!』

『喔,喔——』

『不管之后打算怎么样,现在你都还是我的所有物。我要用咯。』

『——啊不,不管怎么样——啊。』

『闭嘴,现在没有时间了』

『——好嘞,连上的话,就什么都能明白了吧——』

说完,一兔闭上了眼睛。这是打算干吗,一瞬间疑惑了一下,啊啊,想起来了——

『只有最初的契约的时候才要那样,那种事情,已经没必要了啦!!』

咲耶花这么大叫着,右手的手甲靠在一兔的脸上。像要打过去似的,靠在脸上。

——要被吻了,应该是这么想着的吧。

真是伤心。不管在哪,只要怪伟人来了,就要那样接吻,被认为是这样的女人了吗。

所以才会一时口快吧。自己把自己的初吻说成是那样的东西。

怀着无比悲惨的心情——和上次一样,感觉到了,像是时间被拉伸了一样。

绝对不要——少女这么想着。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我。

不想和佐都纪连接上,真琴也好,小玲也好,都不想。

但是,比起其他人——比起任何人,最不想和一兔连接上。

现在如此丑恶的自己——自己真正的心情——

——只有一兔,绝对不想让他知道。

然而——一兔、一兔的巨大的存在,进来了。连上了。

就在这时,脑子里灵光一闪。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连上,单纯的接受力量就好了。

《卑弥呼》的IXA是精神操纵。能将精神与精神联系到一起的话——

——反过来也应该能做到的。

把一兔——把进入自己体内的一兔的存在——用《卑弥呼》之力包了起来。

(喂、怎么了——这是什么——完、完全不一样啊,和上次)

为了使自己和他不会直接的连系上——而制造了一层精神的皮膜。

声音远去了。他的存在也远去了。虽然有进来了的感觉,但也仅此而已了。

对于一兔来说也一定是同样的吧——成功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在不连接的情况下完成了。

——应该能在不连接的情况下,只使用剑的力量才是。

这样的话——《卑弥呼》——还有这样的使用方式的话——。

真是最坏的时机,千叶真琴想着。

在这样的场合里能想到的神明一一浮现脑海,然后在心里毫不留情的骂了一通。

真琴深爱着自己的主人——爱着伏姬咲耶花。

——无论是作为随从,又或是作为友人,都是深深的爱着她的。

远比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傲慢、高傲、情绪化又怕寂寞,又是个倔脾气——

但同时也远比自己所想的更加高尚、正直,更加纯粹。

伏姬佐都纪经常把伏姬咲耶花比喻成火山。真琴也十分赞同。

一旦爆发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但这正是,纯粹的另一面。

包含了这一切的才是咲耶花。而真琴正是,包含了这一切的,深爱着咲耶花。

不足时补足就好了,走上歧路的话训斥她一顿就好了。

只要稍微,有那么点时间让脑袋冷静下来的话——一定,能够自己反省自己的吧。

她正是这样的孩子。

——然而,简直像是为了夺走这样的时间似的,《立花道雪》现身了。

糟透了,真是糟透了。

而且,小姐在怪伟人出现的时候,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进行精神同调。

——用里拳打在一兔的脸上——之后再好好说教吧——光芒满溢而出。

因为是大小姐——很可能说出“自己一个人解决”那样的话。

而事实上,吸收了闪光,换上纯白的装束,手握直剑的小姐——《卑弥呼》确实——

『《十兵卫》和《厄普》待机,我一个人来就够了。』

不出所料的,说出了这样逞强的话。

『喂喂,就算说是有了剑这也太勉强了吧。』『帮忙。』

就在这时——念话里传来了意外的内容。

——你们是我的部下。IXAs的司令是我。你们有听从我命令的义务。没错吧?

——话是这样、没错——

——恩,但是。

像这样,和《厄普》两个人用念话做了回应。

但是——和往常不同。这不是以往的念话。

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那么,就在那里乖乖看着吧。禁止出手。知道了吗!

感觉听到了锁上钥匙的声音。像内心某处被束缚,并且用钥匙锁住了一样。

『雷————————————————————————————————威!』

紧接其后,响起了像玻璃碎裂一般的巨大声音。

《立花道雪》现身了。

真琴向窗外看去,然而——

『什、么——』

跃入眼帘的敌人——与上回、完全不同。

四根钢铁之足,践踏着大地,那身姿——像是半人马一样。

简直就是人马一体、钢铁无双的骑马武士,正屹立于此。

『哼——看来是《尼古拉·特斯拉》那家伙造了马啊。』

咲耶花说道。

『事到如今,这该怎么说才好呢。看来电击已经没效果了——』

『等等,小姐,太危险了』

真琴试图阻止她。和《立花道雪》一对一死斗过的自己是明白的。那是何等危险的存在。之前正因为对方乘着轿子,才能勉强和其一决胜负。

而如今他得到了钢铁之马以后出现了——。在骑兵跟前的杂兵,只能接受被踢飞冲散的命运。

就算有着剑的力量,那也不是能够大意的对手。

『我说过的吧。你在那好好看着就行了。』

然而、忠告没能传到《卑弥呼》耳里——少女飞身跃出窗外——

而后。

对自身的傲慢。

经过一次。

只经过一次交锋,《卑弥呼》就、咲耶花就,深深的体会到了。

就像是——暴走的火车一样——压倒性的质量以出类拔萃的速度逼迫而来。

只能接近全力的往旁边飞身躲开。

然而——一瞬间,下一个突击已经从背后袭来了。沉重、迅速,连用眼睛捕捉住都十分困难。

《卑弥呼》只是,只是,一味的被玩弄着。仿佛在承受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大炮似的。

唤来雷云,一边雄叫着一边闪电霹落,手持的日本刀放出电击。

——初战时所见的这些能力,其实对这怪伟人来说可有可无。

就算不依赖这些,只要有能够一挥的爱刀,加诸一匹爱马——

——这位勇猛的武士就具备了将一切击飞、吹散,将一切斩于马下的力量。

突击袭来了。

横向斩来的一闪——《卑弥呼》费力闪过。

伴随而出的冲击波将背后的喷水池一斩为二,石块四散,变得七零八落。

——着实是惊人的突进,惊人的轰剑。

而在这令人恐惧的骑马武士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只唤出了剑,镜子和玉怎么了嘛)

与其相对的《卑弥呼》只有一柄直剑。

拥有铁壁之防御的镜子也好,给予其疾风之迅速的玉也好,都没有。

承受住《道雪》的突击,追上《道雪》的机动力所必需的二者,都没有——

(——快把这层膜解开,这样根本感觉不到你——)

(为什么、要和我连上啊!!明明给我力量就行了)

自己之中还有另一个自己。一兔进到了自己的体内。被薄薄的一层皮膜阻隔着。

虽然心并没有连在一起,但是,一兔还是在咲耶花的体内。

虽然并非咲耶花自身期望如此——那感觉——十分令人不快。

没有心与新的连系,感觉不到一兔,只有两人的身体合为了一体。

(什么啊,这是。竟然这么——这么不舒服——)

《卑弥呼》一边闪避着《道雪》的骑马突进,一边发出了悲鸣。

好奇怪。身体变得好奇怪。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又像不是自己的。

这身体明明应该是自己的才对——为什么,会有一种,将需要两个人驾驶的乘坐物勉强一个人驱动的感觉。缺了什么东西。只靠自己无法好好的操纵。缺少让自己的手动起来的手。缺少让自己的脚动起来的脚。

自己的身体有一半变成不是自己的了的感觉。

自己的身体被其他人肆意使用着的感觉。

——讨厌,这样的感觉,好讨厌。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为什么就是没法顺利进行下去。

最开始连上的时候——最开始成为一体的时候——明明那么舒服——。

如今却完全不一样。只是不

让一兔直接感觉到而已,却什么都不一样了。

确实两人是合为了一体,然而,关键的部分却没有连上。

感觉是——如此的——如此的——难受。

『到底在做什么啊,姐姐!不该有这样的用法才对啊!』

发令室里,佐都纪不假思索的叫出声来。

望远影像中映出的《卑弥呼》,就像无法引出剑的力量一样——

『可恶,念话呢——《十兵卫》和《厄普》是怎么了!快支援啊』

加上她竟然以这样的状态,和《立花道雪》一对一战斗着。

『来自《柳生十兵卫》的通信。是光纤线路。』

『电话!?这种时候还!!』

——念话到底是怎么了。

『喂,到底怎么了,《十兵卫》!!』

『——大意了。没法使用IXA。』

『没、没法使用?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女的言语,渐渐低落下去。

『——八成,是《卑弥呼》的力量。只要使用了IXA——一旦接近《卑弥呼》,剧痛就传遍全身,《厄普》似乎也是一样。不是能够战斗的状况。』

『——什么?』

『恐怕是精神同调的一种吧。向接受了自己意志的对象强制下命令那一类的。』

『这种力量,姐姐应该没有才对啊——啧,难道是』

『啊啊,就是那样了。因为剑吧。《卑弥呼》本来的能力被提高了——』

《十兵卫》痛苦的说着。

——你们有听从我命令的义务。没错吧?

——话是这样、没错——

——那么,就在那里乖乖看着吧。禁止出手。知道了吗!

正是这同意——让《卑弥呼》的精神拘束发动了吧。

《卑弥呼》别扭的,拼命的操纵着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般的身体,即使如此还是持续独自一人与《道雪》战斗着。

不——这已经说不上是战斗了。不如说,只是不断辛苦闪避着从马上降下的刀刃,这样的说法还准确些。

(拜托了——把这个解开吧。不然的话)

(够了别说话!东西就像个东西一样闭嘴不说话就行了!)

当然,一直持续在这种状态下,《立花道雪》绝不是如此容易对付的对手。

——终于一口气。

『——雷————威——』

不——不对。战栗传遍全身。距离——被拉开了。

一瞬,《道雪》大大的往后跳了一步。

——以骑马武士为对手,被拉开了距离——只能说是愚蠢透顶了。

正面,高举至上段的剑——蕴含了浑身的力气。

生身肉体的右臂肌肉大大的膨胀起来,机械的左腕迸出火星。

驱使着——钢铁之马。一瞬立即达到最高速度。

『雷——————————————————————————————威!!』

蕴含全力的刀刃,乘着突进的势头,直劈而来,单纯至极的一击。

然而——太快了。这样一来——闪不掉了——

《卑弥呼》立刻架起剑试图挡刀。

——然而。

那岂是能够承受之物。

——从马上劈斩而下的,压倒性的力量。

——绝不可能承受得住——以一人之身,面对骑马的突进——

死的恐怖在《卑弥呼》的脑中闪过。

(可恶噢噢噢噢噢哦!)

如雷一般迅疾的一击,正要降临到《卑弥呼》头上的刹那。

一兔竭尽浑身之力,突破了《卑弥呼》的精神防壁,就那一瞬间,两人切实的连在了一起。

——镜子出现了。

一兔几乎用尽了体内沉眠的全部力量,只在很短的瞬间,将镜子显现其间。

其将《道雪》的突进,将《道雪》那一击的势头,一点点的削弱了——

——。

『——咕唔』

将大地磨出一道痕迹,大大的往后退了许多,尽管如此,《卑弥呼》的剑还是勉强的承受住了这雷切的一击。

——如果没有一兔相助的话,要承受住那等剑势终归是不可能的。

那样一来,双刃之剑,应该会就那样将《卑弥呼》自身斩断吧。

但是——还没结束。

睥睨着承受住爱刀的少女,雷电的怪伟人——

——糟、

『雷——————————————————————————————威!!』

大叫着,在自己身上降下闪电。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雷切传来的电流贯穿全身,《卑弥呼》的悲鸣响彻天际。

++++++++++++分割线+++++++++++++++

《卑弥呼》的身体被电击打中,咚、的倒在地上。

其身体被细密的光所包裹,然后粒子逐渐化为人形,变成一兔的形态。

『——小姐!!』『——嘁』

同一瞬间,《十兵卫》和《厄普》的力量复苏了。

——可恶,赶不及!?

《十兵卫》思索着。

应该还有气。还有救。我相信。但是太远了。在从二楼跳下去,移动到小姐身边的那段时间里——,《道雪》已经能把两个人都——

尽管如此,《十兵卫》和《厄普》还是准备跳出窗户——

——什、么?

然而,《立花道雪》却抢先她们一步跳了过来。

——毫不在意倒下的两个人。

像是装了弹簧似的,机械之马高高跃起。向着《十兵卫》他们所在的二楼而来。

——然而,打通了房子的墙壁,半人半马的巨大身体着陆的地方却是。

『诶?』

为什么——包括少女在内,谁都不会想得到。所以谁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然后。少女的双足——覆盖着宫永千代子双脚的强化外骨骼,由于《道雪》的出现,再次丧失了机能。——所以少女就算想逃,也无法逃跑。

『咿!』

《立花道雪》——向着怯弱的少女——将刀靠在少女额头之上——

『嘁!』『千代子!!』

《十兵卫》和《厄普》在那一瞬间解除了硬直,飞奔起来。

就算用身体交换也要救到那个少女。

然而。

——没能赶上——

似乎看到《道雪》笑了。

『雷』

一言。

从刀上发出的雷电,贯穿了少女的身体。

『《萨德侯爵》、《南丁格尔》到达!』

『进行撤退的掩护!然后向黑衣——发出攻击邀请!』

IXAs的发令室里,佐都纪大叫着,一边咒骂着自己的无力。

通向伏姬宅邸洋房玄关的石板路,突然突出了一块四角形,然后从内侧被打开了。

从厚重的门壁里飞身而出的,是从地下通路急急赶来的两位IXA。

『姐姐大人!各位——!现在就来救你们——!!』

一边大喊着,一边投出铁绳的是卷发的少女。钢铁之绳仿佛有自身意志的蛇一般飞向屋子二楼,束缚住《立花道雪》的身体。

《萨德侯爵》,作为“性虐待狂”(*sadism,恩…SM那个S)一词的词源的那位作家的IXA,同时赋予了少女就算是怪伟人也会高声悲鸣的拷问技术,以及变换自如的束缚之术。

当然——该能力原本就不是用于战斗的能力。面对《立花道雪》那久经锻炼——并且被奇怪的科学技术强化过的肉体,绳子很容易就被扯开了。但是,抓住这一瞬的空隙,《十兵卫》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千代子,《厄普》以六连射牵制着道雪。两人,不,三人从二楼跃身而下。

另一边,在倒下的咲耶花和一兔身边,

『让开让开让开让开!有没有受伤的人啊——!!』

一边大喊着,大个子少女向这边跑来。

其手甲闪耀着的IXA是《南丁格尔》。借助IXA,将倒下的二人轻松的扛了起来。

『雷————————————————————————————威!!』

那瞬间,雷神再次狂叫起来。

充满怒意的雷击疯狂的从天而降,其中一束直直向着《南丁格尔》而去。

然而雷电在击中少女,击中少女所搬运的副上着之前,就烟消云散了。

战场天使的IXA所『设营』的『野战医院』——只要在救助负伤者的场合下,就有变为一切攻击无效化的中立地带的效果。

然后,IXA们背对着《立花道雪》,全力奔走。

『各位,请快点——!』

《萨德侯爵》大喊着跳进了地下通道,门壁立马封闭起来。

『雷——————————————————————————威!!』

『梨花道雪』雷鸣一般怒吼着。

『是来自IXAs的攻击请求。真是

的,明明夸下那么大的海口』

『哈——?』

『没事,是我自己这边的事情。敌人使用了电波干扰。不要以点,要以面来压制。』

『是。但是——这样一来,伏姬的宅邸都会被吹飞吧——』

『伏姬说了这么干的。攻击就是了。不需多虑,我们没有这样的余裕。对手可是怪味人呐。这是代理命令,将怪伟人《立花道雪》确实的击灭吧!』

『是、代理殿下!』向着黑衣的当主代理答完,舰队群司令放下话筒,向其他人发出了命令。

『舰长——水上打击战斗。』『是、准备进行水上打击战』『准备进行水上打击战!』

伴随着警报声,命令以独特的抑扬顿挫被复唱着——

『通知全体人员,这不是演习。重复一次,这不是演习』

『——与人工卫星《伊能忠敬》的雷达连接、正常』

『与观测直升机的雷达连接准备完毕』

并排陈列着四块监视屏幕的控制室。CIC、战斗指挥所。

这里是民间军事公司格雷·沃洛克所有的舰队防空舰的中枢。(*はやせ,初步推测原型应该是日O自O队所属,特务舰ASU-7020 Hayase,原MST-462 扫雷支援舰,于2002年退役。)

『——目标、《立花道雪》!攻击准备、开始!』

像熨斗一般底部宽阔的舷缘内倾(túmble hòme)型船体的母舰,向着弓弦羽市内海前进着。

响应少女的命令,两艘舰船紧随其后。

『、攻击准备完毕』『、攻击准备完毕』(*代达罗斯(Daedalus),希腊神话里的人物,艺术家、建筑师和雕刻家,恩…伊卡洛斯的到老爹,就是那个用蜡做了翅膀飞太高融化掉下来死掉的那个,翅膀其实最早是他爹做的。 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希腊神话,偷火以后被惩罚的那个……)

紧随其后的二者,没有像那样的可同时处理数百个目标的“眼”,也不具备与人工卫星进行交流的“口”。唯一拥有的——只是听从主人命令的“耳”罢了。

将眼和口的工作全部交给主人,取而代之,船体上尽最大可能塞满了导弹的——武装舰(Arsenal ship)。换言之,她们正是、的左右手。

『、攻击开始!』『、攻击开始!』

『、攻击开始!』『、攻击开始!』

听从命令,和的甲板上掀起了爆炎。

夜晚的海面被火箭发射的火焰染成一片赤红,从垂直发射装置中,巡航导弹接二连三的冲向天际。脱离了火箭喷射器的导弹展开双翼向着弓弦羽市——向着《立花道雪》飞翔而去。

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应该说这是经过磨练澄澈的战国武士的直觉吧——

《立花道雪》抬头望向天空。然后,他看见了,在夜空之上,暗云之下飞翔的光点。

『雷——威?』

是火矢吗?他所想的其实并没有错。

事实上,那确实是火矢。在全长约六米的本体里,塞进了接近五百千克的炸药,遵从电子的意志追击目标的,现代版的火矢。

倾泻而下。接连不断的,导弹向着《立花道雪》倾泻而下。

爆炎将一切吹飞。

『雷————————————————————————————————威!!』

『bekki殿下,撤退是也!』

满溢着愤怒的《立花道雪》的怒吼也好,不知何处传来的《尼古拉·特斯拉》打大叫也好,伏姬的屋子也好,一切的一切——

都化为巨大的——火焰之花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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