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 奔跑、奔跑。
在湛蓝得发蠢的南美天空下,和老头两个人,狂奔着。
在身后追赶着的,是各种语言交织出的怒骂声和脚步声,以及发出咻咻声响穿破大气,擦过身边的子弹。
『可恶,喂,老头!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啊啊恩?一看不就知道了么,是流氓喔,有本地的,还有中华帮的YO!』
踏着沙尘,踩过倒在路边的腐烂玉米。
『只是稍微做了笔投机的生意而已YO,本来好好挑拨双方,让他们自相残杀就好了——只是被残存下来的家伙发现了而已,HAHA!』
『个魂淡,为什么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呢!』
和老头两人,穿着在当地买的花哨的夏威夷衫(*传说中的AROHA!YO!)。在胡乱搭建着临时房屋,空气中弥散着垃圾恶臭的小巷子里狂奔着。
啊啊——这是在做噩梦吧,一兔不禁这么想着。
这是去年在巴西,还是前年在墨西哥,又或者是——各种回忆混杂在一起,不管哪一个都是悲惨的遭遇,所以很难区别出来。
老头子的职业是、自称、追梦的旅人。实际上,虽然感觉像是个体贸易商,但是从一处去到另一处,不知为何,在哪都是拳头和子弹交织飞舞,然后一起爆发的状况。
本人则完全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所以性质就更加恶劣了。一个人爱去哪去哪就算了,还总是喜欢带上一兔。一兔只希望他别再把麻烦牵扯到自己身上。
——说到底,考虑一下为什么老头会变成与一兔共同生活的情况,那是槙那一兔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在事故中他失去了双亲,一兔本身也受了重伤,然后就被老头给领养了——自己是这么被告知的。
根据传闻,一兔由于事故的后遗症,失去了记忆。双亲也没有比较亲近的亲戚、或者朋友——老头子当然,也不是他们的亲戚之类的。
『那,为什么——我会和老头子一起生活呢?』一兔曾这么问过。
『——嘛,朋友的请求可不能拒绝ZE!』(*ZE是那该死的语气词……下同。)然后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然后,除此之外的,就算问了那老头也不肯告诉他了。
那大概,不是谎言吧。虽然是个乱七八糟的老头,但却有着莫名讲究道义的地方。
虽然逃跑也好藏起来也好说谎也好都是家常便饭,但只有对『男子汉的约定』会拼了命——就算要以此身曝于枪林弹雨之下也会守护到底。
——但是,就算这样,为什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要怎么面对朋友的请求,把十六亿推到我身上,这对朋友说的过去吗?
这样的思考,在梦境中挖掘出了新的记忆。
——曾经对老头说过,初中毕业以后就要离家出去工作,对自己的照顾到那时候就够了。但是,老头子笑了——咚的把现金、把学费丢给了他。
『还没到那个时候YO』
——没到那个时候?
『到那时候的话,就算你哭着说不要也会把你给赶出去的ZE』
那样的话。
在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之所以突然就消失了——是那个时候到了吗?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该一句话不说就走掉吧。
——结果,就算是那样的老头,自己实际上也是爱着他的吧。一兔是这么想的。
——只有老头一个、小孩一个的没有血缘维系的家庭。
其实并不是他人所想象的那般不幸的环境。从洗老头子的兜裆布开始,到做下酒小菜的厨艺都充分训练了。岁数到两位数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事都能靠自己完成了。到了初中的时候,和经常离家外出的老头一起的生活,反而变得轻松多了。
像好莱坞电影一样的『海外旅行』也,嘛——恩,是不错的经验——姑且当成是这样吧。
而相对的,本来应该是挺好的一对组合——如今又一次,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感觉胸口空荡荡的,像开了一个大洞一样。
真的,又变成孤身一个人了。
既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谁都不在,只有一兔一个人。
『才没那回事YO!』
多么让人眼花缭乱的怪梦啊。
——这次,又是,小学时候的记忆。
自己的双亲真的是在事故里死掉的吗?
那样的话,至少应该有一两张照片留下来吧。居然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这太奇怪了吧。事故什么的其实是骗人的吧。自己——自己其实是被抛弃的小孩吧。
对哭着这么问着的自己,老头子很难得的,感觉有点困扰似的——把那关节嶙峋的大大的手放在我的头上——不经意露出认真的神情——
『孩子,你的爸爸和妈妈,可是把最珍贵的礼物留给你了吶。』
『——礼物——?』
『是啊』
『——在哪』
『名字呀,男孩』
『——名、名字——?』
老头点了点头。
『可是,我的名字——、班上的家伙说了——我的名字是——』
++++++++++++我是分割线你好
就在这时候——槙那一兔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
进入眼界的,是纯白的天花板。紧接着,消毒水的清洁气味涌进了鼻子。
——这里是、医院?
缓缓的,撑起身子。从窗帘的缝隙可以窥见外面的黑暗,看来还是深夜。
——又来了啊,不禁想着。因为经常和那破天荒的老头在一起,对于进出医院早就习以为常了。清醒过来发现已经躺在病床上,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肚子感觉到重量——不过是让人感觉很愉快的重量感。纯白的床单上,像漆黑的墨汁流泻下来一般——长长的、艳丽的、深不见底、令人不禁赞叹的黑发蔓延开来。
女孩,把一兔的身体当作枕头,安稳的沉睡着。
——是、那个少女啊。
形状漂亮的鼻子,配合着节奏规律的呼吸,微微的膨胀,缩小。
确实、是叫伏姬咲耶花的少女吧。
我真正的债权人,也是领导弓弦羽的伏姬一族的当主大人。
和奇怪的雷公战斗的女孩子。
然后——把我——
无法移开眼睛。真的——好美,像人造物一般的精致。
无论哪里、只要稍微有一点偏差,一切就都被糟蹋了,正是以如此奇迹般的平衡,将一切配置好一般的作品。伸手碰触必然是愚蠢的,就连就连这样看着,也让人感到惶惶不安,担心一不小心就碰坏了。
眉毛纤细,睫毛修长,鼻梁英挺——
再加上——仿佛要把眼睛都吸进去一般的、樱色之唇。
——然后,这个女孩子、突然——把我的嘴唇给——
柔软的触感,甘甜的滋味,让人融化一般的官能体验,在脑中重现了。
像是要确认那记忆的残渣一般,左手无意识的伸向自己的嘴唇。
『——呼呼,就看这么睡着的时候,还真是漂亮啊,我家的大小姐』
不经意间传来的声音让一兔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感觉如何?不会觉得哪里痛,还是不舒服吧?』
慌张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房间的一角。
在那里的,是坐在钢管椅之上,背靠着墙壁的一名少女。
留着马尾的——不,不如说,用全发来形容要更为恰当(*全发:总之是一种发型,江户时代的发型?把头发绑成一根,其实就是马尾吧OTL),仿佛时代剧里年轻武士那般的凛然、飒爽,同时又不可思议的让人感觉很亲切,就是同时拥有这两种特质的奇妙五官。
确实是——
『额,你是、《柳生》——《柳生十兵卫》小姐?』
虽然用这种叫法称呼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总感觉很奇怪,但事实上,她正是被这么称呼的——并且,丝毫无愧于过去那位剑豪之名,展现出超绝的剑技战斗过了。
『恩哼,不过,现在——』少女说着把右手的手甲抬起来让他看了看。——记忆中应该有的花纹消失了。
『只是单纯的女高中生兼这位大小姐的随从罢了。我叫千叶真琴,新学期开始就是弓弦羽学园高中部三年级了。真琴同学也好,小真琴也好,小真真也好,随你喜欢怎么叫吧。配合名和姓,小真千之类的叫法也是有的。千真的话,念起来像鱼糕一样我不喜欢。原谅我、鱼糕,你是无罪的,只是我感性的问题罢了。』(*让注释来的更猛烈些吧!首先是名字…千叶真琴=ちばまこと,念做chi ba ma ko to。然后是各种小名…小真=まこっちゃん,念起来是makoccyan也就是麻糕将?233,小真真=まこまこ,makomako,马克马克囧。小真千=まこちー、makochii,马克其!就是名字的真加上姓的千…。最后是千真…ちーまこ,骑马克!(啥鬼…
),鱼糕是カマボコ、kamaboko,念起来真的会像吗…至于鱼糕是啥…很想说参见某I社最近新出的某主人公游戏…?感觉就像是蟹肉棒的蟹肉变成鱼肉那样…吧…)
少女以直率的、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的表情说着。
『额啊——真琴小姐——我——到底是——?』
『恩——啊啊,大小姐正想追击的时候,御剑殿下突然变回人类,然后倒下了。恩恩——大概——昏睡了有九个小时了吧,我想。还有哪里会痛吗?』
『昏睡什么的——我确实是、怎么说呢——变成了——剑——吧』
自己的身体被重新构筑——变成了非人的什么,那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吗?
『啊啊,我也大吃一惊呢。突然间大小姐突然拿着不得了的厉害家伙把《立花道雪》给斩了,才刚那么想着,那东西又突然变回了人类。真是惊人的人类啊,不愧是御剑殿下啊。』
对此,少女——千叶真琴表示了肯定。那果然,不是在做梦啊。
『——那、那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与那样的想法一道——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涌了上来。
『我、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然后是那个、是叫怪伟人吗——啊不,不只是那个雷公,那个,真琴小姐你们那奇妙的力量也是——那些到底是什么!?』
『嘛稍等稍等,这么多问题一口气可回答不上来喔。』越来越激动的口吻被真琴给制止了。
『而且——御剑殿下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先把大小姐叫起来吧。』
少女边说着话边站了起来。作为女孩子来说算蛮高的——身材、非常好。
『起床了,大小姐。御剑殿下爱已经醒了哦。喂~大小姐——起床了。御剑殿下好像有事要问大小姐呢。喂~~起床啦!』
这么说着——虽然嘴里大小姐大小姐的喊着,却不停戳着熟睡中的咲耶花的脸颊。
『——————、恩——不要啦——让我再睡会…』
这次干脆直接捏起脸来。
『喂、起床啦——起床啦,振作一点。起床了,站起来。——站起来大小姐。』
『——呼喵——喵呜呜——不要啦啦啦——』(*这里的语气词是funyuu 呼纽…感觉用喵喵喵比较萌…)
但是,咲耶花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样子。从真琴的手中挣脱,像是抱枕的替代品一样紧紧抱住了一兔的身体。
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体温,一兔不禁心跳加速。
『没办法啦,这下子。原谅她吧,毕竟她一直在这照看着。』
『照看什么的——难道是照看我吗?』
『啊啊,因为御剑殿下是伤得最严重的。』
『——严重什么的,我不是没什么吗——真琴小姐才是,左手腕不是受伤——』
『我们都已经强化了包括自我自愈能力在内的身体能力,而且还有能使用类似赫伊米或者治疗术之类法术额度伙伴在,只要不是相当严重的重伤基本都能在半天内完全治好呢,厉害得夸张呐。就算掉了一两根手臂什么的,也能马上接上,真剑练习也能随心所欲呐。很羡慕吧。』
带着一副爽朗的笑容说出了危险的台词呐。而且所谓我们到底是指——
『所以啊,比起我和《厄普》,御剑殿下的情况要严重得多呢。虽然是回复了人身,却不知道什么才会苏醒过来,大小姐一直“如果就这样醒不过来了,那都是我的错”这么念叨着——』
『——姆、姆』
如此,似乎很艰难的发出抗议声的,是趴在床上的少女。
『——噢,抱歉呐,大小姐。这事情应该要保密才是呐。嘛——话说回来,果然已经积累太多的疲劳了,就像这样电池用完了一样呢。——完全不考虑极限一味的拼命是大小姐的坏习惯呢。』
『——恩啊呜、吵死了喵呜』(*うるひゃーい,恩…含糊不清的口气吧…)
这样啊,一直在担心着我吗——
真是意外啊,虽然给人一副很难接近的感觉,看上去就是不拘小节,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高贵大小姐样——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于是,御剑殿下的疑问,就由我尽可能的回答吧。』
把椅子拖到床边,真琴如此说到。
把睡得正香的咲耶花那形状漂亮的脑袋,像逗弄小猫一样抚摸着。
『就算这么说,真正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呢。』
以此为前置,真琴开始了说明。
『大约从一年前开始,在这条街道,突如其来的,历史上的伟人接二连三的复苏了,原因不明。』
『——那就是、怪伟人?』
『恩,而且他们一定会身负超常的能力复活过来。比如说今天的怪伟人《立花道雪》就能够操纵雷电,上个月的《松永久秀》则是能操纵炸弹——就像这样的。』
『这些家伙,每一次都会像那样胡闹一番吗?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们曾经试着问过怪伟人,他们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试着问过什么的——
『越是拥有强大能力的怪伟人,就越有丧失理性而暴走的倾向——并没有什么共通的目的,只是随心所欲罢了。《尼古拉·特斯拉》那种,老是进行些可疑的实验造成停电的也有,甚至自己办报刊的也有。其中,也有些愿意协助我们这方的怪伟人,前不久复苏的《伊能忠敬》殿下就是,如今他就在那里。』
(*群众喜闻乐见的科普时间…首先是,尼古拉·特斯拉(Nikola Tesla,1856年-1943年),知名发明家、物理学家、机械工程师和电机工程师,交流电的发明者,被世界遗忘的伟人,时代的异端,因为交流电的发明被爱迪生等直流电的拥护者打压,一生悲惨的绝世天才。恩…之后还会登场的…然后是松永久秀(1510?-1577.11.19):全称松永弹正忠久秀,战国时代武将兼大名,土豪出身,以叛服无常而著名,最终不愿屈服于织田信长,在茶器“平蜘蛛”里放了大量炸药然后自爆了,书里的下场倒是和历史上一致?…最后是伊能忠敬(1745.2.11~1818.517),江户时代的商人兼测量家,第一个做成日本全图的人,他花费近20年时间,徒步走遍日本,用测量器经过10次测量(第九次未参加),做成《大日本沿海舆地全图》,又称《伊能图》。下面说的就是这个典故。 以上资料来自百度…)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天花板,不——是天空?
『自己曾经以双脚走过测量过的大地,这次真想要用这双眼睛好好看看呐,本人这么说了。所以就用弓弦羽重工的火箭把他送上去了,如今正好好当着人工卫星呢。多亏了这个,提供了不少方便呐。』
提供方便什么的——就算说得这么自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条街,说真的。
『但——但是,这样说来——真琴小姐也是、那个、怪伟人什么的吗?』
——那个、柳生十兵卫,其实是女性吗——像是在这么问着一样,面对这样的疑问,真琴忍不住笑出声来。
『开玩笑。如果是真货的话就不会像今天那样被打得那么惨了。我是《柳生十兵卫》的IXA。』
——IXA。
『Infant of X factor Accepter ,也就是接受了X因子的未成年人呐。』
『如果说,怪伟人是以精神和肉体齐备的状态复苏的伟人的话,那么,IXA就是仅仅能力本身复苏了,然后寄宿在人类身上的东西。本来应该是指获得了纹样的人类本身,后来也转而用来表现寄宿着的纹样的意义了。比如说对IXA《卑弥呼》来说就是心灵感应,对于我、IXA《柳生十兵卫》来说,就是新阴流之剑,至于无刀取则是——话说,是怎么了,御剑殿下,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
『就算是继承了《十兵卫》的力量,应该也不至于能把电击给挡下来吧,我能吐个槽吗?再说,真要解释起来的话,新阴流的无刀取——』
『虽然常被误认为就是空手夺白刃,但原本其实是不同的东西、吗?御剑殿下真是热心好学呢。』
——只是因为经常和老头子一起看时代剧,然后听那老头罗嗦的胡乱考证罢了,特别是幕末剧。
『原本所谓的无刀取,应该是一种徒手空拳的战斗术——不,在未佩刀的状态下遭遇袭击的话,就算把敌人的刀夺过来也要获胜,以如此之心境在自身中发掘出本质的东西才是。但在这里,则是以对手的力量来压制对手这样的概念本身,成为了能力,这么解释如何?』
概念——呢——
『不管怎么说,跟《立花道雪》那种操纵落雷的能力比起来,我这个要可爱多了。』
『可爱什么的——哪里有』
『很遗憾但这就是事实。伟人之技,原本就是要齐备伟人的身心,才能完全发挥出来。把这样的技能,以人之身心硬是发动
起来的就是我们IXA。打个比方就是把需要一个发电所的电才能驱动的力量,用干电池硬是发动着——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IXA的好几个人聚在一起,才能勉强和一个怪伟人对抗,这就是,IXAs的现状啊。』
——IXAs。
『简单的说就是与怪伟人作战的防卫队伍。是以领导弓弦羽的八大家之中、专司祭祀的伏姬为首建立起来的组织。虽说在科学万能的现代,伏姬正在渐渐失去影响力——』
『唔姆』
『噢唷唷,大小姐,别生气、别生气——嘛,过去的伟人复苏什么的,对我们不是相当理想的事态吗。本部就设在弓弦羽学园内部,以我们这些学园的学生为中心运营着。』
——为什么,不都还是——高中生吗?
『寄宿着IXA的,目前为止,基本上只有十来岁的女孩子。IXAs的装备本身也是,大多都是不是具有超自然资质的年轻人就不能使用的东西呢——嘛,怪伟人出现的话,就算在上课中要出动也OK!就是这样啦。』
弓弦羽市发生了过去的伟人复苏的事件。复苏的方式有两种,以精神和肉体齐备的状态复苏的怪伟人,以及只有能力寄宿于人类之手的IXA。然后,管理这条街道的弓弦羽中的、专门负责驱魔的一族、伏姬将IXA聚集起来,建立了名为IXAs的组织,并且与作恶的怪伟人战斗着。
用三行来总结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吧。
讲了好一阵子话的真琴则是『唷』的把咲耶花的身体抱了起来。
『——恩——、真琴——』如此嘟囔着,被公主抱着的少女双手绕过她的头,然后把脸埋进了真琴那丰满的胸部。『就算睡糊涂了,也能认得随从的样子呢。』真琴不禁苦笑。
『嘛,我能说明的也就这么多了,佐都纪殿下似乎也在向这边赶来的样子,详细的情况,就去问弟弟君吧——我先带大小姐回去了——还是说想要二人世界?』
『不、不用了——请、请把她带回去吧。』
『开玩笑开玩笑』真琴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去。
『啊——真琴小姐』一兔从背后叫住了她。
『那个,她醒了的话,帮我说声谢——』
『这个等明天,自己跟她说就好了。』疑——?『你已经是大小姐的御剑殿下——是大小姐的剑了。明天开始就要和我们一起生活了。房间也准备好了,好好期待一下吧。』
如此说着的真琴抱着咲耶花离开了。
——一起、生活。
这就是,佐都纪所说的、提供住宿的工作吗。
IXA的能力,与怪伟人相比处于劣势,她这么说了。正因如此——作为伏姬挡住弟弟的佐都纪才会把我,作为与怪伟人战斗的力量,给叫来了。
可以,推测到这些。但是,结果关键的地方还是一个都没有弄明白。
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了。
而且,佐都纪为什么会知道,我拥有这样的力量。
不如说,似乎谜团进一步加深了。我、到底是什么——?
『学长、终于醒过来了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从思考的泥沼中,把一兔的意识拖回来的,是这明快的声音。
然后,气势惊人的扑到自己怀里的,柔软的触感。
『额——不、不——』
花香的洗发水的香味。
和刚才、把头靠在自己身上睡觉的女孩子比起来又是不同的香味,感觉。
但是——果然——还是女孩子柔软的身体。
『额——那个——』
『全部,都是前辈——都多亏了前辈。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居然为了素不相识的我那样全力奋战,真不愧是姐姐大人看上的男人呢。』
如此说着,把脸埋进自己胸口的少女似乎还没缓过劲来,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等等、等等、抓着她的肩把她拉开了,挂着女仆装的、围裙带的肩膀。
『啊啊——那个,你是、在咖啡馆兼职的——』
『是的,我是宫永千代子。春天开始就是弓弦羽学园高中部一年级生了。从姐姐大人那里听说,学长也要转入我们学园了,所以我就是学长的学妹。——啊,就叫学长可以吧?』
『——啊—,额,恩。』
一如既往的话很多——这也是,没有受什么大伤的证明吧——话说回来,奇怪?
『——又能自己走路了?』
没有靠着一兔的肩膀,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少女——
『是的!请看!』
“将~”的,把带着纯白衬裙的长裙拉高的话——
包裹着过膝长袜的双足上,进一步覆盖着的,是医疗用强化外骨骼。
——但是。那颜色和白天看到的不同,变成了深灰色。
『之前的不是坏掉了嘛,然后在咲耶花姐姐大人的主意下,特别把弓弦羽的试做最新型借来给我用了,试用最最新型喔!』
『——真、真是太好了呢。』
『不管怎么说,最新型附有磁性表面涂层,把驱动单元以电磁场层层包裹,不但从技术上减轻了干扰,而且还大幅提升了稳定性和反应速度。经过这套装备大幅强化的我,已经,不能再说只是单纯的兼职的了。从现在开始请叫我G3宫永千代子!但是,用光束火箭炮突然射击什么的还请饶了我吧!』
完全没听明白啊喂,话说回来。
『那个啊——』
『是?』
『虽说难得看到了最新型是挺好的——、那个——内裤也——』
『呀啊啊啊!』
从高高掀起的裙子底下,当然,能看到试做最新型的那个厉害东西。然而,在那之上的纤细而又魅惑的布块也,一览无遗了。
『非、非常抱歉——让您见到了不体面的东西。』
啊不,也不能说是什么不体面的东西——倒不如说饱了眼福了。话说居然是黑色的丁字短裤,真是意外的大胆啊。(*这里我一定要注释一下OTL,丁字短裤:原文是タンガ,葡萄牙语Tanga的外来语,与ソング(thong)、Gストリング(G-string)基本同义。恩…想有个直观认识的可以去百度或者google一下…恩、我什么都不知道(望天))
『那、那个,请、请不要误解。那个、我绝对、不是什么曝露狂,这个,能得到新的义足也是多亏了有学长,所以这个,额…』
如此这般,千代子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
『——差不多、应该可以了吧——』
略显突兀的,说话声与敲门声一起从外面传来。
『啊啊,前辈,非常抱歉,差点忘记了。』『忘了什么?』『是前辈的客人,刚才在这附近遇到,说不知道学长的病房在哪,所以我就给他带路了。』
『GOOD MORNING,槙那一兔君。』
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进来的,是穿着黑色套装的,一兔不曾见过的少年。
摆着一张温柔清爽的脸,恐怕和一兔差不多年岁的——
『——身体感觉如何了呢?』
但是,这声音确实——有在哪里听过,而且这张脸也似乎在哪里——
『额,这位是咲耶花姐姐大人的、双胞胎弟弟,佐都纪大人。伏姬佐都纪大人。』
千代子为他介绍了一下。啊啊,原来如此,是咲耶花的双胞胎弟弟。
确实,可以看到姐姐的轮廓——换句话说,是个相当的美少年。
然后——对声音有印象则是因为——
『——辅助着伏姬家当主、咲耶花大人,并且在咲耶花姐姐大人作为《卑弥呼》出击的场合下,作为伏灭机关IXAs的副司令,负责对怪伟人作战指挥的——』
佐都纪,伏姬、佐都纪。
『想起来了,你是,啊啊,不,您就是把我叫来这里的债券者大人啊。』
『债、权者——?啊啊,恩,就是这样,我就是债权者。』(*这里的债券者用的是片假名,也就是说,在这里佐都纪把"债券者"当成了一种称呼…至于为什么…)
——稍微安心了一些。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想打听的事情像山那么多——呢。』
各种各样的疑问,只要问了眼前的少年,就能全部得到解答才是。
『啊啊,说话不用那么拘谨的。』如此说着,佐都纪在一兔的床沿坐了下来。
『我也有很多事情,想听你好好说说呢。我们互相,都放轻松点吧。』
『啊——额,但是,怎么说呢——我到底是怎么——?啊不,我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一旦真的要问了,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来、请用。』
这时候,发挥女仆精神的千代子,在热水房泡好了茶水端了过来。
『那么,槙那一兔君,就由我这边开始发问吧。』如此这般,变成了佐都纪的发问。
『——你、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条街道的呢?』
诶——
?不禁疑惑,要说为什么,不就是——
『不就是,你——啊不,是您这位债券者大人把我叫来的吗。』
『啊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啊不——也就是说——』
对于感到怀疑的一兔,佐都纪则是,
『你、和伏姬咲耶花进行过精神同调吧。就我调查,那个能力,在极稀少的情况下,会有使共有意识的对象记忆混乱的作用。额哼!为此,在发问之前,要先确认一下你的记忆是不是有出现偏差。』进行了这样的说明。
『那——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从老头子失踪那会开始?』
『老头子、是?你的祖父吗?其他的家人呢——?』
『要从这边开始说起啊——』一兔在床上搔着头——。
『——然后,昨天,打工完回到家时,不知怎么的家里就空空如也了。老头子的西装也好,喜欢的帽子也好,都看不见了。然后,桌子上则放着一张写着“Happy Birthday”的信封。——到这时候已经不好的预感全开了。』
十七岁的Birthday·Present、是十六亿的欠款。
——我先跑了,之后就拜托了ZE、GOODLUCK!! BABY!!
之后,简直像看准了时机一样,自称是弓弦羽银行行员的黑衣男子们咚咚的闯了进来,并且做出了土地和建筑抵押的宣言。
然后,其中一个人把智能手机递了过来,之后说话的对象、
『就是你——伏姬佐都纪了啊。』
于是乎接受了少年所说『为了偿还欠款而进行的工作』,离开住惯了&被扣押的家,便往弓弦羽市出发了。再后来,就被卷进了那场怪伟人骚动里去了。
『原来如此。』听他说完,佐都纪端起千代子泡的茶,含了一口,
『换句话说,你,对于这条街道,还有自己的身体,是一点了解都没有啊。』
然后如此说道。
『那是当然了啊,毕竟是突然就被你给叫过来的啊。』
到底在说什么呢、这家伙——一兔口吻渐渐不耐烦起来。
『啊不,很好,非常好。可以确定没有被伏姬咲耶花的记忆所干扰了。』
『那么,也就说,你对于初次见面不到五分钟的女孩子,毫不犹豫的成为了她的剑,就是这样吧。』
『——嘛,就结果而言。』 想想自己也觉得很惊讶。
『但是啊,那个,成为剑什么的,听起来就感觉很不妙呢。自己变成没有手脚的剑,然后被人随意挥舞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很可怕呐。感觉甚至去对付巨大的毒虫之类的都比这个要好呢。——』
——这是把我叫来的人该说的话吗、一边这么想着——
、一兔探寻这记忆,回想着那时候的、白天时候的感觉。
『——不——,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首先从口中说出的,是这样的话。
『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真让人感兴趣啊。』
『恩。确实,自己变成了剑——虽说那时候确实感觉到自己变成了剑和镜子和玉。——但不如说是和她——和咲耶花成为了一体——合二为一的感觉。』
『成为了一体?合二为一?』
『不知怎么的,在非常深入的地方,和咲耶花联系在一起了的感觉。咲耶花会如何行动,这种从一开始就能明白了。她希望我如何行动、这样的思考也直接向这我这边传达过来了。——所以说,绝不是那种单方面的被挥舞着的感觉——』
我还真是,尽说些意味不明的话啊,一兔不禁这么想着。
『——虽说是咲耶花在使用着我,但是,因为能完全体会她的感受,说到底,其实和我驱使着自己的身体是一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像两人成为了一体一样的——虽然我们确实、还是两个人,但是又非常深入的连在了一起、或者说——』
但是,说实话——那种感受确实不是用人类的言语所能表达清楚的。
——至少,一兔从来不曾有过那样的体验。
所以至少,至少希望能通过语气表现出自己当时的感觉,确实说来,绝对不是单方面被挥舞着那样的不愉快的体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联系着,而且并不是什么不愉快的体验。』
『——唔—恩。也许应该说相当的、舒服也说不定。——但是——还是有所不同。』
『不同?怎么个不同法?』
『怎么说呢,欠缺的部分被填补完整了——如果把我比作钥匙的话,咲耶花就是钥匙孔,然后二者恰好完全吻合——所以与其说舒服,不如说是安心,想要一直保持这样、的感觉吧。』
说的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呢,我。
『恩。原来如此。你这边的情况已经大概了解了。』
真的假的?本意传达到了?刚才的话?
『但是呢,槙那一兔君。另一边——伏姬咲耶花那边又如何呢?』
『那家伙、咲耶花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吧,我想。——啊啊,但是咲耶花一开始好像很痛的样子。恩,非常痛、的样子。那还真是——有点、可怜。』
『很痛?这又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像这样,变成剑的时,要先进入对方之中,然后溶解,之后再一次成形。——像这样的感觉。』
让人不禁会想说“这是什么鬼”——只能进行这样的说明。
『只是那时候——有一层拒绝着这边的墙壁,或者说膜一样的东西在咲耶花的里面,不得不强硬的突破那一层——』
『就因为这样让咲耶花感到、痛苦?』
『恩,还有就是,我太大了,我想。我的——恩,我必须把什么非常巨大的力量,强行灌进咲耶花的身体里。然后相对的,那家伙的身体,不知该说太小了,还是说太窄了,好像要裂开了一样的——』
『唔恩。也就是,这对于咲耶花造成了负担、是吧。』
『——那是——真正的情况不问咲耶花本人的话是弄不明白的吧,但是——』
话说回来,竟然直接叫姐姐的全名啊这家伙,明明只是个弟弟。
『——但是,就我的印象来说——觉得痛应该只是一开始,这次直到最深处都接受过我以后——就没问题了。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连接上了以后,我变成了剑——变成了武器之后,就没问题了。恩,能在自己的体内感觉到我的力量——那家伙不如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感觉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一次相当美好的体验啊。』
对于他的疑问,虽然给予的都是相当模糊的回答,但佐都纪却“恩恩”的一副深有所悟的样子。
刚才的说明,真的有把意思传达到了吗?在旁边听着的千代子又如何呢?这么想着看了过去——不知为什么她用手捂着脸,满脸通红的样子。
『——、——学长和姐姐大人,不只是接吻,居然进行了那么深入的——那么大人的——』
在说什么呢这家伙。
『那么,谢谢你说了这么多让人感兴趣的话,槙那一兔君。——接下来,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一下』
看到佐都纪站起来准备离开,一兔赶忙拦住了他。
『还没听到你的说明呢,我。』『是这样吗?』『就是这样啊,为什么、你要把我叫来?不,是知道我能变成剑吧。说到底,所谓剑到底是什么——不——我到底是什么?』
疑问接二连三的涌了出来。回答过佐都纪的问题,自己重新说明过以后,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是经历了多么不得了的事情。
像光一样被分解,然后变成了女孩子的剑的自己——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力量?把一兔叫来这条街的面前的这个少年,应该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才是。
『真是、相当难以回答的问题呢。这是——』然而,佐都纪却话语踌躇。
『如果是伏姬佐都纪的话,就应该知道吧。毕竟是作为IXAs的副司令,警备也相当的森严。就连我,也没办法轻松的得到那些情报呢,真是没面子啊。』
说如果是伏姬佐都纪的话什么的,你不就是伏姬佐都纪吗,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再次,不对,第三次,门被敲响了。
『槙那先生、醒了吗?额额,初次见面,我是伏姬佐都纪。这位是《怀特·厄普》的李小玲、——』
访客有两位。
一个是中学生年纪的女孩子,剪到齐肩的头发,娇小的身体,让人感觉像是雏人偶一样的女孩子。(*雏人偶:雏人形,女儿节摆的那种人偶,就好几层,有天皇皇后宫女之类的那种。)
然后、另一个则是——
『诶?』『哈?』『诶——?』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另一位访客是——伏姬佐都纪。
和坐在一兔床沿的伏姬佐都纪一模一样的脸庞,一样身材的少年,正站在门口。伏姬佐都纪——有两个。
最先动起来的,是短发的少女,和另一个——坐在一兔身旁的佐都纪。
『怪伟人伏歼。』
枪声。
风。影。
『哼!钢笔比剑强多了!当然,也比枪强多了!呼哈哈』
然后是,哄笑声。
不对——比起枪声,哄笑声来的更早?
总之,娇小的少女右手的手甲染上了赤红的颜色,然后举起了一把手枪。
那是一把枪身分外长的左轮手枪,就像是美国西部剧里的保安官配着的那种。
然后——飘起紫色烟雾的枪口前方,
越过一兔的床,伏姬佐都纪(第一个)站在窗边。
不——他已经,不再是伏姬佐都纪了。
脸也好,身高也好,声音也好,身材也好,完全变了个样。
眼前的是一个头戴礼帽,戴着单片眼镜,晚礼服之上披着围巾,留着两撇胡子的英国风绅士。但是,他的手上没有握着拐杖,取而代之的是像枪一样的巨大的钢笔。
在刚才一瞬间射出的子弹,恐怕——只听到一发枪响实际上有六发的子弹。然而,所有的子弹,都被眼前的人物,以手中的钢笔挡下了——这个、怪人物是。
『——你——就是怪伟人吗——』
一兔的口中吐出了呢喃。
『呼哈哈哈,正是如此,槙那一兔君。吾之名为《乔治·奥威尔》!弓弦羽的第八位Big Brother——不,是被Big Sister所支配的这条街上,为了知晓真实与正义而战的爱与正义的怪伟人记者!』(*恩…乔治奥威尔…英国人,知名记者,代表作小说《1984》,后面有人物介绍我就不科普了,这个Big Brother(老大哥)就是出自《1984》里的一句话:"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枪声再次响起。但是自称《奥威尔》的怪伟人以优雅的步伐闪开了子弹。
窗玻璃被子弹击中,破碎了。
『非常感谢你对于取材的鼎力协助,Mr.槙那一兔!敬请期待明天的早报!』
然后,就这样——怪伟人,向着窗外一跃而出。
像蝙蝠一样绽开斗篷,只留下了『呼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从破碎的玻璃窗外,夜晚强烈的风呼呼的吹了进来。
『——喂,这里是几层?』
『二十三层。』回答他的是持枪的少女。
『——就那么跳下去了啊,那家伙。』
『因为、是怪伟人。』她若无其事的说着,一边把枪收进了皮套。
『被摆了一道,又被摆了一道啊。』佐都纪抱着头呻吟着。
『非、非常抱歉。我、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千代子则是一副慌张的样子。
其名为《乔治·奥威尔》。
以《动物农场》、《1984》等作品敲响了全体主义的警钟,是一位作为世界级的小说家为人所熟知的英国人。同时,奔赴西班牙内战最前线,就算此曝于弹雨之下,也要将战场的现实向世界报导,更是一名战斗的记者。
这位伟大的作家、新闻记者,如今作为怪伟人在弓弦羽市复苏了。按伏姬佐都纪(本人)的说法,『在当前已经确认的怪伟人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怪人』这般活跃着。
变装、潜入、窃听、盗摄,保有多种多样极高等级的谍报技能,并且拥有单独获取国家规模情报的情报收集能力的『Big Brother』,佐都纪(本人)表示『某种意义上来讲比《立花道雪》还要棘手的多』,正是这样的怪伟人。
『唔哇啊啊啊——』佐都纪抱着头呻吟着。
『不过,但是——也没说么大不了的事情啦。』
『是那样就好了呢——哈啊,真害怕明天早上的到来啊。』
一兔他们从玻璃破碎的房间,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
——姑且不论这些,一兔想着。
这下、终于、能好好听下说明了,他如此期待着。
然而——很快就体验到了失望的滋味。
『很抱歉,详细的情况,我也弄不明白。』
为什么,会叫自己过来?
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就是《剑》?
自己,到底,是什么?
一兔再次向佐都纪提出了这些问题——然后,得到的回答,到最后,还是只有这样。
『在先代当主留下的比良坂文书之中,记载着你的事情。剑就在你的体内、——我——只是相信了这点才把你叫来的,仅此而已。』
『那个,先代当主是——?』
『是我的母亲。非常遗憾,已经——』佐都纪说着摇了摇头。
一兔不经意回想了起来。
在纯白的房间里不停哭泣着的少女。『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死了——』
『——先代从很早以前,就预测到了怪伟人的出现,似乎是这样。』
既然是现任当主的弟弟,说的这话会不会太暧昧不清了点,一兔不禁感到一阵讶异。
佐都纪继续说着。他的双亲,为了研究针对怪伟人的对策,设立了名为比良坂机关的研究机关的样子。然而,先代过早的辞世,而早晚要继承他的现任当主又过于年幼,因此机关被关闭,研究也断绝了。
『之后怪伟人出现之际,将这些残留下来的成果集中而结成的就是IXAs。——事实上,只是不明不白的依赖着遗产而行动着,正是这样的现状。』
『究竟是,为什么到现在才?既然都要来不如早点——』
『比良坂文书的很大一部分,都加上了带时间限制的保护机制——关于剑的内容,也是其中之一。而这些——在前几天解开了,从遗产研究会那得到了这样的说法,之后才——』
也太厉害了点吧。简直就像,从很久以前就预谋好了一样。
在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保护机制刚好解开,然后老头也同时,像是预感到这点一样失踪了。——到如今,各种事情,反而越来越弄不明白了。
『原本,剑就是,在我们伏姬一族中,作为退魔的秘宝而代代相传的东西。然后,不知何时,被谁带走,之后就行踪不明了——』
『然后那东西就,进到了、我的体内?那个,健康诊断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哦?』半开玩笑的发问道——然而,佐都纪却点着头。
『剑进入了人的体内。突然这么说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但就是是我们,也没有见过剑原本的姿态。或者说所谓的剑,其实是没有形态的,完全是一种概念的存在。或许是一种法术之类的东西也说不定——但是、』
『啊啊,不会。』一兔回应,『不相信不行了吧。』
事实上自己就变成了光,然后进入了咲耶花的里面——并且以作为剑再生了。
如果——这就是剑之力的话——那这剑本身要进入人的体内恐怕也是很简单的事吧。
『——但是啊,也就是说,所谓的十六亿,莫非——这个——』
『是的,正是赎回这把剑的钱。』
『老头偷走了宝贝,然后藏到了我的身体里?』
『不知道。通常想来应该是这样,或者说——、不』
佐都纪不知为何,露出了有点困窘的表情。
『嘛,不用在意。』
不知怎么的,看他似乎有点问不出口的样子,一兔便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那么,想说的是——?』
『结果就是,把放到我身体里的宝物给还回去,不然的话,就替你办事,就是这样吧。这比起为他人背负欠款,更让人容易接受呢。』
一半是为了让对方感觉轻松一点,一半其实也是自己的真心话。
『——、真的非常抱歉』
『喂、喂喂。』『等等、佐都纪先生!?』
突然,佐都纪在一兔面前跪了下来,头贴在病房冰冷的地板上。
『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是毫不知情的。对于我们弓弦羽也好,这条街道也好,你都是毫无关系的人。然而,只是为了我们这边的方便,用着胁迫一样的手段把你叫了过来。我必须对此谢罪。你要揍我也没有关系,所以——』
不顾周围众人的阻止,他继续说着。
『所以,只有这点请你明白。如今,为了从怪伟人的威胁中守护这条街,你的力量,剑的力量,是迫切需要的——所以说——请一定——』
『——真是的』
终于变成一个人了,一兔在昏暗的病房里,用这样的口气嘀咕着。
『明天早上我们会来接你,今天请在这里休息吧。』
佐都纪这样说着,然后三个人——佐都纪和千代子,以及手枪少女一起离开病房以后,在黑暗——并且一下显得有些过于宽敞的病房里,一兔想着。
『——我到底,是谁?』
真说出口的话,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是青春全开的发问啊,让人不禁苦笑。
——罢了,因为,我才十七岁嘛。青春全开有什么不好。
反正已经——仿佛是,世界的关节脱臼了一样。
好像自己迄今为止生存着的世界、相信着的世界,全部都是别的什么东西一样的感觉。
那之后。
『没关系的』
——一兔对着跪着的佐都纪回答道。
『已经约好了。你也好,咲耶花也好,我都会协助的,所以——』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佐都纪扶了起来。
『——所以、老实回答我。』
一兔发问了。
『呐——会不会,不是剑被埋藏在我的身体里——、而是剑在偶然之间,变成了人的姿态,模仿着人的行为——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是、』佐都纪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答道『——无法否定这样的可能性。』
果然吗,一兔这么想着。
如果,那是能够自在的变换姿态的剑之存在。
那么,比起进入人体内——这把剑偶然得到了人的姿态,这么想才更自然吧——逻辑上也更说的通。
完全失去了记忆,简直像,从老头的那个家起,自己的人生才开始一样。
自己是——扮演着人类的别的什么的话,只是自己以为自己是人类,但其实并不是人类,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那样的话、我——
『——御剑大人,醒着吗?。』
正在思考的迷宫中徘徊之时——黑暗的病房里,射进了一道光。
『额额、确实是——、』
『小玲。《怀特·厄普》的。李小玲。』
稍微、有些口齿不清、一顿一顿的、十分客气的声音。
娇小的少女推开门,一步一步的靠近一兔的床。
确实是——说是没准怪伟人还会来,所以留个护卫在这里——
『——谢谢』
用小小的、凉爽的风铃一般的声音,少女如此说道。
『疑』
『如果没有。御剑大人的话。小玲。大概。已经死了吧。』
为了说这些,特意?
『我是。小玲。』
恩。
『但是。也许还有。别的名字。也说不定。就算这样。还是。没有名字的孩子。』
——疑。
『小玲是。李小玲是。先代大人。给的。名字。』
啾的,少女纤细的手腕,抱住了坐起身来的一兔的头,然后埋进单薄的胸口里。
『小玲是。黑孩子。不该出生的小孩。』(*此处黑孩子为中文发音…)
『heihai——zi——?』
断断续续——一顿一顿的,少女继续说着。
那是,[-]华[-]民[-]和国(*和谐…)的,独子政策衍生出的,负的侧面。
对于生了两个以上孩子的家庭,将课以沉重的责罚,在这样的制度下,不被允许出生的孩子,连户籍也没能拥有,无法得到任何保障——屡屡成为犯罪的牺牲品。
她也是,成为了人口贩卖的牺牲品,之后得到弓弦羽的帮助,才得以脱身。
言语蹒跚——但是,包含了无限真心的说着。
『所以。小玲。不知道。是谁。生下来的。在那里。出生的。但是。人类是。靠自己。使自己诞生的。先代大人。这么。说过。』
——人类是靠自己使自己诞生的。——这句话,在一兔的心中回响着,有一种莫名怀念的感觉。
『所以。小玲是。就这样。小玲就是小玲。并且。现在是。《怀特·厄普》的小玲。用这份力量。保护大家的。小玲。所以。御剑大人也。对。御剑大人是。拯救了。小玲和。真琴和。咲耶花的。御剑大人。』
啊啊,原来如此。这孩子——、在安慰着我,想让我打起精神来啊。
自己也是——一样的,所以,不需要在意,如此安慰着自己。
『谢了啊,小玲。稍微,轻松一点了。』
『恩。』
被如此担心的话,反而让人想表现出烦恼的神情了呐,一兔不禁这么想着。
『要。陪你睡吗?』
——额、啥?
『先代大人。睡不着的时候。会这么做。刚才。咲耶花。也这么做了。』
『额额——不用、没关系的。』
这娇小的身躯,确实抱着睡正好呐,虽然一瞬闪过这种罪该万死的想法——果然这还是太过刺激了。
——没关系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抚摸着她小小的头,和纤细的,松散的头发。
『小玲就在。外面。所以。随时可以。叫我。』
又一次,房间回归黑暗。
『结果——我、就是我啊——我是——槙那一兔。』
烦恼了那么多,真是不像自己啊,一兔想着。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
不思议的,头脑里的杂念很快消失了,然后睡意便造访了。
就在槙那一兔像这样沉睡着的同一时间里。
《立花道雪》苏醒了。
『雷——威?』
讶异的环顾四周——石壁已经开始剥落的广阔的——但是,不知怎么堆着很多奇妙破烂的空间,——他被安置在坚硬的平台上躺着。
『雷———威?』
接着,《道雪》把视线转向自己的身体。伤口已经被缝合,并且包上了清洁纱布。
『呼哈哈哈!你醒了吗,雷电的SAMURAI殿下!!』(*SAMURAI=武士,此处用的是片假,故使用罗马音。)
『雷威!?』
在黑暗中现身的——是在套装外面套着白衣的高瘦男子。
『何人——、您问我为何人是吗、SAMURAI殿下!请好好听着!疑问是科学的始原!科学正是从提问开始!那么就必须直到追求到解答!』
啪——的男子毫无意义的转了一转,白衣的衣角翻飞。
『有人称我是、发明超人!!有人称我是、疯狂的天才科学家!!有人称我是、电流电磁的贵公子!!有人称我是、真正的发明王!!正是!!正是!!这正是吾辈!!』
一边叫着一边摆出了谜一般的帅气姿势。
『对,吾辈乃《特斯拉》!!Mad scientist of Mad scientist!!弓弦羽市引以为傲的世界第一的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正是吾辈是也!!』
立马换成了老鹰的姿势。
——之后,经过了数秒的沉默。
『——雷—威?』《道雪》充满疑惑的声音。
『——啊、不认识?居然不认识吗?这也不是没道理啊——』
《特斯拉》一下子垂下了肩膀。
『啊不,这算彼此彼此吧。毕竟吾辈也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雷—威?』
『恩、真是漂亮的回答,救了您的,正是吾辈《特斯拉》!请放心!这里是吾辈的第十一地下研究所。特斯拉·基地的防御是无比坚固的!那可恶的IXAs的小姑娘们想要攻进这里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好好休息等待伤口痊愈是也。』
『——雷』
不知怎么的对话成立了。——大概电波在哪里相通了吧、一定是的。
『但是,您的名字是!作为电流电磁之徒的吾辈、与操纵雷电的你!吾辈们的相遇是必然!只能说是交流电力的引导!没有其他可能!名字!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雷』
『原来如此、《立花道雪》殿下——呵呵——AAAAACCESS!!』(*access,恩…用电波在访问吧、一定是的…)
头发的一端像天线一样竖了起来(*果然是电波…)
『喔喔喔、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吾辈的标量电磁波、如今,与生命、宇宙、以及万物、记载了一切的阿克斯记录直连了是也!』
虽然像这样说的好像很厉害,恐怕应该说脑袋与网路连接着还比较恰当吧。——啊,不过这样也已经非常厉害就是了。
『那么,检索开始!立花道雪殿下!呵呵,别名、户次鉴连殿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Hunhunhunhun、huhuhunhun、非常好!』
《特斯拉》说完啪啪的拍起了手。
『吾辈,已经阅览过《立花道雪》殿下过的一切了!大概!!』
然后嘶—的深吸了一口气——
『交流流流流——————电力力力力力————————————————!!』
尖叫起来。
『——交流电力,来试看看吗?』
《特拉斯》一下伸出了右手。
八成,是想表达握个手吧、做朋友吧、这类的意思吧。
『雷、雷—威?』道雪虽然满脸疑惑,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Bekki殿下!!这样一来我等就是同志了!!』『雷、雷—威?』
『吾辈没有看错!我等正是集结在电磁电流之下的兄弟!因此为表亲爱之情,并且效仿当代的流行,户次殿下就以Bekki殿下!这样的昵称来称呼了是也!请多指教是也!』
(*户次假名为べっき,也就是bekki,绝对不是某野菜汁(揍)) 『雷、雷——』
把被气势压倒的《道雪》放在一边,《尼古拉·斯特拉》独自情绪高涨着。
『那么bekki殿下!为了您的目的,在下将会全力进行支援!合电磁电流兄弟的我等之力、绝无输给IXAs之流的道理是也!』
『——、雷——』
——但是——虽然没有说出来,《立花道雪》举起了自己的左腕。
从小臂中间被完全斩断的左腕。
无法骑马,并且连左腕都失去了的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像是如此问着。
然而——
『哇哈哈哈哈哈哈!无须担心、bekki殿下!』
『吾辈之超科学!吾辈之超头脑!正是为此而存在的!请看!为了bekki殿下,新的左腕、以及新的坐骑,已经在制造中了是也!』
如此说着,《特斯拉》伸手指向某处。
巨大的圆筒状物体——不停的放着电。
『这正是、吾辈的科学力之结晶!由电磁电流之力与超头脑的灵感闪现赋予其形态的万能工作机械!其名为——特斯拉·建造者!!』(*Tesla·Builder)
将将。
『bekki殿下!你将拥有经我的电气之力诞生出的全新左腕和全新坐轿而复活是也!重生为百亿伏特之男是也!』
《特斯拉》大叫着。
『到那时!你就不再是如今的bekki殿下了是也。重生后为不死身之躯体!等着好看吧、《卑弥呼》的IXAs!要你们全灭是也!!』
『雷、雷威』
『哇哈哈哈哈哈哈!唤起电流、弹起火花!来吧来吧!特斯拉·建造者啊!为了我等、电气之兄弟继续出力吧!!』
《尼古拉·特斯拉》的大笑在地下室里回响着,夜渐渐深了——
++++++++++++++++++++++分割线
『呐,喂,没事吧?』
隔天早晨——来接一兔的佐都纪的脸,看上去就一副打从心里憔悴出来的样子。
『诶诶——实际上——、不,之后再说明吧,我给你带路吧。』
一兔跟在如此说着的佐都纪身后走了出去,顺道还带着一脸疲倦,揉着肿胀眼眶的小玲。
『一直在外面看守着吗』『嗯。任务。』
『抱歉呐』『嗯嗯。并不是。御剑大人的错。』
『喂、你要去哪,这边才对。』『恩。谢谢。』(*此处谢谢为中文发音。)
——就是这样一幅光景,但是。
『呐,佐都纪啊。你果然是名人吗。毕竟是副司令大人啊。』
擦身而过的护士也好,病患之类的人也好,都看着这边在窃窃私语着。真不愧是治理这条街道的一族的长男,何况又长得相当美形。
『——一兔先生,难道没有经常被人说你迟钝什么的吗?』
『恩——、嘛,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记忆。』
毕竟总是在意那些小事的话,就没办法在那老头身边生活下去了。
『——嘛,算了。就算由我再特意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这算啥。』
因为昨天《乔治·奥威尔》的骚动,跟佐都纪的变成了能直呼名字的关系。对债券者大人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真的没关系吗,虽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对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嘛,就这样吧、一兔这么想着。
从地上40层、地下10层的大医院的正门走出来,等着一兔等人的是宽阔的停车场里驶出的,理所当然一般的高级轿车。而且,既然是弓弦羽市的自然是无人驾驶。一兔等人坐上以后,就自己发车前进的高科技(死语?)形。(*ハイテクぶり)
『登的登的登登登登登登的登登登的登—』
一兔不假思索的哼起了某节目的主题曲。
『我并不是基特(K.I.T.T),您也不是麦克(Michael)呢。』
『——高性能过头了吧,这车!?』
『能得到您的称赞是我的光荣,SIR—』
『——那是啥。』
『竟然不知道奈特2000吗』
(*奈特2000…Knight Rider 2000,连续剧,82年首次开播,讲述主人公Michael Knight 和汽车K.I.T.T惩恶扬善的故事…后面还有拍成电影什么的。恩,应该不少人小时候看过才是…应该…)
『不知道啦。我可是才十六岁的高中二年级生啊。』
『那,和我是一个学年的咯?』
一兔如此回应着,趴在在他的膝上,小玲嘶嘶的发出寝息睡着。
『光看着样子,还真难让人相信就是那个神枪手呢。』
『她总是给人一副很激烈的印象,像这样安静的样子反而很少见呢。一兔先生,应该是很受动物喜欢的类型吧。』
『啊—、恩,真怀念呢。』
——话说,把她当成小动物了啊。嘛,确实,给人一种小狗一样的感觉。
++++++++++++++++++++++++++
之后,经过了快一个小时的车程。轿车停下的地方,是草坪之上的石砌道路尽头,喷水池水花飞溅的庭院中镇座着的豪华的洋馆。
『是把明治时期,某个藩候在东京建起来的房子,直接转移过来的。』佐都纪如此说着。
『主屋应该是里面的和馆才是。洋馆本来只是访客用的别馆而已——因为里面有点太大了这边正合适所以就直接使用这个洋馆了。』
『这才正合适啊,我觉得已经、非常大了呢。』
一兔已经有点惊呆了,该不会,推开玄关就会有整排的女仆和管家,喊着“欢迎回来主人!”什么的吧。
『那么,请上来吧。鞋子不用脱没关系。』
『——喔,哦哦。喂喂、小玲,别站着睡着了,马上就到了,大概。』『恩。呒。』
『真是微妙的表情呢。该不会,推开玄关就会有整排的女仆和管家,喊着“欢迎回来主人!”什么的,在想象着这样的事情吧。』
『啊——,不——,这个嘛——』
自己那贫乏的想象力被完全看透了,一兔有点窘迫的骚着脸。
『就算同在弓弦羽,虽然大祗和火丛,最近的话要算上黑衣,都给人那种感觉——我和姐姐其实都不喜欢太过铺张。毕竟伏姬在弓弦羽当中,老实说来也算是庶民派了呢。除了一周几次会有业者来访以外,其他的基本上只有相熟的亲人,生活还是比较轻松的。一兔先生也是,嘛,请悠闲的住在这吧。』
悠闲什么的——不,确实没有侍者站成两排什么的,但是大理石的地板,铺着绒地毯的长长的走廊,黄铜制的烛台,豪华的吊灯——如此这般,果然还是间豪华的房子啊。
这算庶民派什么的,你还真是——
『往这边。』『喂,小玲,有楼梯哦,能上去不?当心脚边哦。』『恩,没问题。』(*非常奇怪的中文发音…吐槽无力……)
一兔跟在佐都纪的身后,握着睡意满满的小玲那小小的手走上了楼梯。
『嘛——如果有办法悠闲的生活的话,呢。』
然后走到了角落的房间,在巨大的门扉前,佐都纪不经意的说出了胁迫似的话。
『那个呢,一兔先生。』
『噢』
『一兔先生是邪马台国在畿内说派吗?还是九州说派?』
『哪一派都不算吧。』
啥啊,这狭窄的派阀。
『这样啊。因为弓弦羽的主流是九州说,随便四处主张畿内说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喔。』
然后,不知怎么的,给出了像是“在大阪为巨人队加油可是很危险的喔”这种感觉的忠告。
『卑弥呼通常是指日之巫女——也就是太阳的巫女的意思,而其他的——主张九州说的地方则更多的——指火之巫女,有火山的巫女,炎之巫女的意思。毕竟日本列岛就是火山之岛呢。』
突然间搞啥。
『然后,和姐姐一起生活之后,就不禁觉得这一边的说法才更加准确呢。』
哈啊?
『嘛,总而言之——正在喷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熄火之前,好好加油吧。小玲,来这边。』
佐都纪把站着睡着了的小玲拉了过去。
在他的催促之下推开了门——
『——你这个——笨蛋!白痴!大笨蛋!魂淡!蠢蛋!恬不知耻!讨厌鬼!傻子!呆子!蠢货!变态!大变态!色狼!大色鬼!痴汉!变态狂!可疑人物!性犯罪者!女性之敌!猴子!秃子!光头!——破剑!!』
话说——额?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激烈的痛骂声。
这个房间是铺着绒地毯的办公室。大钢琴一般漆黑的大桌前,紧紧握着拳头站着的是伏姬咲耶花。原来如此,简直就像活火山一样爆发出来的猛烈怒火,土石流一般的坏话气势逼人的飞了过来。
——一兔完全呆
掉了。怎么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按照昨天,从真琴小姐那边听来的情况,不是担心昏睡不醒的自己,一直在旁边照顾着自己才对吗。
打开门的话应该是『没事了吧!因为我都那么担心你了!』然后抱过来——果然还是没有期待到那份上,但至少微笑着问『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这点程度还是应该有的才对吧——这算啥。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去死啦笨蛋破剑!!』
虽然长得一副工整漂亮的脸蛋,但正是这样生气起来才更显得可怕。像恶鬼一样恐怖,而又美丽。
『嘛嘛,冷静冷静,大小姐。』『是啊,咲耶花姐——大小姐』
在她的身后真琴和千代子努力安抚着——今天两个人都穿着女仆装——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你这家伙!』
——诶?我做了什么?
『问问自己的心口啊!』
大声叫着的咲耶花丢过来的,是揉成一团的灰色纸团,似乎是报纸的纸张。
——问问自己的心口什么的。一兔一边纳闷着一边把报纸展平——
『——噗』
然后不假思索的喷了出来。
标着《小报·楪》的纸面,上面写着大大的标题——
『糜烂的爱之力,拯救了弓弦羽市?!』
照片上是夺走一兔之唇的咲耶花。
『大胆无比的白昼深吻!!本报记者都大感惊愕!!』
作为头版,大篇幅的,以煽情的口吻记载着。
『这、这、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想问的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
『再再再再、再说,谁谁谁谁拍的这照片啊!在那雷老头四处暴动的时候——再说,不是智能手机之类的机械什么的都用不了了嘛!?』
『那一点关系也没有把,反正抖出这个的也是怪伟人。』
『怪伟人——?』
『——是叫《乔治·奥威尔》吧』
对窘迫的一兔,真琴伸出了援助之手。
——昨天,装成佐都纪的家伙吗?
根据真琴的说明,《小报·楪》是发行人为怪伟人的迷之报纸,可以说是怪报纸。每天早晨,都会投递到所有的家庭中,不知何时——
简直像自然而然涌出来的一般。
『——话说,这个,这个报纸,在弓弦羽市里也——?』
『当然了啊!』
原、原来如此——从医院里走出来时候的奇妙视线是,也就是——不是向着佐都纪,而是看着我的吗。原来是这样,一兔到这时才领悟过来。
『到底,该怎么办啦!从今以后要我怎么走在外面的街上啊!?要用什么脸去面对学校的大家,和IXAs的孩子们才好啦!』
『不,稍等一下,又不是我把这照片泄漏出去的』
一兔辩解般的说道。
『我、我也算是被害者啊——看,从这照片来看,不管怎么看都是你亲过来的吧!是吧!?这边是被迫的吧——不管怎么看都是这样的照片吧。』
『——呜、咕——所以说,那是不可抗力——』
咲耶花一瞬间语塞了,但是——
『——话说回来,不是这样啦!』
再次咚的敲了一下桌子。
『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照片!而是下面的报道!下面的报道啦!』
『下面的——报道?』
一兔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看着那份报纸,下面的——报道。
『本报独家取材!伏姬咲耶花的爱人·槙那一兔君(17)的自述!!』
Q(本报记者):那,两位今天是初次见面?相遇不到五分钟内就合体了?
A(槙那一兔君):诶。嘛,也不是这样。虽然形式上我们是初次相遇,但完全没关系。因为我们,身体的相性,相当的好呢。
Q:请说说合体的感想。
A:这个嘛,两人合为一体真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呢。彼此间非常深入的连在一起,知道了对方的一切,真的是非常美好的充足感。
Q:但是,对两位来说都是初次的行为吧。
A:是的呢。我姑且不论,咲耶花那边,因为是第一次,一开始真的非常痛的样子。但也就一开始的时候那样把。很快她也有感觉了。
什。
什什什、什——什么啊,这是。
合体——合体是——
不,确实,一兔的身体成为咲耶花的武具的那个现象,要说是合体倒也不是不可能。
对了,但是——啥啊,这个一问一答是。
这是。
这样看的话——
怎么看都很糟糕啊。简直像真的有什么似的。
『啊,呜——』
视线从报道移开,抬起头,当然,眼前正对的是瞪着这边的咲耶花的美貌。
——我,和这女孩子——这个——合体——
总觉得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了,一兔不禁低下了头。
『笨、笨蛋,为什么脸红成那样啦!好好的给我否定啦!』
『——嘛嘛,大小姐,不要一直这么责怪御剑殿下嘛。反正一定是《奥威尔》乱写的吧。』
『不明白,真琴,你一点都不明白啊!确实《奥威尔》把话都写的很夸张!把一当作是十,把四八写成八四那种程度的夸张!但是,那家伙绝对不会写出没根没据的假材料!这当中一定至少包含有一丝的真实,这条街上的人们都知道这点的!就是这样所以才糟糕吧!!』
『——嘛,话是这么说——』
『怎么样,槙那一兔!昨天,《奥威尔》不会去了你那儿吧!?回答我!真的巴拉巴拉的说出了这些不知羞耻的话吗!?』
『不,这个——』
『老实回答我!?不然就让搜查一课的《萨德侯爵》来让你吐出回答来。她可是强化了束缚和拷问技术的究级讯问IXA,绝对不会让你逃掉的。不,不只是你。千代子。』
(*萨德侯爵(Marquis de Sade) 全名当拿迪安·阿尔风斯·法兰高斯·迪·萨德 (Donatien Alphonse François,Marquis de Sade),1740年6月2日出生于巴黎,1814年12月2日逝世于巴黎附近。法国贵族,一系列色情和哲学书籍的作者。尤其以他所描写的色情幻想和他所导致的社会丑闻而出名……)
『是、是!?』
『你当时也在场吧。要好好的当证人啊。』
『疑、疑疑疑,我、我也要拷问吗!?』
『等、等下等下等下!』
一兔阻止了无限暴走中的咲耶花。然后——翻找着自己的记忆。
那时候,被问了那些问题,把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勉强组织成了语言——
『不——恩,这个。』
『什么?』
『——确实,是像这样回答了但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天、诛!!』
『唔喔!?』
惊险的避开了射过来的钢笔。
身后传来锐利的笔尖深深刺进门板的声音,一兔的脸上多了一道赤红的血痕。
『死吧,去死吧,请你给我去死吧,到到到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说些无根无据的话来践踏少女的纯洁,死死死死死死吧!给我去死!』
咲耶花手上又握住了另一根钢笔,再来一次绝对躲不开了。
『等等!说了些招致误会的话确实是我太粗心了!但是没有办法吧!』
『哪里没办法了啦!!』
然后一兔叫了起来。
『因为,我又不认识那个《奥威尔》什么的怪伟人,我——我只是,把体验过的事就照实说了而已啊!!你也知道的吧,因为那时候,我们是连在一起的吧!好好回想一下,难道不是这样吗!?』
『——回想一下什么的、』
这么一说,咲耶花放下了手——是在回溯当时的记忆吧。
『——、——是啊——像、这种的、说法、没准也——没错也说不定』
然后透出了低声的嘟囔。
『是吧!?呐!没错吧!?』一兔叫着。
『是吗,原来如此,确实包含了一点的真实呢。恩,今天要煮红豆饭?』说话的是真琴。
『姐姐大人——踏上了大人的台阶——』如此说着的是千代子。
『——不、不是啦!!』听三人这么说,咲耶花大叫着。『完全不是那个意思啦!!』
『戚!所以说不要用那种奇怪的方式解释啊——!』
『但是,你看,没办法的事情嘛——,确实感觉到穿破了膜,而且确实是两个人合为一体了吧。』
『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瞬间,咲耶花的右手发出了光。
『痛,好痛痛痛痛痛痛痛』
咲耶花高高跃起,从一兔头上飞过然后在他背后着地,
就这样扭住了他的关节。
『闭嘴,给我闭嘴。不,现在开始我也不多说了,直接告诉你的身体吧。』
不要,不要,不要啊——!
『到此为止了。』
——在关节快要脱臼之前,不经意的力量减轻了。
『——小玲』
一兔从锁腕技中解放了出来,看到的是不知何时进了房间的小玲,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小小的手捏着咲耶花的袖子。
『御剑大人。什么也不知道。写下。这报道的。是《奥威尔》。错的。没能击倒他的。小玲。先惩罚。小玲吧。』
『——什、什么啊——你想包庇这家伙吗?』
『恩。御剑大人是。小玲的恩人。』
『是、是啊,姐——大小姐,我、我也有责任。我也没有注意到佐都纪大人是假冒的。那、那个——所以,也请惩罚我吧。那位《萨德侯爵》的拷问——虽、虽然很可怕——我也稍微有点兴趣——啊啊,不对,觉悟!也有觉悟了!』
『啊不,这个呢,千代子——』
『从这意义上说,我也有疏忽。本应预测到《奥威尔》会设计些什么的可能性,然后布下警戒的。』
『——真琴,连你都』
『他是我的恩人。对大小姐来说也是,不是吗?』
『——、这是——这是——虽然是这样』
『姑且不论这个——』真琴继续说着『虽然弄出了不得了的报道,但没有大小姐和御剑大人的话,我们就算全灭也不奇怪,对吧?』
『——唔唔』
然后,像是算计着喷火止息的瞬间一般。
『嘛嘛,就这样吧,仅限这次,就算做是大家的责任吧。大祗和鸣风也开始行动了,回收报纸,报道管制和反向宣传也正在展开中。就让这件事情这么过去吧?』佐都纪如此说道。
『——唔、唔唔,知、知道了啦——下次要注意一点啊。』
哼的,咲耶花说道。
此时一兔和其他人终于安心下来,抚着胸口——然而。
『好了好了。这样就好。那个,大小姐——这次的经历,嘛,就当作被野狗咬了一口忘了他吧。反正,这是早晚都要体验的事情,这次就当作是预备演习吧。』
真琴砰的把手放在咲耶花的肩上。
『忘——忘得掉吗——!都说了不是那样了——!!』
火山再次,爆发了。
『听好了!这家伙,既不是我的爱人也不是我的恋人!是剑喔,剑!只是一把破剑。只是伏姬家当主为了与怪伟人作战而花了十六亿买来的一把剑!是我的下仆,奴隶,仆人。不,比这还不如。比如宠物啊,家具之类的,总之就只是这一类破剑!』
就像这样。
『我和这个之间什么都没有,因为,这家伙只是一把剑,和作为人类的我之间是构不成关系的!所以说,那才不算初吻呢!那个吻不成立!不算!不算!!不算啦!!所以我还是纯洁的少女!知道了吗!?』
『——那个,第一次的对象是狗和物品什么的——反而更加显得狂热啊——啊啊,不,没什么没什么,请原谅,咲耶花大小姐』
『咳咳,所以说,大家对这家伙,对内对外,都这么看待就行了,知道了吗!?这样误会也会稍微缓和点!』
『不,但是啊,御剑大人他、』
『这御剑的叫法也禁止!这种家伙,叫他破剑就够了啦』
『但是,御剑大人是、』
『都说了禁止了吧!』
『不,但是,姐姐,他毕竟是作为客人——』
『为什么对一把破剑有必要讲究这些呢,再说了,这破剑要是再努力一下,就不会让《立花道雪》逃走了吧?』
『——疑』一兔不禁出声。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家伙,逃走了?』
『怎么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只斩了一回就结束什么的真是闻所未闻啊!?那么快就变回人类了!明明再有一击的话,就能确实的收拾掉他了!!』
『抱歉,大概是节奏分配不对吧。出过一回力之后——就一片空白了。』
『难以置信!再说也太快了吧!!坚持不到三秒钟吧!?真是没用!!』
『没,没办法吧,应为是第一次啊!』
真的,突然被做了那样的事情,就算说点抱怨的话也没办法的吧。
『啊——第一次嘛没办法。一定是咲耶花大小姐太厉害了。』千代子说道。
『恩。说男人太快是二流。以自己为傲才是一流,师傅也这么说。』真琴说道。
『所以说!为什么抓住这一点啦!』
咲耶花发出了悲鸣。
『总而言之——会给你你相对应的待遇的!!破剑!!』
咲耶花以不容反对的口吻如此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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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说起咲耶花所谓的待遇——
首先是破剑的衣服。
『这个是,那个——和破剑相应的衣服,吗?』
从真琴那借来的女仆装和、项圈。
『嘛,现在能准备的从者的衣服只有这个。嘛,项圈——就忍忍吧。』
不,其实也没什么——
『那么,已经穿好了吗,就让我这个所有者、伏姬咲耶花看看破剑那凄惨滑稽的样子,好好嘲笑一番吧。来,看看你那不成体统的样子!』
如此说着气势满满的拉开了更衣室门扉的咲耶花——然而
『——咕,为什么,会这么合适啊,还以为会很好笑呢。』
『别管我!』
完全被戳到心中痛处的一兔叫了出来。
至今为止,女孩子气的脸,加上很难锻炼出肌肉的纤细身材,一直是一兔自卑感的来源之一。这点在过去曾经真的给一兔招来过严重的危机。
高中开始长高之后还好,中学时,被老头子带去海外的时候经历过好几次,被世界各国的一身肌肉的小哥们盯上或是诱拐或是带走——最喜欢可爱男孩的小哥,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会有的。
『盯准了别人在意的地方——你这恶鬼』
一兔如此嘀咕着。
『不要就知道逞口舌之风。大、小、姐,应该这么叫我才对吧。』
『专门往人讨厌的地方攻击,还真是个完美的大小姐呐!』
『可以再多夸奖一点没关系。嘛,罢了。虽然偏离了最初的计划,看到你那不高兴的脸我就满足了。以后就穿成这样在这里生活吧,破剑酱?』
再来是,破剑的住所。
作为一兔『房间』的是地下的——储物间。
说着『把破剑放到储物间正好』这样的话,咲耶花在上面过着富足舒适的生活,另一方面一兔却只能过着地下室的起居生活。
把钥匙插进锁孔,结果生锈得太厉害了根本转不动,最后还是把门把手破坏了才开了门。一推开门就扬起了大片的尘埃,结果打了快五分钟的喷嚏。
『——这里其实是垃圾堆吧?』
『嘛嘛,不管什么样的地方,住久了总会习惯的不是吗』
对着一脸厌烦的一兔,千代子如此安慰道——但是啊。
原本的话,给槙那一兔提供的应该是客房才对。
——要是在昨天整理房间的千代子看来,十二叠(*一畳大约有1.5平方米。十二叠就是12*1.5=18平方米,比我房间大多了OTL)左右大小,地上铺着绒地毯,还有附带天盖的大床,绝对是豪华的一间房间。
——直截了当的说,接下来要在这里生活,确实是有点辛苦的样子。
原本一兔就和老头住在破烂的房子里。对在好像热水都很难保证的发展中国家一般的便宜公寓里住习惯了的一兔来说,倒也不那么在意床啊什么的。
就算这样,这个也实在是太——
『要习惯这里,应该比在火星上建立有人基地还要困难吧——』
就是这样的等级。
『好啦好啦,凡是都要从踏出第一步开始,我也会帮忙的,干脆利落的搞定它把。女仆的基础就是扫除!』
——怪了——话说回来
『话说回来,你啊』
『是?』
『因为融入得太自然了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为啥,你会在这屋子里?你确实应该是,咖啡馆的兼职,而不是什么女仆小姐之类的吧?』
『太慢了!吐槽好慢!!』千代子很受不了似的叫了出来。『因为你什么都没说,还以为你是不是已经从佐都纪还是小玲那里听说了』
不,因为实在是太自然了根本就没多想。
『那个呢,因为昨天的骚动,咖啡馆也暂停营业了。姑且,还是有从市里得到补偿金,但是就这样躺着休息睡觉也不是什么办法,所以呢,在店里重新开始营业之前,就在这里进行女仆修业啦!从咖啡馆的小女仆转职成为见习女仆了!』
——喔喔,原来如此呢。
『但是啊』『什么呢』『脚,没问题吗?这里的扫除之类
的,应该是相当的重体力活吧——』
对于条件不利的她来说,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活儿——一兔这么想着。
『呼、呼、呼,无须担心!』
千代子如此说着,把女仆服拉了起来。
过膝袜包裹着的脚上覆盖着的,还是强化外骨骼。
——但是,颜色变成了深红色。
『考虑到这方面,特别借来了与一般用不同的,弓弦羽的先行量产型,那可是先行量产型喔!?』
『——真、真是太好了。』
『平常用的那个,充其量不过是为了弥补我的不利条件而使用的东西。但是,这个是为了看护或是工地现场的重劳动使用而开发,调整为有成人男性的三倍出力的特别型号。装备上这个大幅强化以后的我,已经不只是单单的女仆了,从现在起请叫我宫永千代子Titus(*Titus,这个貌似有很多个解释,1、手表品牌铁达时,据百度百科说的貌似这是来自公元一世纪的一个很有名的罗马君主;2、提多,参见《新约·提多书》,使徒保罗的弟子兼友人。3、1999年的一部美国电影,原著为莎士比亚的《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我猜这里应该是第一个的梗…吧……)!顺道一提高速机动用的sparrow(*麻雀)也正在研究中,敬请期待完成品!』
『虽说难得看到了最新型是挺好的——、那个——内裤也——』
『呀啊啊啊!非、非常抱歉——让您见到了不体面的东西。』
不,所以说,不如说是饱了眼福,话说回来——红色的透明蕾丝啊,果然很大胆呢。
然后,最后是,破剑的伙食。
『如此这般,这就是为了庆祝两名新成员加入的欢迎会!』
『『『干杯』』』
时间是夜里,回响着碰杯声音的是一兔的『房间』。
想起来真是努力的一天,把垃圾场变成置物间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事实更是意外的意外。在G3千代子,如今已经改称千代子Titus的干劲全开,以及下午开始过来帮忙的真琴和小玲两人的帮助下,整理出了一间摆放着古典的家具,朴素而又沉稳的房间。
家具基本上是从沉睡在置物间里的东西里直接再利用。
但是,光看现在的样子谁都不会联想到原本那间封印起来的垃圾场。
实际上,傍晚时来看过一次的咲耶花就是,
『——在、在这屋子里还有我不知道的房间吗!?』
如此惊愕。嘛——这也好那也好——
『真琴小姐,多亏了有《十兵卫》的帮助,真是帮大忙了。』
又一次,一兔表达了感谢。
意料之外的提早完成了房间的整理,都是多亏了真琴所持有的《柳生十兵卫》的IXA的超绝剑技。从坏掉的古老的石炭式火炉,到坏掉的旧钢琴,甚至还有坏掉的老式汽车(最后这个,到底怎么放进房间里的至今没人搞明白)。
『真琴小姐,请把这个切了。』『好嘞。』二话不说就斩了。托这的福把垃圾搬出去也变得很轻松了。
『小玲也。努力了。』
『是啊。这桌子就是《怀特·厄普》做出来的呢。』
一兔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小玲的头,小玲很舒服似的眯着眼睛。还真像可爱的小狗。
房间正中央放置的黑色桌子,是利用大钢琴的废料做出来的东西。
搬到庭院里的钢琴被《十兵卫》啪的在空中斩断,然后《厄普》砰砰砰砰的用改造大型钉枪(不用靠在墙壁或者地上也能钉上钉子的枪型·使用时请注意)不停射击,不知怎的就组装出了一张桌子——正是这样魔法一般的光景。
『学长——,也请好好夸奖我嘛』
『不,恩。谢谢。摸摸头可以吗?』
『啊——不。不用做到那样也可以——啊,但是,该怎么办呢』
『嘛——总而言之,尽情吃吧,作为我今天给你们的谢礼。』
『啊——是。这些——全都是学长做的吗?』
『主要负责刀工的是真琴小姐,她把材料全部都切好了。料理是由我动手的就是了。』
以气派的鲷鱼刺身为中心,周围摆的是杂煮,凉拌豆腐,佃煮,炸肉饼,炒乌冬——漂亮的居酒屋菜单。
(*佃煮:将小鱼和贝类的肉、海藻等海草中加入酱油、调味酱、糖等一起炖的东西。因其甜、辣、调味浓重,因此保存期长。江户时代作为常备食品被大家所珍视。也经常当作饭团和茶水泡饭的配料用。这道料理发源于江户前水产的据点之一的佃岛(现在的中央区佃周边),因此而得名。 )
『竟然让主宾做饭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插图】
『不,我这边才是,能省去切割材料的功夫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当然《十兵卫》的剑技,就算是用菜刀也能将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这种地方使用力量真的好吗?虽然也有这样的顾虑。
『啊,这个佃煮好好吃!』『唔呒』『恩。』
这真是,太好了。毕竟庶民风全开,会不会不合住在这种大房子里的人们的胃口什么的,原本还担心这个,总算是安心了。
『果然我啊,比起白天的,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的啊。』
『学长,真的,什么菜都会做呢。』
『那么盯着我也没用哦——只是,嘛,人类啊,不管去到哪里,只有吃饭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会做饭的家伙,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活下去。』
这也是,被老头带到世界各国辗转来回,四处放置之后获得的成果。
没有钱,想吃饭,工作——之类的竟然只靠手势就够了。就这样,在各地的饭店打工的结果,就是学到了不少国家的料理。
『但是,大小姐也表示称赞呢。』
『恩,我也吃了一惊。』
为咲耶花而准备白天和晚上的饭菜,有泰国风的民族咖喱和墨西哥风味——而晚上做的,就是摆在一兔他们面前的这些。普通的做点日本料理和法国料理之类的话绝对,无法满足大小姐的舌头,正是这样思考后得出的苦肉计。
『不不,那个咖喱确实是非常美味的东西啊。』『这个批萨也是。』『恩。』
停下,都只是些剩到最后顺手做的料理。
——反正,肯定会抱怨的。不如说,正是为了抱怨才让我做料理的吧——本是这么想的,没想到意外的获得了好评。
『谢谢,非常美味哦。下次还想再吃的时,还能拜托你吗。』
『——对所有物说谢谢什么的真的好吗,大小姐?』
『有、有什么不好,只是想那么说罢了!只是把破剑而已别得意忘形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然,对于一兔来说,自己的料理被说了“好吃”不可能不觉得高兴。
——只是,像这样夸奖一兔做的料理的话,还是想让她们吃看看自己最擅长的,这一桌居酒屋菜单,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屋子里的人,除了咲耶花以外全都在场。当然人都是有自尊啦意气这些东西的。对于大小姐来说更是有常人的百倍之多。『破剑』的欢迎会什么的才不可能露脸呢。——但是,这种时候一个人,不是很寂寞吗?
『——大小姐,在佐都纪不再的时候,总是在那么宽敞的地方一个人吃饭吗?明明都有侍者,还那样应该很寂寞很无聊吧。』
佐都纪说了要处理怪伟人骚乱的结尾工作还是什么的,早上就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咲耶花在那大的过分的饭厅里,午餐也好,晚餐也好,都是一个人。
——如果和女仆一起,就算一样的饭菜吃起来也会比较美味吧。
一兔从小生活在邻里很自然的互相借柴米油盐的平民区,加上由于工作上的关系,老头子认识的人真的很多。
就算一兔单独一人,家里没有人的时候,也会从各种地方——有时候甚至从地球的里侧,跑来认识的人,经常都会住上个几天。自己一个人吃饭的经验基本上没有。所以才更会这么想也说不定——
『还是说,大小姐,对于下边的人,感觉不一样呢。』
『不,是一样的。佐都纪不在的时候,都是和大家一起吃的。』
『小玲,说了这个要保密的吧。』
『恩。对不起。忘记了。』
到底是怎样啊。
『以前弟弟君不在的时候,总是三个人一起吃晚饭的。现在,这么做的话,会让破剑得意忘形的,是好好让他知道和主人之间的界线的时期什么的。大小姐是这么说的。』
『那样的话——其实,让我一个人吃饭就好了不是吗?』
一兔发出了朴素的疑问。
『对大小姐来说做不到吧。』
『对大小姐来说做不到吧。』
『对姐姐大人来说做不到吧。』
女仆和见习女仆的少女们异口同声的说。
『绝不允许让谁一个人孤单的吃饭什么的。毕竟是花田食堂的创设者呢。
』
『那是啥』一兔如此问道,催促千代子往下说。
『是,大小姐在还是私立女子学校的中学生的时候,就发现有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那个,在学校也有那种在最偏僻的角落的洗手间躲起来吃午饭的的学生吧』
换句话说也就是便所饭吗。(*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这是我太敏感了吗OTL)
『对此感到很同情的咲耶花大小姐,带着自己的便当跑去洗手间,召集大家一起吃午饭——』
——不,这个,直接邀请他们去学校食堂吃饭不久好了吗。
『就这样,那里渐渐成了仰慕大小姐的人们聚集的地方,成了华丽的少女们的社交场。在大小姐转学以后这一惯例还残留着,甚至成了校内一大人气午饭地点的样子。』
——这种少女的社交场还真讨厌。
『嘛,那个御剑大人——』说着真琴咳了一声。『不,大概给一兔造成困扰了吧,但实际上是没有恶意的,请原谅大小姐。』
啊啊,恩,一兔想着——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真的抱有恶意的话,无论一兔做了什么料理,她也不会动筷子的吧。今天也不会跟一兔见面了。
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不止如此,为了不让我一个人吃饭,而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吃饭。为了只是一把破剑的我。
——也确实,是个激情家。一旦生气了,谁也拦不住。
但是,那愤怒绝不是什么阴湿阴险的东西。
就干脆彻底的爆发一次——不如说是这样的东西。
这真是——与其说是容易发怒的人,不如说是让被发怒的对象辛苦的人。
『真是——麻烦的性格啊,那家伙』(*其实就是蹭得累吧……)
一兔不由得如此叹道。
于是——
『真是的。』『就是呢。』『恩。』
一兔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下一个瞬间,大家一起露出了安稳的笑容。
——总觉得,好像能快乐的生活下去了呢,在这里。
『喔~一兔君,已经空了嘛,来,再多喝点。』
『不不不,虽然你拿出了秘藏的我是很开心,而且确实很好喝,但明天还有工作吧。真琴小姐才是,节奏太快了吧?』
『恩呼呼——说了吧,IXA的持有者治愈力会提高,骨折半天就能好了。酒精什么的隔天就什么都不会留下了。』
『唔哇,好狡猾,IXA好狡猾——』
这还真是,到底是啥力量啊,不是和怪伟人作战的力量吗!?
——然后夜色慢慢加深了。
时间差不多是同一时刻。
在执务室的桌前一个人对堆成山一般高的材料进行审核裁决的伏姬家当主,同时也是IXAs司令官的伏姬咲耶花则是『哈啾』的发出了可爱的喷嚏声。
『什么嘛——谁在背后说我?』
同时,感觉好像听到了地下室不经意传上来的笑声。
『才——才没有想加入他们什么的呢』
嘴里嘟囔着这样傲娇度全开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