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3年11月8日记录者是本姑娘凶华
〔当月课题/我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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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今天也精神饱满吗?本姑娘凶华可是神采奕奕哦!从这个月份开始,如各位所知,这本狂乱家族日记增添了当月课题的部分。因为我想要确认,各位之中有哪个人认为,本姑娘凶华是最重要的人。重复,因为我想要确认,各位之中有哪个人认为,本姑娘凶华是最重要的人。剩下的家伙我可没兴趣!
因为最近你们这些家伙,老是轻忽独一无二绝对存在的本姑娘凶华,而且跟我说话总是爱理不理的。特别是凰火,你这个四眼田鸡!我管你是什么三流的神明或宗教,只要是故意不理本姑娘凶华,就会造成人类极大的不幸哦!
那么,本姑娘就来重新检视这本日记,统计一下各位“认为本姑娘凶华最重要”的程度如何,并赐死给最后一名的人,敬请期待!
首先是优歌:因为你有称赞本姑娘凶华所以合格,可以活下去了。
雹霞:完全没说到本姑娘凶华的事,气死了!死刑。
银夏、月香、千花还有帝架,既然写的都是“家人是最重要的”,就等于也认为本姑娘凶华很重要,所以算是勉强合格。可以活下去了。
那么,最后是凰火。总之,别以为你的身体能够完好无缺!以上。
○……这日记怎么那么恐怖啊?我说凶华,别再说这种想要知道被谁喜欢,这样孩子气的话。就算你不搞这种事,我想大家都是喜欢你的……大概吧……唔,喜欢喜欢,我们大家一起来替可爱的凶华写下爱的真心话。父亲笔。
○我最喜欢妈妈了!优歌。
○我喜欢妈哦!大概吧!这样可以吗?雹霞。
○猫咪最可爱了!很寂寞吧?我好喜欢猫咪哦!千花。
○LOVE。日用基η。
○LOVE哦!帝架(口述笔记˙凰火)。
○……非人类的英语二连发!文明开化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我当然也是最爱你的哦,母亲!银夏。
○呵呵呵!呵呵呵!谢谢大家!妈妈为各位廉价的同情感到非常开心!我要闹得天翻地覆!母亲笔。
—摘录自大日本帝国灵异现象对策局公认特殊作战执行家族乱崎家的日记——
心中一直有个秘密。
有件事一直隐瞒着它。
“沙克……”
斑斑回想起,这个紧紧揪着胸口如利刺般溶也溶不掉,一直刺痛自己的记忆。每反刍一次,斑斑的心情就会绝望得想要放声大叫。
不对,那是不对的。
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
◆◆◆
斑斑常常洗澡:虽然不太喜欢自己的味道被洗去,但因为刻划在全身的伤口经常会化脓,或因为小小的动作绽开,若不定期清洗,细菌会趁隙侵入身体导致发炎生病。
有过这种经验的斑斑,下雨过后都会在变成钵状的大水洼里清洗身体。除了它之外,也有其他动物会来喝水或洗澡,大家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的行动。这个没有区分肉食性、草食性、大人或小孩的休憩场所里,大家一律平等地生存着,所以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流血冲突。
不过,只有这天例外。
认为其他都是劣等动物,自以为身娇肉贵的贵族们出现在这里。
“喂——在叫你啊!”
绝不能忤逆栖息在山丘的贵族,由于它们非常清楚,其他动物绝对会本能地遵循它们所下达的命令,所以总是高傲地对其他动物颐指气使。
只要一看到它们出现,原本悠悠哉哉休息的动物就会一哄而散。不晓得自己听到它们的声音后,又会被迫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所以对它们总是退避三舍。不过,斑斑却完全不把它们当一回事。
贵族?真是笑掉人家大牙了。虽然看似拥有了不起的奇怪能力,但对身为同族的自己却不管用,而且,平日不擅于打架的它们,其实根本就弱不禁风。
自己跟沙克也是同一族的。
虽然皮肤与瞳孔的颜色不一样,但跟它们还是同一个种族。
如此一来——如果沙克当上国王,它既不会讨厌自己,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再度与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们一同生活。它对贵族特权什么的兴趣缺缺,却很渴望一出生便已失去的同胞情谊。
“干嘛?”
然而,像这样聚集在水洼边的它们,看起来并没有那种温柔。轻蔑的眼神、不屑的轻笑,以及隐藏在声音里的恶意。
斑斑走上水边,甩掉全身水花,并瞪着它们。
“有什么事?同胞。”
很显然,它们并不把斑斑当同胞看,而斑斑也不把它们的轻蔑视线当一回事,揶揄地开口。这么做当然很快就惹恼它们。
“竟敢说我们是同胞?”
“可恶,你这个不祥的孩子,明明已经被放逐了。”
“我们才不认为你是我们的同胞。”
听到它们冷漠残酷的指责,斑斑的心比预期的还要难受——但它天性倔强,表情依然不为所动。
“俺才不稀罕你们的认同!”斑斑哼地轻笑:“俺才要拜托你们呢,一、二、三、四只——如果不聚在一起,就不敢放肆的胆小鬼,一想到是俺的同胞就觉得真是丢脸啊!”
斑斑嘲笑地回道,这令它们立刻戒备起来。
这一群家伙还真没用,斑斑想。它们肯定打从娘胎出生后,就未曾被任何人看轻嘲笑过,过着不知疾苦的幸福生活吧?沙克的忍耐力还比较强,无论自己说了什么,它都能够轻松地微笑以对。
沙克比这群家伙优秀好几百倍。
当斑斑这么想时——体格最健壮的狮子率先踏出一步。
“喂,你别搞错了,我是不知道那个笨蛋对你说了什么——”
“……”
那个笨蛋?它指的是沙克吗?
虽然它真的很蠢—〡但岂能容它们这样嘲笑。
“给我听清楚,你早在很久以前就被褐色皇帝血脉驱逐了,所以不准你对我们的弟弟出手。不准再接近它,也不准看它或跟它说话——听清楚没?”
它的脸凑在眼前,强硬地警告斑斑。
“给我滚出这个大草原——你这个迷惑沙克的不祥之子!”
“都是因为你,沙克才会鬼迷心窍!皇帝的孩子竟然会跟这种下贱的家伙来往,真荒谬!想到就让我想吐啊!”
“滚出去!不准接近沙克!快点给我滚出去!”
它们气势凌人地咆哮着,那副模样就像是发现天敌的小动物般,卑贱得可悲。
或许它们心中其实怕得要死,觉得过去被扔下深谷的斑斑,就像个怪物一样可怕。对可怕的东西敬而远之,对肮脏的东西视而不见,只是一味地远远逃开——这样的动物竟会是皇帝血脉?
斑斑的内心顿时苏醒过来。即便它曾对自己的同胞——褐色皇帝血脉——有小小的期待。既然被称作皇帝——不是应该心地善良、温柔和善,跟其他动物不同,是个优秀伟大的生物吗?
不过,斑斑搞错了。那天真的妄想,简直是笨得可以。
反正——它们也只是普通野兽罢了。对于自身有害的东西会排斥、恐惧、躲避……
没错。
它都忘记了。
自己不就是只因为皮肤与瞳孔颜色不同,就被扔下万丈深渊吗?
被这些家伙。
这些家伙——
这种懦弱之辈——
“咯咯咯上斑斑笑着,并冷眼瞪着那些还在嘶吼咆哮的狮子们。“喂,你们这些家伙——真的那么怕俺吗?”
“……”
它们立即停止吼叫。这句话是禁止的,这对于骄傲自大的皇帝们,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怕死了吧?你们把刚出生的俺毫不留情地扔下深谷”害俺遍体鳞伤——俺一定恨死你们了吧?没错,俺的确憎恨你们!”
被水浸湿后的伤痕鲜明骇人,它们震慑于斑斑的气势而频频退后。
“搞什么啊—〡”看到它们一脸困惑,斑斑有如厉鬼般地大笑道:“你们这群家伙处处刁难俺,也只是因为想要俺知难而退吧?这样做也没有错啦——谁晓得像俺这种没有教养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啊?比起你们这些连食物都要人家双手奉上,娇生惯养的少爷们,俺可是从小就猎食其他动物的野兽哦!”
带着自虐的口气,斑斑大声吼叫:“避开像俺这种污秽的生物才是明智之举!没错,高贵贤明的皇帝——聪明的话最好别跟俺扯上关系!”
斑斑露出它那夺走许多野兽性命的猛牙利爪。“那个笨沙克——即便被父亲责骂还硬要接近这样的俺,你们会感到不安也情有可原,连俺都由衷认为,沙克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由于刚刚才洗完澡,斑斑没有戴上假胡须,所以才能说出这些话——不小心脱口而出。气愤的心情操控着情绪,才会不小心说出绝对不能说的话。
愿望与憎恨、自虐与恶意,混合这些情感的禁句。
“因为它太奇怪了,所以哪一天也许会爱上像俺这种家伙
哦!然后——如果它当皇帝的话,俺也许会生下它的孩子。如此一来——那孩子就会像俺一样有着白色肌肤、红色瞳孔,这样很有趣吧!那样的未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吧?”
狮子们被斑斑的恫吓给吓瘫了。
“若真是如此,下次就换俺把你们推入深谷了!喂!俺可要警告你们,掉下深不见底的深谷可是痛得快死了哦,哈哈哈!”
斑斑扬声大笑,带着封印在内心底层的恨意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
刹那间以为是同胞,却因为不接受自己而对它们产生的失望心情。
不允许白己跟沙克一起的恐惧。
于是,从小累积已久的愤怒与憎恨一涌而上,斑斑愤怒地威胁它们。它被黑色情感所支配,不过,从口中倾泻出的却是哀伤的叫喊。
“喂,你们晓得吗?总有一天沙克会替俺建立一个王国!把你们一一击退,建造一个人人平等生活的王国哦!因为俺要它做的,就是如此伟大了不起的皇帝啊!”
它龇牙咧嘴,全身的白毛耸立,发出悲鸣般的吼叫:“哈哈哈!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有趣了!不对——是一定要设法朝那个方向发展才对!俺会设法帮助沙克成为皇帝!到那时候,要将你们一举歼灭!一个个把你们推落深谷中,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哇!”
褐色皇帝血脉们大声惨叫,落荒而逃。真是难看,斑斑嘲笑那些令它看了就讨厌的身影,一会儿又觉得空虚——斑斑竟当场难过得哭了出来。
它并不想说这些话的。
若能被承认并接受它是褐色皇帝血脉就好了。
只要它们表示歉意,自己不会在意的。
既然它们避开自己——那自己也要远离它们。
于是乎,造就了日后不幸的开端。
◆◆◆
刚出生没多久,斑斑就因为皮肤与瞳孔颜色而被丢入深谷之中。
不配做为皇帝的孩子,大家都认为它是不祥的孩子。
斑斑无法释怀,且对自己被抛弃的理由非常愤恨难平。然而—〡它想,也许将自己生下来、连长相都不晓得的双亲,它们所感受到的不祥预感,已经发生了。
这是因为,扣下造成褐色皇帝血脉灭亡扳机的人,正是斑斑。
褐色皇帝灭绝。
大日本帝国最西端被称为“大草原”的大草原地带。这个依旧由食物炼与清爽微风所支配的大地,染上一股奇异的空气——血的腥味,浓郁的死亡气息。
鸟儿的鸣声战战兢兢,其他动物也小心翼翼地屏住气息。各地均窜升着混杂白蚁与砂粒的旋风,一抹异样的氛围。
那一天是个连太阳都隐隐散发出诡异光芒,酷热难耐的日子。
“沙克——”
自从自己赶走沙克的兄弟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它的身影,这令斑斑相当担心。
难不成它被杀害了吗?因为斑斑说了不该说的话,造成褐色皇帝的兄弟们手足相残,并把它大卸八块——这冷血的一族,既然能够毫不犹豫便将自己抛入深谷中,对于它们认为没有需要的生物,肯定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斑斑不安地想。
沙克有可能已经遭到毒手,也许再也见不到它了。一想到这里,斑斑痛苦得身心俱裂。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烦躁的心情令斑斑食不下咽。
然而,斑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决定立刻朝贵族们所栖息的山丘上走去。
大草原正中央,同时也是权威的象征。跟自己这些野兽不同,那是被选出来的支配者的居所——
斑斑对于那个地方充满各种想像。那一定是自己所想不到,无比美好的世界。地上铺着闪亮耀眼的宝石,到处准备着美味佳肴,以及种种想像不到的美好光景。
不过,当斑斑屏住呼吸,偷偷潜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片血迹斑斑,如地狱般的骇人景象。
整片大地躺着如残破抹布般面目全非的尸体,支配世界的百兽之王—〡褐色皇帝血脉一旦死去,也不过是团肮脏的肉块罢了。到处聚集着被尸臭引来的苍蝇,兴高采烈地在这些尸体上产卵。
斑斑忍着恶心的感觉,边走边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它不可能会懂的,斑斑觉得这简直就是可怕的玩笑。它感到头昏脑胀,胆战心惊。
它当场能够理解的是,所有褐色皇帝都已死亡—〡这个最可怕的事实。高贵优雅地生活在山丘乐园的贵族们,如今变成了死尸,毫无尊严地躺在地上。它们应该是互相残杀吧?其中不乏相互咬断对方的颈子而断气,死法相当壮烈。
“沙——沙克呢?”
总有一天,自己不祥的身体将被赦免,被褐色皇帝血脉所接受—〡与沙克一同过着幸福的生活。它曾经做过如此愚蠢、痴心妄想的美梦。不过,所有的愿望以及梦想,都被眼前的死亡地狱所击溃。
褐色皇帝血脉已彻底灭亡,它们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地啃咬着彼此。
那么,沙克呢?那个没用、迟钝又笨拙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斑斑的全身感到如电击般的猛烈冲击,身体内的神经不停在颤抖,某种信号正猛烈地送入脑中。
刚开始,它以为那是恐惧的感觉。
不过它旋即察觉到,那是压倒而至的愁怅。伤痛与哀戚的情绪,从身体深处一涌而出,无法抑制住这情感的斑斑,动也不动地伫立在那边。
此时,自远处传来了一阵远吠声,那是既寂寞又哀痛的咆哮。
斑斑立刻晓得,这悲愤恸哭的声音属于沙克。它正在嚎啕哭泣,边哭边伤痛地嘶吼着。泣诉着这浴血的世界,声声嘶吼,愤恨地抗议。
“沙克……”
斑斑不禁流下眼泪。远方——全身染得赤红的沙克,面向故意闪着耀眼光辉的太阳,拉开嗓门竭力大喊。
斑斑看到它的那一瞬间,立刻恍然大悟。
只剩它存活下来。在这自相残杀的地狱里,只有一头狮子保住了性命——斑斑想,这不是比死亡更加不幸吗?
它永远忘不了,当时沙克那撼动大草原的悲吼。
浑身浴血,沐浴于尸臭之中,不断哀痛悲叹的身影,此刻仍深深刻在斑斑的脑海中。
当时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痛得紧紧揪在一起。
斑斑什么都不要,它不想再听到这种伤痛的咆哮,也不想再看到那样落寞的身影。
斑斑只希望能够帮助它,别再悲伤哭泣了。
明明下了这样的决定,为何如今自己却不在它身边呢?
明明已对天发誓,就算每个人都离开它,自己也一定要留在它的身边啊!
◆◆◆
大日本帝国是世界上领土最大的国家。
西边是非洲大陆的一部分,东边则包含了北美大陆这广大的版图,大日本帝国长年支配着这个广大的版图,以优秀的军事、贸易、外交坐拥世界中心的宝座。
这个泱泱大国其首都称之为帝都,位于日本列岛的正中央,也就是昔日被称为东京的土地上。
“俺曾经梦过几次国王的梦。”
帝都里划分了几条街道,街道上有国会大厦、警政署等重要机关,属于国家的中枢地带——汇集在心脏部位的街道称之为中央街。
专司警察无法处理的异常或怪异事件的国家机关——灵异现象对策局,本部大楼位于中央街的东部,比其他国家机关稍远的地方,看似之后才兴建的这栋建筑物,巍峨地耸立着。
“自从知道俺是褐色皇帝血脉的继承人,就梦过好几次这个梦。终有一天,俺这身白色皮肤与红色瞳孔会被接受,并重回褐色皇帝群中,为身为王之一族感到自豪骄傲〡—”
斑斑站在制高点,狂风呼啸的屋顶上。
满身伤痕的白色肌肤与红色瞳孔。斑斑独自站在那里。
“被狠心扔进万丈深渊中,全身受到重伤,没有任何人可依靠,如野兽般自生自灭——由于俺一直过着这种孤独的生活,所以,俺其实非常羡慕沙克它们,看起来活得幸福又快乐。”
它不可能毫无意义地出现在这里此时此刻—〡斑斑准备对所支配的动物们下达命令,命令它们将自己的声音传至世界各地。由于在这个灵异现象对策局里头,也有尚未兽化的人类,所以威胁他们服从命令后,可立即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这里设置了能将所有对策方案,顺利传达至全国各地的通讯设备,斑斑打算利用这些机器将它的声音释放出去。一旦将大日本帝国纳入它的麾下,下一步就是征服全世界。虽然不晓得兽化现象扩散至何处,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单只是大日本帝国国内,总有一天地球上的所有人类都将变成动物。
斑斑将支配它们,并建立一座动物乐园。
希望能将跟自己一样,受到虐待伤害的动物减至最少。
“所以,俺所想像的国王,是个和善温驯、幸福快乐、一点烦恼也没有,最伟大的生物!”
害怕到浑身发抖的灵异现象对策局职员,正在斑斑的身边安置某个机械。这个安装了一堆计量仪器与按钮的机器
上有支小型麦克风,只要朝着那支麦克风说几句话,就会直接将内容传送至全国各地。
真是轻而易举。斑斑由衷佩服人类世界的文明。
然而——人类为了这些便利生活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伤害地球以及地球上的所有生物。斑斑同情这个跟自己同样变成瑕疵品的星球,它不禁幽幽长叹,叹息中隐含了困惑与恐惧。
“不过,事实上——”
不能躇踌犹豫,也不能胆心害怕。
自己的决定不会有错,这是防止任何人受伤害的唯一方法。
因为比任何人都了解伤痛有何等的痛苦,所以它再也无法忍受,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国王的生活似乎——并不是那么愉快呢!”
斑斑讽刺地冷笑,并且下了重大决心。
有只小狮正挨在它身边蹲着——那是小艾。前几天,斑斑为了帮助小艾保护多加墓与静,对所有的动物宣示自己是国王,并命令它们服从自己。结果却变成连小艾也失去自我,一脸的空虚茫然,表情稳重。
好空虚。即便用这个异能使其他动物服从自己,也没有任何意义,它还是空虚寂寞。
突然好渴望见到沙克。
“……”
一瞬间,冰冷的寒意袭击全身,但斑斑决定不去探究,一步步走向通讯设备。
“那么——俺就来当曾经梦见过的那个国王吧!”
接着,斑斑竭尽所有的感情,朝向广阔的虚空扬声大喊——传送给在这个世界上不断增加的,凶猛暴动的动物们:
“听令!”
“拒绝!”
“什么?”
斑斑惊讶地嘴巴一开一阖,并不停四下张望。刚刚它确实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凄厉的尖叫声。
“咦?”斑斑困惑地频频眨眼后,又再度放声大喊:“听、听令!”
却又立刻——
“拒绝!”
果然又听到拒绝它的声音。
“喂!在那边鬼吼鬼叫的白色家伙,听到声音就快点回答啊!”
看到斑斑大惊失色的表情后,那声音干脆直接跟它对话。对于这出乎意料的状况,斑斑虽感到有些狼狈,但又立刻搜寻声音的主人,并怒瞪道:“什、什么?是谁在哪里说话啊!”
斑斑警戒四周,压低身躯怒吼:“胆、胆小鬼!快给俺现身出来!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说谁是胆小鬼啊!只不过是大一点的猫就自以为了不起!本姑娘凶华才不会懦弱地夹着尾巴逃走呢!你前方不是有一栋高楼大厦吗?那里就站着一名足以表现这世界神秘的美少女,快睁大眼睛给我仔细瞧瞧!”
斑斑听闻后往前方一看,便看到一名以大力金钢般的站姿,并直指着自己的猫耳少女。刚刚那声音就是这个小朋友的吗?
更重要的是——
“……”
空中漂浮着奇怪的东西。
“喂,为什么我非得做这种事不可啊?”
“哎呀呀,忍耐一下嘛哈密瓜刑警。海尔博士要我们全力帮忙啊!”
说着以上类似对话的怪人一绿一黑。斑斑还记得,沙克来动物园的时候,曾经看过黑色的那个东西,不过想不起他的名字。黑色的那个奇妙地漂浮着;绿色的那个则是轻轻挥动着有如昆虫般的翅膀,停在半空中。
而他们手中拿的,是一幅超级巨大的竖幅标语。
上头写着几个大字:
“第一回十地球支配者总选举”
“那是什么东西?”
斑斑觉得莫名其妙地眯着眼睛。虽然它不晓得那是什么,但总觉得这气氛感觉很诡异。斑斑因为惊讶而默不作声,而那穿着一身不相称的女性套装,不知为何斜挂着上头写着“人类代表”布条的猫耳少女,双手盘在胸前,笑呵呵地表示:
“哈哈,吓了一大跳吧!”
“……”
“看来你是吓到说不出话来了。”
少女摇摇尾巴,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子。她太自大了,斑斑应该只是因为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一时间无法反应吧?
斑斑边想边瞪着她问道:“你是谁?”
听闻后,她觉得讶异地皱起眉头:“拜托,你竟然不晓得本姑娘凶华?动物界的常识到底是怎么了?不管了,既然你问起,我就大大方方的自报名来吧!本姑娘凶华是‘第一回十地球支配者总选举’的人类代表!你就是动物代表——斑斑,我没说错吧?”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斑斑频频摇头,对那我行我素的女人说:“俺并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解释给你听吧!雹霞!哈密瓜刑警!放下第二幅竖幅!”
她一下令,漂浮在半空中的两名怪人立刻放下竖幅,下方立即出现一幅写有“说明现状十”的竖幅标语,分秒不差的完美演出。
“那么——”凶华满意地看着那幅竖幅标语,并歪着嘴角表示:“我说斑斑啊,你了解这个世界目前的状况吧?人类都变化成野兽,而且还变得凶暴无比,破坏一切的东西。你因为担心这种状况,所以准备把所有的动物全都纳入自己的支配底下,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本姑娘凶华完全能够理解你的做法。”
“……”
斑斑听到她所说的,表情瞬间警戒起来,这个一身愚蠢打扮举止怪异的少女,到底是谁?
斑斑这时突然想起来,跟那黑色怪人一样,它的确曾经在动物园里见过这名少女。
也就是说,她跟沙克有关系啰?
察觉到这层可能性后,斑斑表情顿时变严肃——凶华则闭起眼睛说:“原来如此啊,这想法的确很伟大,本姑娘凶华的确对你另眼相看了。不过——若真由你来支配这世界的话,那些动物真的能够幸福吗?”
“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她这番挑衅的话,斑斑脸色大变。但凶华却不为所动地张开双手宣告:“没错——的确只有褐色皇帝血脉,才能够解决目前的状况。让那些变成暴乱发狂动物的人类镇定下来,冷静地听从命令,这确实需要你的‘声音’。”
她说的没错。褐色皇帝特殊的声音,能够直接影响动物们的本能,这股神秘的咆哮,能够使它们不由分说立即遵从它的命令,而这能力正是解决目前状况的唯一对策。
“不过,如你所知——褐色皇帝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
斑斑的眼里冒出炙热怒火,狠狠瞪着凶华。不过,不晓得她真的是名了不起的人物,或是太过迟钝,脸上完全没有惊慌的表情。
反而还一副兴高采烈的口气,低声对它说:“反正动物们都是要被支配的,那干脆——给优秀的人来支配吧?”
“这是什么意思?”
斑斑再度问出这句话后,凶华一副“正合我意”的表情对它说:“也就是说——能够带给自己更多幸福的国王;能够替自己着想的国王。由自己心甘情愿主动想去遵从的国王来支配,动物们才能幸福不是吗?”
“……”
斑斑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这言论再正确不过。最好由适合当国王的人来下达命令并遵从;不过,另一头拥有这资格的褐色皇帝,并不打算当国王,反而变成人类的家畜——
……
不对,难道它——突然想当国王了吗?
既然如此,自己就理应退位,并心甘情愿地跟随它。
不过,看到斑斑也深表同意的表情,凶华像是要打击对方似地幽幽说道:
“你所希望的是一个没有人类,只有动物的世界吧?不过——世界若变成这样的话那可就头大了。所以,无论如何本姑娘凶华都希望能夺回人类的世界亡
“……”
危险的气氛令斑斑半眯着眼,凶华则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方代表——帝架,希望的是由人类所支配的世界。因为它认为,比起只有动物的世界,如同昔日一样由人类所支配的世界,才是最完美的结果上
“怎——”这句话像是往斑斑头上重重一击,它退后几步,并激烈地提出反驳:“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沙克它……”
斑斑内心一角仍相信沙克没有完全丧失身为皇帝的骄傲。认为被人类扭曲的世界才是对的,并甘愿做为人类的家畜——它实在不愿这么想。
然而,斑斑这微小的愿望却瞬间被粉碎。
“不对,不管你怎么狡辩,这都是帝架真正的想法哦!”凶华指着斑斑,并低声郑重宣示道:“你跟帝架的想法是对立的!”
接着她摇摇手,凶华兴奋地说道:“因此,现在开始以全国的动物为对象,进行世界规模的动物选举!世界最终的支配者,是人类还是动物?”
“选举?”
听到这荒唐可笑的发言,斑斑露出讶异的表情——凶华喜不自胜地露出整排的白牙,哈哈大笑着。
“没错,就是选举!选出最少不满的未来,举行选举就是最有效的一种方式!我方要向动物们展示,若由人类来支配世界将会得到多大的利益,同样的,你也一样。最后,得到最多动物们支持的代表,就能
成为世界的支配者!”
竟然能够这么轻松地讲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斑斑些许胆寒地倒抽口气,凶华则为了解释给它听而补充:“啊,对了对了,因为你是动物,所以不跟你说明白,不会晓得选举是什么东西吧?算了——不过你去问那边那些兽化人类便会了解啰。”
她抛下这些话后,又桀骜不驯地微笑说:“安心吧,本姑娘凶华会给一无所知的你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何谓选举,以及做足准备的。”
接下来,她又直指着斑斑,一个人在那边大吼大叫:“就给你一星期!一星期后就要举行选举,决定究竟是动物还是人类能够成为地球的支配者!若结果是你高票当选,到时本姑娘凶华就会认同由动物来支配世界!相反的——若当选的是帝架,你也不能有任何异议!”
最后,凶华背对着斑斑,转过头像猫咪一样地娇笑说:“至少要列举出让每个动物都开心的政策。所以——你可得要当心,拟定这种皆大欢喜的政策,人类可是会强到让你头皮发麻哦!”
然后斑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凶华潇洒地离去。
史上第一回的人类VS动物总选举即将展开。
◆◆◆
有一对男女站在离那不远处的建筑物阴暗处,悄悄偷看着凶华与斑斑对谈的画面。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总是感到一股不祥的气氛一
他们是罪木静与多加墓真仓——他们被突然发狂的动物攻击,为了保命漫无目的地东逃西藏。前一阵子,因斑斑的咆哮,动物们突然沉静下来,他们也才能大难不死。然而动物们依然在镇上徘徊不去,说不定哪天又会突然遭受到攻击。
他们无路可去,也没有东西可以裹腹,甚至没有可依靠的人。
如恶梦般的现实,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味地向前逃。
当他们躲在建筑物的缝隙间,利用堆积的废材与大型垃圾隐藏起来,懊恼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却在中央街道上一栋引人注目的大厦屋顶上,发现斑斑的身影。虽然完全听不到他们在屋顶上说了些什么,但他们却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氛。
连沉着镇定的静也神情悲痛,长长叹了口气。对于超级喜爱动物的静而言,突然遭到动物攻击,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一边想——多加墓则自言自语地说道:“小静,你看得到在那栋大楼屋顶上,斑斑的脚下吗?”
“什么?”
恍神中的静听到这句话,讶异地皱眉头望着多加墓。多加墓墨镜的里头,那几乎没有视觉功能的瞳孔正瞪着天空。
“如您所知,我双眼几乎失明,看得到的东西有限——不过,刚刚有一只小狮子把我们从那群发疯的动物中救出来……现在那小狮子应该也躺在斑斑脚边—〡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只小狮子应该就是爱智大小姐变成的吧?”
“桃草姐?”
静似乎也想起来了,所以眯眼望着大厦惊讶地失声大叫。
“啊——啊,那真的、真的是在斑斑栅栏里的小狮子啊!绝对是它没错!”
“真的吗?”
虽然多加墓不清楚动物们的长相,既然静这么肯定那就不会错了。当时——正当他们被动物攻击时,有一只小狮子拚命地冲过来,似乎想要拯救他们。多加墓认为,那孩子的瞳孔应该跟其他失去正气的动物不一样。
“爱智大小姐……”
多加墓想起那位有情有义的桃草组组长,以及在他身边老是一脸无聊透顶表情的桃草爱智。多加墓的口袋里藏了颗糖果,从以前就很想送给她,但他却不晓得该如何跟女孩子说话,最后只好把糖给丢了,一直没有送到她手上。
一直放着糖果的口袋中,如今却有个坚硬的触感。
“……”
多加墓把那个东西拿到眼前端详。
那是一把黑得闪闪发亮,又重又沉的手枪。
“多、多加墓先生?”
静吓得大声尖叫,但多加墓却不予理会,迳自走了出去。他朝着用已经成为废物的拒马所围起来的另一头,亦即斑斑所在的那栋高楼大厦方向走去。
“你、你要去哪里啊?还有,那、那个不是手枪吗?”
可想而知,身为一般人的静对于这种武器并不常见,所以吓得睁大了双眼。静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伸出手想阻止他,多加墓却朝她浅浅一笑:“这里暂时很安全,您就先在这儿躲一会儿吧。我要——用这个,把大小姐给救出来上
“救、你的意思是……”听到多加墓这么说,静担忧地说:“我也很了解你担心桃草姐的心情,可是那实在太危险了,动物们说不定又会群起暴动,你很可能会死掉啊,多加墓先生?”
静担心地抓住他的手。对于静一直治愈他、救赎桃草爱智的那份纯洁温柔之心,多加墓的内心充满感激——但他却摇摇头:“我也知道很危险,不过——”
多加墓摸着被斑斑弄伤,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喃喃道:“我实在无法忍受,极度危险的斑斑现在就在爱智大小姐的身边。就算要我牺牲性命都要保护那个孩子,这是组长赋予我的使命。”
多加墓熟稔地握着枪杆,轻轻甩开静的手后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我不会让斑斑伤害爱智大小姐,对她为所欲为的——”
接下来,令凶华、斑斑以及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不确定因素——桃草组的杀手,多加墓真仓秘密地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