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每扇窗户都锁起来了?也没什么好偷的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我的社团教室。」
我如此回答,然后打开社团教室的门锁。尽管这间社团教室一开始是佐藤同学硬塞给我的,但在使用的这段时间里,渐渐涌现出依恋之情。这里就是我的城堡。
打开门后,杀风景的社团教室一如往常地出现在眼前。
诚如佐藤同学所说,没什么好偷的。不如说,本身就没什么东西。
尽管所有社团教室都是相同的格局,但其他社团教室里都充满着富有社团特色的东西。
我说的不光是在社团教室里进行活动的艺文系社团,连体育系社团的社团教室也各具特色。可以说社团教室里品项繁杂的东西宛如聚集在社团教室里的人们外流的脑浆。不过,现在的高桥社里没有任何富有特征的东西。这也表现出了我这个人的空洞肤浅。
墙壁。
地板。
天花板。
从垃圾弃置场捡来的两脚折椅。
浑身是血的尸体。
佐藤同学从总务委员会那里偷来送我的白板。
然后,还有初始配置的清洁用具收纳铁柜。
映入眼帘的只有这些东西。可以说真的是空无一物,和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社团教室一比有着天壤之别。可是,什么都没有也就代表了拥有能够容纳各类东西的剩余空间。之后再准备各式各样的用品,让这间社团教室成为不会输给任何社团的社团教室!
「高桥同学高桥同学。」
「怎么了佐藤同学?别光站在那,快进来吧。」
不知怎么的,佐藤同学在社团教室门口驻足不前。
「不必客气,进来吧。」
我轻轻牵起她的手,之后她踩着飘忽不定的脚步进入室内,摇摇晃晃地将背靠在墙上。
「虽然说四处去帮助其他社团是我们的基本活动,但闲暇的时候,社团教室也是个放松的去处呢。」
「啊哇,啊哇哇哇……」
「我不会一下子就要电视或者沙发那种奢侈东西,总之想先弄张茶几和桌子呢。桌子放这边,把椅子放在周围,然后在那里进行社团的方针会议,这样就比较有社团的样子了对吧?在这边……」
我预想放桌子的地方,躺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真碍事。
「真受不了,是谁把这浑身是血的尸体丢在这里……呜哇……地板上全是血。真是的,打扫的工作可是我在做耶……」
——浑身是血的尸体?
「大事不好了佐藤同学!有人死掉了!」
「啊哈哈。还真的是『杀风景』啊!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啥。」
「佐藤同学坏掉了……」
我搂住佐藤同学的肩膀,一边后退一边俯视尸体。就在此刻——
「怎么会这样……」
背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转过身去,只见敞开的房门另一侧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遇见杀人事件……」
明明时值春末时节,神秘人物却在制服之上披着长披肩,头上戴着猎鹿帽。而且很讲究地右手装备着烟斗,左手装备着放大镜。冷静下来,这是二选一。这是二择问题。
换句话说,这家伙要不就是名侦探,要不就是脑残。而这个春末时节更加提升了问题的难易度。
「你……这不是尸体吗?莫非是你杀的……!」
神秘人物和我交换着视线,如此说道。
对啊,不管这家伙是名侦探还是脑残,我所置身的危机状况并没有改变。糟了,这样下去会被当成犯人。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人不是我杀的!我打开门后,尸体一开始就在那里了……!喂,佐藤同学你也说点什么啊!」
「花儿开,鸟儿唱。」
「佐藤同学,振作一点!现在不是脑袋故障的时候啊!」
「我是鸟儿。I can fly。」
「佐藤同学!」
我抓住佐藤同学的双肩前后猛摇,然而她视线的焦点始终固定在虚空之中,只是喃喃低语着奇幻词语。大事不妙,看到尸体的冲击让佐藤同学完全变成了个废人。本来还以为她神经大条,没想到竟然意外地神经质。
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应该扔下佐藤同学,独自从出口对侧的窗户跳下去逃跑呢?稍微模拟一下看看吧。把佐藤同学推向目击者争取时间,趁此机会打开窗户,到I can fly为止大约五秒。这里是二楼,所以有足够的时间跳下去。很好,没问题。
「再见了,佐藤同学。之前的这段时光,我很快乐……」
我把手放在佐藤同学的双肩上准备推过去的时候,转念一想。
虽说佐藤同学的性格扭曲,但起码她很赏识我的能力,给我了重拾高中生活的机会。抛弃这样的佐藤同学抽身逃走,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很好。
「再见了,佐藤同学。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但很高兴能遇见你……」
我再次把手放在佐藤同学的双肩上打算推过去的时候,又再次转念一想。
不行。一旦我从现场逃走,就真的会变成嫌疑犯了。而且一旦把佐藤同学当诱饵抽身逃走,等佐藤同学恢复神智之后,很有可能指认我,使得我完全变成犯罪的受害者。这样不行,快想想,快想想啊。
至少想出个起码能让我自己平安地回归到日常生活的一个聪明方案!
「蝴蝶……」
「啊,佐藤同学!等等!」
在我等待灵光乍现的时候,佐藤同学以蹒跚的步伐追逐着看不见的蝴蝶而踩过尸体。
「痛!」
尸体反射性地发出声音并扭动身体。佐藤同学因此失去平衡而快要摔倒下去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地为了接住佐藤同学的身体瞬间蹬向地面,由于佐藤同学的身体扭成怪异的姿势,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在尸体上。
「唔咕!」
承接了我们两人的体重攻击,尸体发出了呻吟。
「啊,抱歉。真是的,佐藤同学也是。」
我抱起一屁股跌坐在尸体上的佐藤同学,并思索着该在什么时机吐嘈,还有用什么话来吐嘈才妥当。我想了一会——
「根本就不是什么尸体嘛!这不是还活着吗!」
佐藤同学很直白地直接对着尸体吐嘈一番,一脚踹进尸体的侧腹。但愿她能在吐嘈上多下些工夫。
◇
「我是侦探社社长,普通科三年级的宫入。请多关照。」
装成福尔摩斯的可疑人士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是高桥社社长高桥。如果可以的话,请别关照。」
「嗯,这个社团的名字充满谜团呢,感觉不坏。这位女士是你的华生吗?」
「啊……不,我所属的是学生会的社团活动管理委员会,我叫佐藤。」
恢复神智的佐藤同学也用营业式微笑如此回答。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看来是对刚才的错乱有些难为情,如果平时也像这样乖巧的话多可爱啊。
「哦~学生会啊。他们也是个谜团重重的组织呢,感觉不坏。」
「……那边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视线投向到刚才为止一直躺在地上的尸体同学。
「他是侦探社的社员,栀同学。虽然沉默又害羞,不过是个讨喜的家伙。和你一样是二年级,彼此是邻居,好好相处吧。」
「我是栀,请多关照。」
栀同学站在学姊的身后,怕羞地打了声招呼。正如学姊所说,他似乎很害羞。话说害羞没什么不好,可他身上依旧插着小刀,血从小刀上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被这样的他投以微笑,感觉莫名恐怖。如果是个讨喜的家伙,就赶快把血擦一擦好不好。
「……好厉害的特效化妆,你们让电影研究社帮忙化的吗?」
「特效化妆?」
听到佐藤同学的提问,宫入学姊歪了歪脑袋。
「不,这只是很普通地刺进去而已。」
学姊从栀同学身体里拔出小刀。小刀直至刃尖都沾满血液。
「咿……!」
佐藤同学靠着我,发出像从喉咙中挤出来般的声音。
「哈哈哈。这是栀同学的特殊体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死不了的。侦探社活用了他的体质,让他充当尸体的角色。」
当事人的栀同学露出有点害羞的笑容,用手帕按住因小刀拔出而血流得更猛的伤口。
「不必惊慌,因为栀同学的身体很结实呢。」
「用身体结实一语就可以带过吗?」
「总之就是不会死,这种细节上的原理怎么都好啦。」
宫入学姊说出了侦探不应该说出口的话。
「……哎呀,栀同学,今天出血量会不会多了点?去保健室贴个OK蹦吧。」
栀同学微笑着点点头,跟我们打了招呼,然后一边血滴在地板上一边离开了社团教室。那样半死不活的活尸在校内
昂首阔步,想必会引起恐慌。应该说那根本就是僵尸吧。
「话说,侦探社是……」
我刚一发问,宫入学姊便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连隔壁是什么社团都没有掌握好情报吗?靠这样的情报收集能力可当不了出色的侦探喔。」
「隔壁……?」
「没错,侦探社的社团教室就在这间社团教室的隔壁。邻居们,我很欢迎你们喔。」
宫入学姊笑着说道,然而我却泛起了微微的头疼。以后租公寓的时候,不但应该关心房子的格局,还要预先调查附近居民是怎样的人。邻居是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生活质量的存在。
「那么,隔壁的侦探社社员为什么死在我的社团教室……不对,他没有死,是为什么身体插着刀子倒在我的社团教室里?」
「这是礼物。」
「……什么?」
「侦探社会在校内各处,向一般学生们送上突发性的神秘感做为礼物。也就是给平凡的日常送上小小的谜题。」
「你说送上,该不会学姊经常做这档子事吧?」
「当然,为了让大家不感到厌倦,我们每次都让精心打造的尸体,应该说让充满尸体风味的栀同学倒在地上。」
在世界的千万风情中,这个可以说是最糟糕透顶的了。
「但是,为什么故意选在我的社团教室里……既然想把神秘感献给大家当礼物,应该选在更加引人注目的地点吧?」
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我讨厌自己的社团教室被血弄脏。
「那是类似打招呼时送上的伴手礼那样的东西。可是侦探社要送伴手礼的话,一边说着『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一边送上泡芙岂不是很没特色?零食社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但是既然是侦探社,照道理来说就应该送上杀人事件。」
「才没有这种歪理。」
「哈哈哈,不必客气。」
头好痛,这个人是比我更不会察言观色的类型。
「好了,招呼也打完了,让我们进入正题吧。说起这个高桥社,好像是承接解决困扰社团的各种麻烦对吧?」
「呃,姑且算是吧……」
「开什么玩笑!是谁批准你们做这样的事情!」
宫入学姊突然起身,用放大镜向我一刺。为何突然就生气起来?我真是受够这个人了。读不出感情起伏真可怕。
「那个,高桥社是受学生会正式认可的社团。」
佐藤同学出言替我缓颊。由于经办手续的佐藤同学本人就是委员会的人,这点应该可以确定。
「我所指的并非学校的许可这种东西。我问你,你认为侦探社的活动内容是什么?」
「把尸体丢在路上作弄别人……不对,送上小小的神秘感?还有,将这些无人讨求的东西强加在别人身上然后露出自鸣得意的表情来着?」
「你的话里到处都带刺呢。那是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才不得已这么做的。听好了,所谓的侦探本质上是什么?从外遇调查甚至到杀人事件,所谓侦探就是解开事件背后隐藏的谜团,所以才叫侦探。换句话说,对于侦探,谜题和事件是必须的。好不容易将侦探社的招牌打出来,却没有任何人过来咨询。没有事件的侦探与被禁赛的棒球社无异。所以无可奈何之下为了打发时间,只好在学校各处送上疑似杀人事件了。」
「……就好像没有火灾的消防队耐不住寂寞去纵火一样呢。」
「可是,我们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接受委托,解决事件的。」
「照现在的情况下去,侦探社还是改名叫犯罪社比较好吧。」
「说得对,让此等名侦探就这样埋没在人海之中实在太可悲了。然而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解决学园内的事件是我想做的事!我才想站在学园烦恼消灭者的位置上!然而委托全都让你们接了,根本没人向我们发出委托!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算学姊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我渴求着事件!给我事件!」
宫入学姊拽起我的前襟前后猛摇,现在变成威胁事件&暴力事件了。
「既然没有事件你就给我引发事件,没错就是这样,这么一来我就能找到你所引发的事件的凶手!」
侦探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逻辑性漏洞百出。
「等……等一等,你说事件,到底是要怎样的事件才可以?」
「这个嘛。要说我以前遭遇过的事件……比如说『龙哭馆连续密室预备杀人事件』,解决那个事件的就是我。」
宫入学姊叼起烟斗自豪地说道。烟斗没有冒烟,看来那只是装饰。
「就算对我这么说,但我并不知道那个事件。话说回来,预备是什么意思?」
「预备杀人的罪被称作预备杀人罪。以杀人为目的准备凶器、勘察现场,这种事情就能够构成犯罪了。」
旁边的佐藤同学如此告诉我。
「那个,总之连续密室杀人事件没有发生吗?」
「不然你想怎样?认为杀人事件发生了更好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到底是怎样的事件?」
「嗯。我在附近散步的时候,遭遇到暴风雨,然后偶然在一个名叫龙哭馆的洋馆内避难。但没想到,那里竟然策划着可怕的连续杀人计划,连我都想象不到会这样呢。」
「我说,平常人根本不会想象这种事吧?」
「但我隐约从真凶的举止和可疑的神情中看穿了他的阴谋,暗地里对真凶的行李做了检查之后,发现了记载杀人计划和动机的日记本。不管真凶正在布置多么可怕的诡计,都被我事先识破,然后通知警方以预备杀人罪将其逮捕。那的确是个巧妙异常,恶魔般的诡计……实际上若是付诸实行,无疑会给我们呈上一个惊天之谜呢。」
「不过并没有被执行不是吗?也没有任何人死掉吧?」
「因为我事先识破了呢。没想到竟然预定使用超级任●堂以那种方式将房间弄成密室……虽然好在实行之前能够看穿,倘若已经实际做成密室的话,我就没把握了。」
「连密室也没有创造出来呢。」
「因为创造之前就被我识破。超级任●堂并非杀人道具,而是让大家共同享乐用的……」
「是啊。」
「高桥同学,吐嘈越来越敷衍了喔。」
「佐藤同学你就饶了我吧,我已经很累了。哪有闲工夫一句句去吐嘈啊。」
「另外在暑假的小旅行中遭遇了『孤月岛童谣连续预备杀人事件』,实不相瞒,解决的就是我。」
没有任何人要求,名侦探却自说自话地开始说明接下来的事件。而且又是预备。
「在开往岛上的渡轮中,有一个明显形迹可疑的男人。由于不仅形迹可疑,总觉得还和我有着某种因缘,于是我就用巴顿术令其沉默。」
「巴顿术?」
「据说是福尔摩斯学的格斗技。」
佐藤同学再次告诉我。我说佐藤同学,你那没用的小知识也太渊博了吧。
「简单来说就是用暴力让凶手沉默了啊。」
「真失礼。侦探的武器只有一个,就是庞大的知识量与精湛的推理能力。」
「说了两个耶。」
「你想在脸上吃一招巴顿术吗?」
「我只是对学姊的逻辑性感到钦佩。」
「很好。」
违逆→巴顿术→痛。
顺从→NO巴顿术→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痛但没有皮肉之苦。
以上是我获得的逻辑推论。
「首先从后脑挥下手刀令其昏厥,然后检查了那个人的行李。」
「在那一刻,学姊就已经是罪犯了喔。根本就是强盗嘛。」
「高桥同学对比自己更自我中心的人会从常识方面进行吐嘈呢。」
佐藤同学,你在说我这个富有常识的少年什么坏话啊。
「然后,我发现了行李中藏着记载可怕行凶计划的笔记本。」
「全是一些喜欢在事前进行精密编排的犯人呢。」
「我读了那个之后不寒而栗。没想到加入奶酪的竹轮竟然能够用来实施此等恶魔般的大量杀人。如果这个计划实行的话,不知会牺牲多少条珍贵的生命。而且行凶之后竹轮会被处理掉,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这是一个仅限在这个季节的孤月岛上,才有可能实行的恶魔般的大量杀人计划……」
「既然没有实行,也就只是把带着加入奶酪的竹轮的人痛扁一顿的故事啰?」
「你难道觉得放任岛上的善良群众被那般残忍杀害也无所谓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话说童谣呢?」
「啊,虽然在岛上逗留的民宿的小孩子在唱莫名其妙的童谣,因为太吵了让我睡不了午觉就于是我用手刀让小孩子沉默了。闹出了一点点骚动呢。」
「那根本就是别的事件了吧。你对小孩子都做了些什么啊……啊,不可以使用暴力(巴顿术)!」
我对于暴力与比我还要自我中心的人没辙。
「那个,学姊都不推理吗?
从刚才开始听到的,好像都是靠猜测和运气解决的事件。」
「听好了高桥同学,所谓的推理就是逐一累积根据然后接近结论。然而所谓的猜测就算没有根据也能成立,能够藉助想象力的翅膀,蹬足向结论飞跃。推理和猜测,哪边更优秀应该不用说了吧?」
「推理。」
「我有一招能拎着耳朵将你扔飞出去的巴顿术奥义,你怎么看?顺便一说,耳朵有被扯掉的可能性。」
「我觉得猜测更为优秀。」
「没错没错。」
这个人麻烦死了,怎么不快点回去啊。
「话说回来,你觉得名侦探是什么?」
这个人口中的侦探,大概不是做外过调查或是寻人的侦探吧。
「侦探是将布置好的诡计全部看穿,最后指出犯人的人吧?」
我话刚说完,宫入学姊便轻蔑地哼了一声。真叫人火大。
「拯救病患的是医生,消灭火灾的是消防员,抓捕罪犯的是警察,让犯错的少年改过自新的是教师。没错,可以说他们做的都是一流的工作。但是,这些都是在可怕事情已经发生之后了。」
「是啊。(虚拟观众风格回话)」
「对生活习惯进行指导,防患于未然的医生。每日在辖区巡逻,预防火灾发生的消防员。将犯罪在发生前制止的警察。平时细心观察学生们的变化,不让任何学生堕落的教师。他们的确很不显眼。虽然不显眼,但这却是超一流的工作。侦探也是如此。解决已经发生的杀人事件,的确称得上一流。但是超一流的则是在事件发生前便解决所有一切!藉此再不让任何人被杀的情况,连罪犯本身也拯救下来,这才是真正名侦探该做的事!」
「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
我已经烦得完全无法忍受而准备起身离席。
「我头一次对高桥同学的交际能力低下感到钦佩。竟然在这种时机打断对话,真不是能发生在人类身上的神经大条……」
「佐藤同学还请慢慢享受,我先告辞了。」
「说什么,高桥同学,我们不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佐藤同学也拉住我的手臂站起身来。
「真火热啊,令人好生羡慕。」
房间的主人都站起身来了,这位侦探却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针对学姊所抗议的事进行应对,能否稍等一下?」
佐藤同学抓着我的胳膊,对侦探如此说道。
「不是啦,我要回去了。真的麻烦死了。」
「好了啦,就听我的。」
佐藤同学硬拉着我,把我带出了社团教室。
◇
我和佐藤同学在社团教室门前召开了高桥社紧急会议。
议题是该如何应对麻烦的邻居。
「干脆别管她了,直接回家吧。反正社团教室也没什么可偷的。」
「等一下,高桥同学。那家伙的确很难缠,但如果能收为己用的话,侦探社的技术很可靠呢。」
可靠的意思指的是针对佐藤同学的野心吗?
「你想收集敌对候选人的情报吗?那个人似乎不是那种类型的侦探喔。」
「不是的,我要的是收购土地的技术。如果出现阻碍我实现野心的社团,就可以让诡异的尸体出现在他们的社团教室里。拿来作弄人不觉得很方便吗?」
「尽管侦探社已经不想再得到这方面的评价就是了。」
「而且与之为敌似乎非常麻烦,何况又是邻居。正因为是那种单纯的人,所以很好煽动也很好利用不是吗?」
「你说利用,是要怎么利用?」
「这个嘛……」
◇
「学姊,让你久等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接到的委托比侦探社还要多。虽然我们依然会继续接受委托,但若是有与学姊这样的名侦探相称的事件,就交给侦探社来处理。这种形式怎么样?」
换句话说,就是将高桥社承接的案子外包给侦探社。
「嗯,原来如此。换句话说,就像警察把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的案子,哭着交给街头名侦探解决的意思是吧。」
「唔,要这么解释也是可以。学姊也对拉面社的经营改善之类的没什么兴趣吧?」
「那和密室什么的有关系吗?有人死掉吗?」
「恐怕是没有呢。」
应该说要是死人那还得了。
「原来如此,就是只把与名侦探相称的事件交给我来处理的合作方式是吗?嗯……高桥同学,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出色呢!你在我心目中从『展开错误的推理最后被名侦探主角推翻的冒牌侦探』上升到了『向名侦探哭诉的废物警官』的地位了喔!」
「……多谢,这样你就愿意回去了吧?」
「呵呵,的确打扰很久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宫入学姊总算抬起了她久坐的身体,似乎终于有要回去的打算了。
正当我吐出一口安心的叹息时——
「……高桥同学,有件事我刚刚注意到,现在方便吗?」
佐藤同学在我耳边悄悄说道。
「什么事?」
「这间社团教室,在我们来的时候是上锁的吧?」
「没错,昨天回家时上的锁。」
「而我们打开锁之后,就看到尸体了对吧?」
嗯?
昨天我上完锁然后回家,那时社团教室里当然没有任何人。
今天,我开锁之后,然后里面出现了尸体。
「那么,这不就是疑似密室杀人……的事件了吗!」
「这么说起来,学姊说过送给我们小小的神秘感呢……如果只是在指尸体倒在那里,比起神秘感这个词,恐怖与悬疑的含义要更贴切才对……」
尽管小说和电影中的登场人物对密室这种东西能感受到强烈的冲击力,但自己在目击尸体时所带来的冲击,会将那些细枝末节的感受完全吹散。
「哎呀。亏我都特地准备了精心设计的诡计,然而没有注意到谜题本身就没办法了呢。」
宫入学姊遗憾地说道。
「请……请问学姊,这到底是怎样的手法……」
「哼哼。突然就跑过来寻求答案,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真不想被擅自把尸体丢到别人社团教室里的人说什么不解风情。
「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吧。所有答案从一开始就摆在在你们面前了。」
「可是,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感觉不太好猜……至少给点提示也好。」
佐藤同学也不肯罢休的样子。
「那就给个提示吧。基本上最单纯的方法才最接近真相事实,那我就告辞了。」
留下一句告辞,宫入学姊却没有走向出口,而是朝着对面的窗户走去。
「——高桥同学,话说你窗户有上锁吗?」
「呃,有没有锁呢……原来如此,说起来这里是二楼,下点工夫也能从窗户进出——」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宫入学姊打开的并不是窗户,而是放在房间一角的铁柜。能够将扫除用的长拖把完整收纳在内的铁柜,有着容纳一个人的空间。学姊就这样走进铁柜关上了柜门。紧接着传来喀恰一声微弱的金属音,然后房间内就只剩下了我们。
「这个铁柜……」
我慢慢拉开铁柜的门,那里已经没有了学姊的身影,只留下空当当的空间。把手伸进去稍微推一推,返回到手上的触感显然很古怪。用力一推,内板向内侧微微地动了。
我慢慢关上铁柜的门。密室手法以讨厌的形式完全解开。谜题原理上不就是用暗门暗度陈仓吗!
「佐藤同学,我讨厌这间社团教室。」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暗门,但这样一来,从侦探社的社团教室到这里就进出自由了呢。照常理来说应该要注意不要让贵重物品被偷,现在反倒是要担心不要让他们把多余的东西丢在这里呢。」
「有没有办法早点把这个尸体宅配投递口堵住啊。」
我们两人一边抱怨着,一边注视着铁柜,然后——
锵啷—响起的巨大声音,令我和佐藤同学身体僵直。
名侦探踢开铁柜出现。与其说是侦探,倒更像是僵尸的登场动作。
「有件事忘记说了。」
「什……什么事?」
我一边按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一边回问。
「嗯。虽然我用我这个第一人称,但其实我是女生。注意到了吗?」
「啥……?」
什么其实是女生,本来脸和体格就不像男生,而且还在风衣下面穿着女生制服,就算对我说「其实我是女生」也完全没有意义吧?
「就是这样的叙述结构呢。」
说什么叙述啊,这个人真的有够烦。
「哇,吓我一跳。学姊竟然是女生,那么请回吧。」
「嗯。告辞了,高桥同学,还有美丽的华生佐藤同学。下次容我准备新的谜题吧。」
名侦探留下讨厌的话语,这一次终于消失在铁柜里了
。
「……累死了。今天社团活动就这样吧,我想回家洗洗睡了。」
「……还不可以喔,高桥同学。回家之前要把这些血渍擦干净才行喔。」
「……」
「……」
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大叹了口气。
我觉得交流非常重要。
另外,我想早点换间别的社团教室。